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顧時歡惡向膽邊生,抓起枕頭就朝他胡亂打一通。

祝長君沒躲,任她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狼狽。一身紫袍官服,平日站在朝堂上都要震懾他人三分的祝丞相,此時被她打得發冠歪斜。

見她還不肯罷休,于是,連人帶枕頭一起抱住,“夫人,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打又打不過他,掙也掙不開,罵也罵不走,最後,顧時歡是氣哭的。

沒想到自己嫁了這麽個賴皮的混蛋!

她委屈上來,哭得嗚嗚哇哇毫無形象,期間還抽了抽鼻子,蹭了蹭他衣袍,祝長君默默忍着。

一來不知如何哄哭泣的女人,二來自己有些愣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顧時歡在他面前哭。她這人倔強,每次在他面前都不肯服輸,何況是要在他面前流淚,更是不可能。

沒想到,今兒卻哭得這般傷心,回想起昨夜自己做的混賬事,心裏也內疚起來,手掌輕輕拍打她瘦弱的脊背,無聲安撫。

顧時歡不買賬,扭着身子不讓她拍,哭得差不多了,才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跟你回去!”

“我今日過來不是讓你跟我回去的。”

顧時歡詫異,擡頭看他,“那你來做什麽?”

“道歉。”

“那好,我收到了,你走吧。”

“那你原諒我了沒?”

“哪有這樣霸道的?你道歉就非得讓別人原諒?丞相了不起啊。”

祝長君都被他逗樂了,低聲道:“是,丞相了不起,你原不原諒?不原諒我明日還來。”

Advertisement

顧時歡生氣,“不原諒,你也不許來!”

“那你要如何才肯回去?”

祝長君緊緊摟着她,不經意間瞥見床角擱着一摞話本子。

“......”

她這整日都看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忍了忍,說道:“你若肯回,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不俞越,什麽都行。”

這可是祝丞相的金口玉言,多少人求都求不來這麽個條件,然而顧時歡想都沒想就“唔”了聲,說道:“我想在家裏住久些,還不想回去。”

顧時歡也清楚,想常住在娘家是不可能的,她偶爾鬧脾氣跑回來賴着還好,可若想長期住,別說祝長君不答應,她阿娘也不會同意,畢竟她已經嫁人了。所以,他既然開口問,那就趁機提了這麽個要求。

祝長君也好說話,很快就點頭同意,“行,過些日子我再來接你,不過......”

“不過什麽?”

“這種話本子不許再看!”他伸手把那些話本子沒收。

顧時歡兀自默默生氣,直到他走後,吃到喜歡的栗子糕才又心情好起來些。

......

祝長君回到府中,先是把那件被顧時歡蹭得鼻涕口水滿懷的官袍換下來,随後去書房練字。

不一會兒聽到外頭有說話聲,他皺眉,自己練字時最不喜歡有人打擾,“外頭何人?”

祝全趕緊進來,“是老夫人身邊的素荷,說是來給大爺量身要做新衣。”

祝長君每個季節的新衣都是由元安堂那邊安排的,現下已是秋季,得着手準備些冬衣了,他點頭,“讓她進來吧。”

素荷是一個人來的,一身淺黃長裙,腰肢束得緊緊的,襟口間繡了躲荷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衣襟口有些低,那荷花堪堪罩在飽滿的胸脯上,顏色鮮亮得格外顯眼。她手中捧着一把布尺,笑意盈盈的進來請安,“大爺安好!”

祝長君練字頭也沒擡,只“嗯”了一聲。

素荷緩緩走到他身後,如往常一樣為他量身,先是肩背,随後是臂長。

“大爺,勞煩您擡下胳膊。”她語氣輕柔,若是細細聽,還帶了些嬌。

祝長君索性丢下筆,雙手伸直給她量,但她卻不是量手臂,而是将布尺從後穿過他胸前,量胸圍。這樣一來,她仿佛從後抱住他般,兩人靠得極近。

往常量身是兩個婢女一起,一人在前頭遞布尺,一人在後頭接,皆離得較遠。而此刻,素荷靠得如此近,讓他很不自在,便問道:“兩個月前不是才量過麽?怎的還需再量?”

素荷輕輕柔柔的笑着說道:“大爺有所不知,做秋衣與做冬衣是不一樣的,得重新量一遍才準。”

祝長君不懂這些,于是站着任由她動作,但她身上的香氣太濃,讓他蹙眉不悅,“太香了!”

“什麽?”素荷聽不大清楚。

“你身上的香太重,府裏頭何時給下人配着香了?”

他語氣比平常冷了幾分,很明顯,不滿意下人們壞規矩。往常素荷在穿衣打扮上俞越,他沒注意看她,也就沒發覺什麽,可這香氣不用看也能聞得到。

素荷咬唇,心裏難受,她來之前特地往身上灑了香,這還是她花了二兩銀錢托人在玉露閣買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也是用的這種呢,最是好聞,怎的他就......

再有,那句“下人”讓她臉上難堪,雖然自己的确是下人的身份沒錯,可自己在老夫人身邊最是有臉面,那些下人的活兒基本上都沒讓她做過,反而也是有人服侍她。以其說是丫鬟,倒更像個小姐。

況且,素荷想着,反正她遲早有一天是大爺的人,心底早已把自己當成大爺屋裏的人,也早已将自己當成半個小主子。可沒想到,從頭到尾,大爺都只把她當下人看待。

她心裏想得多,手裏的動作就慢了起來,直到祝長君催促“好了沒?”,她才趕緊收拾心思,仔細量身。

其實這些尺寸量不量她都熟記于心,因此,草草應付了下便心事重重的走了。

在路上遇見祝長纓,又趕緊笑臉迎上去,“小姐安好!”

“素荷姐姐是從我哥哥那回來的?”

“正是,适才去給大爺量身呢。”

“那我哥哥這會兒在忙什麽?”祝長纓有事找他,若是忙庶務,就先不去打擾。

“大爺正在練字呢,想必這會兒是有空的,小姐快去吧。”

等祝長纓走遠,素荷回頭看了片刻,祝長纓錦緞紅菱,珠圍翠繞,那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做派。

素荷內心羨慕,暗暗攥緊手指,總有一天,她也會成為這府裏的主人!

......

才打發走丫鬟,又迎來了自家妹妹,祝長君問:“何事?”

他平日積威甚重,這簡單的一句話都讓祝長纓心裏發憷,但她有許多疑惑不得解,便壯着膽子來問。

“哥哥今日去大長公主府了?”

“去了。”

“那嫂嫂何時回來?”

“你何時與她這般要好了?才一日不見就來相問。”

祝長纓坐下來,思忖了片刻,說道:“哥哥,你有沒有發現嫂嫂有些不對勁?”

這話令祝長君來了興致,“怎麽,你發現了什麽?”

其實他也察覺到了,只是沒怎麽花心思在後宅婦人身上,也就沒想那麽多。

“哥哥,正如你所說,我往常與嫂嫂十天半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呢,可昨日嫂嫂卻對我極其熱情,而且,她出門上街對許多事物都很新奇,可那些她以前也是見過的,卻還是反複問是何物作何用。再有......”

祝長纓猶豫了下,“再有我們在酒樓吃飯時遇見了劉世子。”她有些忐忑,不知哥哥會不會因私下見未婚夫君而責備她不矜持。

但祝長君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可嫂嫂的反應很奇怪,她竟然不認得劉世子,但年前她還與我說過她在宴會上見過劉世子,還誇他作詩作得好呢。怎的,才隔不到一年就不記得了?”

“哥哥,你說......嫂嫂她是不是......這裏有問題?”她指了指腦袋。

祝長君沒接話,只那修長的手指在茶幾上不緊不慢的敲着,發出“篤、篤”的聲音。

連想起近日來顧時歡各種反常的舉動,他忽而恍然大悟,薄唇微勾,三分玩味,“原來如此麽?”

作者有話要說:  祝.坑蒙拐騙.君上線了,從此各種坑騙媳婦各種“欺負”,為日後的火葬場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