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ACT 39 我在追你

今天店裏要給新本進行內測，很多事情搞得比較晚，易然是打烊回到住所以後，才有空看一眼手機。

彼時CR微信群已經堆積了上千條未讀消息，粗略一掃而過，原來是老雷那對笨蛋情侶在群裏吵架了。

他消息接收得比較晚，點進去那會兒，好戲早已經結束了。

易然對人家小兩口之間的私事不感興趣，只是點開群聊的時候，剛好看見老雷為了氣呼自家對象，故意發出來的幾段夜店視頻。

轟鳴吵鬧的背景音樂，閃瞎人眼的彩色燈光，臺上扭胯勁舞的肌肉猛男，在鏡頭面前一邊自拍一邊嗨歌的老雷，還有那個坐在他身旁，言行腼腆，無論怎麽看都與周圍環境有些格格不入的男孩。

穆童？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易然，盯着視頻中的男孩，眉頭下意識地微蹙。

他知道穆童和老雷認識，但兩人的關系什麽時候熟到一起去混Gay吧了？

無論是出于客觀，抑或主觀原因，易然都并不覺得那種場所适合他呆。

已經回到家門口的他，還是決定掉個頭，到外頭再跑一趟。

易然社交圈廣，認識不少同性戀朋友，但Gay吧這種地方，他個人不怎麽常去，環境太吵，人員也雜亂，大家到那裏似乎都是為了尋找刺激，彼此瞧對了眼，勾搭上了，跑去開房來個419放縱一晚。

不能說所有人都如此，但下Gay吧的，多多少少都抱有一些獵豔的目的。

今天是周末，大雨天對夜店的生意經營并沒産生太大的影響，大家該找樂子找樂子，夜色越深，放縱越狠。

所有人都沉溺于這場酒色派對，熙攘的人群中，易然還是精準地找到了那個急着想要逃離的男孩。

他太安靜了，即便身處在喧嚣熱鬧的環境，卻始終沒辦法融入其中，與周圍的人劃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從音樂震翻天的Gay吧中出來，易然把穆童帶到自己車上。

“把安全帶系一下，我送你回去。”

穆童見他着手發動引擎，以為易然把Gay吧裏的老雷給忘了，于是提醒道：“雷哥他還在裏面，要不咱們等他一下？”

“他自己開車來的吧，一會回去叫代駕就是了。” 易然動作迅速地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給老雷發了條信息，然後把手機關上。

回去一路很安靜，易然平穩的車技，和他此時的表情一樣，看不出絲毫波瀾。

穆童扭頭看了看易然，回想起下午的事，自己依舊感到有些不太适應。

到目前為止，他似乎仍未擺脫過去以來所形成的習慣，始終将這個男人擺在一個年長者，一個哥哥的位置上。

“那個，雷哥他今晚和柯姐吵架了，我剛好跟他聊了幾句，後來他想讓我陪他出去喝兩杯，所以才去了Gay......嗯，酒吧。”

直覺告訴穆童，易然是專程過來找他的，因此他主動解釋道，盡管對方并沒有刻意向他詢問事情的原由。

穆童繼續說：“我以前沒去過那種地方，一直挺好奇的，所以......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去過以後感覺怎樣？”

穆童撇撇嘴，手上不時做着拉扯安全帶的小動作：“很吵，人太多，不喜歡。”

這個觀點和易然認為的一致。

車子緩緩駛到紅綠燈路口停下，易然手指輕輕磕碰一下方向盤，問他：“這麽晚出來，你媽媽不擔心嗎？”

穆童支吾了一會，才開口回答：“她睡着了，我趁她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的。”

但是說完，他又覺得易然好像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看待，心裏多少有點郁悶：“不過我都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

話是這麽說，但他心裏其實知道，如果穆希晴知道自己這麽晚跑去那種地方，肯定是會擔心的，所以才選擇用偷溜的方式出來。

淩晨一點多，易然把穆童送到了家門口，像往常一樣，打算目送他進屋以後才離開。

穆童下車以後，朝家的方向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腳步，慢悠悠地轉身折回去，擡手敲了敲易然的車窗。

“我能不能，上車再坐一會？”

易然：“？”

穆童回頭瞄了一眼屋子，他出去的時候，屋裏一片漆黑，這會兒客廳的燈光亮了，想來應該是穆希晴半夜起來喝水或者上廁所。

易然一下看破了他那點心思，忍不住笑：“誰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了？”

穆童瞅了瞅他，腮幫微微鼓起，什麽也沒說。

“上來吧。” 易然打開車門，示意讓他回到副駕駛座上。

音響設備裏播放夜間的電臺節目，穆童無事可做，只好假裝對主持人推薦的廣告産品很感興趣，豎起耳朵認真地聽。

車廂內突然傳出“咕嚕咕嚕”的奇怪叫聲，正在發信息的易然突然停下了打字的動作。

片刻，咕嚕聲再次響起，聲音的來源是從穆童的肚子裏發出的，他晚飯的時候吃得比較少，深夜又還沒睡，胃開始支撐不住，發起了抗議。

聲音雖然不大，但車廂空間狹窄，旁邊的人足以聽得一清二楚，盡管他很努力想要掩飾，但還是沒能制止這股動靜。

穆童摸了摸腹部，怪不好意思。

易然将手機遞到他面前，屏幕上顯示着外賣APP的界面。

“看看有什麽東西想吃的，點個外賣，等會吃完再回去睡覺吧。” 易然對他說。

穆童接過手機看了一陣，夜晚不适合吃太飽，于是選了個生滾牛肉粥。

選好自己那份之後，他問易然：“你要不要吃？”

“幫我點個生滾牛肉粥吧。” 易然并不餓，他點宵夜的目的，多半也只是陪身邊的人一塊兒吃。

“好巧，我也點了這個。”

“是麽。”

穆童跟他說：“這家店是老字號，他們做的生滾牛肉粥特別好吃，以前上完晚自習回去，我和季銳都會去那裏吃上一碗。”

聽見“季銳”兩個字從穆童嘴裏蹦出來，易然的眉頭微乎其微地蹙了一下，車內光線微弱，旁邊的人很難察覺出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繼續津津有味地回憶往事。

“有時候我把當月的零花錢花完了，可是又嘴饞，想吃宵夜，就會問他借錢，不過到最後都會變成他請我，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易然從兜裏摸出打火機把玩，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聽他講。

說着說着，穆童忽然停了下來：“有個事情我想問你一下。”

“什麽事，你問吧。”

他沒有馬上詢問，醞釀了幾秒鐘後，才将心中的疑慮說出來：“你當初是怎麽知道我......”  喜歡季銳的？

最後那句，他沒有說出口，但易然還是一下理解了過來。

他快速翻動着手中的金屬打火機：“洞察力稍微好一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也就只有那家夥本人神經大條，什麽也不知道。”

穆童低低“哦”了一聲。

“還有別的事情想問嗎？”

有是有，但別的事情，大都與易然相關，穆童每每話到嘴邊，又總覺得當下不是合适的時機，最終把話咽下回了肚子裏。

他想了想，搖搖頭，随即，便聽見身邊的男人開口道：“我也有話要問。”

“童童，我在追你。” 易然再一次向他陳述自己的觀點，“以後能不能把注意力，多分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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