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88 蹦極

第二天早上，他感到身體狀況好了一些，但精神狀況卻更糟了。

他愛上了哈利。那些一起與他聊天的下午時光，他們彼此之間的化學反應，不會因他們那些過往的歷史重量而扭曲。這些日子已經向德拉科展現出一個如此出類拔萃的人。他喜歡哈利的誠摯與熱烈，喜歡哈利對于蘭馬洛克如此輕易地信任，喜歡他願意接受蘭馬洛克的建議。德拉科喜歡被需要與信任，他希望自己是樂于助人的。樂于助人，這對于他來講是個多麽陌生的詞彙。德拉科喜歡哈利的善良，喜歡他對泰迪的忠誠，喜歡哈利能理解德拉科的幽默（至少在他作為蘭馬洛克的時候），喜歡他的快樂與易于開玩笑，喜歡他的犧牲精神。德拉科只是喜歡哈利。他喜歡他，他愛他。

但是哈利永遠，永遠也不會以相同的方式來看他。

他胳膊上的黑魔标記令他沉重和惡心。

他穿上了一套麻瓜西服，盡管那已經不再合身了。他的身體令他難過。不過他還是把它抛到腦後，痛苦地幻影移形到了電影院。

Seven一如既往地站在電影院外。德拉科開始還擔心他會不會已經不在那裏了。

“我愛上他了。” 德拉科說，Seven驚訝地看着他。

“你是從哪裏過來的？“

“魔法。” 德拉科悶悶不樂地說。他緊挨着Seven坐了下來，把膝蓋埋進胸口裏。“我他媽的愛上他了。”

“你的混蛋朋友嗎？”

“就是他。”

“他來向我問過你。” Seven說，“我告訴他你給了我70英鎊。他看起來不怎麽重視你。”

“我過去的行為有點糟糕。” 德拉科停頓了一下，“ 我曾經差點殺死了他的朋友，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情。”

“聽起來你需要換一個人去愛。你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是嗎？

德拉科看了看錢包，掏出了四張20英鎊的紙幣。

“趁我還沒有忘記。“他将紙幣遞給Se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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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兄弟。”

“我愛上他了，而他卻不會愛上我，他永遠不會愛上我。”

“你還這麽年輕。” Seven不解地說，“我從來不曾記得自己有這麽年輕過。”

世界如今已經變得幽默起來，自從戰争結束以後，它就時常維持這樣的狀态。

“ 還可能有更糟的時候呢。” 德拉科看起來很高興，“比如像會有一個會魔法的納粹巫師，來強迫我折磨我父親的朋友們。”

Seven看起來很擔心。

“是嗎？”他說道，“我猜世界還會有更糟的事？”

德拉科笑了起來。

“肯定是會有的。”他笑了又笑，“想象一下——Seven，只是想象一下——如果你不得不殺死別人或是殺死自己，那可是比愛上哈利·波特要太糟多了。”

“你真是個怪人，德拉科。”

德拉科閉上了眼睛。

“你怎麽敢這麽說。”他有氣無力地說，“我要讓你知道，我曾經因為我的正常而受到贊美。跟你說，那是一種贊美。”

“來根煙嗎？” Seven顯然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德拉科又笑了起來。

“冒着癌症的風險？我才不會這麽做。”

“你沒事吧？兄弟。”

“沒事，沒事。” 德拉科回答道，“我的頭痛終于停止了，這感覺簡直太絕妙了，可以讓我把頭靠在你的肩膀上嗎？”

還沒等Seven回答，德拉科就已經把頭埋在了Seven的肩膀上，然後昏睡了過去。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于當他醒過來時他幾乎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真的發生了。

“德拉科。” Seven搖晃着他的肩膀。“拜托，兄弟，醒一醒。”

德拉科睡眼惺忪地睜開了一只眼睛。

“嗯？”

“已經一個小時了。只是想看一下你有沒有死在我的肩膀上。”

“我得走了。”德拉科說。Seven扶着他站起來。“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低下了頭，“這一切都很難，我沒想到一切都居然這麽艱難。”

“擡起頭來。” Seven說，“至少你現在還在這裏。”

德拉科點點頭。

“是啊。” 他說，“這點很重要。”

他與Seven握了握手。

“你确定要把那些錢給我嗎？” Seven問道。德拉科點點頭。

“謝謝你願意聽我的抱怨。”他說完後就幻影移形離開了。讓《保密法》見鬼去吧。

哈利為蘭馬洛克着了迷。

“蘭姆說——”

“哈利，我們已經知道蘭姆說了什麽了，你大概已經跟我們說了有八遍了。” 羅恩說，“直接和他上床不就完事兒了。”

“我幾乎可以确定他絕對是個基佬。”哈利說，好像他正在透露一些十分重要的秘密情報似的，而不是在這個酒吧之夜第三遍地強調着他自己那些鐘愛的理論。

“我不知道該怎麽幫助你，我只是覺得如果蘭馬洛克不能告訴更多的關于他自己的信息，你們的這段關系是很難進一步發展的。” 赫敏說道。

“是的。” 哈利說。“ 我知道，我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我覺得對于他是直的這件事他肯定在說謊。”

羅恩對着他的酒杯呻吟了一聲。

甚至盧娜也不再給他幫忙了。

“抱歉，哈利。這是他的隐私。”

“我只想知道關于他的一點信息。他在不在霍格沃茲呢？”

“這需要他自己告訴你，哈利。”盧娜用她又大又圓的眼睛注視着他，“但是他的心是好的。并且他正在經歷一段很艱難的時光。要記住這一點。”

“好的。” 哈利說，“我知道他最近身體一直不太舒服。”

“所有人都他媽的生病了，你聽說德拉科·馬爾福快要死了嗎？”

“是的。” 盧娜平靜地說，“他告訴我了”

“他告訴你了？什麽時候？”

“哦，好幾個月以前。” 盧娜說，“ 我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了。”

“他把你囚禁在他的莊園裏整整一年！”

“我們已經克服這一點了。他在戰後給我寫了封很友好的信。”

哈利哼了一聲。

“是啊，我也收到了一封。”

親愛的波特，

是時候該給你寫一封道歉信了。請注意系好安全帶。

對不起：

1.一直拿你死去的父母開玩笑，這真是個相當低級的趣味。

2.在一年級的時候試圖讓你被開除，以及之後的每一年，盡管你根本沒有注意到。我許多的計劃都沒能實現。

3. 打扮成攝魂怪去看你的比賽，盡管這從客觀上講真的十分好笑

4.在四年級的時候制作了那些徽章，再次盡管，那真的十分搞笑。也許你現在還不這麽認為，你需要給它一點時間！

5.我也許不該向媒體透露出那麽多關于你的事情。你看，當時我認為沒有什麽比你的名字出現在報紙上更棒的事了，所以它看起來是相對無害的，就像個惡作劇一樣。現在我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報紙上（不用說，他們從來沒有用上那張我給他們寄過去的照片，因為那張照片裏我的頭發看起來光彩照人），我對自己與麗塔·斯基特的這段短暫的友誼感到很內疚。

6. 因為你有點，我們可以說……不老練嗎 比如對于赫敏·格蘭傑差點被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殺死的事，或者關于塞德裏克·迪戈裏的英年早逝。作為解釋，我只能一如既往地說，我一直認為自己很有趣。別笑，我現在更清楚這一點了。

7. 關于特別行動調查行動組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它真的有點愚蠢，不是嗎

8.有關戰争的事情，包括整個六年級的事

我相信這封信已經涵蓋了基礎的幾點內容。不過我也很樂意在你的審慎前進一步卑躬屈膝。感謝你拯救世界！

真誠地,

德拉科·L·馬爾福

“所以，你已經知道了。” 盧娜說，“過去這幾年他一直在自我反省。”

“我可沒從他的信裏看出這一點。”

盧娜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應該把他的幽默誤解為麻木不仁。” 盧娜說。

“聽着，我不是來這裏讨論馬爾福的。我是來這裏詢問蘭馬洛克的。”

盧娜只是再次搖了搖頭。

“我已經把能說的都告訴你了，哈利。”

但是哈利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時常不停地想着蘭馬洛克，他想觸碰着他親吻他的欲望是那麽強烈，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渴望。

當他第二天來到咖啡廳的時候，那裏卻是出乎意料的擁擠。蘭馬洛克正倚在角落裏，尋找着一張桌子，但是已經沒有空餘的了。

“為什麽你不來我家呢。” 哈利說，“那兒離這兒很近。”

蘭馬洛克有些猶豫。

“我不是……不是想要勾搭你，或者什麽別的。” 哈利匆忙地補充道。

“不，我知道，那只是很私人，不是嗎？我不希望你會後悔向我展示你自己。”

哈利驚訝地擡起眉毛。

“放松一點，蘭姆，好嗎？只是過來喝一杯茶。”

“好吧。” 蘭馬洛克說。

蘭馬洛克顯然對格裏莫廣場感到很不舒服，他不停地四周張望着，好像他曾認識這個地方似的。然後他很快低垂下眼睛，看向了他的手指。

“你最近怎麽樣？” 哈利問，“ 身體還好嗎？”

“今天很好，謝謝。” 蘭馬洛克說，“ 我一直都很好，只是經歷了一個有點怪異的夜晚。”

“發生了什麽？”

“跟我的一個朋友打了架，又和另一個朋友睡在了一起。”

哈利吞下了一大口茶，那簡直太燙了，把他的喉嚨口燒得生疼。

“哦，好吧。” 他說。蘭馬洛克會意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個錯誤。” 他說，“ 我們甚至都沒完成。”

“哦，好吧” 哈利說，這次他感到開心了一些。“你沒事吧？關于打架是怎麽回事？”

蘭馬洛克搖了搖頭。

“過。”

“蘭姆……”

“只是不要管了，哈利，求你。”

“好吧。” 哈利說。

接下來是一陣尴尬的沉默。

“你知道關于德拉科·馬爾福的那件事最傷心之處在哪裏嗎？”哈利為了轉換一個話題而說道。蘭馬洛克沒有回答，所以哈利繼續講了下去。

“他還在緩刑中，所以他沒法出去旅游。他永遠也不能去佩特拉古城，也不能去開羅。他一直都很想去那裏。”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在緩刑期。”

“不。” 蘭馬洛克說，“ 我的意思是， 你是怎麽知道關于佩特拉古城和開羅的事情的？”

“哦。” 哈利實際上并不太确定他具體是怎麽知道的。那只是他存儲的關于馬爾福的信息的一部分，像是馬爾福是怎麽喝他的茶的（盡管他因為生病已經戒掉了咖啡因），以及他喜歡哪些食物，還有他的生日，類似于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這些，這有點像是……關于德拉科的常識。”

蘭馬洛克看起來并不相信他的話，哈利決定進一步說下去。

“我一直在想他是怎麽約我出去的，我原本以為他這麽做只是為了讓他媽媽生氣什麽的，或者只是為了證明什麽東西。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那一定在他那個見鬼的遺願清單上。我想他可能真的想和我約會!”

“最近你經常提起他，哈利。”

哈利擡起了他的眉毛。

“你是因為德拉科吃醋了嗎，蘭姆？”

蘭馬洛克大笑起來，他笑得那麽厲害，笑得那麽久，以至于引起了一陣可怕的咳嗽。哈利不得不遞給他一杯清水。

“這以前從來沒發生過。” 蘭馬洛克憂郁地說。

“你還好吧？”

“沒事。” 蘭馬洛克說，“聽着，也許你應該去和德拉科約會，看看會發生些什麽。”

哈利搖了搖頭。

“我對他不感興趣。同情和喜歡有很大的區別。”

蘭馬洛克向哈利閃現了一個痛苦的，轉瞬即逝的微笑。

“說得好。” 他看了看手表，“我該走了。”

“好的。” 哈利失望地說。他給了蘭馬洛克他的飛路粉。他不确定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蘭馬洛克是希望他和德拉科能一起約會，這樣哈利就不會再勾搭他了嗎？”

當他們走近壁爐時，哈利突然意識到那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他們之前從來沒有站的距離這麽近。

“我真的很喜歡你，蘭姆。” 哈利低語道。“我知道你不希望這樣，但是我真的喜歡你。”

蘭馬洛克輕輕地嘆了口氣，把他的前額靠在哈利的身上。

“你是我一周的生命之光，哈利。”

哈利沖他微笑。他們的鼻子觸碰在一起，接着他們的嘴唇觸碰在一起，蘭馬洛克在親吻着他！蘭馬洛克親吻了他！哈利近乎是饑渴地回應着他，但這個吻卻在哈利還沒準備好前就匆匆結束了。

“媽的。” 蘭馬洛克說，“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占你的便宜的。”

“你在說些什麽？幾個月來我想吻你都快想瘋了。”

“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蘭馬洛克從他身旁走過，他的手指緊張地撥弄着襯衣上的口子，“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蘭姆。” 哈利把手放在蘭馬洛克的左臂上，”我了解你，我尊重你，我從你身上了解的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