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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盛怒的妖狐

“都不行！”惜文怒氣沖沖的看着兩個浮在半空的小家夥。

“果然盜版的不行……”嚣張瑩藍色的翅膀撲朔朔，盤着腿抱着胳臂點點頭。

“嗯嗯，嗦噶嗦噶。”莫凡盤膝抱臂，煞有介事的點頭。

凸起的十字路口，清脆的拳響，中槍的顯然是嚣張，一邊莫凡在幸災樂禍的可愛的偷笑。

“我說……”惜文有氣無力的望着天空微微浮動的白雲，“咕——”誠實的胃暴露了惜文的窘迫處境——從上路以來，他已經整整四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究竟還要等多久？”

“阿拉丁是在裏面呆了整整三天，如果沒有出錯，今天應該會出來。”莫凡振翅飛起雙手合十鼓勵道：“耐心一點，就快熬到頭了。”

話音未落，大地為墨黑的濃煙籠罩，發出滾雷的隆隆聲，接着，天崩地裂的一聲巨響，大地裂開了，濃煙中，魁偉的玄黑色妖狐掙紮着九條長如猛鞭的粗壯尾巴從巨大的裂縫中升起，飛砂走石，無數的寶石在狂風大作的天空旋舞着。

“那就是燈神？”惜文張大嘴巴，能塞下兩只雞蛋，哦不，是兩只鵝蛋，莫凡如是補充道。

“不可能，那聲音那形體那麽眼熟。”嚣張淡淡的冷靜的回答——惜文敏銳的直覺卻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嚣張的冷靜中蘊藏了濃濃的深意。

煙塵中，一個黑糊糊的油燈形的東西垂直的掉在惜文盤起的膝上……

黑糊糊的，油燈形的……

油燈形的……

莫凡和嚣張面面相觑——這家夥的運氣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總之，算是交接成功。我也好去照顧我那個笨蛋師父了。”嚣張吐了口氣，冰棱花樣的光旋繞着他，小而華麗的身體變得模糊：“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莫凡——再見。”淡淡的話音為塵風吹散，動蕩的空間與斷裂的地面慢慢恢複如初，仿佛從未有過裂痕。

煙塵漸漸停歇，巨大的妖狐化作一道青煙回到油燈中，一邊正版阿拉丁暈倒在地上——年輕人躺倒在土地上，失去了知覺。惜文走過去，輕輕拂一拂他的黑發，出神的端詳着，許久，輕輕的說：“很像。”

莫凡圓亮的眼中也呈現悲憫的光澤，誰都沒有說話，這幅畫面中有種稱為母子的親情在流動着，只是，真正的母親，真正的兒子，都沒有知覺。

“莫凡，”惜文的聲音變得溫和：“我們把他送回家，然後……”靜靜的捧起油燈，微笑，有些溫柔，有些失落——你的兒子就會回去了，思念兒子的母親……祝你們幸福……

“等一等——”莫凡忽然反應過來，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剛才嚣張說……

剛才嚣張說……

嚣張說……

說……

可怕的飛砂走石，青煙急速的彌漫在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大地，迅速的彙集，收縮，凝聚成形，頭頂天，腳踏地，百年老樹一般粗細的長毛發從天頂瀑布一般垂下來，一雙滿布血絲（或許應該說是血河，因為實在是太巨大了，汗）的眼睛在青色的煙霧中格外醒目——已經說不出是炯炯有神還是……

那雙眼睛——汗滴暴雨一般從惜文皮膚各處湧出——好像實在是太熟悉了，果然嚣張的冷靜是別有用意的……

“惜文，”莫凡臉色慘白的嗫嚅：“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對我打擊都很大，但偶已經看得很淡定了，可是你一定要冷靜。”

“怎麽可能……”惜文臉色煞白，欲哭無淚——拜托，生死攸關，冤家路窄。當年一同在昆侖山脈修仙，憑借自己略年長幾百年，還能伸長身形白蟒立身的朝他吐吐紅信子，恐吓兩句，心情不好的時候掃他兩下尾巴出出氣。現在進入到這麽個奇怪的故事裏不說，還全反了，放大成這種身高對比……

“那怎麽辦？”莫凡飛在惜文耳邊，一臉郁悶的看向那個海拔高大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形，悄聲說：“我想現在面對面并不是上策吧？”

“可是，就算是逃跑……”惜文的聲音微顫起來：“也……好像來不及了……”

沒有最倒黴，只有更倒黴，面對倒黴是不能逃避的，－＿－|||||||“嗨，”惜文僵直的伸出手，做出歡迎姿态，僵硬的抽筋笑：“好久不見，笨蛋和希。”莫凡縮着小身子，連忙陪笑臉。

速寫：一天，一地，一山，兩活物。天藍，地廣，山不算高。山腳，左，活物大，盤膝于地，抱臂，黑色頭發雞窩一樣蓬亂，右眼青，眼眶呈橢圓狀淤黑，雙頰腫脹，顯然為重拳所傷；右，活物小，盤膝于地，抱臂，背部羽翼淩亂，衣冠不整，心跳過速，心律不齊，顯然為驚吓過度。

“可惡，和希這個笨蛋。”

“嗯，嗯。”

“都說了不要打臉。”

“可是……”莫凡淚花在紅腫的眼眶扁豆般滾動：“為什麽我也要收到殃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被群攻手裏劍飛到了麽。”

“都是你，”雞窩頭惜文對莫凡大眼瞪小眼：“為什麽不早點叫醒我？”

“我叫了，什麽方法都試過了，”莫凡圓亮的眼睛小眼瞪大眼：“你就是不醒我有什麽辦法？”

畫面1：精靈莫凡振動着緋紅的透明羽翼飛到惜文耳邊大喊，惜文伸手往耳朵一拍——莫凡倒地，眼呈現蚊香狀圖紋，滿頭華麗的星光沿橢圓形軌道運轉——惜文繼續睡。

畫面2：莫凡小心翼翼地用樹枝驅趕一只刀螂，刀螂落在惜文鼻孔處，伸出鐮刀刃大大咧咧的往那呼吸不息的地方探，惜文打一個噴嚏——刀螂飛，無影無蹤——惜文揉揉鼻子繼續睡。

畫面3：莫凡手執釣竿，釣鈎上赫然一塊抹茶味精美烹饪過的抹茶嬌香牛排，噴香撲鼻，惜文吸吸鼻子，張嘴咬住牛排——莫凡因體型因素，拼命仰後掙紮，心有餘而力不足，放棄的淚——惜文咀嚼完畢，夢中磨牙，繼續睡。

……

畫面N：一百五十天後，莫凡瞟一眼惜文，還在睡，莫凡搖搖頭，心灰意懶的撲動翅膀準備離去。一片樹葉飄落惜文額頭，惜文咕哝一聲，睜開眼睛，扭動脖子，終于，醒——了。

“你——”雞窩頭惜文緩緩舉起的拳，暴凸的青筋：“在我睡着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麽？！！！！！”

莫凡睜大着無辜的大眼睛，小拳手抱着下巴楚楚可憐的扯着紅衣服，“人家也是受害者嘛。”

面對着海拔無比碩大的玄黑色妖狐和希，惜文開始對着神燈許願。

把巨神和希變成豆丁和希吧——這是滿頭包的神燈主人惜文欲哭無淚的第一個願望，然後與莫凡面面相觑，瀑布淚：“得救了啊……”

“讓你恢複原狀可以，”惜文義正詞嚴的跟和希談條件：“不許打我，尤其不許打臉。讓你等了這麽久是我不好，我道歉。你生氣我可以理解，如果實在難過——”惜文拎着楚楚可憐的莫凡：“你羁絆随便你打。”又是一記老拳。

和希猙獰的妖狐臉和令人起雞皮疙瘩的九條尾巴實在太恐怖了，讓和希恢複他自己的人類形态吧——惜文的第二個願望。

飄逸的玄黑色長發，遠去的背影，倒地的惜文，和目瞪口呆的莫凡，惜文淚：“我就知道這家夥不講信用……又打我。”

一只呆頭烏鴉飛過——

悄無聲息的，和希一甩頭從平地一道煙中出現，“你說什麽。”

莫凡嬌小的身體微微顫動：“和希不要突然冒出來吓人啦！！！”

和希愣了一愣。

莫凡委委屈屈的手指相對戳戳：“今天的和希好兇莫凡很不喜歡。”

頓時身邊無形的氣焰消失了，和希終于在一百五十天等待的盛怒之下恢複了平靜和理智。惜文趁時候的許下了第三個願望——

“阿拉丁已經回去了。”

“喔，嗯。”

“那位老婦已經複活了，我消除了她關于你的記憶。”

“嗯——嗯……”惜文微微垂下頭，眼中有些許晶瑩的光澤：“她還好吧？……親生兒子回去了……是不是很高興？……”

“……”和希靜靜的注視着多年不見的冤家惜文。

空氣在此沉靜。

無聲的空氣是安靜的，安靜的空氣是壓抑的，壓抑的空氣是——适合睡覺的，莫凡趴在和希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惜文扭頭把和希肩上的精靈莫凡拎起來：“現在該做什麽？”

莫凡揉揉惺忪的睡眼，想了想道：“遠期來說是娶公主，”莫凡撲騰着好不容易梳理好的羽翼：“當前來說……”惜文餓扁的肚子已經搶先發表了意見“咕——”，莫凡開心的笑起來：“就是這個。”

“吡——”莫凡的改良版IPHONE5視頻電話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