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成仙17

王府的這場大火燒得猝不及防、無緣無故,從雲軒院附近的院牆彌漫開,至碧霄院、再到鑲秋苑,火勢迅猛,如龐然活物一般不可阻擋。

起初聽到動靜時,姜邑幾乎和趙允隋同時起身,推門一看外面火勢,後者便沉下臉:“有人用符咒引火,非靈力不可滅。”

姜邑道:“是沖着你來的。”

王府裏能用靈力的,除了世子,明面上沒別人了。

鑲秋苑的禁制已經被火燒毀,不少仆役沖進來辟火接水,他們早認為邪祟不在鑲秋苑,又是性命攸關,自然對這裏沒了忌諱。

此時此刻,四周的宅院也不斷傳來求救聲和哭聲,有幸跑出去的仆役們也着急地用水和雪撲火,可半點兒用處都沒有,反而越撲越大了。

慘叫聲也越來越多。

趙允隋先驅劍前去附近救人,走前忽然又停下劃破手指,姜邑看得一愣:“你做什麽?”

對方不言不語地從袍子上撕開一塊布,飛快寫上符咒,遞給他:“我很快回來,此物不要離身。”

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已經轉身匆匆離開了。

姜邑垂眸,認真看了眼上面的符咒,和趙允隋最初給他護身符紙上的符咒一模一樣。

如果邪祟近身,會發燙甚至燃燒。

鑲秋苑禁制已經破了。

顯然,這次是用來防活人的。

姜邑走到院子裏,一一将那些人的面孔記下,剛轉身,就看到了沖進來的趙允平和趙允殊,前者衣衫不整,後者應該剛從火裏逃出來,滿臉灰黑,滿臉焦急擔憂。

趙允平一上前就拽着他的衣襟:“兄長呢?他人去哪兒了?我的書房快要被燒沒了,再不救火就完了!他不是無所不能嗎?快讓他幫我滅火啊,裏面全是我收集多年的東西……”

Advertisement

趙允殊看上去理智多了,氣喘籲籲地拉開他的手:“二哥,你冷靜些,”又看向姜邑,“人命要緊,大哥他應該沒事吧?我想請大哥先去扶雲榭救救火,那是母親耗費心特意為他打造了多年,可不能毀了……”

“……”

姜邑全程沒動過,眼睛在他們二人身上掃了掃,最後停留在趙允殊身上:“世子去救火了,現在王府到處都是火,兩位公子要是無事可做,能救人還是先救人吧。”

說完也不管趙允平的怒吼,大步走了出去。

姜邑知道,到現在這一步,幕後之人是徹底急了,畢竟在化神期的修士面前用符咒縱火,被查出來那是早晚的事。

這是殊死一搏了。

那今晚就很關鍵。

火速離開鑲秋苑,姜邑直朝趙允殊所住的碧霄院跑去,那裏的火還在燒着,逃出來的人本想潑水滅火,結果被越來越大的火勢撲得連連後退,有些仆役攢了多年的錢都在裏面,哭着不停祈求老天幫忙。

遠處是跑出來的高敬王,正不停喊人先去緊要的幾處院子滅火。

那邊嘈雜無比,姜邑充耳不聞,上前問被火逼退的一小厮:“碧霄院裏面還有人嗎?”

“不、不知道,不過小公子已經出來了……你還是離遠些吧,這火蹊跷得很!別把命搭進去!”

姜邑點點頭,随即二話不說沖了進去。

那小厮一驚,忙伸手要攔他,沒來得及,看人主動撲進烈火裏,吓得直接傻了眼。

姜邑一路避着火勢,先從院子跳入趙允殊平時住的屋子,裏面情況沒他想象中那麽糟,他翻箱倒櫃地查找,可除了一堆燒毀的廢墟,什麽有用的都沒有。

系統顫聲道:“宿主,你悠着點兒!”

姜邑:“知道。

下一刻,他就打開門,轉身去了附近的火勢最大的書房。

系統:“……”

姜邑身上還有不少從趙允隋那裏得來的靈氣,他用這一層靈氣保護着自己,迎着裏面的滔天大火,疾步沖進去。

那靈氣只能支撐他半個時辰,可夠了。

裏面已經燒成了一片廢墟,姜邑徒手在燒成炭的書架裏摸索,半晌後,終于摸到了一幅泛着紅光的畫卷。

看到那紅光的第一時間,他就想起之前在雨明寺密道外看到的那道紅光。

由此可見,趙允殊确實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凡涉及隐秘的地方,應該都布下了化魂術,起碼讓可以元神出竅的人無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窺見自己的秘密。

這一場火,破了鑲秋苑的禁制,周圍人命相關,世子趙允隋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這次下的套,就是趙允殊的突破口。

然而對姜邑而言,卻也多了一個機會。

他伸手将那副畫拿了出來,展開一看,臉色微變,接着折好快速塞進衣服裏,找到火勢最小的窗口,縱身跳下。

落地的瞬間,耳邊是短促的刀聲碰撞。

姜邑擡眸,一群人将他速速圍住,數十把刀一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群侍衛身後,是領着高敬王上前的趙允殊,他聲音虛弱、膽怯:“父王,那會兒我瞧此人行蹤詭異,便暗中跟來查看,如此看來,果然有蹊跷!”

高敬王打量着他:“火就是你放的?!”

姜邑:“怎麽就成我放的了?”

一侍衛怒道:“不得對王爺無禮!”

高敬王也冷了臉:“所有人都在專心救人撲火,獨你行跡詭異,難道不該懷疑?”

“大火期間,二公子和小公子急着找世子救一些不緊要的,是不是意圖阻礙世子救人?是不是行跡詭異?”

“你!你還攀咬主子?!”

姜邑慢慢站直,掃視一圈,看趙允隋不在,問道:“世子呢?”

高敬王本就氣得不行,又被火嗆得咳嗽幾聲,更惱了:“還敢問世子?本王現在問你,當初害鑲秋苑邪祟出逃,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姜邑還沒說話,趙允殊便上前道:“父王不是都看到了嗎?我們那會兒稍微離那火近些,就完全受不了,他竟能在火勢滔天的屋內待如此之久,還毫發無傷地迎着火跳出去,可見不是凡人,那被邪祟附身之人是不是他,真的說不準。”

“先不說這個,”高敬王咳嗽得四下看了看,“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下人和邪祟無關,趁火跑主子屋裏行竊,也是該死!平兒呢?這就是他管教出來的奴才?”

趙允殊低聲道:“二、二哥還在找人去書房救火……”

“真是不分輕重緩急!”

姜邑已經聽得不耐煩了,他看出這一切都是趙允殊的計謀,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的目的不是趙允隋,居然是在王府微不足道的自己,他問道:“把世子喊來對質不就可以真相大白?若是我縱的火,跟我全程待在一起的世子也是同謀了,王爺可認?”

聽此嚣張言語,衆人震驚不已,高敬王更是氣得直接奪過一把刀砍過去:“世子待你寬厚,你還不知好歹了,真是以下犯上、恩将仇報的狗東西!”

姜邑急忙使出禦物之術,将那把刀擋開後,趁機往下一鑽,飛快溜出包圍。

接着,他對着衆人将那副畫單手蕩開,面無表情道:“這便是我盜來的東西,諸位何不先問問小公子,為何畫中每一個死在鑲秋苑的人全在畫上?為何身形衣物和死者死時如出一轍,卻将面孔全改成他的生母許蓮兒?又為何只有死在鑲秋苑外的劉管事面孔沒更改,因為劉管事之死是人為?”

趙允殊一愣,皺眉搖頭道:“原來你跑進我宅院,為的就是将這東西栽贓于我?我自認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害我?”

高敬王見自己剛剛連個瘦弱奴仆都砍不到,更加深信此人有鬼:“此畫若不是你自己貼身帶入,那麽大的火,早就被燒成了灰!你想栽贓別人,也得說得過去才行!現在正好,人贓并獲!還愣着做什麽?給本王把他拿下!生死不論!”

姜邑一怔,重新将畫卷好收了,不得不佩服道:“小公子真是聰明絕頂。”

侍衛們揮刀上前,他後退着躲閃一陣,又往周圍看了看,緊急時分也忘了系統的定位功能,大聲問趙允殊:“世子到底在哪兒?”

趙允殊神色複雜:“大哥自是全力救人,這種關頭再讓他處理你,怕是無心無力了。”

系統:“……完了完了,這家夥就是奔着你來的,你不死,都對不起他這番謀劃。”

姜邑:“……”

遠處火光漫天,姜邑在匆匆避開砍過來的刀劍,盯了趙允殊一陣,随後,腳尖用力一躍,飛身直朝趙允殊攻去。

侍衛們猝不及防,高敬王也沒想到他能越過衆人直接上前,吓得臉色刷白,一時忘了動彈。

可姜邑卻一眼都不看他,手一擡,鷹爪般迅猛地朝趙允殊脖子掐去,與此同時,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吸附體內僅存不多的靈氣,了然地瞥對方一眼,忙使出歸真大法與他相抵。

兩人便這麽膠在一起,靈氣在周身不規則地旋轉,侍衛們想靠近保護趙允殊,可全被重重彈開了。

地上的積雪飛濺不止,姜邑隐隐聽到趙允殊低笑一聲:“你若老老實實做我為它選出來的軀殼,又何至于此呢?”

姜邑抿緊嘴巴,心裏那份僅存的不确定半點兒也沒有了,他一瞬間起了殺心,擡起另一只手,決絕地将對方一只胳膊猛地卸斷,對方痛叫的同時,夜色裏那雙潋滟的眸光垂下,又撫上他的天靈蓋:“我死不死不要緊,今天,你要先給我死透了!”

正在使力,不遠處驀然響起侍衛的驚喜低呼:“世子來了!太好了……”

聽到那道聲音的同時,一道熟悉的勁風傳來,姜邑呆呆轉過頭去,也是這個時候,那股與他持平的歸真大法竟突然收了起來。

他絲毫沒有準備,先前與趙允殊對抗得太厲害,那股力量施展得過□□猛,直接就從對方天靈蓋處瘋狂吸附起來,等他克制地收回術法時,眼前的小公子已經白發蒼蒼,虛弱無比地栽倒了下去。

趙允殊滿臉惶恐,哀聲叫道:“他是邪祟,你們都看到了,大哥救我……”

匆忙趕來的趙允隋,看到的便是此情此景。

飛濺的雪點垂直落下,侍衛們恐懼地執刀上前,試圖逼走那位立在雪地裏發怔的可怕仆役。

高敬王目睹這一場猶如吸人精氣般的妖物行為,雙腳發軟,看到趕來的陳忠,忙躲到其身後:“快、快殺了他!隋兒,快啊!”

此時,連系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姜邑擡頭,看向遠處滅得差不多的火,又看看地上茍延殘喘的趙允殊,最後,餘光輕輕瞥了眼那邊停下僵立着的人影。

其他人不知道歸真大法,趙允隋不可能看不出來。

從始至終,他都沒正眼朝趙允隋看去,到了這種地步,他絕不信趙允隋會聽他的解釋,他也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麽去修習這樣一種吸食他人靈氣的術法。

斜後方的白衣身影即将動作時,他忽地彎腰,一個用力将趙允殊拎起來,随即當作沙包似的,将其一腳狠狠踹向趙允隋的方向——

那一腳,他用了十成力氣,趙允殊哪怕幸運活了下來,也是生不如死!

收腳的同時,他逆風撐着牆一躍,動作極其敏捷,追上來的趙允隋在救火時就已消耗大量修為,只來得及抓住他一縷頭發,那縷頭發随風蕩起,發帶被帶得一晃,滑落下去……

少年披着滿頭卷發,竟四肢并用地攀着牆外的樹疾跑起來,落地後,像一頭終于逃回原野的矯健猛獸,頭也不回地跑起來,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那聲慌促的“姜邑”,被趙允殊凄厲的慘叫聲覆蓋得幹幹淨淨,沒人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