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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媽媽教訓的極是,”晴雪心悅誠服的看着方媽媽,“您真是明白人,有您在這兒我心裏就有數了。”
方媽媽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看她态度恭謹,被葉睐娘下了的面子又拾回來了一些,“怎麽了?這裏的丫頭不服管教?”
“也不是,這些丫頭都是您一手挑出來的,哪有不好的,晴雪是覺得我們這裏确實像媽媽說得那樣,這穿的應該再素氣些,”她說話時把目光落在了一身簇新衣裳的翠萍身上,抿嘴一笑道,“畢竟姑娘平時都是麻衣麻鞋,我們做下人的怎麽好花兒粉兒的?”
翠萍被衆人的目光燒的有些站不住,局促的拉了拉身上的水紅半臂,這衣裳還是來葉家時原來的主子譚氏賞的,上等的蘇綢,繡工也很精致,翠萍知道今天方媽媽會來給自己撐腰,才特意取出來穿上,也想讓這些從鄉下來的土包子看清楚自己和她們的不同,沒想到反而被晴雪頂到了衆人眼前。
方媽媽看了一眼張翠萍那嫩黃的中衣,水紅的半臂,雙環髻上還插了兩支粉嫩的堆紗宮花,心裏直罵這丫頭是豬,雖然二房已經出孝,但正經小主子葉志恒還要為三房服斬衰,就連太太現在也是素色為主,她竟敢花紅柳綠起來,昨天去太太那兒告狀時的機靈勁兒哪兒去了?“去把衣裳換了,雖然你現在提了二等,但以後還要以晴雪為首的。”
翠萍心裏一喜,這就說明她不用聽桃李兩人的了?
“你将心放寬些,我看二太太是個好人,必不知道方媽媽做的事,”祥雲如今住在秋水居西廂,她現在也算是個寡婦了,平日輕易不出來,只請了尊觀音每日念經。今兒方媽媽來的陣仗太大,連祥雲也驚動了,現在看葉睐娘來自己這裏生悶氣,忙軟語安慰。
“你放心,這些事根本傷不了我,倒是姨娘你,真就這麽着了?”葉睐娘憐惜的看着眼前形容消瘦的祥雲,剛才那點子氣已經扔到腦後,祥雲還不滿二十,要說三房這些年的紛争裏,她也算是個犧牲品了,讓她就這麽清燈古佛的耗完一生,葉睐娘覺得自己在犯罪。
祥雲臉上一緊,“可是二太太說什麽了?要是覺得我礙事,我就到庵裏去。”今天方媽媽借着翠萍來排揎葉睐娘,未必沒有嫌棄她的意思。
“姨娘說什麽呢,二伯母怎麽會是那樣的人?我不是說了嘛,你說要給爹守着,二伯母還誇了你的,”葉睐娘連忙安慰已經珠淚紛紛的祥雲,以前她也沒有這麽愛哭。
“沒有人嫌棄你,我只是覺得你這麽苦自己心疼的很,但你要是喜歡這樣,也由着你,”葉睐娘安慰道,“再說了,你雖然沒有子嗣,但好歹也算是三哥哥的庶母,也是長輩,這家裏也沒有人敢不把你看到眼裏。”
這話也就說說,連葉睐娘自己都不怎麽相信,一個鍋裏攪稀稠,自己離嫁人還有些年頭,何況嫁人件事雖說當初張氏是答應了要由自己點頭,但真的操作起來怕是有些難度,葉睐娘嘆了口氣,這日子比樹葉還稠,以後會發生什麽誰又會知道?
“姨娘,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姨,但我若有事要你幫忙,你可得幫着我,”葉睐娘心中有一念閃過,只是來不及細想。
祥雲這下放心了,她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一直在連氏身邊服侍,若真的被放出去或是再嫁別人,都不知道該怎麽過,可以後的日子也讓她沒有底,葉志恒兼祧兩房,會不會管自己這個妾室就在他一念這間了,現在聽到葉睐娘的話,祥雲心裏反而踏實了,若是睐娘肯交事情給她做,她反而會覺得可靠些。
李琎看着手裏的帖子和那只楓葉血玉珮有些猶疑,“葉三小姐真的要見我?”有什麽事不能讓葉志恒跟自己直接說,反而約了自己在景華樓見面?
“是啊,妹妹說她有話跟以行兄說,”葉志恒有些赧然,對自己妹妹的膽大妄為也很不好意思,而且他竟然發現妹妹手裏有以行兄的玉珮,“您放心,她不會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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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葉睐娘軟磨硬泡,葉志恒是鐵定不會跑這一趟的,但他還是被妹妹說服了,只當是讓她去去心病,恐怕只有從李琎嘴裏聽到那鄭樂為人不錯,她才會真正放心。
“唔,好吧,”李琎颔首應下,從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有行動告訴他,自己遇到了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子,今天她能托自己哥哥約自己相見,肯定是有不得不見的事,“屆時琎一定赴約。”
第二日張氏剛帶了方媽媽一行往張府去,秋水居的祥雲姨娘就鬧肚子疼,小丫頭萱兒去報了葉睐娘知道,待張管事得了消息要去請大夫,誰知道葉志恒已經帶了小厮出去了,說是要自己親自給姨娘請大夫去。
“李公子,”葉睐娘看到李琎進來,心裏一松,她跑出來可容易,還真怕他有什麽事不來了。
李琎看着頭發有些散亂,一身小厮打扮的葉睐娘不由一樂,“偷跑出來的?葉太太知道了可是要罰你們的。”
葉志恒有些尴尬,“來的匆忙了些,以行兄莫要見笑。”
葉睐娘不在意的用手捋了捋散下的發絲,她這不是趕時間嘛,“今天睐娘确實在事有要求李公子,希望公子看在與家父相識一場的情面上能夠直接相告。”
以前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李琎心裏一嘆,他自從得了聖心時常随侍禦前後,就覺得自己老了好多,“你說。”自己和這個小丫頭也算是因緣頗深,能幫的自然不會袖手。
聽到葉睐娘是來向自己打聽鄭樂的人品,李琎有些愕然,這不是長輩們才做的事麽?“你竟然是來問這個?”
“是啊,”葉睐娘将一杯清茶奉與李琎,絲毫沒有李琎想像中的羞色,“二伯母初到京城,除了舅舅那裏,根本就是兩眼一摸黑,而舅舅你也知道的,他與勳貴們根本不熟,又整日忙于公務,怕也打聽不到詳實的消息,所以睐娘才來求你了。”
李琎出身輔國将軍府,鄭樂是什麽樣的人怎麽會不知道,但是婚姻是要結兩姓之好,事關家族大事,他一個外人怎麽好随意置喙?
“我與那鄭樂不過是數面之交,這個還真不好說,”李琎想着怎麽措辭才容易被這兩兄妹接受,不免有些猶疑,有些事還是不知道對大家都好。
葉睐娘沒有放過李琎剛才的表情,當他得知葉家要與鄭樂訂親時,上唇微揚,這是典型的厭惡表情,這說明鄭樂是個讓李琎發自內心厭惡的人,可是他卻不肯告訴他們。
“李公子,我們知道你的顧慮,有道是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親,但我姐姐現在并沒有與那鄭家公子訂親,大家也只是提了一提,今天我和三哥來找你的事也沒有人會知道,”看李琎并沒有松動的意思,葉睐娘一嘆,秋水般的眼眸中已是水汽氤氲,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無奈和凄楚,“我家的事李公子也很清楚,二伯母帶着我們姐弟三個,雖說有舅舅舅母照拂,便總歸是孤兒寡母,若姐姐的婚事上真有什麽好歹,怕是有冤也無處訴,而我姐姐,這一生就算是毀了。”
“其實鄭家還是個不錯的人家,老伯爺和世子都不是糊塗人,鄭樂的兄長現在領着五城兵馬司的職位,鄭樂麽,也不算是壞脾氣,”李琎心裏替葉家二小姐盤算這門親事,“與鄭家結親,你們在京城也算是多了門依仗,也不算是壞事。”
“是麽?那李公子能不能告訴我這麽好的人家,這麽好的公子,怎麽就拖到了二十二歲?還願意屈尊娶一個五品外官的女兒?難道是我那張家舅舅不日就要入主內閣了麽?”葉睐娘出來一次不容易,破着這次把李琎得罪了,也非要在這兒弄個清楚明白,何況據她觀察,這裏面的緣故李琎是心知肚明的。
“睐娘,你做事一直這麽較真?”李琎被她追問的哭笑不得,可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又生不氣來,“只要兩家願意不就行了麽?”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關心姐姐将來是否幸福,”葉睐娘甩開葉志恒偷偷拉自己衣襟的手,向前一步,從第一次在湯家花園相見,葉睐娘就知道李琎是一個行事不拘小節的人,說狠點還算個“壞”人,她不相信因為自己的“刨根問底”李琎就會勃然變色,怒斥她不守婦道,相反,若是今天的事發生在李琎的姐妹身上,他也會同自己一樣,非弄清個所以然不可。
“睐娘一個孤女,身邊只有伯母和二姐三哥這幾個親人了,若是二姐所托非人,那我們這一家日-後也沒有平安喜樂可言了,”葉睐娘深深一福,豆大的淚珠凝于睫上,“這事若是伯母知道了還要把姐姐嫁與鄭樂,那睐娘也就心靜了,若是這麽稀裏糊塗的将姐姐嫁了,我怕伯母會抱遺終生,還請李公子慈悲。”
葉睐娘這種凄苦無助的樣子又讓李琎想起在洛陽城外見到她時的模樣,當時是仇人逼到家門,她一個弱女要與病中的父親攜手保護自己的家,而現在不過是堂姐的親事,“睐娘,你何到于此?其實,”其實這事你完全可以看着即可。
“她是我的姐姐,是手足,”葉睐娘知道他的意思,擡起頭,“睐娘對真心善待自己的人同樣以真心報之。”
看葉睐娘堅定的樣子,李琎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反到輕松了,薄薄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琥珀色的鳳眼閃着在晨光中似有寶光流轉,“你怎那麽篤定我就一定知道真相?”
“因為公子一開始就告訴我了,”葉睐娘知道自己這是目的達到,不由雙頰輕紅,原本霧氣蒙蒙的眸子裏俱是笑意,“公子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告訴我了你不喜歡他,而且是極不喜歡!”
“什麽時候?我怎麽沒聽見?”葉志恒不知道葉睐娘在打什麽禪機,“以行兄什麽時候說了,我就聽他說鄭家很好了,所以咱們還是不用再問了,你非得讓以行兄說鄭公子不好才行麽?”
這個葉志恒要是有葉睐娘一半聰明就好了,李琎心裏暗嘆,不過有這麽個忠厚的兄長,葉睐娘在二房的日子才會好過。
八十七、真 相
“那個鄭樂其實并沒有什麽惡行,只是,唉,你們知道京城最有名的雲鳴班麽?他與裏面的名角傲邪雲相交甚篤。”當着兩個小孩子的面,李琎的話說的沒有太明。
“他喜歡聽戲啊,哈哈哈,睐娘,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我就說了嘛,那鄭公子人看上去沒什麽的,”葉志恒松了口氣,黑黑的眉毛歡愉的揚起,“他是勳貴人家出身,不需要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讀書出仕,只要人好就行了,聽戲算什麽毛病,不對,”葉志恒忽然收住笑容,斯斯艾艾問道,“以行兄的意思是他包戲子?”
這種事他也聽說過,表哥張如檀帶他出去時遇到過這樣的人,表哥就對其嗤之以鼻,說他是斯文敗類,但鄭家是勳貴,又不是讀書人,應該不算吧,葉志恒有些拿不定主意,尋思着回去時要找檀表哥問問。
葉睐娘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話還是說清楚了好,不然葉志恒不會明白,“李公子的意思怕不止與此吧?你是想說這鄭公子,”她心裏一咬牙,去他的閨訓女則,反正這裏就他們三個,“這鄭公子是個斷袖?”
葉睐娘聲音清脆中還帶了些北地女子少有的軟糯,語速也比許多人慢上一些,但因為這樣,吐字反而更清楚,不過李琎無暇去欣賞她的音色,他是被葉睐娘這麽石破天驚的一句話給震住了,一怔之後李琎發現自己最先做的是想出去看看門外有沒有在偷聽,“你,你一個姑娘家,這話怎麽能說?”
李琎的妻子煙氏是個一言一行皆有規矩的人,與這樣的女子相處久了,李琎險些忘了這世上人和人是不同的,在開封,他就認識了這麽一位什麽都敢說的姑娘!想到當年她逼自己發的那個誓,李琎臉上一熱,真想打開她的腦袋看看這些不該知道的事她都是從哪裏知道的?
葉睐娘沒有心思去觀察李琎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活動,“我說對了,是不是?”原來鄭樂是個BL,還真是開眼界了,可這樣的人聽聽可以,絕對不能做自己的姐夫。
“咳,”李琎看了一眼滿眼不解,還沒有弄明白狀況的葉志恒,“是,他和那戲子已經在城裏買了宅子,要說在勳貴子弟裏本不算這事,只是那鄭逸然是個癡情的,要與那戲子做什麽長久的夫妻,才一直不肯娶妻,這事鄭家雖然瞞得緊,但相熟的人家還是知道的。”鄭家為了個事也吵過鬧過,還罰過鄭樂,可是沒有什麽效用,時間長了也就聽之任之了。
“那他要娶那戲子為妻為什麽家裏還要來相看我二姐?”葉志恒面色發青,這事他一定要回去告訴母親,讓鄭樂與那戲子做個了斷。
葉睐娘無奈的與李琎對視一眼,紅着臉給了他一個全指望你了的眼神,“我下去一趟,有些話還請公子與我三哥說清楚比較好。”
鄭樂是個“彎”的事不能由自己去說,但葉志恒顯然不明白什麽叫斷袖分桃背背山,這事還是男人跟男人比較好溝通,這時候葉睐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李琎,不只是因為要拜托他對自己的哥哥進行性取向問題的教育,而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有些太順竿爬了,甚至是有些賴上李琎了,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在舉目無親的京城,明知自己有些過分,她還是牙一咬裝作沒感覺,心裏暗下決定,若是哪一天李琎有需要,自己也當竭力相助。
李琎無奈的點頭,事情已經到這一步,就由他來擔任長兄的責任,其實看多了京城中形形色色笑裏藏刀的貴介子弟;慷慨激昂、一身正氣背後卻做着陰險卑鄙之事的清流名士之後,葉志恒這種簡單稚氣的少年更顯得難能可貴,“好,你莫走遠,我來告訴他。”
葉睐娘正準備開門,忽然聽李琎問道,“你怎麽那麽肯定我知道鄭樂的事?”他一向自诩養氣功夫很好,已經能夠做到喜怒不形與色,怎麽在一個小姑娘這兒就露了怯?
葉睐娘微微一笑,李琎是個好勝心很強的人,自己能夠看懂他的心事,這點怕是讓他不舒服了,但不不能告訴他說:因為人的動物性,在受到刺激的時候所作出的第一反應(各種表現)不太容易作假。
“人在聽到某個消息時,身體和面部的表情都會有細微的變化,睐娘不過是眼睛亮些罷了。”
“是嘛?”李琎有些難以置信,聽上去挺簡單,但自己怎麽從來就不知道還有這種辨識人心思的方法。
“你看你右邊的眉毛揚起來,說明你不相信我的話?而且你剛才叫住我問這個問題時,你有些尴尬,”葉睐娘有些擔心李琎知道自己能看懂這個而心生反感,笑着解釋道,“其實這些不過是父親在時與我講的經驗之談,做不得準的,李公子只當玩笑吧。”
見李琎不在追問,葉睐娘才轉身退了出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葉睐娘看到葉志恒怒氣沖沖的從雅間內出來,也不和葉睐娘打招呼,直接下樓而去。
“李公子,對不住,我三哥許是太生氣了,我們先走了,今日李公子相助之情,來日睐娘有能力了,定然相報,”葉睐娘摸不準葉志恒會做出什麽事來,也顧不上與李琎多言,直接追了出去。
葉睐娘氣喘虛虛的追了半天,才在拐角處找到等着自己的葉志恒,松了口氣道,“三哥哥總算沒有把妹妹丢在街上~”
葉志恒面一紅,“睐娘,你說這事怎麽辦好?那個姓鄭的真的不喜歡女人?”男人喜歡男人,這樣的事根本不會出現在葉志恒的世界裏,這一點對他的沖擊太大了,他根本接受不了,也無法相信,但李琎的為人又擺在那裏,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騙他,葉志恒一時不知道何去何從。
“還能怎麽辦?”葉睐娘瞪了葉志恒一眼,看着是怒發沖冠的跑出去,結果都走了半條街了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也只是想弄清楚那個鄭家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現在弄明白了,這事就不是咱們做兒女的可以解決的了,回去後你只管把今天聽到的告訴伯母,下面的事就由她做決定吧。”
看着葉志恒拉了張氏進屋去,葉睐娘默默的帶了桃子回秋水居。
“喲,三小姐,您這麽大個姑娘了,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跑出去,回來也沒有個交待,就這麽走了?”方媽媽覺得自己可是逮着了葉睐娘的錯處,不能這麽輕易的饒過她去,“今兒太太可是專門到舅太太那裏去請了教規矩的嬷嬷,我看三小姐可得好好學學了。”
葉睐娘出去了一天真是累了,懶得去跟方媽媽廢話,“嗯,會不會責罰我自有伯母決定,方媽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張氏木然的看着滿臉通紅的兒子,兒子的話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但連在一起她卻聽不明白,斷袖,喜歡個戲子,與那戲子置了宅子要做夫妻,張氏只覺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耳朵邊嗡嗡直響,眼前也是陣陣發黑,她下意識的握緊扶手,“你下去吧,讓娘靜一靜。”
“太太,”方媽媽看葉志恒面色鐵青的出去,以為他是受了張氏的責罵,進來勸道,“太太莫要與恒哥兒生氣,咱們少爺最是個老實心善的,若不是這樣,能被那葉眯娘哄的團團轉?今兒的事我問了,準定是秋水居上下一氣搞得鬼,那個睐娘在洛陽時我看就是個人小鬼大的,少爺莫要被她帶壞了才好~”這可是給葉睐娘上眼藥的最佳時機,一旦主子厭棄了她,看她還有什麽本事在自己面前抖威風?!
“你閉嘴!給我出去!”張氏聽不得耳邊有一點響動,一揮袖子掃落了桌上的青瓷蓋碗,“不對,你去讓外面給我備車,我要到嫂子那兒去問清楚,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這事哥哥定然是不知道的,最好他們也像自己一樣被鄭家蒙在鼓裏,張氏提了口氣,張家長房的大哥已經致仕,但長孫張如楦已經進了禦史臺,對,去找他們,張家不能平白咽下這口氣,自己的女兒怎麽能被這麽輕賤?!
“小姐,太太剛才出門了,”李子一直盯着正院的消息,看到張氏急匆匆的帶了方媽媽出去,急忙來報與葉睐娘知道。
“但願有用,”葉睐娘拿出排簫,對與官場上的人來說,親情是可以擺在一邊的,張延用能升的這麽快,這個道理怕早就研究透徹了。
從張延用的書房出來,張氏仿佛被抽去了筋一般,整個人塌了下來,怎麽會這樣,最疼自己的哥哥竟然要自己認了,還說什麽書夏只要好好做鄭家的二少奶奶,将來生下個兒子守着兒子就成,男人在外邊做什麽只當不知道好了,哥哥不是最重名聲的,竟然不介意有個斷袖的外甥女婿?
“嫂子,哥哥是怎麽了?他一輩子最重名聲,不對,咱們張家最重名聲,怎麽可以找個那樣的男人當女婿?”張氏直愣愣的盯着守在書房外的譚氏,她現在提姓“鄭”的都嫌髒了嘴。
譚氏輕輕抿抿嘴唇,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個鄭家的小兒子竟然有這個毛病,但已成騎虎之勢,“唉,是那鄭家瞞的太緊,咱們這麽打聽都沒的打聽出來,倒叫恒哥兒給問着了,不過你哥哥說的也有理,咱們都是過來人,這世上有哪個男人不偷腥的?喜歡個戲子,總比左一個右一個往家裏拉強,妹妹你說呢?”
剛才老爺和小姑子的話譚氏在房門外都聽清楚了,知道自這老爺的難處,這惡人還得她來做了。
“嫂子,你也是女人,你竟然這麽說?”張氏忍不住變了臉色,她以為來告訴哥嫂,張延用便會立馬派人去推了這門親事,沒想到竟然沒有一個人為自己女兒想過,“那鄭樂是捧戲子麽?他是要與那戲子做夫妻,呸,說出來都嫌髒了我的嘴,以後我還有什麽面目見人?我家恒哥兒還要不要見人?是了,左不過書夏是姓葉的,丢不了張家的臉面,你們也就當沒看見,還能和鄭家攀上個姻親,你也有女兒啊,拿你的女兒去換啊~”
“亭蘭,”張延用從書房裏出來,看着狀似瘋颠的妹妹,不由以手撫額,他一直醉心公務,一心往高處攀,對這些勳貴之中的腌臜事根本是聞所未聞的,怎麽會想到那鄭伯梁成日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那鄭重也是頗有城府,怎麽會有那樣一個兄弟,“自古人無信不立,我今天早朝時才碰到循恩伯世子,他還與我提起兒子與書夏的親事,我不知道有這麽一出,所以就答應了,當時有那麽多同僚在場,你讓我怎麽再去反悔?而且鄭樂與戲子的那些混帳事,不過是道聽途說,當不得證據!”
“當不得證據?”張氏呵呵一笑,素手一指府外,“他鄭樂二十二了還說不下親事,滿京城的勳貴沒有一家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家,這還當不了證據?人家欺負咱們是外鄉人,欺負你在京城不過三年,根基未穩,所以才敢把主意打到你外甥女頭上來了,你竟然也咽的下這口氣?”
見張延用和譚氏都沉默不語,張氏一陣齒冷,這就是她引為依靠的兄嫂,為了自己的名聲竟然生生要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推,“好,你們忍的下我忍不下,書夏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我不能眼睜睨看着我女兒毀在一只兔子手裏~”
“亭蘭,算嫂子求你了,”譚氏看丈夫與小姑說不通,張亭蘭已經帶人要往門外走,生怕她到鄭家去罵,“來來,咱們從長計議才行。”
“有什麽可計議的?!你們的意思不過就是拿我女兒去幫你們套交情!”張氏對自己這對兄嫂徹底是失望了,咬着牙要撐開譚氏拉着她的手。
方媽媽一直在認真聽幾位主子的話,現在才算是徹底聽明白了,不由倒吸一口氣冷氣,但她卻比張氏冷靜的多,心道只要自家太太在京城,就要靠着兄嫂,所以張家是萬不能得罪的,因此也過來拉了張氏小聲的勸着。
張氏被她們搓-弄着扶到譚氏房裏,待張氏坐定,譚氏揮手讓衆人退去,親手絞了熱熱的帕子與張氏敷臉,又将她頭上的釵環去了與她重新梳頭,“我也是當娘的,自然知道妹妹心裏難過,我與你哥哥沒有女兒,夏妞兒就像我親生的一樣,她要嫁與那樣的人,當舅母的能不心疼麽?若是生氣,我現在更是恨不得打到那王趙氏門上,她來與咱們書夏說媒,能不知道那鄭樂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剛才嫂子明明是要讓我們書夏認下…”想起這些年兄嫂對自己的照顧,又被譚氏這麽貼心的服侍着,張氏漸漸冷靜了下來,泣不成聲道。
譚氏說着也坐下抹起淚來,“嫂子攔你自然是因為有為難之處,但妹妹也不該說那樣的話來戳你哥哥和我的心,你哥哥就不必說了,說是妹妹,其實把你當閨女來疼也不為過,當初将你許了姑爺,誰想到姑爺年紀輕輕就去了,午夜夢回,你哥哥都睡不塌實,說是對不起你,你說,誰長了前後眼,當初是看葉家富庶且門第不高不會介意咱們的出身,葉姑爺又是個才幹的,誰知道他竟然短命的丢下你們母子三人?”
聽譚氏說起這些往事,張氏疼的俯在嫂子懷裏大哭起來,“這些我都知道,哥哥也是為了我好,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強,可是書夏,難道她要比我再可憐些?嫂子你也是女人,那鄭樂是只兔子,這樣的人怎麽能與他過日子?!”
“這事怨我,是嫂子對不起你,只想着書夏那品貌,就算是皇妃也做得,誰知道那鄭家竟然成心來欺瞞咱們,若是再早一些,一句不敢高攀推了也就推了,可誰知道你哥哥不知道,竟然當衆答應了,還說定下月初六就來放定,妹妹啊,你說這可怎麽辦啊~”譚氏也委屈的哭了起來,
譚氏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喜歡葉書夏,一心想幫她物色一位佳婿是沒錯,若早一些知道真相,她或許會一句話回了鄭家的心思,但現在關乎到自家老爺的名聲,畢竟無故悔婚會被禦史彈劾,而将外甥女嫁與鄭樂,以後真有什麽不好的傳言,一句被鄭家蒙騙就打發過去了,再說了,這包戲子養小倌的貴介子弟還少?那個不是娶妻生子,怎麽葉書夏就不行?
八十八、出招
與嫂子哭一通訴一通,待張氏口幹舌燥的從草繩胡同出來,才意識到這親事根本就沒有辦法退,不由就紅了眼眶,“紅菱,你說我該怎麽辦,書夏也是我的命啊,我怎麽有臉去見她爹~”
紅菱是方媽媽的閨名,已經多年沒有人叫了,聽到張氏如此喚她方媽媽也是眼眶一紅,“奴婢若是說了,太太不要生氣,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了,要是不答應,不但得罪了鄭家,與舅老爺仕途無益,咱們小姐壞了名聲,以後怕也難找了。”
“唉,已經這樣了,有些事要是不知道,您還能歡歡喜喜的嫁女兒呢~”方媽媽實在是覺得葉睐娘這丫頭多事,看吧,出事了吧?
到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張氏覺得方媽媽的話極不入耳,當初為了将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家,方媽媽可是求了自己将她的女兒放了奴身,又千挑萬選了個良民嫁了,這些年自己賞她的好物件,恨不得全陪給了自己女兒,現在到書夏這兒,說的這般輕巧。
“你別再說了,讓我靜靜,”看方媽媽還要再張嘴,張氏直接擺手,默默的倚在車內想自己的心事。
自張氏出了葉府,葉睐娘就派人盯着了,但張氏回來後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任誰都不見,連飯也沒有吃,葉睐娘就知道這事不好了。
“三妹,到底出了什麽事?”葉書夏還被瞞着,“方媽媽說這事你最清楚,這是怎麽了?我聽到娘在屋裏哭~”
“這事,”葉睐娘有些拿不定主意,在張氏沒有做決定之前,她不能貿然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葉書夏,“你別着急,沒有出什麽大事,待伯母出來後再說吧。”
直到夜深葉睐娘才算是好說歹說哄走了一直愁眉不展的葉書夏,揉着酸痛的膀子暗道自己這個姐姐也不是全無心眼兒,還真是不好對付。
“伯母,”葉睐娘沒想到這個點兒上了張氏居然還來到她的秋水居,“您怎麽樣了?”張氏看起來極為疲憊,而且極為自責,紅腫的雙眼顯然是大哭過,而且現在仿佛就要再哭一場了,“伯母您先坐,桃子,去給太太倒杯姜茶暖暖胃。”
“睐娘,你是極聰明的,當初若不是你,我也識不穿長房的詭計,若不是你,也拿不回二房的銀子,你教教伯母,怎麽才能救你姐姐,伯母是實在想不出辦法了啊~~”張氏待屋裏的人一退出去,控制不住痛哭失聲,“都怪我貪慕那鄭家什麽功侯之家,想着就算是張府的嫡女,也未必嫁的有書夏好,現在,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女兒往火坑裏跳,我心裏怎麽落忍啊~”
張氏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了幾個時辰,始終還是說服不了自己,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的送女兒進火坑,只要一想到疼愛的女兒以後會過的日子,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樣,想到女兒會怨恨的自己,會過得連她這個孀居之人還不如,這叫她怎麽能夠再想得下去?
但是沒有了兄長和娘家的支持,張氏不過是一個足不出戶誰也不識的寡婦,葉志恒又不過十二歲,百般斟酌之下,張氏來找葉睐娘,侄女既然能夠解決了葉向榮逼她為妾的事,又能打聽到連張家都打聽不到的真相,沒準兒還能想出辦法來救救自己女兒。
無論張氏有什麽樣的小毛病,小算盤,她待自己都不錯,若從書夏和志恒方面來講她都是一位好母親,這世上,賣女求榮的人太多了,想往鄭家送女兒的人也不少,葉睐娘靜靜的待她哭完,才拿了熱帕子與她淨面,“我也是聽到李公子說這些,吓了一跳,姐姐是萬不能嫁與那樣的人的,不然姐姐這輩子就全完了,”葉睐娘一開始就表明立場,這樣才能讓張氏更好的與自己溝通。
“是啊,睐娘,還是咱們娘兒們最親,”張氏想到哥哥與嫂子的态度,再次淚如雨下。
“舅舅舅母他們是怎麽說的?”葉睐娘輕聲問。
“他們,”提起兄嫂的态度張氏很是不滿,但又不能在小輩面前說自己兄長的壞話,只得隐去細節将他們的決定與葉睐娘說了,“睐娘,我定然是不肯将你姐姐嫁到那樣的人家去的,你還小,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你姐姐要是去了,這輩子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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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