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番外
韓仰在那場與程忻的殊死之戰中失血過多,本源虧損嚴重,陸容又因着程忻的緣故,對那些黑黢黢的藥汁産生了些莫名的懼怕。二者加持之下,韓二公子通過藥物調養的補給大計暫時擱置,柳雙南始終帶在身邊的那位名醫無奈出面,為韓仰親手寫了幾方進補的藥膳方子。
熬煮藥膳這事是個精細活,陸容不放心交給別人來做,便只能自己一遍遍地嘗試練習。
韓仰拗不過她,又不願讓她整日自己待在廚房,索性從房裏搬了張軟塌擱在遠離竈臺的邊角,每當陸容手忙腳亂地圍着竈臺團團轉時,韓二公子就那麽悠閑的抱着自己的蠶豆罐子,含着滿眼的笑意,時不時地逗弄她幾句。
“怎麽還攬上監工的差事了?怕我下|毒害你?”
陸容舀起一匙湯水,先用自己的唇試了試溫度,而後才遞到韓二公子的嘴邊。
她近來廚藝愈發娴熟,不僅藥膳做的好,尋常的小點心也能上手烹饪一二。
韓仰大爺似的張口喝下,“陸大小姐這是哪裏話,你若真想要給我下|毒,何必還要費此功夫,嘴對嘴喂給我才是最直接且行之有效的法子。”
陸容被韓二公子這黏糊的說辭膈應的抖了一抖,“韓小仰,你這人真是不害臊。”
韓仰坦然地接受了來自陸大小姐的唾棄,“過譽了陸小容,再不害臊也只是對你。”
二人就這般整日沒羞沒臊地将個小小的廚房當成了打情罵俏的隐秘天地,府裏的下人撞見過幾次後也漸漸摸清了規律。
但凡韓二公子将小廚房的木門一關,那地方就成了整個韓府的禁地,沒什麽事萬萬不可前去打擾,有事也得掂量再三後再去叫門。
轉眼又過一個春夏,第一場細雨下過之後,整個安嶺都尉府都裹上了一層淺薄的秋意。陸容前一天夜裏受了些涼,一大早就帶出幾聲輕咳,她不肯喝藥,韓仰索性就在她的竈臺旁又支起一口鍋子,要為陸大小姐熬些滋補的梨汁。
阿秋自告奮勇地接下買梨子的差事,她挎着個小菜籃急沖沖地出了陸府,不消一刻又急沖沖地趕了回來,且絲毫沒有停頓的架勢,徑直朝着廚房禁地跑了過去。
陸容彼時正跨坐在韓仰腿上,她合着眼眸,肩臂攬着韓仰的脖頸,全身大半的重量都放在韓仰按在她背心的那只手上,二人唇|舌相交,于啧啧水聲之間将一小塊梨子味的饴糖分食的活色生香。
哐啷——
門板猛地發出響動,陸大小姐驚的一顫,齒列閉合,一口咬在了韓二公子興風作浪的舌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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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韓二公子吃痛悶哼,舌尖探出,果見一抹鮮紅綴于其上。
韓仰:“……”
陸容:“……”
阿秋:“……我,我真的有要緊事。”
她顧不得害臊,急忙将從布告欄上揭下的告示遞了過去,陸容接過,只看了一眼便不再言語。
韓仰的視線越過陸容的肩頭落在告示上,清楚的看清了‘錢沐弘于三日後斬首’幾個大字。
陸容将告示疊起來,沉默半晌後才擡頭對着韓仰道:“我想見見錢大人。”
韓仰揉揉她的腦袋,“可以,我來安排。”
會面安排在一日後,韓仰本想寸步不離地跟着,但陸容說她要與錢夫人一同進去,韓二公子便不再勉強。他将陸容送去衙門,自己則待在馬車裏,耐心地候在衙門外。
長街寂寥,頗有些更闌人靜的味道,韓仰半仰半靠地倚在車座上,時不時地撩起車簾瞧上外面一眼。
陸容不在身邊,他便覺得每時每刻都被拉長了不少。韓二公子百無聊賴地捏着罐裏的蠶豆,半晌之後終于忍不住問了坐在馬車之外的空青,“現在什麽時辰了?”
空青看看天色,“約摸着該是戌時了。”
“……”韓仰猛的坐直了身子。
陸容已經進去了大半個時辰,就算她要當面複述十遍錢沐弘的生平事跡,這時間也遠遠足夠了。
韓二公子垮下馬車,黑着一張臉,大步流星地進了衙門。
他心急如焚,提袍邁過門檻時與換下官服的柳雙南撞了個滿懷。柳大人後退兩步才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形,他瞧了一眼韓仰陰沉的面色,話說出口略帶疑惑。
“你要做什麽去?是陸小姐方才出來時忘掉了什麽東西嗎?”
韓仰動作一頓,頭也不回的轉身換了方向。
方才透過車簾匆匆一瞥的場景漸漸清晰地躍于眼前,韓仰記得,不到半刻之前,一輛灰撲撲的馬車從府衙的後門駛了出來。
他兩步跨回到馬車之上,沉聲下了指令,“往東走,順着方才那輛馬車的車輪印記,追上它。”
***
馬車的行進軌跡最終隐沒在了陸府的後門,空青領命守在前門,韓仰則從地上撈起一截粗壯的木棍拿在手中,屏息走了進去。
陸府荒廢已久,院中雜草叢生,亭臺樓閣具被野草掩埋,甫一看過去便是一派的蕭索景象。
韓二公子畢竟造過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韓府,因此對陸府的內部構造并不陌生。他選了條隐蔽的小路,自斜側繞過垂花門,一眼便瞧見了站在游廊正中的陸容。
陸容該是才哭過,眼眶與鼻頭都是通紅一片,正神色激動地不知在與面前的男人說着什麽。
那男人背對着韓仰,頭上又帶着兜帽,只露出寬闊的肩膀和勁窄的腰身,完全看不出年齡。
韓仰一時有些分不清這人是敵是友,他輕手輕腳地踱步過去,本想着先走近了探探那人虛實,不料卻見那男人長臂一伸,竟是直接将陸容摟進了懷裏。
韓二公子登時大怒,再顧不得思索各中緣由,他揚起木棍,毫不猶豫地朝着男人的後腦砸了下去。
木棍厚重,帶起的破風之聲也頗為淩厲鮮明。男人腳下一動,本可閃身躲過,可他顧忌着懷裏的陸容,只能順勢向前走了幾步,由着那一棍又狠又重地砸在了背上。
淚痕尤存的陸容驚呼出聲,反應極快地攬着男人向後退去,待瞧清來人是韓仰之後,面上的戒備之色瞬間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個難以言說的複雜神情。
——那神情之中摻着一分喜悅兩分責備兩分擔憂,剩餘的五分,則是滿滿的,顯而易見的,對韓二公子的同情。
韓仰的右眼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
“您沒事吧?”
陸容擡手撫上男人受到重創的脊背,像是要将話說給韓仰聽一般,緩慢而清晰地講完了後半句。
“很疼嗎?爹爹。”
吧嗒——
木棍落地,韓二公子生無可戀地瞧了陸容一眼,而後調整表情,十分谄媚地迎了上去。
“您沒事吧?”心知自己已經在岳父心裏被打了負分的韓二公子試圖先發制人,“很疼嗎?父親。”
陸聞禹:“廢話!我打你一棍……等等,你方才叫我什麽?!”
***
馬車停在韓府門前,半晌之後,陸容先一步撩開車簾跳了下來,将封閉的車內空間留給韓仰與陸聞禹。
盡職盡責的空青侍衛在将自家二夫人扶下馬車的間隙裏見縫插針的問了一句,“小姐,需要我為二少爺準備上好的金創藥嗎?”
陸容颦起眉頭,“哪有這麽嚴重,我爹爹又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
她話未說完,車內已經傳出一聲皮肉相觸的擊打之聲。
陸容:“……還是拿點跌打酒送來房裏吧,一會兒應當用得上。”
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跌打酒并沒有派上用場。
倒不是因為韓二公子沒挨打,而是當陸聞禹領着挨完揍的韓二公子一同步入內院,瞧見捧着藥酒坐在房門口乖乖等待韓仰歸來的自家女兒時,當即便大手一揮,将與韓仰同床共枕的近一年的陸容從房內帶了出來。
“陸小容……”
韓仰面色悲凄,若是此刻有塊小手絹,頂天立地的二公子必然能攪着手絹的一角哭的梨花帶雨。
“你自己一個人敢睡嗎?”
陸容最是見不得他這幅仿佛稚拙孩童一般黏人的樣子,膈應是真膈應,受用也是真受用。
她頂着陸聞禹遠遠投來的殺人視線,一咬牙一狠心,像個始亂終棄的絕情郎一般,拂袖甩開了韓二公子緊握她衣擺的雙手。
“韓仰,你正常些。”陸容看他一眼,眉目流轉間是個十足十的暗示意味,“又不是三更天,有什麽可怕的?”
她抱了被缛去了隔壁的房間,合門關窗時折了一簇柳枝,賞玩一般随手放在了窗梗上。
三更的梆子才響過一聲,熟悉的溫度就已經貼上了尚未入睡的陸大小姐的後背。
夜半偷香的韓二公子鑽進她被子裏,雙手攬着她的腰,腦袋垂下,抵着她的肩膀同她小聲哭訴,“陸大人的手勁可真大啊。”
陸容莞爾,她轉過身,在月色下輕輕吻了吻韓仰帶着烏青的眼眶。
陸聞禹當年受了算計,一雙腿被錢沐弘齊齊折斷後又被抛下山崖,好在他命不該絕,被一好心的農戶帶回家中調養診治,一治便是三年之久。
“陸大人說他對不住你。”韓仰擡手蹭了蹭陸容的側頰,“他拼盡全力回到人間,卻為時已晚。”
愛妻幼子一俱殒命,向來捧在手心中寵大的女兒又嘗盡苦楚……
陸容展顏,眼底卻泛起些水光,“爹爹也真是的,和你說這些做什麽。”
韓仰吻去她眼睫濕潤,又将被子往她肩上扯了扯,“我同陸大人說了,以後有我對你好。”
陸容問他,“爹爹怎麽說?”
韓仰笑起來,“他告誡我別太将自己當回事了,他陸聞禹的女兒,從來都不會攀附着來自于某個人的善待或虧待而活。”
陸容佯裝憤慨的揪住他的衣領,“你居然還想着要虧待我?”
韓仰順勢握住她的手親了一記,“這是陸大人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他側過頭,藉着月光摩挲着陸容的的下唇,“那你呢?你以後會對我好嗎?”
陸容仰頭,主動吻上了他的唇瓣,“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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