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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明白素雲那句‘傻不傻,精不精的’的話是什麽意思了。這家夥要說傻,可還沒傻透,還懂點事。不過,她一個正常人,總不能鬥不過個傻子。
“行,我去關門。”
“不行,我去。”郁楓去把門關了,回來瞅着采筝笑。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朝郁楓晃了晃:“喏,我給你戴上。”郁楓十分自覺地閉上眼睛,站在原地讓采筝給她蒙眼睛。怕這家夥偷看,采筝将手帕勒的很緊,拽着他的胳膊讓他在原地好好的轉了幾個圈,等葉郁楓頭暈目眩,找不着北了,她看了眼窗戶,快步朝窗子走去。門走不通,還有窗子。他沒傻透,可還是不精。
翻個窗戶,對采筝來說,小菜一碟,屋外的素雲和碧荷見她往外逃了,趕緊過來幫她。采筝朝她們搖頭,示意別過來,小心弄出動靜來,讓葉郁楓給發現了。
這時郁楓蒙着眼睛,在屋裏胡亂摸:“你在哪兒?”
采筝朝他那邊道了一聲:“少爺,我在這兒呢。”
等葉郁楓往她這邊摸的時候,她扶着窗欄,躍到了屋外。她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間,讓素雲和碧荷安靜,然後蹑手蹑腳的往院外的方向走。
待确定離屋子足夠遠了,她才出聲,問素雲:“現在,怎麽辦?”
素雲道:“已經去叫人了,一會我叔母就會過來把他帶走了。”絞着帕子,十分心煩的道:“真是的,他怎麽還沒完了。”
采筝道:“看來我沒法再待了,我還是離開吧。”素雲難過的道:“又不是你的錯,是他找你麻煩。姐姐,你別走——你走了,我又該一個人了。”
兩人才說了這麽兩句話,就見一個和采筝年紀相仿的少年,蹙着兩道濃眉,大步跨進門,就往這邊走。素雲見了這少年,喜道:“二哥——”
郁城繃着臉,咬着牙指着屋裏道:“他在裏面?”素雲才剛點頭,他就小跑到了門前,一腳踹開門就沖了進去,采筝只聽裏面一陣亂響,待她跑過去,就見剛才那少年揪着葉郁楓的衣襟,一副恨不得吃了對方的表情。
“你在哪玩不行?非得跑這來?!”
“我、我來這……不行嗎?”郁楓昂着脖子,不服氣的道。
郁城惡狠狠的道:“不行!跟我走,出去!”扯着他的衣襟,就往拖拽。剛才郁楓臉上挨了一下,這會還疼着,一邊自己揉着臉頰,一邊和堂哥撕扯,還不忘對采筝道:“你藏到哪裏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忽然間,采筝心裏有那麽點不是滋味,別開臉,不看郁楓。郁楓氣的嘟嘴道:“你說和我玩的,怎麽還耍賴?!”
郁城根本不管堂弟說什麽,只是往外拖人。奈何郁楓年紀和他差不多,氣力更是不差幾分,一個想拖,一個往後扯,旁人又不敢插手,一時間難解難分。
正這時,就聽外面喊了聲:“哎呦,我的小祖宗,您真的在這兒呀!”跑進來個婆子。采筝記起,那日在老太太那,有這麽個人在場,是嚴夫人身邊的。她趕緊讓路,讓這人把她家的傻主子認領走。
緊跟那婆子身後的,還有幾個壯實的仆婦,衆人說的說,勸的勸,終于把撕扯的兩人給分開了。其中一個眼尖的,瞧出郁楓臉上有傷痕,便問道:“哎呀,這臉上是怎麽了?”
郁楓很實在的指着他哥:“他打的。”
嚴夫人身邊的人一起看向郁城,雖不說,眼中卻都是責備。
郁城抻平了衣裳,道:“是我打的,對女賓不禮貌,不該打嗎?”
那婆子淡淡的憋了下郁城,掏出帕子給自家少爺擦拭傷口:“爺,咱們回去吧,這兒不能待了,否則有人又要動手了。”說着,就要把郁楓往門外帶。
郁楓不想走,對采筝到道:“你跟我回去,給我抱抱。”
郁城一別臉,哼道:“還說不該打?!不長記性!”
不等郁楓他們走到門口,嚴夫人和尚夫人都走了進來,她們各自帶着丫鬟,一瞬間,這屋裏擠的都是人。
嚴夫人,一眼就發現了兒子臉上的傷。她一個懷疑的是采筝,先朝她看了一眼,才問兒子:“這是怎麽了?”郁楓跟上次一樣誠實,指着哥哥道:“他打的!”
尚夫人先黑下了臉,道:“無法無天了你,還會動手打人了?!”郁城顯然不認為自己錯了:“您們怎麽不問問他做了什麽?”尚夫人呵道:“你還有理了?出去,回你的房裏去,看你爹回來怎麽收拾你!”
嚴夫人見郁城打了自己的兒子,居然連個錯也不認,就被他娘放出去了,臉色十分難看。但畢竟自己兒子是這樣的人,只能吃了這個虧,将郁楓往自己身邊拽了拽,道:“算了,兄弟間,下手輕了重了都沒惡意,郁楓的确不該來這兒,走,跟娘回去。”
郁楓心不死,視線一直放在采筝臉上:“你、你跟我回去——”
采筝夾緊雙臂低着頭,不看他。終于嚴夫人忍不住了,含着淚瞪兒子:“不許胡鬧了,跟我回去!”郁楓感覺到母親和平日裏不大一樣,才收斂了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待嚴夫人和郁楓一群人走了。素雲先吐了一口氣,驚魂未定的道:“娘——你們可來了,剛才不知道多吓人。”
尚夫人先攬過女兒,安慰了幾句,然後就詢問采筝如何,吓沒吓到,采筝搖頭說沒有,她松了一口氣,也頗為頭疼的道:“家裏有這麽個魔君,可如何是好?”
采筝道:“夫人不必犯難,我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我明天收拾一下,就回家吧。”
尚夫人道:“待的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呢?郁楓得了教訓,不會再來了,你別怕。”
可采筝執意想走,尚夫人說什麽葉郁楓不會再來了,估計她自己都不信,果然她又堅持了一句,尚夫人便松了口:“唉——事情變成這樣了,讓你進府來陪素雲,到頭來反倒讓你受了這樣的罪。如果你執意要走,明天我送你回去,跟你爹娘解釋清楚,不是你不好,是我們不好,沒照顧好你。”
采筝連連搖頭說不用,自己家那個樣子,吓到尚夫人就糟了。
尚夫人退而求其次:“這樣吧,我不去送你,我派個得力的人送你回去。”這麽多天,已經大致看清楚采筝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采筝謝過尚夫人後,就與碧荷回房整理東西了。素雲不願意讓采筝走,追着母親到了正房,道:“是堂哥不好,不關采筝的事,您不能趕她走。”
“娘不是趕她走。”尚夫人躺在矮榻上,讓丫鬟給她捶腿,閉着眼睛和女兒說話:“反正以後還要見的,這一時半刻的不礙事。”
素雲道:“她走了,還怎麽進府來?”見母親不說話,自己也撅着嘴生起悶起來:“好不易有個人能陪陪我,又給弄走了。”
尚夫人微睜開一只眼睛,見女兒見生氣,覺得好笑,伸手把女兒拉到跟前,道:“以後變你嫂子,夠不夠陪你的?”
素雲又驚又喜:“您想把她說給我二哥?”
尚夫人道:“除了那頭犟種外,你還有哪個哥哥沒成親?”
素雲扯着母親的袖子,撒嬌道:“他對堂哥動粗,是為了保護我們……呀!”她一捂嘴巴:“他這麽生氣,是不是知道點什麽了?您跟他說了?”尚夫人道:“幸虧沒說,說了更了不得了。那脾氣也不知像誰,沾火就着。今天要不是郁楓有錯在先,這事就不好辦了。”
素雲道:“打人是不對,可也不能全怪二哥。娘,您就別怪他了。”
尚夫人嗯嗯的應着,又和女兒說了會話,才吩咐人去把次子郁城叫來,而素雲則回避了,走到門口,正碰到進來的二哥,素雲就朝他別有深意的笑了下,然後喜滋滋的去見采筝了。
采筝見素雲出去一圈回來後,心情大好,不禁有些奇怪,但想到人家千金小姐自然有許多值得高興的事,便也不多問了。
來的快,走的更快。第二天起來,素雲在屋裏等車,一會府裏的人備好車馬,她就出府坐車回家。趁這個機會,得想點對策,比如回了家,碰到大伯母來尋仇,該如何對付。
一想到伯母、叔母和堂姐堂妹們,采筝瞬間燃起熊熊鬥志。
這邊廂采筝已經開始思慮回家後的事了,卻不知道這會侯府裏因為她的去留,郁楓正和嚴夫人鬧的不可開交。
早上也不知哪裏傳來的消息,說顏姑娘要和郁城定親了,叫郁楓不要再冒冒失失的過去了。
這可捅了馬蜂窩了,昨天屋裏才換的新物件們又被砸了個零碎。
寧安侯此時不在府內,一切全由嚴夫人自己做主,可兒子鬧的她不得消停。勸的口幹舌燥,她無奈的道:“好兒子,你不是都聽說了麽,顏姑娘和郁城定親了,你不能再往那邊去了。不,就是不定親,你也不能再往那邊去了。”
“憑什麽和郁城親不和我親——”郁楓喊道:“我不管——我要她——我要她——我要親她,不許郁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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