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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算是杯酒釋前嫌,總歸李銘心确認了雷南雨真的沒有和祁衍在一起,并和這位叫祁衍的美男建立了不算友好但起碼臉熟的關系。

最重大的成果是,他終於拿到了雷南雨的手機號碼。

回去興奮得一夜沒睡着。

可是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數次顫抖着手鼓起勇氣拿起手機約雷南雨出來玩,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抱歉抱歉,我和祁衍有約了。下次吧。」

祁衍這混賬!不是男友勝似男友!把雷南雨一天到晚的時間占得滿滿的。

雷南雨跟祁衍在一起,基友雙人組已然飽和,不願意帶第三者一起玩。這局怎麽破,怎麽破?

李銘心想了三天三夜,終於靈機一動想出了解決方案──巴着你不行,我去巴着祁衍不就行了?

就這麽決定了!想和雷南雨成為朋友,讓我去巴結誰不行啊──!豁出去了!

理論上,祁衍貌似比較冷淡,應該比雷南雨更難巴結。

不過李銘心一想──他巴結雷南雨被拒絕了會很傷心,會很沮喪,會一小段時間不敢再打電話,會想東想西,會停步不前,會覺得雷南雨是不是其實很讨厭自己。

但是巴結祁衍──即使被冷漠以對了他也會毫無心理壓力不屈不撓持續騷擾,所以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有很多事情,看似簡單其實難,比如說他想要約出來雷南雨──而有些事情,看似難其實簡單,比如纏上祁衍。

李銘心巴結了幾次之後才發現,其實祁衍之人和有點淡漠的外表不同,是個很好相處且性格比較溫和的人。

更何況,他還記得自己當年的班長是祁衍的哥哥那回事。於是老鄉攀了再攀共同認識的熟人,更好攀,攀上了之後只要祁衍和雷南雨有約,他都會努力厚着臉皮求跟。

祁衍沒有雷南雨那種能毫不猶豫拉的下臉來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氣場,或者說,他不像雷南雨那麽二得拒絕別人時毫無壓力毫無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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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初明顯不是太開心李銘心總纏着他們,還是每次都讓他跟着了。

一回生兩回熟,漸漸二人組就變成了三人行,再後來雷南雨和祁衍已經從心理上完全接受并習慣了李銘心的存在。

再後來,那兩個人再去做什麽,已經會主動地叫他一起了。

李銘心對這樣的人生不是一般地滿足。

當然,人都是有貪欲的,滿足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又有新的奢望了。

李銘心倒還好,并沒有奢望從好友升級為男友那麽高難度高挑戰性的事情,他只是渴望着,從哥們兒的第二順位,能夠有朝一日過河拆橋踢掉祁衍,變成雷南雨好友列表的第一順位。

問題是,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如祁衍,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比過他。

适逢學校民選新生校草這種非常傻缺的活動。那個祁衍不負衆望地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美貌拿了第一名。比較諷刺的是,他李銘心正是那個票數相差不到二十票而敗落的第二名。

「你們醫學院太強大了,前三名全是你們的人耶!」當晚吃燒烤的時候,雷南雨舉起啤酒杯笑道:「莫不是白大褂制服誘惑的結果?」

「……」李銘心就悶頭喝酒。

「喂喂,小銘同學你怎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第二也是很不錯的耶,恭喜恭喜──」

李銘心是真笑不出來。不是他想當什麽勞什子校草,而是他發現自己謙虛也就罷了,居然連公衆的眼光也普遍認為自己不如祁衍。

第二有什麽用,永遠比不過第一順位啊。

喝着喝着,祁衍有事先離席了。半醉之中,雷南雨拍了拍李銘心:「喂,小銘同學,你也是醫學院的,那什麽……」

「……什麽?」

「我想看屍體,祁衍不帶我去看。你能不能……嘿嘿嘿。」

老天爺,為什麽那麽多非醫學專業的人都對醫學院解剖課上讓人吃不下飯的屍體那麽感興趣?

「抱歉,那個不是我能管的,解剖室是有專門的老師看着的,哪是給你想看就能看的?」

「是嗎?還以為你們是醫學院的,能随便帶我去看泡在浮柭砹擲锏慕┦呢。」雷南雨略微有些失望:「唉,問祁衍不行,你也不行……看來我是沒指望了。」

什麽叫「我也不行」?

李銘心很不喜歡這句話──奶奶的,居然說我也不行!老子我……我……偏要行給你看!

「好!我會帶你看的。」

雷南雨一愣:「真的?」

李銘心壯士斷腕般點了點頭。

「不過,你得給我一段時間。」

祁衍辦不到的事情,我一定要辦到給你看。

於是李銘心第二天便風風火火去申請當解剖課老師的助教了。

做助教很累,要幫老師備課,要幫老師抗器材,要被老師欺壓,要努力和老師混關系甚至於老師家裝修都要幫忙去看管吃灰。

本來醫學就難讀,要背的東西非常多,李銘心還要兼顧助教,還舍不得爽掉與雷南雨出去玩的各種約,無奈只好縮短自己的休息時間,有一段時間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左右。

整個人,完全是靠着強大的信念和想象中雷南雨看到屍體的可愛表情在支撐。

等他完全獲取解剖課老師的信任,拿到了解剖學倉庫的鑰匙,已經距離雷南雨提出想要看屍體的願望整整過去了大半年。

拿到鑰匙的李銘心,計算好放假解剖教室肯定沒有人的日子,樂颠颠跑到了雷南雨面前。

「雷南雨,帶你去看僵屍!」

雷南雨一愣:「喲,你還記得啊?我都快忘了。」

廢話。我當然記得啊。那是你的願望嘛!

李銘心從來沒有說過這半年的一點辛苦。而在約定見面的那個傍晚,他感到了無比的值得──別說半年了,就算辛苦一年也是完全值得的。

因為雷南雨居然沒有帶上祁衍,只身前來了。

孤男寡男,天也快黑了,更何況雷南雨今天打扮得和以往不同──他用一個黑色的頭箍,很随意地把劉海蓬亂蓬亂地弄到了後面,劉海在頭箍後面有些炸了起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朵傻兮兮的太陽花。

可愛死了有沒有……

李銘心忍住口水問:「你這是什麽打扮?要扮太陽花玩植物大戰僵屍嗎?」

「啊,不是。」雷南雨笑着撓了撓頭:「我之前在寝室打游戲打過時間了,突然想起來和你有約就趕過來了,這是我在寝室常有的比較邋遢的模樣,也沒來及整理一下,你別介意。」

呀……雷南雨邋遢的樣子。

李銘心在心裏冒粉紅色泡泡,心說做他的室友的那些人好好哦……能夠每天看到他這幅完全不加修飾的天然呆模樣。

要是該死的醫學院不是離法學院宿舍樓那麽遠,要是能經常去串門常常看到他這幅可愛的模樣,該多好?

「那,咱們進去吧?」

「嗯!」雷南雨從随身的小包裏拿出兩只手電筒。

「這是……要做什麽?」

「既然是去小黑屋裏看僵屍,開燈多不帶感,電筒探路啦!」

「你……你根本不是抱着學術的目的,你是生化危機看多了吧?」

「呀,被你發現了啊?僵屍!骷髅!探險!耶!」

「随便你,」李銘心倒一點也不覺得他二,反而一臉溫馨愛護:「只是你要小心點,別把解剖室裏面的東西給碰壞了哦!」

***

其實,碰壞了什麽也沒關系。

只要雷南雨高興,就算把解剖室給翻了天也沒關系,總之被記過他李銘心背,弄壞了東西他李銘心賠!

難得的機會,當然舍命陪君子啊!

「哇啊──」

Z大醫學院的解剖室還是投入了很多資金的,雷南雨手電的光照過浮柭砹擲锩娴鈉鞴俸桶莘迷诓AЪ苌系墓趨潰在骷髅頭的面前停留良久,兩眼放光。

「這是什麽?」

「那是肝髒。」

「那邊那個呢?」

「膀胱。」

「哦哦哦!那這一坨看着軟軟的是什麽鬼東西啊?」

「那是雞雞。」

「什麽?怎麽那麽小,而且那麽難看?」

李銘心皺了皺眉,心中想入非非。想必你的要比那個大,要比那個好看了?

眼神不自覺就瞄了下去。卻看不到雷南雨褲裆裏面東西的形狀,只有兩條修長的腿,煞是誘人。

「對了,雷南雨你當心點,解剖室最裏頭有個池子,池子裏面藥水泡着的全是完整的屍體。你可別栽下去了,栽下去保準惡心死你!」

「嗯,我知……道……」

話還沒說完,李銘心就聽到有什麽木質的東西被拖拽的聲音,然後就是勢不可擋的傾斜,玻璃器皿滑動瓶瓶罐罐全掉落摔在地上,乒裏乓啦聲音不絕於耳。

李銘心剛想開口說雷南雨你這冒失鬼撞着什麽了,背後一個書架就劈頭蓋臉整個兒壓下來,他身子忙用力一頂,努力用整個後背勉強穩住書架,卻被一只厚重的瓶子砸在了後腦勺,頓時間充斥了腐敗氣味的惡心的液體潑了他一頭一臉。

嘩啦嘩啦,漆黑的解剖室裏一片讓人心驚的狼藉之聲。

「李銘心你沒事吧?李銘心?」

李銘心被書架半壓着,而且被一股濃重腐屍味的藥水正惡心着,一時間喘不上氣,更別提說話了。

雷南雨一聽沒聲,心裏發毛,腦子裏馬上開始回想各種恐怖電影的僵屍劇情。黑燈瞎火的解剖教室裏,一個大活人突然沒聲了,理論上接下來就該是毛骨悚然的恐怖劇情了吧──

長頭發白衣服的女人?或者青色皮膚的小男孩?紅衣服抱着可怕洋娃娃的小女孩?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雷南雨腦海裏飛快閃過。剛才那一摔,電筒也不知道丢哪兒了,他慌亂之中只能随手随地亂摸,然後他就摸到了水,以及水裏面一個人的胳膊。

這兒怎麽會有水──還有,這家夥怎麽掉水裏去了?

他想也沒想就一把把人給撈了起來,晃了晃:「喂,李銘心,你醒醒!」

這家夥的身子怎麽死沈死沈的啊?而且,也沒在水裏泡多久吧,怎麽那麽冷,觸感也很奇怪,咦?李銘心的衣服呢……

「雷南雨你幹嘛呢!」

旁邊忽然射來一道手電光,照亮了他懷裏抱着的東西。

蒼白的面孔,渾濁的眼眸,松弛的皮膚,半張着的嘴……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雷南雨簡直要瘋了。渾身狂炸毛,想也沒想就把屍體抛回水池。誰知道抛的時候居然過於用力,屍體的半拉手臂居然被這麽被他拽下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這這這這……這怎麽辦啊?」

欲哭無淚,揮舞着一只蒼白的手,雷南雨臉上驚恐的表情異常精彩。

「……」李銘心忍了忍,形容淡定:「涼拌。」

鎮定地走過來,從雷南雨手裏拿過那只手,面無表情地把它丢回水裏,回頭一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說出去啊。」

沒想到,竟然突然被吓壞了的雷南雨一把抱住。

心髒瘋狂地跳了起來。

抱着雷南雨,坐在黑暗的解剖室泡屍體的池子旁邊,李銘心真覺得自己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這個充滿浮柭砹制味地方則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地方,沒有之一。

之後的收拾,善後,李銘心親力親為,雷南雨坐在一邊,一直在表達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這要賠不少錢吧?」

「安啦安啦,不值錢的東西。你別在意,我是醫學的我懂,這些就算賠,也是我來搞定!」

想也知道,李銘心怎麽可能指責雷南雨?

大不了打掉的東西他自己全部重買咯,反正有錢。

李銘心本以為雷南雨被腐屍和碎了一地的東西徹底吓壞了,肯定需要很久來撫慰受傷的心靈。

但事實上,雷南雨不愧是藝高人膽大的那種,出了解剖學教室沒多久,還沒走到樓底下,腿就不抖了,等到真的出了醫學院教學樓,整個人已經原狀态滿血複活了。

「小銘同學!解剖教室真好玩!下次還帶我來?」

「可以啊!」

大不了多毀屍滅跡幾次,或者多賠學校幾具屍體呗。其實屍體真的很貴,但是為了雷南雨,再貴也不是問題!

「小銘同學,你這人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嗯──有時候比祁衍還有意思呢!嘿嘿!」

比祁衍還……?李銘心受寵若驚。

一把解剖樓的鑰匙,在地位上終於讓李銘心高升一步,比肩甚至超越了祁衍,一躍雷南雨內心排行榜最好的哥們兒──

當然那時候李銘心還不知道,自己在雷南雨這個好哥們的地位,能夠霸占的時間前後也超不過短暫的一年而已。

「那,南雨,待會一起吃晚飯去不?」

「咦……」雷南雨面有難色:「可我剛才才抱過屍體,有點沒胃口吃晚飯啊……」

「哦。這麽想來我第一次上解剖課也吃不下飯,後來習慣了就好了。」

「是啊!但我這不是還沒習慣呢麽?畢竟我又不是醫學院的呀。」

他抱怨着,卻似乎回想起剛才的驚險刺激,露出了有些開心的表情。

「今天真的很刺激!那個──小銘同學陪了我那麽久,我現在放你一個人也不好意思的,這樣吧,你去吃,我坐在旁邊看着陪你好了,我啊,近來經常一個人,也挺寂寞的。」

李銘心忙接過話頭:「話說,之前那個整天纏着你的祁衍最近哪兒去了?你們吵架了?」

也幸好祁衍最近一直都沒怎麽出現,自己才會這樣有機可趁獲得偷走雷南雨的機會呢。

「他啊……忙着談戀愛去了,近期不會經常出現,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哈哈哈。」

「他有女朋友了?」

雖然早就聽說名草有主,但是李銘心一直默默懷疑那個祁衍是和自己一樣暗戀雷南雨的,各種戒備很不放心。如今再度聽說他真的忙着談戀愛去了,心裏自然很是雀躍。

雷南雨則怪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是男朋友。而且他啊,是和他哥……」

「啊?啊啊啊啊啊?」

倒不是驚訝於祁衍喜歡男人,而是祁衍的哥哥自己是認識的──後來也不是沒見過,那家夥原先和自己同班,學習成績好得令人發指,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上大學,現在就在他們大學旁邊開了個紅豆餅店。

李銘心偶爾也去照顧生意,平時路過的時候,還曾看到過祁衍在裏面友情站臺賣餅。

但是……談戀愛?兄弟倆耶,不是那麽重口味吧!

「你不知道,他們兄弟倆似乎在上初中之前就相愛了吧。男人和男人我是不能理解啦!不過程致遠對祁衍是很真心啦,當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都親眼看見的,這個我比別人都清楚。」

雷南雨說着,白了一眼仍舊沈浸在愕然中呆頭呆腦的李銘心。

「他們不是親兄弟啦,你也不用嘴巴張那麽大吧!很容易想吧,姓氏都不一樣的。」

這樣啊……李銘心心裏千回百轉,完完全全說不出什麽滋味。

半晌回過神來,問雷南雨:「我……我還以為你很直咧,沒想到對這個接受度那麽高?」

「我是很直啊,但是我心胸開闊,不介意我朋友不直,這不矛盾吧!」

說着,又笑道:「雖然我是不理解男人有什麽好──不過人家祁衍情況和別人不一樣,我就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比他哥對他還真心的,他哥對他那是天日可表的一往情深,所以被帶彎了,也情有可原吧……」

足夠真心的話,被帶彎就情有可原嗎?

李銘心心中不禁因為這句話升起了一抹小小的期待,那,我對你也很真心啊……

超級真心的!同樣天日可表!你有彎掉的可能嗎?

可惜這樣的期待下一秒锺就被雷南雨無情地打碎了。

「啊,說到談戀愛,我是不是也該在大學試試看純潔的校園戀情?對了──話說我最近遇到一個女生,那女生是真的很不錯耶!」

「啊……啊?」

「叫做葉妙,好像是文學院的,會拉小提琴,整個人可有氣質了!有學長答應幫我,這個周末約着她和她們室友一起去公園看櫻花,呵呵,到時候我說不定會有機會呢……」

看着李銘心露出難看的表情,雷南雨還以為他是不以為然,特別提高了聲音:「是真的!你別不信我的眼光啊小銘同學!那樣的女孩子你看了也會覺得和比人不一樣的。是氣質!特別優雅的氣質你懂嗎?」

才不會和別人不一樣……

對我來說這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不過都是木頭上插了個南瓜頭而已!李銘心煩躁地心道,只有你才不一樣……

對我來說,只有你是鮮活的,只有你而已,雷南雨。

可是這句話永遠也說不出口……

雷南雨是直的。基本上除非被撞壞了腦子沒有彎掉的可能,自己沒戲。

這是毫無疑義的事實不是麽,他喜歡女生,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為什麽聽說他看上了某個女孩,卻還是會遭受一次滅頂的打擊。

自己……究竟還能怎樣?

即使努力了那麽久……終於讓他記住自己,終於在同一個學校,終於成為好哥們,那又怎樣呢……

最後,他還是要被某個女人騙走。最後,他二兮兮的笑容,他大咧咧的性子,他可愛的小虎牙,都是屬於某個女孩子的。

自己卻要好好地乖乖地做好哥們,笑着祝福,在他結婚之日送上大大的紅包。

我日。我怎麽這麽悲慘。

李銘心又開始默默難過了。

雷南雨其人在學校的風評一直很好。人長得又帥,樂於助人,又陽光燦爛的,脾氣又溫和,諸多優點,當然不出意外很快就追到了那個女生。

本來,李銘心的風評也是不錯的。

作為新生校草第二名,理所當然地也得到了很多關注。

大家說此男生一看就是貴公子,屬於俊美安靜氣質型的,學術方面又很認真,雖然好像有點難以接近不可高攀的樣子,但是內在應該也是個不錯的人。

然而雷南雨确定成為別人男朋友的那一夜,李銘心去酒吧喝了大半夜的悶酒,第二天醒來,和一個不認識的姐姐躺在床上。

處男之身從此不再。

後來幾日,接連如是。

後來數周,大抵如此。

後來月餘,豔名遠播。

李銘心終於徹底堕落,飲酒尋歡,長此以往,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之後的一年之中,他華麗麗地換了三十二個女朋友。

從此有了個綽號叫做「李尋歡」。當然和小李飛刀沒有什麽必然的關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沒錯,一年有五十二個星期,他換了三十二個。沒有一個人超過兩星期,卻沒有一個沒弄上床的。

這種超級惡劣的記錄,讓他李銘心從此花花公子惡名遠播。但雖說是惡名,毒品還有那麽多人明知道不好還要好奇想要嘗嘗呢,何況他這麽一朵妖冶盛放的罂粟花?

所有人都知道「李尋歡」不好,但是他一旦向誰提出要和她在一起,很少遇到不答應的。

害死貓的好奇心,絕對害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別人不能征服的說不定我就能征服」的好勝心作祟,在李銘心的魔爪下前赴後繼的人更是一批又一批的。

雷南雨漸漸也從各方流言久仰李銘心逐漸雄起的獵豔大名,不是很在意。

他一向奉行管好自己原理,對於朋友們的品性──只要沒去殺人放火,一般他是不會多嘴的。

不過某人一旦有了獵豔的名號,在某種意義上順理成章便成了男性同胞心目中的情聖種類的人物,有什麽感情方面的問題,也會不免想到找他咨詢。

「小銘同學,我老婆生日快到了,你說該怎麽辦啊?」

「涼拌。」李銘心冷笑:「反正又不可能長久的。大學的情侶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數畢業那天就會分手。現在談戀愛,都是在給別人養老婆,虧。」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耶。小銘同學你不是很會哄女孩子嗎?幫幫忙啦~」

「小銘同學,幫忙!幫忙!幫忙!」

經不住雷南雨的反複勸說,李銘心還是幫忙了。

他絕對不會承認,他之所以幫自己當下未曾正式謀面卻榮登他心中最讨厭的女人排行榜第一位的女孩設計慶生會,只是為了和雷南雨一起上街買材料那些單獨相處的時間而已。

做人,再苦逼也不過如此了。

兩人在街上逛了一整天,傍晚在路過精品店的時候,雷南雨忽然被一樣東西吸引了視線。

「雪花水晶球……」

這個整天二兮兮的青年指着櫥窗裏面,居然難得露出了很是幹淨純真的笑容。

李銘心看得心裏一陣顫抖,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架子上面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音樂盒,球裏面裏面是白雪皚皚的松樹下的小房子,他走過去,拿起那沈甸甸的東西,擰了下面的發條,音樂盒叮咚播放的是《卡農》的優美旋律。

「很漂亮吧。以前我們家有一個……搬家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直記得呢。」

「你喜歡這東西啊?」

「嗯……以前被關在房間裏寫作業的時候,漫畫書和游戲機都被爸媽收起來了。整個房裏,好看的東西就只有這個,我就一邊寫作業一邊玩我家那個水晶球,過一段時間就把它倒過來看雪花在裏面飄蕩的模樣……」

「那種感覺很奇妙,我不好形容,也許你會不能理解,但是看着玻璃裏面的小屋,風車緩緩轉動,時間就好像突然變得緩慢下來了,然後我漂浮在玻璃球裏面的世界。雖然裏面的世界也就只有那麽一個雪地裏的小房子而已,但是感覺和現實不一樣,呵呵,我這麽說一定顯得很傻吧?」

不。不傻,一點都不傻。

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動人。

你要是真的那麽喜歡,這個球我買了送給你好了,又不貴,你要十個一百個不重樣的都行──李銘心下一句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

「葉妙一定會喜歡。」

李銘心閉嘴了。

過了一會兒,才很不爽地小聲嘟囔:「這個又不值錢。你送她這個,其中的美好含義她不會明白的。真不如買個名牌包包或者名牌化妝品她會開心……」

「葉妙不是那種虛榮的女孩子啦。」

切。你也太不了解女孩子心了。李銘心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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