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原來是二弟
葉穗歲身份擺在這裏,又有沈正青坐鎮,拜見長輩們的環節無比順暢。
“母親,請喝茶。”
少女的指如削蔥根,指尖還透着淡淡的櫻粉,笑起來眉眼彎彎,酒窩淺淺,當真是說不出的乖巧可人。
最重要的事,她雖獲盛寵,卻不因此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早早的起來在廳中等候,可見也是極為懂禮數有規矩的。
柯慧越看越喜歡這位小郡主,可越喜歡,也越覺得憋屈。
這麽好的姑娘,該嫁給她兒子才對,沈煉算是個什麽東西。
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柯慧笑容慈愛道:“以後就是一家人,郡主千萬別拘束,有什麽需要的,盡管來跟母親說。”
“沒錯,若是這臭小子欺負郡主,郡主就差人來告訴我,看我不打斷他骨頭!”沈正青也連忙表态。
雖說小郡主是他們沈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可兩人還是不敢直呼其名。
原因無他,不配。
二人的态度與前世不無差別,那時候她還覺得感動和欣慰,現在想想,只覺得自己太傻。
葉穗歲杏兒眼彎彎,伸手抱住了沈煉的胳膊,“那可不行。父親想點兒別的法子幫穗歲報仇吧,您打相公,我可心疼呢。”
小姑娘嗓音糯糯的像是在撒嬌,可在場的都能看出小郡主的态度。
二房的夫人童芳率先捂着嘴笑起來,“瞧瞧,咱們煉哥兒多有福氣!”
可不是有福氣。
有小郡主護着,就算是沈正青這個當老子的,以後也不敢做的太過分了。
沈正青原本有些尴尬,聽見這話倒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福氣好呀!總歸沈煉是他兒子,他有福了,他這個當老子的也跟着沾光。
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能不曉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看向沈煉的眼神很是慈愛和滿意,不住的向葉穗歲說起沈煉的好來。
什麽幫老奶奶過路、幫老爺爺砍柴、對長輩多麽多麽孝順...
沈煉被這群人的嘴臉惡心的不行,抽出被小姑娘緊抱的胳膊,“受不了了,我先出去吐一吐。”
衆人正誇得興起,唾沫星子橫飛,根本沒聽到沈煉說了什麽,只見到他匆匆出去了。
沈正青一愣,“他去哪?”
葉穗歲一臉感動,“相公說他實在擔心祖父,一刻也等不了,先行一步去拜見祖父了。”
“哦哦。”沈正青松了口氣,看沈煉的背影,他還以為這臭小子又發瘋了,“既然這樣,郡主一起去吧。祖父見了郡主,定然歡喜。”
“對啊對啊!郡主快去吧!”童芳迫不及待地附和道。
快走吧快走吧,她實在是想不出新詞來誇沈煉了,今天說的違心話抵得上她半輩子的量了。
葉穗歲确實也有些煩了,見他們這樣說,立刻乖巧點頭應了,轉身朝沈煉追了過去。
另一邊沈煉離開正廳,又快步走出百米,這才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壓住胃中的不适。
随手摘了朵花,沈煉嘀咕道:“早知道就不來了。”
方才葉穗歲一走,元福就殷勤地端了早膳上了,什麽馄饨、米粥、包子...應有盡有,堆滿了桌子。
沈煉看見就驚了,“葉穗歲把我當豬了?!”
元福聞言第一個不樂意了,酸溜溜地說:“少爺您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少夫人說不知道你早膳喜歡吃什麽,就特地叫廚子每種都做了些,省的您挑嘴餓肚子。”
真的,別說是媳婦了,就算是當娘的都不一定這麽貼心。
元福越想越為小夫人覺得不值,忍不住嘟囔,“人家這麽對你,少爺您倒好,躲在這裏睡大覺。”
說完他還不忘了拉踩一下,“哼,我元福要是能娶到這麽貼心漂亮的媳婦,我一定把自己栓在媳婦的裙帶上,她去哪我去哪,誰都休想把我們分開!”
元福打小跟着沈煉,二人說是主仆,卻也和兄弟差不多,說話也沒那麽多拘束。
沈煉聽得有些心虛,面上卻是理直氣壯,“行了啊,少胳膊肘子往外拐。她可是福康郡主,誰敢欺負她。”
元福不想搭理他,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沈煉自知理虧,擡手摸了摸鼻子,坐到了桌邊,随手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
肉餡的包子,外皮松軟,入口的肉餡鮮香流油,叫人恨不得将舌頭也吞下去。
将軍府的廚子可沒這樣的好手藝,一想便知是葉穗歲帶來的。
連對吃食都這麽嬌貴講究,可見小姑娘真的是被千嬌百寵的養大的。
這樣的人,真的能應付沈府的‘豺狼虎豹’嗎?
想着小姑娘那雙如泉水般清澈見底的杏兒眼,沈煉只覺得吃進嘴裏的包子也不香了。
最後,看在肉包子的份上,他還是來了。
但現在,沈煉捂着胃暗暗發誓:以後他絕對不再摻和葉穗歲的事了!太折磨人!
準備回書房補補覺,然而剛轉過身去,就看見了一身青衫如修竹的沈輕鴻。
“大哥。”沈輕鴻笑道,“還未恭喜大哥,抱得佳人歸。”
沈煉聞言也笑了。
他生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鼻梁高挺,下颌線宛若刀劍精心雕刻,棱角分明,薄唇輕笑時露出了兩顆尖尖的虎牙,多情之中又平添了幾分獨屬于少年郎的燦爛。
只是這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麽動聽。
“哎,這人太優秀了也是一種苦惱!我都這樣不堪了,福康郡主竟然還非我不嫁?二弟,你這...不行呀。”
沈夜兩家的婚事一傳出來,京中上下都認為與福康郡主成親的必然是沈家二子沈輕鴻。
結果福康郡主就是不走尋常路,讓京中百姓們忍不住暗暗猜測,沈輕鴻是不是有什麽隐疾,否則小郡主怎會寧可選擇沈煉也不嫁給沈輕鴻。
沒人敢将這話說給沈輕鴻聽,可沈輕鴻大概也能猜到旁人是如何議論他的。
少年心中滿是怨怼,只是驕傲不允許他表現出來罷了。
可今日,面對沈煉赤果果的嘲諷,沈輕鴻唇角的笑意還是忍不住狠狠一滞,但很快他又整理好了表情,“我福薄,哪裏比得上大哥。”
沈煉贊同地嗯了聲,擡手在沈輕鴻的肩膀上拍了拍,右邊唇角高高翹起,那顆尖尖的虎牙也帶了幾分野獸的銳利,“你知道就好。”
他眼角眉梢間的不屑和鄙視看的沈輕鴻很是窩火,拳頭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他有什麽好驕傲的?從小到大,他沈輕鴻哪一點不比他做得好!
區區一個郡主而已,他沈輕鴻也不稀...
“相公!”
一聲甜軟嬌喝,讓兩人都下意識地回了頭。
今兒天空蔚藍,雲朵柔軟,微風從二人背後穿過,吹起了少女耳畔的鬓發,藕粉色的月華裙也随之飄動,無數朵海棠花在她的裙邊悄然綻放。
恍惚間,少女已經到了近前,沈輕鴻眼看着她停在了沈煉身邊,杏兒眼裏滿是驚喜,“相公,這花兒是要送給我的嗎?”
花?
沈煉低頭一看,才想起自己随手摘了朵花,無所謂道:“你要?送你了。”
明明是一朵普通的三人都叫不上名字來的粉紅色野花,葉穗歲聽後,卻是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将它插在了頭發上。
“好看麽?”少女晃了晃小腦袋,潔白耳垂上綴的的璎珞也跟着蕩了蕩。
沈煉啊了聲,看向遠處,“還行吧。”
還行?沈煉眼是瞎的吧?
沈輕鴻實在忍不下去,笑道:“大嫂別聽大哥的,大嫂這般說是仙女下凡都不為過。”
聽到他說話,葉穗歲驚訝地看過去,似乎才發現這裏還有旁人。
沈輕鴻應當生氣,可對着這張漂亮的小臉,他又實在氣不起來。
他淺笑着拱手見禮,“沈輕鴻見過大嫂。”
葉穗歲恍然大悟,回了一禮,“原來是二弟。”
沈輕鴻挺拔且清瘦,又穿了一身青色修竹暗紋錦袍,腰間系着墨綠色錦帶,配上他那張淺笑的臉,溫潤公子的形象撲面而來。
京城女子都喜他這一款。
沈煉翹起薄唇,想看看見了沈家二子的真人,葉穗歲會不會後悔得哭出來。
誰料少女說完就扭過了頭來,像是沒發現沈輕鴻啓唇欲言一般,小手抓着他的手臂問:“相公,我們去看看祖父吧。”
“不去。”
“去嘛去嘛~”
少女晃着他的手臂撒嬌,殷紅的花瓣唇嘟起來,拖長的尾音像是帶着小鈎子一樣聽得人心神一蕩。
沈煉立即擡手捂住了她的嘴,他是只想捂住她的嘴,可沒想到直接将小姑娘半張臉給罩住了。
只留下那雙杏兒眼,忽閃忽閃地望着他。
“跟你去,少撒嬌。”
說罷,沈煉就看了沈輕鴻一眼,果然看到這家夥眼神飄忽,一看就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沈煉哼了聲,便宜他了。
想着,沈煉率先朝寶墨堂走去,葉穗歲笑着跟上。
沈輕鴻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嫂——”
“嗯?”葉穗歲疑惑扭頭,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沈輕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他還沒想好,少女已經被沈煉一把拽了過去。
“你相公在這,往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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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