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X 龍)
龍吟的絕響
其之一 自相殘殺的玫瑰
過去,大陸分為四個版塊,分別是位於中央的萊亞、西邊的切爾茜、西南的馬裏和東方神秘的華源大陸。去過東方的人都說,那是個和萊亞大陸截然不同的樂土,可惜就是隔了個波濤洶湧的大海,每次出船都形同賭命,因而變得可望而不可親。
不過便是不去華源,單是留在萊亞便足夠消耗平常人一生的光陰了。這樣說并非是誇口萊亞的生活有多豐足, 相反,混亂才是使人疲於奔命的主因。在天圖王朝成立以前,萊亞大陸由人族、妖族、精靈族、矮人族、石怪和獸人割地而治,互相侵擾之事無日無之,平民百姓活在戰亂當中,擔心的只是每日的口糧是否足夠、明日又是否能看到太陽……等基本之事,遑論會去關心和探索異地的發展。
這種狀況維持了數百年之久,直到被稱為「劍尖的玫瑰」的霍斯.天圖和精靈結盟,以結界保衞萊亞大陸以東,安頓絲山脈一帶的土地後,人類才真正覓得一處安居之所。其後大批的術士透過從精靈族學習的技法,自創了很多嶄新的魔法和咒術,令人族的版圖得以逐步擴大,甚至超越了靈力高強的精靈族成為「萬物之靈」,代行祭祀衆神之事,風頭可謂一時無兩。而當中居高至偉的霍斯.天圖因此被封為王,與諸侯建成天圖王國, 人族的繁盛似乎亦可以一直維持下去。然而,世事總是難料的,誰又想到不過是過了一百年,王朝已經有覆滅的危機了呢?
「哦!你憑甚麽這樣說?」
說話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他戴着一頂橙紅色的駝毛闊帽,身穿同色的西裝,臉上蓋着黑底金絲的眼罩面具,豐厚的棕發自帽沿源源不絕地冒出,細密而卷曲地把耳朵完全覆蓋,因而看不清到底是人族還是精靈。不過單憑那狂妄的口氣,低俗的品味,應該可以判斷是個粗人了吧?
唉,只可惜了那一副好皮相……
站在他身旁的小姐輕嘆一聲,暗地用扇面掩住了俏臉,一邊卻忍不住偷看那雙自黑眼罩後閃動着水光的綠眼睛。
「唉唷,先生,你難道是從外地回來的嗎?」說故事人輕蔑一笑,心裏早将這名男子歸類為靠采買走私致富的暴發戶,不禁又是可憐,又是讨好的道。「誰不知道,天圖王國現在就要亂了?自從霍斯之子加納王駕崩,他的首相,也就是他的表弟密釋.雅因代為議政後,事情就已經亂套了。雖然當時承諾過,待加納王的獨子法提王子長成後便會歸還王位,可誰不知道這個孩子從小就體弱多病?今年年初的時候不就一命呼嗚了嗎?」
「那王權不就被雅因家袋袋平安了?何來亂了一說?」
「哼!表面看來确實如是,畢竟密釋王以悲傷過度為由遜位,讓他的長子卡萊爾緊緊握住王權,且卡萊爾王還擁有三位繼承人,長姐麗亞公主又有一子,王位繼承似乎是相當安泰。不過,人生畢竟是有變數的……」
「啊,你說的該不會是加納王的王後瑪嘉烈.尚的……」
「是的,先生。看來你的消息也挺靈通的嘛!坊間盛傳瑪嘉烈王後有一名私生子,就是在聖殿供職的,名義上稱作侄子的那一位。」說故事人說着,聲音不覺又收細了點,頗有點此事極為隐秘的意味在內。「也有人說,這孩子是和龍生的,所以天生便有神力,長得和尚家中的誰都不像,甚至能否稱他作 “人”也成疑問。」
「哈哈,他是人是精怪也好。何來對雅因家有威脅呢?」
「先生,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人生是有變數的,雅因家那三位王子還小,麗亞公主也是多病之軀,若是瑪嘉烈王後想要力挽狂灛,未嘗不可以一拼。現在關鍵就在於,王位的第五順位繼承人,麗亞公主之子是否有能力和尚家的人選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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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正說到精彩處,圍繞在四周的人們無不雙目圓瞪、頸露青筋,一個個面露緊張神色,彷佛到手的寶貝将屬於自家一樣。可好死不死的,此時一個尖刺聲音卻橫空掠過人群冒出,一下便把這凝重的氣氛給打散了:「添密斯!」
「啊,糟糕!」被點名的橙衣男子正拔腳要逃,下一秒便已被聲音的主人給搶在懷內。
別看來人身量不高,且是個女子,那兇狠勁兒,怕是猛獸也不敢與之相比,普天下恐怕只有石怪能與她争一日長短了。此時只見女子動動尖細的耳朵,眉頭緊皺,一頭金黃的頭發緊貼在橙衣男子臉旁,一邊逐字逐句的教訓道:「我不就跟你說過,不要離開我三步之外,否則別想跟來市集嗎?添。」
被稱作添密斯的男子倒不驚慌,只是讨巧的笑道:「嘿嘿,綠寶阿姨,久未回到故國,好奇而已。何況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別那麽大聲的叫我阿姨!」綠寶趕緊把他拉到一旁,又繼續抱怨道。「唉呀,你哪裏不是小孩子。看你這身是甚麽品味,我們精靈王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答應保護你們血族的!」
「反正他看上的又不是我……」添密斯喃喃道。「況且又是你說的,出外不要張揚,我才穿了這套衣服的。」
「戴面具就不張揚了嗎?」綠寶邊握緊拳頭,邊微笑道。
「嗯,我以往參加民間的亂交派對時都是這麽幹的!」
啊啊,陽光下,那對迎光露出的潔白虎牙的确是十分可愛……
監護人綠寶此時不禁深刻的反省,到底是出了甚麽差錯,才讓雅因家可愛的小公子變成了眼前這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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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嗎?」
此時,雅因家的「小公子」添密斯顯然對綠寶的非議毫無知覺,心思只管跟着馬車的車輪轉了又轉,就連沿途的碎石所造成的颠簸亦難對他的思緒構成影響。說到龍,添密斯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那些住在萊亞與切爾茜大陸周邊的沼澤和廢堡中,醜惡、肥大、長有獠牙、 口冒酸氣,周身像蜥蜴般帶有鱗片,會噴火又相當貪婪的家夥們。
「既然是龍之子,應該也長得像龍吧?」
若以人的形象類比的話,尚家的「那位人選」應該是個肚滿腸肥、體有異臭、鑲着金牙,甚至有點禿頭的家夥吧……思慮及此,添密斯不禁被自已的想像吓出一身惡寒。不,應該不會吧?再怎麽說那也是和自已年齡相當的家夥啊,情況應該不至於這麽壞吧?
「……所以說,王室的禮節應該沒有忘掉吧?你也知道,即使是親人,對方也是人族的至尊,可不能失了禮數。唉呀,添密斯!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綠寶阿姨仍舊在對頭羅嗦。雖然是個精靈,可真是出奇地愛操心啊。添密斯敷衍地點了點頭,一邊卻把目光移到窗外。外頭的道路漸漸平整了,遠遠便可看到那座建於湖泊中央的堡壘。
以旁觀者的目光看過去,也不免會驚嘆這雖然只是諸侯的府第,可做工真是費盡了心思。這麽說并非是指堡壘有多金璧輝煌,而是從軍事的角度贊美其堅不可摧的設計。單是外城牆便修建了三層之多,了望塔亦幾乎可觸及天際,更莫說那大大小小暗在牆洞後的炮口。難怪以前就有人說過,要攻下這座要塞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話說回來,誰又想到這棟防守森嚴的堡壘裏,現在只住了一個婦人?
「綠寶阿姨,你就別那麽緊張嘛。反正你現在說完,我媽也是會再說一遍的,你何不等到那時再吩咐,我也好記憶?」
「你還有臉這樣說?唉呀,我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麗亞閣下了……」
活了千年之久的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的。添密斯粗魯地掏掏耳朵,勉強壓下了滿腹的不耐煩。這時馬車終於駛進了護城河上的吊橋,搖晃的車窗下隐約可看到挂在城門正中,那個巨大的玫瑰藤盾徽。
說來肉麻,因為當初天圖家是以玫瑰為家紋的,故此以「守護天圖家為終生目标」的外公也就不顧旁人側目,起用了有「保護玫瑰」之意的玫瑰藤為雅因家的傳承之寶。要說忠心,也是挺忠心的,不過或許是守衞之心太過堅決,以致家徽上的藤蔓顯得過於粗大兇狠,乍看倒像是要勒死而非是保護玫瑰了。
……說不定正是因為這樣,世間才說我們有異心的。
添密斯的精神沉醉在異想中,身體卻順着綠寶的催促下了馬車。這時守在城門下的一個身影一見他下來,馬上便提起裙擺匆匆趕至。添密斯看着那順風飛揚的金發,又看看身旁的綠寶感動的眼神,一時不免感嘆精靈王還真是心思細膩,特意安排了發色相同的綠寶照顧起居,原來是有為自已一解鄉愁的意味在內。
「添,添,我的小寶貝,你終於回來了。」
只是剎時撞入自已懷抱的身體,卻令添密斯感到份外違和。沒錯,那确實是個帶着一對柔軟胸脯,散發着香氣,甜美又可愛的女人的身體。她所吐露的言語,也是添密斯常在床上聽到的。只是這個人,可是生育他的人啊!只要這麽一想,便情不自禁想将她推開了。添密斯顫抖着嘴角,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母親大人。」
「添,讓我來好好看看你。」麗亞公主說罷,仍舊像他小時候一般自然地牽起了添密斯的手,高高興興地往城堡內走去。
通常女人這麽做時,都是有與自已溫存的意味在內的。不過若然是母親這樣做,想要的又是甚麽呢?添密斯困感地跟随她的腳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親密又生疏的身影。
「沒想到,這麽一等就是十六年了。」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又是高興,又是寂寞。「想你那時那麽小的一個,一晃眼,竟然比我都要高了。」
「母親,那時我已有十歲了。」
「十歲又怎樣?十歲不還是小孩子嗎?」母親眉頭一皺,還是不失公主應有的刁蠻本色。「呵呵,添,便是現在,你也永遠是媽媽的小寶貝。」
添密斯骨頭一麻,不着意地尋找着甩手逃去的時機。此時麗亞公主卻率先松開他的手,轉身便與綠寶商量了:「我已經依照你寄來的尺寸,替添新造了許多衣服。呵呵,只是沒想到我的小寶貝變成了那麽大的一只,也不知道衣服穿起來合不合身……」
「麗亞閣下,那有甚麽要緊的?都讓添密斯來試一遍啊。」
添密斯暗道糟糕。來不及逃的結果,就是一整個下午充當綠寶和母親的試衣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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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小寶貝要參加宴會的話,還是穿這身最好看了!你說對不對?綠寶小姐。」在頻繁的試衣活動結束後,麗亞公主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一臉自豪地往身後人道。
「讓我來看看。不錯,這身可比昨天的好多了,簡直是雲泥之別!這才是王家風範啊,麗亞閣下。」綠寶瞧他一眼,一邊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添密斯無奈地打量着鏡中的自己,倒不認為像她們所言般差那麽多。沒錯,滿頭亂卷的棕毛被細心梳理,并以碧綠色的發帶束緊後,看起來是精神多了。象牙色的束領襯衣,亦使他的膚色沒平常般暗淡,反而黑得份外明亮。說來古怪,或許是出於父親的遺傳,平常添密斯的臉皮看起來明明是白的,但一站到像他母親般雪白的人身旁,馬上便像露了餡似的暗下來,乍看倒是巧克力色的了。不過添密斯認為,這些都無損他的英俊,是以從未想過要在打扮上補救一下。只是一穿上母親配搭的這身深藍色的禮服、暗金紋密綠色的馬甲、黑色領帶,再戴上家傳的紅寶石指環後,的确是霸氣外露,舉手投足都有王子的架勢。只是添密斯堅持,無論怎樣打扮,他還是那個高大、有型、體格強壯、富有男子氣慨又幽默風趣的人型閃光彈。
即使是生母,麗亞公主也是無法得知他的心思的。只見她高興地環繞添密斯一圈,顧盼自得的與綠寶笑道:「如此一來便是被授與黃金騎士,也是當之無愧的了。」
唉,黃金騎士。這正是最讓添密斯苦惱的事情。身為男子漢,自然會有建功立業的心思,但是與其早早被授與一個華麗又綁手綁腳的頭銜,倒不如以無名之士的身份揚名立萬來得帥。不過,天圖王朝正值多事之秋,無論自己怎樣反對,經由母親的金口傳達的聖喻也是不可逆轉的了吧?
因此事隔多日以後,心不在焉的添密斯又再次在衆人的簇擁下被送上了馬車。不過這次的目的地,,可不是雅因堡這種見不得人的鄉下,而是萊亞大陸上最為煇煌繁盛的王城中心。如果說人族以往就像蝼蟻般在各族的争端中流竄的話,那眼下景況可說是終於吐氣揚眉,成為一方霸主了。
經由術士和精靈多年的努力,盞盞駐立在天圖王朝版圖上的靈氣燈今日也盡忠職守地築起結界,令人類和精靈以外的生物,都不能擅自進出國境。此舉不僅保障了國民的安全,變相亦将石怪、獸人和妖族等熱愛侵略的種族壓制在國境以外,任由它們為壯大勢力互相開戰內耗,而獨獨讓人類安享太平。
不過,這種蔚藍色的光輝是否真如傳言般,只能維持一瞬間呢?
「……添密斯.雅因,吾以王之名命令你,今後為吾盡忠盡義,守衞國土。」
「是。」
陪随劍尖在耳側略過的寒光的,還有小舅舅溫柔的目光。半跪在地上的添密斯一邊為自己在如此重要的儀式中仍能走神感到慚愧, 一邊還是不可救藥地胡思亂想。嗯嗯,既然舉辦了如此盛大的騎士授與儀式,各家諸侯為表效忠自然都會出席,沒有來的,就只有抱病告退的前王後瑪嘉烈,和尚家而已。果然,這才是小舅舅急切把自己召回的主因嗎?
「添密斯,吾希望你今後能盡展所學,好好輔助威爾士将軍,作為第二軍團的表率。」
王命不可違啊。添密斯聞言緊皺眉頭,難得露出了一副正經模樣:「臣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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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神經繃緊的莊重典禮過後,自然少不了放縱身心的狂歡舞會。除了添密斯,這次受封為騎士、騎士補佐、副都領的年青俊傑還有二十三人,當中有不少都是添密斯當年在耶律軍校的舊識。此次久別重逢,衆人當然要寬懷暢飲,交流近況之馀,彼此取笑也是不可少的馀興節目。
「喂,還記得第四旅的小胖子漢斯嗎?聽說他都當爹了,也不知是哪家的閨女肯大發善心許了他呢!」
「哈哈,指不定人家的女兒有天使的心腸、石怪的臉孔呢?」過去的室友榮恩親密地湊了過來,一雙醉眼上下打量着添密斯。「說起來我們的黃金騎士大人,在矮人族的駐紮地待了兩年多,有甚麽與矮人姑娘的豔情史要分享嗎?」
「哪裏談得上情史,在下可是盡忠職守的。」添密斯笑着把嘴角湊向了香槟。
「呵呵,我看北城夫人可不是那樣說啊。人家說,自從耶律軍校的畢業禮後,一直未蒙拜見,甚至想念,不知君是否安好哦!」榮恩賊笑着,一邊炫耀着優秀的記憶力。「聽說,人家還特地為你賦了兩尺長的詩歌呢。」
兩尺長的詩歌到底是甚麽概念,添密斯實在是無意去搞清楚。關於北城夫人,添密斯除了記得對方臉有點圓、胸部很大、身子挺軟和養了一只黑白毛色相間的大狗外,早沒甚麽印象了。不過此際若坦率表露自己的薄幸,似乎對日後求偶頗為不利。添密斯打量着席間淑女的臉色,邊假笑道:「那真是我的榮幸,假如言語也有實體,只怕此際我早往夫人以詩歌築起的長橋上奔去。」
在女士們驚嘆的神色中,添密斯緩緩站立起來,欠身退席。雖然他外放已久,對首都社交界那一套規矩不甚熟悉,不過故作高深神秘,那可是世界通行的。添密斯心中主意已定,一邊露出哀傷黯然的神色,一邊暗中計算着今夜會收到多少安慰的信函。
不過啊,和母親同住的現今,對尋歡頗為不便。若是要選的話,還是以有自家院宅,霜居寂寞的貴婦人為佳……
想着想着,添密斯不覺已走近中庭的小花園。在新弦月的夜晚,庭園中精心培植的奇花異草,自然在黑暗中隐沒至難以辨識。耳邊可聽到的,也只是噴水泉潺潺而下的流水聲而已……啊?不……
「啊…… 大人。」
哪是……女人的呻吟聲嗎?
添密斯趕緊把身影藏在草迷宮的草牆後。
真沒想到有人會在王家的宴席上大膽求歡啊。
在微弱的月光下,隐約可見到一對男女正倚在大理石的欄栅旁,熱切地交貼着體膚。女的容色尚可,雖然發髻已亂,可低垂在眉心的水鑽額飾仍昭示着尊貴的身份。至於男的,因為他正把臉容深埋在女人的雙峰之間,故此也看不清其容貌神态,不過單看那身墨黑的天鵝絨大衣和被白絹手套緊緊包裏的掌心,也知道是個高貴之人。
「能如此品嚐溫柔香真好啊……」被綠寶監視了許久,這個月都處於禁欲狀态的添密斯望見此情此景,不禁深感羨慕。可他沒想到就是這一聲低吟,便讓對方覺察到他的存在。
「是誰?」
「大人?!」
「是誰在哪裏!」不顧女人驚慌的情狀,利劍脫鞘而出的聲音猝然在空中劃開。
喂喂,反應太過度了吧?添密斯吐吐舌頭,正打算從草叢中現身,剎時卻睹見了月色下那個威風凜凜的身影。
銀白色的頭發正迎風飛揚,同色的眉毛在雪白的臉上緊皺成一團,那細長的雙目中正浮現出青藍色的火光,高挺的鼻子重重地呼出怒氣,與下面繃緊成一綫的嘴巴相映成趣。
那是擁有無論放在哪族裏,都會被認定是「不可多得的美貌」的美男子啊!
只是脾氣似乎不太好:「你鬼鬼崇崇的在哪裏幹甚麽?快報上名來。」
說到鬼鬼祟祟,應該沒有比躲在小花園偷情的人更鬼崇的了吧?添密斯這麽一想,也就硬氣起來:「質問別人前,先報上家名可是禮儀吧!還是說你有何不可告人的苦衷?」
「哼。」劍劃了個半圓被收起來了。「在下乃是芬提.尚。」
「……啊?」
龍之子。
那就是傳言中雅各家「最大的威脅」,被稱作芬提.尚的聖殿騎士了嗎?
「怎麽了?」
「沒,沒甚麽。」添密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之前擅自将你想像作肚滿腸肥的嘔心禿子,真是不好意思了……」
「啊?」
這下子目瞪口呆的倒換作是聖殿騎士大人了。
作家的話:
總而言之,這是難得地燃起來了, 希望能持之以恒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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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