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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筝氣的七竅生煙,如果采籃現在就在眼前,準上去給她一耳光。不還簪子倒也罷了,居然想出這樣惡毒的手段陷害她。
她忍不住冷笑,有長進,比你娘強。
男子見眼前的女子臉色煞白,似在強忍怒氣,便道:“我該說的都說完了,将簪子還我罷。”說着竟要上手去奪。
采筝将簪子放到身後,皺眉道:“為什麽還給你?”男子道:“已經和你說了,是采筝姑娘給我的,她的美意我得手下。”
采筝本是不想說的,但這會不說明白了,顯然對自己的名譽更不利,她冷冰冰的道:“我就是顏采筝。”
男子一怔,表情摻雜了一絲不解:“什麽?”
采筝晃了晃簪子,笑的勉強:“這簪子是我的,原本是借給我堂姐顏采籃戴的,可能是某些人想暗送秋波,結果緊張拔錯了簪子,讓你誤會了。”
男子笑容僵在了臉上:“真的是你的?”
這時碧荷在一旁道:“這的确是我家小姐的東西。”男子瞅了瞅碧荷,又看了看采筝,尴尬的笑道:“那看來其中有誤會,既然是姑娘的東西,姑娘請收好罷。”
采筝便将簪子就手插到了發髻上,對男子笑道:“剛才我猛地見到有人拿着我的東西,态度是不大好,您見諒。”男子擺擺手:“哪裏的話,物歸原主,物歸原主。”
采筝想了想,道:“您是大夫吧,我大伯的身子要不要緊?”
男子道:“無大礙,積食之症,開幾幅方子調養調養就行了。”
積食?是吃的太多,不活動造成的吧。采筝裝作放心的道:“這我就放心了,昨天堂姐采籃還跟我說提及她爹的病呢,說她擔心。伯父沒事就好。”這話向男子透露出一個信息,他剛才瞧過的病人有個女兒,叫采籃。這簪子既然不是她采筝抛的,那麽只能是這個叫采籃的了。
男子心領神會,低頭想了想,道:“莊某不叨擾了,姑娘去看伯父罷。”側身讓采筝過去。
采筝便很有禮貌的欠了欠身,然後大步流星,風風火火的去找堂姐要說法。碧荷小步跑着跟在她身後勸道:“小姐,您別沖動,稍安勿躁,這事您去問采籃小姐,她肯定不承認。”
“不認就不認,我只是不能忍她!”采筝一邊走一邊挽袖子,沒搬到京城那會,她性子也不是這樣的,多少也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之類的話,可事實告訴她,不管你争不争,鬥不鬥,對方是絕不會因為你忍讓,就罷休的。
話說采筝氣的腦仁疼,一路冷着臉就到了大伯這院。她并沒有先進屋,而是直接拉開正屋旁邊的耳房的門,這裏是大伯這院的小廚房,平日裏不和老太太用飯的時候,一家人就開火做點自己愛吃的。
這會裏面沒人,采筝尋到面缸,拿瓢舀了些面粉,就出了門,直奔正房。氣勢洶洶的走進去,見大伯正躺在炕上,伯母和采籃坐在炕沿邊做針線。
采筝也不廢話,直接走過去,一瓢扣在采籃頭上,霎時屋裏像起了一層白霧,待采籃渾身雪白,呆呆的愣在那兒,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哇的一聲咧嘴哭開了。
“我碰到姓莊的大夫了,你做的好事,我已經知道了!這次是輕的,再有下一次,我不會就這麽算了!”撂下狠話,采筝扯着碧荷撒腿就跑。
這時就聽大伯在身後沒好氣的喊:“筝丫頭,你是作死啊!”還有大伯母瘋了似的哭喊:“小兔崽子,你給我回來!看我扒你的皮——”至于采籃哭的斷氣似的聲音反倒不那麽響了。
采筝拉着碧荷一溜煙跑回來自己家的小院,把屋門插上後,靠着門板笑着滑坐在地,想起那邊一屋子的狼藉就忍不住笑出聲。
碧荷擔心的道:“一會那邊還不得追過來?”
采筝道:“來就來!無論死活,就是不給她開門。讓我爹去應付他的大哥大嫂罷。”談着身上染着的面粉,笑道:“反正咱們就要走了,臨走前不能便宜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遭遭殃。”
碧荷跪在地上,順着門縫往外瞧,過了一會,她扯了扯小姐的衣袖,緊張的道:“不好了,來了,來了。”話音剛落,就聽咣當一聲,一把尖嗓子就叫喊起來:“采筝,你給我滾出來!”
采筝豈會開門,從門縫看到大伯母發絲上還粘着白白的面粉,忍着笑,對碧荷道:“剛才,你應該端碗水,我潑完面,你就淋水,給她們和個面。”
碧荷從門縫裏看到顏岑安了,再次緊張的扯了扯小姐的袖子:“老爺來了,老爺來了——”采筝無所謂的道:“來了更好,叫他應付罷。”
采筝就聽門外一直是大伯母的叫罵聲,父親仍舊是一聲不吭,這麽持續了一會。門板咣當被狠狠踹了一下,大伯母在外面喊道:“筝丫頭,這事咱們不算完,這仇記着,慢慢算。”
采筝只做耳旁風,掏了掏耳朵,挑挑眉,任她叫罵。終于聽不到大伯母的吵鬧聲了,才有父親顏岑安的聲音傳來:“好了,人來了,拿包袱跟我走。”
采筝便拎起一早收拾好的包袱,将門打開了,見父親手背上有抓痕,想是大伯母弄的,佯裝心疼的道:“爹,疼嗎?”
顏岑安黑着臉道:“你這惹禍精!我先不跟你計較,等你回來,咱們一并算賬。”
采筝便指着大伯父的院子道:“您知道采籃對我做了什麽嗎?她把我的簪子,丢給來問診的那個大夫了!她算不算玷污的閨譽,我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您說我動刀子殺她,算不算過分?”
顏岑安腦子再不靈,也知道這事的嚴重:“你、你确定是采籃幹的?”采筝哼道:“當然了,她就是跟她爹娘在一起,若是被我單獨碰到,我非得扯頭發,好好輪幾個耳光給她。”
顏岑安見女兒說起打人罵架,習以為常的模樣,痛心的道:“采籃不好,她自己帶着!可你……你都成什麽樣子了?虧你還是翰林的女兒,你這模樣和……和市井潑婦有什麽區別?”
采筝道:“對付潑婦就得更潑婦才行!”
顏岑安咬了咬牙,無奈的道:“我現在跟你說,你也不懂。快點随我走,去了侯府,好好學規矩,看看正經的閨秀是什麽模樣,你就懂了。好好跟葉小姐學着點!”又對碧荷訓斥道:“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下次再出這樣的亂子,我先扒你的皮。”
采筝才不信她爹會耍狠,拉着碧荷走在前面,低對她道:“唬人的罷了。”弄的顏岑安不住的朝她瞪眼。
采筝出了家門,見門口有一頂兩人擡的藍色軟轎,除了轎夫外,左右還各站着兩個上了歲數的婆子,其中一位見顏岑安出來了,朝他施禮道:“顏大人,那我們就帶小姐走了,去回夫人的命了。”
顏岑安對女兒道:“見過兩位嬷嬷。”采筝便聽話的給兩位嬷嬷問了安,然後順着她們的安排進了轎子。
顏岑安背着手,瞅着女兒進了轎子,待轎簾放下,他客客氣氣的對兩位嬷嬷道:“小女年紀小,不懂事,路上還請兩位多擔待。”
兩個嬷嬷道:“顏大人客氣了。只有我們伺候小姐不周的地方,哪裏有要我們擔待的地方呢?”她們急着複命,與顏岑安寒暄了幾句,就命人起轎了。而碧荷則跟在其中一個嬷嬷身後,一并走了。
顏岑安看着轎子的背影,心道采筝啊采筝,你多少得争點氣啊,學學規矩,也好給你找個差不多的人家。依他的身份,女兒的婆家也得從翰林院或者六部裏六、七品的官員中找,就女兒這個樣子,瘋瘋癫癫的嫁過去,親家弄不好變成仇家。
顏岑安一邊搖頭嘆氣,一邊進了院門。
—
采筝在轎子裏坐着,忽然發現自己裙擺上沾了幾點面粉,趕緊彈幹淨,又怕發髻上也沾了,趕緊從包袱裏取出小鏡子,仔仔細細的照了照,待确定沒有儀容不整的地方才放了心。
她不習慣坐轎子,只覺得晃晃悠悠的,胃裏漸漸的越來越不舒服,心想父親還是挺厲害的,每天能坐着這玩意出門。可再難受,她也不敢掀開簾子呼吸新鮮空氣,只能這麽悶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遭接到的喧嚣聲不見了,越來越安靜,中間還停了一次,好像換了擡轎子的人。
轎簾掀開,露出碧荷的臉,她喜道:“小姐,到了,已經進了寧安侯府內宅了。”見小姐臉色不大好,驚訝的低聲道:“小姐,您臉色好白啊,要不要緊?”
采筝搖頭,擠出三個字:“不打緊。”
接她的兩個嬷嬷也到了轎前,對她道:“顏姑娘,下轎了。”
采筝微笑着颔首,搭上碧荷的手腕,探身出了轎子。直起身的時候,只覺得頭暈目眩,滿目的金星,使勁抓住碧荷,才沒重新跌回轎子。
不知何時已經來了兩個小丫鬟,朝她笑道:“顏姑娘這邊走,太太等您呢。”采筝便跟着兩個丫鬟走,一路上,雖目不斜視,但也在心裏默默的記了路線。未來的一段日子都要在這裏生活,記着點路,別瞎走瞎逛,給父親丢臉。
到了一個寬敞的庭院,其中一個帶路的丫鬟才進了院子後,對幾個淨水潑地的小丫頭道:“行了,就這樣吧,顏姑娘了,都停手罷。”那幾個小丫頭立即豎着手站到了一邊,低着頭等着采筝她們過去。
采筝心想,給自己帶路這兩個丫鬟怕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了,都說閻王好糊弄,小鬼難對付,自己得留心點。
進了屋後,現在外間等了片刻,她才被人喚了進去。采筝雖然好奇這侯府內的擺設,但初來乍到,四處亂看就太跌份了,見榻上擺着一張矮桌,桌邊坐着一個通神氣派的女子,衣飾華貴,采筝心想這就是侯府的少奶奶了,趕緊施禮請了安。
“哎,不必這麽多禮。好孩子,過來讓我看看。”她招手讓采筝過去,将采筝攬到身邊後,瞧着她笑道:“好,好,白白淨淨的,看得出是個恬靜的好姑娘。”
采筝心裏捏了把汗,她白淨是真的,至于恬靜……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JJ又開始抽了,更新了不顯示,_(:з」∠)_,把地址欄的WWW改成MY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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