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ⅩⅩⅤ
“來,石頭剪刀布,你贏了就給你玩兒。”夏藏把手機往枕頭底下塞一塞,逗着眼巴巴望向他的小倉鼠。
“哥,你不疼我了。”楊聲可憐兮兮地說,“以前我想玩,你都是直接給我的。”
“主要是你破紀錄太快了啊,我壓根就趕不上。”夏藏仍然端着架子,一本正經道,“所以只能采取點兒物理措施,來控制記錄的變化。”
楊聲:“……那我們來石頭剪刀布吧。”
倒是被逗得激發了意志,夏藏忍笑,擡起手道:“好吧,來,三局兩勝。”
“石頭剪刀布。”二人齊聲念着游戲的咒語,而後以楊聲全勝告終。
“看來我真是個游戲黑洞。”夏藏看着自己的剪刀手,無力自嘲道。
楊聲晃了晃拳頭,還是瞬間展開成包袱,笑眯眯說道:“喏,給你贏一局。”
夏藏垂手拍了下這欠打孩子,“我打算和你一起考去廣府。”
也許語氣過于鄭重而認真,聽得楊聲一愣神,随即将他手腕一抓:“怎麽忽然說這個?”
“主要我們班主任都開家長會來商讨高考志願了,我得正式地确定下來。”夏藏說,“正好你在,就做個見證人。”
楊聲咧嘴笑了下:“啊,儀式感。”
“嗯,儀式感。”夏藏把枕頭下的手機摸出來,“願賭服輸。”
楊聲接過磚塊機,随手擱到了一邊,順勢就往夏藏懷裏撲。
沒有床頭做倚靠,夏藏一時沒坐穩,被撲得陷進被子裏,還好這死孩子有點良心,用胳膊護住了他的後腦勺。
“想造反啊?”夏藏好容易騰出一只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身上人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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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楊聲支起身子,碎發簌簌,背光裏夏藏只看得見他下颌的線,“我很高興,哥你能跟我正式地說這些。”
“你咋這麽容易高興呢?”夏藏無奈笑道,不自覺心裏那汪水,柔柔軟軟地在晃蕩。
他預感楊聲是要說些什麽,但楊聲只撥了撥臉側的頭發,起身自語道:“該剪頭發了。”
“你也可以留長一點嘛,反正天氣涼了。”夏藏說,也跟着起了身。
“不行啊,我肯定會被老陸他們唠叨的。”楊聲揪着頭發,嘀嘀咕咕道,“哥,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是他們重點監管對象,都說要不看住我,我肯定得又捅大簍子。”
“不至于吧?”夏藏笑笑。
“如果我沒一個打七個的話……”楊聲仰頭望着天花板。
“你是葉問啊,你還一打七?”夏藏半信半疑地調侃。
“我看起來不像能一打七的人麽?”楊聲看了過來,黑眼睛滴溜溜的。
夏藏支着下巴想了會兒,還是肯定道:“确實不太像。”
“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眼裏我到底是怎麽樣的。”楊聲偏了頭,總算肯直視着夏藏的眼睛。
“嗯……就挺活潑挺開朗,”夏藏老老實實地說,“有時候又挺奇怪的一小孩兒。”
“我就比你小兩個月。”楊聲嘟囔道。
“那你還是得管我叫‘哥’。”夏藏揚起手,屈指敲了敲楊聲碎發掩映的額頭。
“你之前不是不認的嗎?”楊聲嘟囔着脫口而出,夏藏眼皮一跳,想起了他和楊聲剛見面那會兒。
那時楊聲抓着阿姨的衣角,沖他怯生生地笑:“我叫楊聲,聲是聲音的聲。”
夏藏沒有吱聲,倒是一旁的父親自作主張地将他往前推了推:“夏藏,快自我介紹,你可是哥哥。”
“我叫夏藏。”他只得順着父親的心意,冷冷淡淡地說,“但我不是你哥哥。”
許是這表情過于冷漠,弄得兩位長輩面上都挂不住,父親拍了拍他後腦勺,向阿姨悻悻地笑:“這孩子年紀小,嘴上沒個把門的。”
“唉,沒事兒,小藏可能是太內斂害羞了。”阿姨也幫着圓場,将捏着她衣角不放的楊聲輕輕往前推,“去,小聲,跟哥哥打招呼吧。”
夏藏猜想這矮他半個頭的小團子肯定不情不願,于是他也不管父親會有怎樣意見,直接轉身向他房間走去。
他們該聊什麽聊什麽,別來煩他就是。
但他衣角被人輕輕拽住,本以為會不情願的小團子卻努力向他勾出笑容。
“哥哥,藏是哪個藏啊?”
“還記仇呢?”夏藏忍不住調侃。
“沒。”楊聲搖搖頭,“說實話,你那會兒也挺好相處的。”
“那就是記仇了。”夏藏裝模作樣地嘆息。
“你可別冤枉我,我保證我淨記着你的好。”楊聲舉着手信誓旦旦道,随即又把夏藏手抓了,在他掌間勾勒線條,“我記得那時候我問你‘藏’字兒怎麽寫,你就板着個臉,用要吃小孩的表情把我手抓過來,一筆一畫地在我手上寫。末了,加一句‘藏是收藏的藏’。真的,你早說不完事兒了嘛,非得吓唬我,害得我那一整天差點兒連手都不敢洗。”
“為啥啊?”夏藏忍不住問,掌間觸感癢酥酥的,還怪舒服。
“怕把字兒洗掉了,你會抽我。”楊聲憤憤道。
“傻不傻?”夏藏将手一攏,便把楊聲的指尖包裹住。
“就真的,傻得要死。”楊聲低低地笑,“吶,知道我剛寫了個什麽字兒麽?”
“聲音的聲。”夏藏說。
“是楊聲的聲。”楊聲說。
“好吧。”夏藏追上那雙黑眼睛,“藏是夏藏的藏。”
“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啊,楊老師。”皓月敲敲桌面,試圖引楊聲回神,“是開花兒了嗎?”
“開什麽花?”楊聲下意識跟問,嘴角揚起的笑容怎麽都放不下來。
皓月搖搖頭說:“桃花。”
嗯,有嗎?楊聲不解。
“你現在渾身上下都冒着粉紅泡泡,連老王說你走神你都還沖他傻樂,當時老王的表情都僵住了好伐?”皓月扶額,哀其不争道。
“我有嗎?”這回楊聲問出了聲。
皓月鄭重地點點頭,說:“有。”
“這周六要開家長會欸,月姐,你要帶誰來啊?”楊聲敷衍地打着哈哈。
“我爸過來。”皓月道,“別想岔開話題。”
“那月姐你想考到哪兒去?”楊聲繼續讨嫌追問。
“就考主城的學校,留在西渝市。”皓月蹙了眉頭捏了拳頭,“那現在,小楊同學能否回答我,你究竟為啥這麽不對勁?”
“我談戀愛了。”楊聲一本正經道,梗着脖子耳朵紅。
“果然。”皓月點點頭,“那祝你們百年好合,以及你最好不要在課堂上走神,不然柳哥的粉筆頭會砸到我。”
不愧是月姐,關注的重點和常人根本不一樣,所以楊聲能以這一句話脫離被盤問的苦海。
但事實上,他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暗戀對象只把我當朋友當弟弟,我還壓根不知道他性取向如何就每天被他撩得五迷四道、欲/仙/欲/死。
救命啊!
“對了,小楊,你對象是不是你哥?就沒有血緣關系的那個。”皓月想起什麽,扭頭道。
楊聲掐着大腿,差點沒讓自己原地彈簧起跳,“我就沒有有血緣關系的哥哥。”
“哦,那多好。不過你既然能接受跟男孩子談戀愛,為啥又覺得看耽/美小說很奇怪?”皓月又開始了她的學術研究,“你等等啊,這點我也要記下來。”
“月姐,我哥不是我對象,我也沒有談戀愛。”楊聲咬牙切齒道,感覺自己應該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自己說的,在場沒有第三張嘴替你說這個。”皓月拿出她那厚厚的素材本,呼呼啦啦翻到中間位置,開始擎着筆正兒八經地寫。
“我胡說八道的,不行麽?”楊聲揪着垂到自己下颌的頭發,自暴自棄道。
“行,但你能接受和男孩談戀愛,是事實麽?”皓月轉着筆,嚴肅地問。
“嗯,這個倒是。”楊聲遲疑了下,還是遵從本心地點點頭。
“唉,我懷疑小楊你,應該是在暗戀吧?”皓月繼續低頭刷刷地寫,“暗戀的人對你也蠻有好感,所以你才整天跟腳踩棉花似的,摸不着東西南北。”
真句句致命,楊聲捂着心口,抱着一線生機地問:“那他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呢?”
皓月總算寫完,放下筆合上本,轉頭反問道:“那你現在開心麽?”
“開,開心啊。”楊聲說,他是個很容易開心的人,夏藏認證。
“既然開心,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皓月說,“要他真的也喜歡你,你可能未必有現在那麽開心。”
“月姐,你們寫小說的都有那麽厲害嗎?”楊聲傻愣愣道。
“哦,這倒不是小說經驗。”皓月笑笑,“是個人真實經歷。”
“诶?诶诶?!”
原來月姐真是有故事的女同學!
暫且按下此事不表,很快就到了家長會的日子。
周五大半夜的,陸老板來電話,要跟他們對班主任的基本信息,不能一去連怎麽稱呼都不知道,那太尴尬了。
“哪怕是演家長,那也得演真實點兒。”陸老板對此頗有經驗道。
不過這次他好像平靜了許多,楊聲再提起老陸真名,他只是說:“到時候喊陸老師就對了吧?”
“嗯,反正到時候家長也多,您跟着人家一塊喊也行。”楊聲說,“我哥的班主任姓啥您記住沒?”
陸老板沉默了會兒:“姓唐?”
楊聲捂眼:“是姓譚。”
夏藏緊接着來一句:“您到時候可以直接喊老師,不用帶姓的。”
生怕給陸老板添麻煩啊。楊聲笑笑,說:“放心,陸老板肯定能記住。”
“嗯,我記在本子上了,保管不會忘。”陸老板說,“先挂了啊,你們休息吧,明天見。”
“謝謝老板。”兄弟倆齊聲道。
挂斷電話後,夏藏設手機鬧鐘,明天雖然開家長會,但課程還是得接着上。
“明天上下午連着開會,是得請老板吃頓飯才行。”夏藏這回穩穩地接住了撲過來的楊聲,“你又是幹啥?”
楊聲仰起臉,帶着點狡黠的微笑:“幹讓我高興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他倆也算是竹馬竹馬了吧。
另外,大家可以多攢幾章再看吧,畢竟故事線比較慢熱,一點一點看确實會感到無聊(捂臉)。
願我早日破二十萬字,滿天神佛保佑。
再另外,如果覺得不夠看,也可以翻一翻我隔壁的完結文啊,都不算很長,最多的也才剛到二十萬(再捂臉)
這裏推一下《以睡還睡》和《馴養既遂》,兩本都只有十萬字,特別短的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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