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過年

林粲在西暖閣裏鬧上那麽一通,到底有些好處，皇帝沒有下賜婚的聖旨，林粲提心吊膽的等了好幾天，見皇上沒動靜這才稍安,又去和嘉勇公囑咐一遍，若皇上不提便罷了，但分提起此事，必要婉拒。

日子過得快，眼瞧着就到了11月，各家各府都開始忙着過年的事。

今年給林府送節禮的人家特別多，大多是慕名而來的,與林府并無舊交，林粲吩咐了管家,凡是不認識的人家送的禮，一概不收。

林家自己的節禮也正籌備着，黛玉如今忙得腳不沾地，把身邊的幾個管家娘子也支使得滴溜兒轉，頭一份的節禮，是給朱先生的兩個兒子的，他們都在外省，因路途遠要先送去，11月初就備好了，差遣十幾個穩妥的大仆駕了大騾車給送過去。

林如海在揚州還有幾個舊友，林家也還有幾門族親，也要早早的備好禮送去。

其他在京裏的人家到是不用急，只按舊例備好了，臘月裏送過去就是了。只有兩家要特別用心，嘉勇公與林粲相好，平日裏總是兄弟相稱，給他們府上的節禮自然要親厚些，朱先生家裏更如此，如今黛玉認了朱夫人做幹娘，更是單備了一份節禮給朱夫人。

給賈府的禮只按舊例便可，卻只送了榮國府，寧國府那邊今年就沒送禮，黛玉去問林粲，林粲只說，咱們只與榮國府一家是親戚，寧國府那邊本就算不得親戚，況且那府裏沒一個正經人，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黛玉就應了，連寧府裏送來的禮也給退了回去。

還有家裏下人們的衣服鞋子，賞銀首飾，樣樣都要齊備，黛玉因去年的時候也做過這些，因此做起來到也不廢勁。但府裏有幾個丫頭年歲大了，是否讓她們出府，還要問林粲的意思。

今年不光是要給下人們做衣裳，兄妹兩個也要添置冬衣，連朱先生夫婦兩個的也一起做了，偏今年雪下得大，阻了道路，辛集莊子的皮貨還沒送到，若要等他們到了，使新的皮子做衣裳，又怕針線上的人趕不出活計，黛玉只能從庫裏找些往年的存貨先各做上一件，年裏邊好穿。

先是找了一碼黑的大狐貍皮給朱先生和林粲做了暖帽，朱先生的到也罷了，老人家只圖個暖和就行，林粲年青愛俏，又喜歡珍珠，帽子正臉上必要綴上一顆又大又圓的才行，他又喜歡別出新裁，連這張皮子的尾巴也用上了，直接綴在腦後，林粲還嫌不足，連朱先生所用那張皮子的尾巴也剪了綴上，看着到也新鮮。

又挑了一只灰色的給朱夫人做了手護子，再選只棕黃發紅的皮子給黛玉做一只手護子。

庫裏本來存了些一碼白的紫貂皮子，前些日子給林粲做了一件貂皮大氅，誰知林粲自己不穿，卻送給了北靜王，如今再想做大毛衣裳，紫貂皮子卻是不夠用了，以往黛玉在賈府裏常穿的灰鼠，貉子皮，林粲是斷然看不上的。幸好還有往年積下的猞猁狲，于是給林粲做了一件。

又照着林粲的喜好，用青根貂做裏，黑緞子做面，做了家常的袍子，黛玉原本以為這青根貂做裏的衣裳，穿起來必然讓人如坐針氈一樣難受，但拿了一張皮子仔細的摸索，到真是軟和，于是自己也照這個法子做了件常服，穿起來的時候，裏面隔着中衣到也不覺難受，比穿那鼓鼓的棉衣裳還自在些。況且比棉的暖和十分，黛玉一向畏冷，穿了這個卻是不怕了。

林粲這些日子也忙得很，錢莊裏的大掌櫃并分號掌櫃都來彙報帳目，衆人聚齊了開會商讨今年的紅利銀子，和明年的各項事務，還有人事變動。京裏的夥計們忙着接待這些人，包了京裏有名的大客棧住着，這些人身邊都帶着帳房先生并夥計長随，總的得有百十來口子。他們在京裏住了十來天，每天由林府雇着馬車，到客棧去接他們到錢莊的總號裏議事，晚了再送他們回客棧，每天裏，車隊首尾相接，浩浩蕩蕩的在大街上走過，京裏人都議論這林家的財勢非同一般。

錢莊的事趕在臘月之前辦完，外莊的掌櫃們也都送走了。林粲才要歇一歇，黛玉又來和他說家裏有幾個丫頭年歲大了，是不是該放出去。林府的規矩一向是大丫頭們都去配了夥計，黛玉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操持這些，林粲就讓管家林載安夫妻兩個，加上京城錢莊的大掌櫃兩口子做主。配出了三對小夫妻，林府的丫頭們嫁的都是錢莊的大夥計或是掌櫃的子侄，家裏殷實人又年青，所以當然是皆大歡喜。節前訂了親，等來年挑了好日子再發嫁。

林粲在臘月23和夥計們吃了年飯，第二天就給夥計們放了假，要等到正月十五才回來上工。這回兄妹二人才算得了閑，誰知第二日，辛集的皮貨莊子、盤錦的莊子和東邊大莊子上的人陸續地送來了年貨，林家上下又是一陣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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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原有兩個莊子，一在辛集，一在東邊海沿子上，今年又添了北邊的盤錦莊子，辛集的皮貨莊子，專門養着紫豹，狐貍，今年狐貍皮行情好，莊子裏的管事的人會算計，就把大宗的狐貍都賣了，只挑了幾只一碼白的上等皮子送到府裏，紫貂皮子今年賣不上價，到是送了一箱子，賣皮子的錢湊了整一萬兩。又帶了些辛集當地的土産。

東邊莊子今年欠收，漁獲少了三成，珍珠也沒收到幾顆像樣的，一總賣了，換了六千多兩銀子，又送了幾匣子海參幹、鮑魚幹的，管事的知道府裏添了一位大姑娘，有心巴結，選了一箱子樣式奇特色彩斑斓的珠蚌貝殼，送給姑娘賞玩。

北邊盤錦莊子産的米，早已運至京裏邊鋪面上賣了，到不用他們麻煩，莊子上的人只送了幾車些野雞野豬野兔子，還特意送了幾只歡蹦亂跳的梅花鹿，也是為了讨姑娘的喜歡。

林粲只讓管家收了東西，一總給姑娘送去，又留了莊子上的人在府裏過年，等吃了破五的餃子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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