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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卻說并無人來報官,讓兒子去聯絡那匪首,卻被大罵一通,說自己消息不準葉家三房明明帶了幫手卻不告訴他們,害得他們折損了幾個弟兄,葉向榮又被對方以将事情捅開相要挾,雖然事情沒成,銀子必得全付,而且那兩被抓的若是回不來,還要另給安家銀子,一通交道打下來,葉向榮算是知道這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

這兩日下來,葉向榮也沒有打聽到那兩個劫匪被抓到了哪裏,趕車的保根是他好不容易買通的,現在也是下落不明,葉睐娘那兒也不敢明着去問,只覺得頭發都白了不少,今天李琎遞貼子來拜訪,他才算是明白原來那兩個人還在他的手裏,不由汗流浃背,思索着這事情怎麽才能按下來。

金安堂上的女人們卻不知葉向榮的心思,趙氏和小趙氏愣愣地看着李琎。今日李琎一身淺藍色繡銀絲竹紋的交領長衣,腰束一條暗銀綴玉腰帶,腰帶上垂了只玉珮,烏黑的頭發用玉冠束了,整個人秀逸非凡,尤其是那雙眼,淺淺掃來,饒是小趙氏一把年紀一顆心也突突直跳,更別說這金安堂裏服侍的丫頭,一個個都是滿面嬌羞,眼珠子恨不得長到李琎身上。

趙氏不由暗嘆這貴人家的孩子真真是她們這待庶民不能比的,自己的寶貝孫子在人家面前連根草都算不上,而小趙氏則自己将女兒嫁的太早,若是早知有這樣的機遇,她沒準還能當着貴公子的丈母娘呢,“二弟妹,怎麽不見書夏?家裏來了客人,快讓夏妞兒出來見見?”

小趙氏迅速做了決斷,這樣的人物既然到了葉家,就不能讓他跑了,“看這孩子,啧啧,真是,原想着我家遠哥兒達哥兒就是好的了,咯咯,現在才知道天外有天~”

真是無知者無畏,張氏聽得小趙氏說的不堪,尴尬的朝李琎笑了笑,“內宅婦人沒見過世面,公子莫要見怪,不知道李夫人一向可好?”

李琎也在詫異葉家竟然還有這樣的人?他原以為能教出葉睐娘這樣的女兒,葉家就算是小門小戶,應該也是有些見識的,“伯母身體還好,時不時和張家夫人聚上一聚。”

聽到嫂子的消息,張氏一喜,“我哥嫂身體可好?檀哥兒怎麽樣了?楠哥兒可有消息?”

“這個…”李琎讓她問了汗起,下意識的望着門外,葉睐娘這丫頭怎麽還不來?他中了進士後襄國公确實是常常叫他到府裏說話,但李夫人在內宅,他已經成人,見的自然就少了。

“看我,聽到哥哥的消息就失禮了,”張氏自失的一笑,“公子莫要見怪。”

“咳,李公子,”葉向榮整理個思緒,拱手道,“聽我那侄女說你救了三弟他們?葉某在此謝過。”

李琎冷冷的看着葉向榮,那兩個劫匪沒打兩下就招了,待聽過他們的口供,李琎才明白葉睐娘為什麽囑咐他不要報官,他生長的大家族裏,家中子弟為了利益勾心鬥角,谄害暗算的事也看了不少,但看到葉向榮那癡肥的嘴臉還是一陣惡心,“葉先生不用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聽說您還抓了兩個人?”葉向榮被李琎逼人的冷硬氣勢壓的有些彎腰,心裏暗暗發虛,“不知李公子準備怎麽處置?不才觍為葉家老大,竟然沒有照顧好三弟,真是羞愧難當,還請李公子将這兩個賊人交給不才處置,我定要叫他們知道葉家的人碰不得!”

趙氏老了但不糊塗,看到兒子忽然這麽積極心中一凜,再看大孫子也是一臉的焦急,“原來是李公子救了我那可憐的兒子,媳婦,快扶我起來給公子道謝,”趙氏做張做致的要起身給李琎行禮,“那兩個賊人您可一定要交給葉家,看老婆子怎麽收拾他們,敢在葉家頭上動土,不怕李公子笑話,葉家雖然入不了你們貴人的眼,但在洛陽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張氏已經在葉睐娘那兒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現在看這對母子的作派,再也沒有懷疑,為了家財竟然連兄弟都要置之死地,張氏心中打鼓,如果三房的産業到了他們手裏,這些人就會放過二房?“母親您快坐下,李公子雖是貴人,但您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再者說了,三叔還好好兒的呢,這事就讓三叔看着辦吧。”

“是啊,葉老太太,以行在開封時與葉三先生有一面之緣,現在不知道他身體恢複如何?還請葉老板帶以行過去看看,”李琎不想去葉家長房糾纏,如果不是路上救了葉睐娘,他到洛陽是想不到來拜望張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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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可憐的三哥自遇劫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葉向榮怎麽能放李琎去見葉向荃?佯做試淚道,“以行你也不是外人,老叔跟你說句實話,他現在也不過是在拖日子罷了,你要是有什麽事就直接跟我說吧,向荃實在是經不起事了。”

“就是,就是,他,”小趙氏現在才回過味兒來,想随着葉向榮與李琎拉關系,但還是被他身上傲人的氣勢逼的将那句“他大侄子”給咽了回去,“您還是不要過去了,沒得沾了晦氣,再坐一會兒讓遠哥兒陪你聊聊天,中午就在家裏吃個飯,我們家書夏想來您也是見過,最是聰明不過,讓她陪您逛逛我們葉家的花園子。”

“大嫂,”張氏一聲厲喝打斷了小趙氏的話,剛才她說什麽叫書夏出來張氏已經很是不悅,李琎過來拜訪已經很給葉家和張家面子了,而葉書夏明年就要及笄,接着就會說親,怎麽可以再見外男,但有外人在,張氏心裏不滿也只能當做沒有聽到,現在被小趙氏如此輕佻的說出來,若是李琎多心,自己和張家還有兄嫂的臉面往哪兒擱?“李公子這次來就是看望她三叔的,而且劫匪的事情也沒有了結,西院是苦主,就算她三叔身子弱,還有睐娘呢,至于書夏,我們葉家的姑娘,自然是養在深閨,她與李公子并未謀面,何必要見?”

“恒哥兒,你帶李公子到西院去吧,李公子是忙人,咱們耽誤不得,”張氏也不理趙氏和葉向榮的臉色,現在她明白了如果一味忍讓,估計三房的遭遇就是二房的明天,這次李琎進京,她一定會讓他幫着給兄嫂帶消息,若是能離了這葉家,才是最好的。

“老太太,三小姐來了,”門外紅玉打簾請睐娘進來。

“這丫頭消息到是靈通,這個姑娘家來個外人湊什麽湊?”趙氏心裏怨恨張氏不跟她們一條心,嘴裏喃喃罵道,自古商人想保生意無虞,最通常的做法就是将女兒送與官家做妾,自己的孫女正當年,又是知府之女,若是能說給眼前這位李公子,指不定葉家就會又有一番新景像。

“母親說的哪裏話?李公子救了睐娘,她過來見個禮道聲謝是應該的,咱們怎麽能讓人說失了禮數?”張氏笑道,“快讓睐娘進來,這丫頭什麽時候都那麽守禮。”

“睐娘見過祖母、見過大伯父,大伯母、二伯母和三位哥哥,”葉睐娘聽到李琎來府,可是半天不見有人喊她過去,心裏着急,她也惦念着李琎抓到的那兩個人的後續,因此便自作主張過來了。

“嗯,”趙氏也不能再把葉睐娘趕出去,“睐娘,剛才李公子說抓了那兩個搶你們的賊,你爹身體不行了,你年紀也小,這些事就交給你大伯吧。”

“是,睐娘明白,”葉睐娘微微福身,“小女見過李公子,”說着盈盈拜下,“謝公子救了小女一家的性命~”

六十、往 事

六十、

現在是初春天氣,葉睐娘還為母親服着孝,加上還要服侍病中的葉向荃,操持西院的家務,人生生瘦了一大圈兒,再也沒有在開封時那俏嬌明麗的模樣,只是一雙眸子依然清澈如水,透着看透世事的了悟,李琎心中莫名一軟,自己幼時常常自憐身世,現在看看葉睐娘,真成了“為賦新詞強說愁”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當不得葉小姐大禮,我李家與張家是世交,以行與佳木還有志恒小弟都有些交情,那日的事任誰碰上了都不會袖手。”

“那兩個賊人小姐看怎麽處置?是報官還是…”他根本不理會趙氏的意思,若不是有張氏和睐娘在,就這趙氏,還沒有自家三等婆子體面,根本不用他開口。

“報什麽官?”葉向榮搶着說道,旋即又覺得自己太過急躁,賠笑道,“李公子您是貴人,不知道我們這些老百姓的煩難,我們遇事最好就是私了的,惹是進了官府,有理都成了沒理,唉~”

若是進了官府,他和葉志遠做下的事就包不住了,自己又家財不菲,到時這家業能不能保住還要另說,“睐妞兒,你還小,不知外面的艱難,就聽大伯一回,”現在跟這小丫頭說軟話,待這難過了,葉老三再一死,立時找個人家把這小娘皮給打發出去。

葉睐娘怎麽會看不明白葉向榮是只披了羊皮的狼,“睐娘自然聽大伯的,李公子,這事兒就不要再跟官府提了,這也是我爹的意思,反正溫知縣也知道了,咱們也算抓到了人,您就将人交給大伯處置吧。”

洛陽縣令已經知道了?葉向榮眼前一黑,自己多次與這個溫縣令套交情,可就是熱絡不起來,還是葉向荃與那溫知縣不知怎麽的扯了上關系,因都是一個“葉”字,自己這邊的鋪子也沒少沾光,現在縣令知道了,跟官府知道了有什麽區別?“咳,既然你爹這麽說了,好吧,我原是想好好給你爹出口氣的,”葉向榮想到葉睐娘說要把人交給自己,只要這人不落在官府手裏,他也不怕葉向荃和葉睐娘再出來說什麽,沒有人證,誰還會信?

“好吧,”李琎微微一笑,“明日我就讓下人将那兩個大膽的賊人交給葉老板。”

待葉向榮陪着李琎出了西院,葉睐娘才将手中的荷包打開,這是李琎托葉志恒帶給她的,“爹,你看,”雖然不想再讓父親傷心,葉睐娘還是硬着心腸将那裏面的東西交給葉向荃,“沒想到大伯竟然這麽狠心。”

李琎給的荷包裏裝着那兩個劫匪的口供,裏面清清楚楚講了葉向榮和匪徒老大的計劃,連事成之後千兩紋銀的價錢都說的明白。

葉向荃其實心裏早就清楚始作俑者是誰,但看到這份供詞還是難掩神傷,“爹這麽多年一直處處忍讓,原想着就算是塊石頭了也捂熱了,誰知道…”

“睐娘,你過來,有些事爹還是早些與你說的好,”葉向荃想趁着自己還未到末路,将該交待的都告訴女兒。

服侍葉向荃吃了藥出來,葉睐娘已經滿身的汗,她沒想到自己親生的祖母還有這麽曲折的身世,嗯,每一個穿越、重生女背後都會有一段故事,自己的這段故事要說也不算太驚世駭俗。

“桃子,你在外面守着,我回去歇一會兒,”共過患難之後,葉睐娘又把桃子調回到自己身邊。

今天葉睐娘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祖母居然還有這麽個來歷,看着父親交給自己的玉墜,葉睐娘有些躊躇,據說那是祖母雲蓉前夫的,葉睐娘咧咧嘴,在這個時代,應該算是老爺,主人,而不是丈夫,這麽個關系,自己實在不好貼身佩戴。但這玉俨然是個貴重物件兒,若是存放不當丢了也可惜了,還辜負的父親的心意。

雲蓉姨娘原來是江南寧氏長房嫡子寧致暄府裏的一個丫頭,原名蓉兒,因為寧家世代清貴,族中子弟出仕的極多,按葉向荃的描述,比張家根本不在下,但寧家有一條家規,男人過人四十無子才能納妾,當時那寧致暄直到三十歲上妻子也不過只為他添了一個女兒,想到過了四十才能再納妾生子,寧致暄頗有些愁眉不展,妻子黃氏便動了借腹生子的念頭,又想着趁着蕪湖做一個七品知縣的功夫,族裏人也不會知道,便将自己的貼身丫頭雲蓉與了老爺做了通房,并沒有給她服避孕的湯藥。

雲蓉是個聰明人,知道抗不過主子的命令,只得含淚應下,不久就有了喜訊,當她聽到正院黃氏也同樣傳來有孕的消息時,便猜到了主子的用意,如果自己産下孩子,不論男女恐怕都會被去母留子!

想到這一層後,雲蓉便開始考慮自己的後路,她越發在寧老爺身上盡心,在三個月開始顯懷之後又主動去見了寧夫人黃氏,以不能讓外人知道她連累寧老爺違反了寧家家規為理由,請求待孩子出生後就認到黃氏名下,與黃氏懷的孩子做一對雙胞胎,并希望能到鄉下莊子上養胎,這樣的請求正中寧氏下懷,便厚厚賞了雲蓉将她送到莊子上去,因為黃氏全指望雲蓉的肚子,因此雖然看着她的人很多并沒有人為難與她。

雲蓉性格寬和頭腦聰明,又曾是黃氏身邊的一等丫頭,平日裏結了許多善緣,因此在她到莊子上養胎的時候私下裏買通寧致暄身邊的長随,時不時的提起在住在莊子上的雲蓉,因為雲蓉生的十分美貌,又是與寧致暄正情濃裏懷的身孕,現在更是為了他的名聲主動要求去鄉下去,寧致暄便對這個通房多了幾分憐惜,時不時的找了借口去莊子上去看看,在主母黃氏眼裏,雲蓉就是個已經死了的人,所以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全當不知道,還樂得在丈夫那裏落個賢惠仁愛的名聲。

待雲蓉七八個月時,一日她趁寧致暄心情好時跪在他的面前,乞求他看在自己為他綿延子嗣的份上,待自己滿月之後便放自己自由。

寧致暄初時十分生氣,雖然他也知道黃氏借腹生子的心思,但私心裏并沒有将雲蓉滅口的意思,只想着把這個孩子歸在妻子名下,而雲蓉依然做自己的通房,平時自己多疼愛她些,待過了四十便與她個妾室的名份,不叫她老無所依。

雲蓉聽了寧致暄的打算,只是哀哀的以頭輕觸身邊的海棠形楠木束腰圓凳,寧老爺是一片好心,可是內宅的血雨腥風他知道的太少,因此只說自己只要留在寧家就會是腹中孩子未來的隐患,自己不能讓寧老爺和未來的孩子蒙羞,希望寧老爺能夠看在她盡心服侍老爺太太的份兒上,準自己生産後出府。

黃氏的性格雲蓉十分了解,為了以後不母子離心,黃氏是斷然不會留下自己的命的,就算是按寧致暄的要求留下自己,恐怕自己也活不到孩子懂事,而寧老爺的性格她也了解,是個心善耳軟的人,因此她才下了死力哀求。

寧致暄聽她說的有理,哭得可憐,也就含淚答應,雲蓉又保證自己出去後絕口不提寧府的事,從此遠走他鄉去投靠親友,與寧府再無瓜葛,寧致暄見她說的堅決,也就答應了下來。

雲蓉又順勢請求寧致暄先不要将這件事告訴太太,畢竟自己還沒有為寧家生下孩子,就想着怎麽離開服侍了十年的夫人,會令心善的夫人傷心,而她現在還要操持着內宅,實在不應該這時候惹她不快。

雲蓉懷着孩子,又長相嬌美,一番軟語哀求,寧致暄也就答應了下來,并答應為雲蓉再辦一份身份文書,恢複她的本姓“雲”,從此她就是良民身分,再也不是奴婢。

未幾雲蓉誕下個男孩,黃氏在雲蓉生下孩子後直接将孩子接走,當做自己産下的兒子,因黃氏要在府中“坐月子”,也不相信自己長着長大的蓉兒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只等着待自己出了月子後便将蓉兒報個病亡,在丈夫面前只說是産後出血而亡就行了,誰想到就在黃氏“坐月子”的當空,雲蓉帶了自己多年的積蓄和寧致暄的厚賜,偷偷從莊子裏跑了,從此再無音信。

葉睐娘拿着那枚刻着“寧馨”二字的玉墜,那油油的綠色在她素白的柔夷中如一片綠葉,聽父親說那是塊罕見暖玉,是祖母趁寧致暄睡着時從他脖子裏摘的,據說這個東西是葉致暄自幼就戴在身上的,祖母将它偷出來是抱了有一天能看到親生兒子的心思,只是這心思存了二十多年,最終沒有達成。

葉向荃以前借着到江南行商的機會也到寧家打聽過,知道寧家的長子寧常珍也就是自己的同母哥過的極為不錯,少年時就以及第,現在已經官至吏部侍郞,葉睐娘覺得好笑,自己這不起眼的三房,竟然也有了這麽個顯赫的“親戚”,不過就像葉向荃打聽到寧常珍過得很好後便不再打聽了一樣,葉睐娘也根本就沒有打算去和寧家扯上什麽關系,對她來說,葉家和寧家兩條交叉線,在與雲蓉這個交叉點後,就越走越遠,确切的說,寧家也根本不會想要她們這門親戚的。

“我這些年也是想着你祖母畢竟是二嫁之身,卻得到你祖父的愛重,以致冷落了你大祖母和大伯,所以才心中有愧,能忍則忍,沒想到…”葉向荃氣息微微,他現在的身子連多說會兒話都不行了。

至于三房和睐娘的将來,葉向荃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葉睐娘嘆了口氣,因為自己母親是再嫁之身(其實也不算,葉大富頂多也就是納了個大家婢為妾),又得夫君的寵愛,葉向荃竟然對長房産生了那麽深的愧疚,最終不但陪上了自己的命,還搭上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兩個孩子,葉睐娘覺得自己的父親厚道的太過了些,可他現在已經命在垂危,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嘆着氣然後将這秘密壓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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