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誰說我不去的?

即便這手風琴年久失修, 可在沈清舟靈活優雅的手指下,彈出的曲調仍和奶奶幾十年前聽過的《合歡花》分毫不差。

悠揚淳樸的歌聲中,段慴梨站在院外,看着這歡樂開心的一幕, 有些不爽, 就要提着籃子轉身離開。

“斷舍離?”

梁信眼尖地瞥到他, 大聲叫道, 白禾一轉身,看見外邊的段慴梨,欣喜不已,兩人連忙高興地奔出院子,桑合歡也跟着走出來。

“你怎麽突然就消失不見,我們真是擔心死了!”白禾連忙打量段慴梨, 見他并無什麽異常,一顆心徹底放回肚子裏。

“我好着呢。”段慴梨聳聳肩道。

“你這是去……”白禾視線下移,看向段慴梨手中的籃子,問道。

“嗯,摘核桃。”段慴梨下意識将握着平安符的另一只手藏到背後,揚了揚籃子。

“對了,你讓我們查的那個葡萄汁到底有什麽問題啊?”梁信湊上來, “剛剛桑同學說她這幾天只是不停拉肚子, 到底什麽情況啊?我還聽那個張嬢孃說,最近你們一直在忙着給她調養身體, 難道是因為腸胃被葡萄汁搞傷了嗎?”

桑合歡此時走過來, 聽見這話, 在後面連忙沖段慴梨使眼色。

“對,拉肚子, 腸胃不太舒服,現在已經好多了。”他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幫她掩蓋道。

梁信松了一口氣,随即撈起袖子,又生氣地破口大罵:“那幫園藝學院的孫子到底種的什麽葡萄啊!”

結果他一回頭就看見拿着手風琴的沈清舟站在院子門口,正看向這邊。

梁信讪讪一笑:“我是說那個杜子騰啦!學渣去摻和種葡萄幹什麽!”

“你來幹什麽?”段慴梨看向前面,盯着院子門口的沈清舟。

“自己的家,我為什麽不能來?”沈清舟一挑眉,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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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視線一交鋒,又開始水火不容。

“哈哈哈快到中午了,我們回去吃飯吧,梁信他們早就餓了是吧?”桑合歡見狀,趕緊擋在段慴梨面前,打圓場道:“清舟拜拜~”

“清舟?”段慴梨不可置信看向桑合歡。

“走啊,你杵在這兒幹什麽?”她催促道。

一旁的梁信見狀,臉上又浮現出一副看戲般的表情。

“外婆家不是沒有種核桃嗎?他上哪兒去摘的啊?”白禾也站在一旁,突然疑惑道。

“這還用說,肯定是專程去其他地方摘給桑同學的吧?”梁信姨母笑道。

段慴梨看着眼前的桑合歡,不爽道:“和他在一起這麽開心,那怎麽不去找他貼貼?”

“我——你管我和誰在一起開心呢!”桑合歡被噎住。

段慴梨把一籃核桃扔給桑合歡,更加不爽地轉身離開:“拿去好好補補腦子吧!”

桑合歡瞬間火大,也不爽地盯着他的背影:“有病啊,什麽叫補腦子?我自己有腦子,還需要核桃的腦子?”

入夜。

衆人一起在院子裏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小信你就睡小梨的房間,白禾就住之前那個房間吧,被子你知道在哪拿吧?”外婆笑着分配房間道。

“嗯,我知道,就在那個第二個櫃子最下面。”白禾笑道:“放心吧,我自己能搞定鋪床。”

“你來過這裏?”桑合歡一聽,有些驚訝。

“她以前經常來呢。”外公聞言,解釋道。

“小梨後來回城裏上幼兒園,白禾就住在他們家對面,是鄰居,他們從小就認識,父親也都是朋友,關系很好,但因為海外集團的工作,都很忙,所以一到暑假的時候,白禾爸都會把她送來鄉下,讓她跟小梨一起玩,順便讓我照看着。”

“原來如此。”桑合歡了然,沒想到發小是這麽來的。

“還不是她自己總要黏着來。”段慴梨倒沒什麽反應,淡淡道。

“哎呀,趕快吃,都快涼了。”外婆一笑,催促道:“你們轉了這麽久的車,一定很累,今天就早點洗漱休息吧。”

今夜沒有月亮,只剩滿天星辰。

窗戶大大開着,涼風吹拂過段慴梨的發絲。

他正坐在桌前,看着手上的平安符,想到白天的情形,就有些氣惱。

“真是有病,幹嘛送給她?”他盯着那顆橢圓的翡翠玉珠,忽然一下丢在桌上,懷疑自己腦子有問題:“現在她都恢複了,自己也不需要整天那麽操心了,我怎麽會相信那個騙子,花了那麽多錢買這個葉綠體一樣的東西,要是假貨絕對饒不了他!”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此時,梁信剛吹完頭發,走了進來,疑惑道。

“沒什麽。”段慴梨眼疾手快,一把将平安符丢盡抽屜裏推上,躺回床上準備睡覺。

梁信狐疑地盯着他,坐在一旁:“诶,你這次倒是機靈,直接帶着人消失了,這幾天有沒有挽回桑同學的心意啊?”

“無聊。”段慴梨翻了個白眼,一手枕在手臂上,閉上了眼。

“但是沒有想到沈清舟也會來吧?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梁信又操心道。

“閉嘴!不然就把你扔出去喂蚊子。”段慴梨不耐煩地掀開眼皮,盯着他。

梁信看了看手臂上和腿上鼓起來的包,立刻聽話地閉嘴。

鬥轉星移,漫天繁星逐漸變得稀少。

黎明。

梁信睡着迷迷糊糊聽到院子裏有聲響,于是輕手輕腳走出房間,站在二樓陽臺上,揉了揉眼睛一看,見地壩上亮着燈,再往遠處一看,村裏各家各戶都亮着,不時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他好奇地往樓下一看,只見地壩上,已經搬出了幾個大木盆,外婆外公正在翻找大尼龍袋子,桑合歡和白禾都已經在樓下了,于是他也匆匆跑下去。

“這是幹嘛呢?”梁信疑惑道。

“你猜?”外婆一笑,逗了下他,見梁信仍想不出,随即介紹道:“水菱豐收了,每年這個時候,村裏人都會集體去采。”

“那為什麽不白天去采呢?現在天都沒亮呢。”桑合歡擡頭看了眼夜幕,好奇道。

“因為采了要趕緊拿去鎮上的農貿市場賣呀,這樣才新鮮。”外婆笑呵呵道:“咱們家雖然不用拿去賣,但也種了一些,可以采來讓你們都嘗嘗新。”

梁信一聽,開心不已,第一次見識這種采收農活,覺得很新奇,連忙叫道:“我也要去!”

“我也是!”白禾也叫道。

“還有我!”桑合歡也好奇地叫道。

外婆看過來,有點擔心:“你身體才剛恢複好,在家多休息吧,不用來。”

“外婆,我沒事,你看,比以前身體素質更好了。”桑合歡跳起來高擡腿,展示自己的活力,一定要去。

“好好好。”外婆沒拗過她,只得笑道。

此時,沈清舟一身淡藍色細紋T恤,黑色牛仔褲,朝這邊走過來。

“外婆,爺爺他們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們一塊兒出發了。”他推開院子的門,溫柔一笑。

“好嘞!”外婆點點頭,把所有尼龍袋子裝進一個簸箕裏。

“他也要一起去嗎?”白禾見狀,問道。

“嗯。”外婆一笑,轉過頭來,看着沈清舟,叮囑道:“清舟啊,你水性好,幫我多照應着歡歡點。”

“好。”沈清舟站在院中,如芝蘭玉樹,點了點頭。

“那我們是要扛着這些東西過去嗎?”梁信看着地壩上的木盆,有些懵逼道。

“這些木盆,一會兒張叔會用三輪車拉到荷塘邊。”沈清舟聞言,忍俊不禁,解釋道。

“那還等什麽,走吧!”梁信高興不已,忽然響起什麽,一回頭:“要不要叫一下段慴梨啊?”

“他不識水性,每年都不會去的,而且現在荷塘那邊還有野花什麽的,就讓他在家好好待着吧!”外婆拂了拂手,早已習慣道。

梁信一拍腦子:“瞧我這記性,又給忘了。”

桑合歡有些開心地松了一口氣,不去正好,省得在眼前心煩。

話音剛落,衆人正欲準備走,段慴梨一身白色T恤,青色牛仔褲,出現在二樓陽臺上,看見沈清舟和桑合歡眉頭一皺。

“誰說我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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