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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吱一覺睡醒已經下午兩點了。

打着哈欠迷糊地伸手在床頭櫃摸索,掂起有些重量的手機。揉了揉眼睛,另只手熟練地伸進被窩扯着衣角往下拉,再翻身。

葉吱随手拿過形狀雞腿的抱枕挽到懷裏,惺忪睡眼勉強看清鎖屏密碼的數字,輸入。

手機像被激活了似的,一瞬間湧入二十條消息。

全是備注‘兒子’的人發來的。

9:30

-起了沒?

-……

-別告訴我你還沒醒?

11:00

-?

11:50

-葉吱,你是豬嗎?

12:00

白眼表情包刷屏。

13:40

-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還有一條是五分鐘前發的。

-葉吱,你牛逼。

葉吱越往下翻,越精神。

但也只是精神了點兒,看到那人發的白眼表情包甚至還樂出了聲。

她清清嗓,按下語音鍵:“謝斯年,你催魂呢。”

-魂比你好催。

-魂沒你不要臉。

-葉吱,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真的不愧疚嗎?

-“愧疚什麽?”

-……

-你真不要臉。

-“你就這樣對姐姐說話的?”

-……你打算什麽時候出來?

這是在她家呢。

葉吱先後打了兩個哈欠,把手機丢一旁,抱着抱枕閉上眼。

不到一分鐘,催魂的親自上陣了。

吵得要死的敲門聲根本不知道收斂,敲的人跟啞巴似的一句話不說。

不說話葉吱也知道是誰。

“煩死了——”

葉吱帶着怨氣再次睜眼,慢吞吞地穿上拖鞋去開門。

“謝斯年,你腦袋有毛病啊,敲敲敲個沒完。”

被罵的那位一臉無辜地站在她面前:“葉吱你好沒禮貌,和人說話都不擡頭嗎?”

“……”葉吱怨氣消了一大半,無語。

謝斯年早兩年還沒她高,葉吱屬于早期努力型選手,初中身高達到165,堅持後排是她家的原則。

初一達到巅峰,在巅峰就沒動過。

但那時候還能擠兌謝斯年,誰知道這人高中跟樹似的‘啪嗒’就長上去了。每天都是一副‘快問我多高’的裝逼樣。

謝斯年非常體貼,知道葉吱一定不會理自己,嘴欠完又說:“你再遲一個小時起床,我就要恭喜你完美錯過開學了。”

“……”

哦。

想起來了。

今天開學。

聽到噩耗,葉吱往後倒了下,但她強大的支撐力并不足以讓她真正跌在地板上。

她痛苦地皺眉。

“葉吱,高二的人了,你能不能穩重點,成熟點?”

謝斯年見狀道:“每天窩在家裏看電視劇能有什麽前途,多讀書多看報多刷題少睡覺,今天多刷一道題,明天清北來找你。”

話畢,葉吱聽到客廳傳來的聲音,是她媽。

于玫樊女士尖銳的聲音誰也敵不了:“葉吱,你能不能多和斯年學學?斯年剛才來家裏問我你是不是還在睡覺,哎喲我都沒臉說,人斯年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去晨跑,回來還順帶給爸媽帶早飯,每天時間安排的妥妥當當,那才叫暑假,你看看你自己,這一整個暑假你連太陽長什麽樣都沒見過吧?”

葉吱聞言惱了謝斯年一眼,口吻道:“不要臉。”

謝斯年:“還成。”

葉韋民端着保溫杯走上前:“吱吱,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快去刷牙洗臉,你自己遲到了不要緊,別害得斯年跟着你一起遲到。”

“——”

蒼天在上,謝斯年那個兩面派到底是怎麽博得老一派家長喜歡的?

她怎麽看謝斯年都是一副漢奸樣啊。

“知道了。”葉吱蔫吧地回了句,直接了當關上門。

‘砰’一聲,謝斯年吃了個閉門羹。

葉韋民見怪不怪,這兩人從記事起吵到現在,再準确點,是葉吱單方面吵鬧。

他敷衍地安慰謝斯年:“她就這樣。”

連标準的‘你別往心裏去’都沒說。

謝斯年點頭,青梅竹馬十七年,他能不知道葉吱什麽樣嗎。

“叔叔,我習慣了。”

葉韋民凝重地看着他,三秒後嘆了聲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承受力很強。”

丢下這句話,葉韋民抱着保溫杯轉身回客廳。

于玫樊女士的聲音再度傳來:“你總寵着她不讓我說她,不像樣。”

葉韋民苦口婆心:“斯年能受得了,你讓他受着。”

于玫樊:“哎,還是斯年好,都說生女兒是生小棉襖,我瞧着斯年和吱吱的身份是互調了吧?”

這話說的,一字不落傳到謝斯年耳朵裏,他偷樂了番,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再次催促。

-大小姐,好了沒?

-你爹馬上好。

收到消息的五分鐘後,葉吱從房間裏出來,睡衣已經換成了校服,手上拎着紅書包,很順手地遞給謝斯年。

她以最快速度洗漱,後知後覺的餓了,扯嗓子:“媽,有吃的沒?”

于玫樊:“我們家和你八字不合,你老人家兩點起床,飯菜早涼了。”

“媽,你這人說話怎麽總帶刺呢。我親愛的弟弟去哪了?葉一詞?葉一詞——”

謝斯年:“小詞出去了。”

葉吱擡眼:“呵呵,你比我還了解我家人呢。”

謝斯年眉眼下彎,沒說話。

于玫樊:“怎麽說話的,斯年來的時候謝一詞剛走呢,碰上的。”

于玫樊說着要起身給她熱飯,葉吱忙道:“媽,給我點錢,我和謝斯年出去吃吧。”

“也行。”于玫樊又坐了回去,從包裏翻出一張面值二十的人民幣,“拿去。”

葉吱走上前,雙手奉上:“親愛的母親,我心裏唯一的女神,二十不夠倆。”

于玫樊白了她一眼,又給了張二十。

葉吱笑眯眯地将錢揣兜裏,做了個敬禮的姿勢,“于sir,你女兒要奔赴火場了,你還有什麽話要和她說嗎?”

成天搞這種形式主義。

于玫樊氣得哽了一下:“我希望她可以在火場裏拿個第一名回來。”

葉吱轉身,喋喋不休:“您真狠心,到火場了還想着成績,和你這種冷血的人沒什麽好說了,斯年弟弟跟姐姐去吃飯吧。”

謝斯年顯得很有禮貌:“我吃過午飯了,還是不要浪費于媽的錢了。”

葉吱:“……”

你小子。

這錢也不會真到你肚子裏,你這麽一說,我還怎麽交代?

于玫樊:“葉吱——”

後者強裝鎮定,推着謝斯年往外走。

出了門,她才松口氣:“謝斯年,故意找茬呢。”

謝斯年将勾在食指上的書包丢給葉吱,懶腔地“嗯”聲。

葉吱想罵他,又想起來自己要坐謝斯年這王八蛋的車去學校。

寄人籬下,她明白,是時候做縮頭烏龜了。

坐在小毛驢的後座,葉吱沒話找話道:“今天出分班表吧?”

“嗯。”

噎一秒,自以為樂觀:“斯年弟弟一定很想和我一個班吧?”

“不想。”

“。”

“還有,好好說話。”

“哦。”

葉吱看着謝斯年的背,默默翻了個白眼。

呵呵,搞得好像她想和謝斯年一個班似的。

如果可以,她連和謝斯年一個高中的想法都沒有。

和謝斯年在一起免不了被背刺,成天不是‘看看斯年’‘學學斯年’以外,于玫樊女士也沒其他話想和她說了。

盛北高中門口,葉吱讓謝斯年放她下來。

雖然離剛睡醒還沒有一個小時,但她的肚子實打實餓了。人是鐵飯是鋼,委屈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委屈了胃。

葉吱原先想買個飯團墊肚子,被謝斯年嚴厲禁止,葉吱這才想起來上學期吃了這家飯團一早上都在廁所度過。

打了個寒顫,葉吱買了兩個核桃包吃。

光速解決後,葉吱和謝斯年進了學校。

分班表已經貼在公告欄上,葉吱心裏默念:千萬不要遇到。

一行行看下來,還是沒看到她的名字,三個班看下來,她是被校方單方面退學了嗎?

不能吧,她是倒數,但也沒倒得那麽離譜吧?

終于,葉吱在五班看到她的名字,和...謝斯年的名字。

天殺的。

謝斯年本人此刻就站在她的旁邊,對于這個悲催結局冷漠地吐出四個字:“冤家路窄。”

“……倒也言重了。”

“不是說你。”謝斯年指了指五班表上,中間的那個名字,“我說他。”

葉吱順着他視線望,倒吸一口氣:“确實冤家路窄。”

陳遠。

這個名字葉吱耳熟能詳。

高一她和謝斯年不是一個班,但體育課撞在一起。

對這個陳遠,她是有印象的,印象不止一丁點兒。

上學期的某次體育課,她拿着籃球砸了陳遠的背,在他兇神惡煞望過來的時候,又丢了個籃球過去。

正中臉。

陳遠是個染黃毛穿豆豆鞋游刃在小賣部門口叼着煙的小混混,好死不死看上了雲晝。

雲晝是她朋友,準确說是好朋友。

初中認識,驚天奇跡般一起考上盛北,好姐妹不分彼此——除了學習的時候。

陳遠說賤也是真賤,當衆調戲雲晝被雲晝罵了一頓,放學居然把人給堵了。

葉吱能忍嗎,不能。

打了人,叫了家長,寫了檢讨。

末了,她還對陳遠放狠話,讓他見着她就滾遠點。

葉吱有這底氣,完全是學了十年跆拳道的竹馬——謝斯年本人賜予的‘神、秘’力量。

這回撞到一塊,低頭不見擡頭見,有沒有一種可能……

葉吱這麽想出了神,被謝斯年一敲腦袋回到殘忍的現實世界——

謝斯年:“喲,挺有緣。”

葉吱慢半拍地“啊?”了聲,朝謝斯年指的地方看去。

“……”

她兩眼一黑。

可不是有緣嗎,雲晝的名字赫然出現在五班表裏。

“緣分。”謝斯年握着葉吱的手腕支撐她站着。

“倒了八輩子黴的緣分。”

“怎麽?和朋友在一個班不高興啊?”

謝斯年戲谑地看着她,只見葉吱默默握緊拳,松開。

她讨好般扯了扯謝斯年校服袖角:“爸爸,求庇護。”

“……”早上那股子嚣張跋扈的勁兒看來是全散了。

“爸爸考慮考慮。”

謝斯年煞有其事地說着,手搭在葉吱肩膀上,推着她走樓梯。

“爸爸別考慮了,我們倆的交情還求庇護不求庇護的,弟弟保護姐姐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哎不對,我做小的,你壓我一頭,成不?”

葉吱鬼兒精,完全是看謝斯年臉色說事,相處十七年,謝斯年每個表情在想什麽她都一清二楚——這人在她眼裏就是光屁股蛋兒,熟得很。

但這話她是千萬不敢和謝斯年說的,謝斯年要是知道他小時候拉屎拉到他媽枕頭正中間被他媽罵得哇哇大哭,擦拭身子的時候小丁兒一覽無餘。且被葉吱看見,記到了現在。

估計,要瘋。

想到這,她咧開嘴忍不住樂了聲。

“笑什麽?”謝斯年的話應聲而來。

“沒。”

她才不告訴謝斯年。

這種事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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