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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被算計并不重要,蘇君鹄深知這群侍衛根本困不住他。他原以為太後被挾持一事只牽扯華淵餘孽,可如今看來只怕是和夜秋白脫不了幹系。華淵那個軍師可能真的是妄圖用挾持太後一事來謀算夜秋白,可不想卻被對方将計就計了。

蘇君鹄覺得大覺寺地下的暗道十分詭異,好像醞釀了些不為人道的陰謀。

他被關押進大理寺大牢的時候還在細細思考這個中聯系。

冷烨得知蘇君鹄被捕是第二日的事情,丁素文上報時只說人犯已經交由大理寺審理。冷烨當時只淡淡應了一聲,立馬奔赴了太後寝宮。

太醫們對太後的病症診斷不出,說太後脈象平和沒有病症也無中毒跡象不知何故清醒不過來。冷烨當時惱了,才又傳了丁素文要仔細審理人犯。

「你說人犯叫什麽?」

「回陛下,是叫蘇君鹄。」

冷烨聽得身旁侍候的宮人如此回答當即捂住心口。他原想過可能是這人,可是不該啊,那人怎麽可能膽大妄為至此。

「陛下,你怎麽了。」

「小李子,你去傳旨,朕親自去大理寺。」

李邈自跟着皇帝以來就沒見過帝君如此失常,連忙應了聲去傳旨。這一來一回便是個把時辰,當冷烨踏入大理寺牢房的時候已經夜了。

那人盤腿端坐在牢房草堆之上,神情鎮定,和幾年前的樣子一般無二。冷烨站在大牢外給了李邈眼色讓他領着随從都先退去。

這時,便只有他們二人了。

冷烨從來不想還能與他相見,而蘇君鹄想過很多再見的場景,最難想象的便是如今此情此景。

「丁相說,你與太後被挾持一事有關。」

那人輕輕點了一下頭,目光依舊落在冷烨臉上不曾移開。

冷烨一身淺色紫衣立在牢門外,相貌比之四年前更是好看了些,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了。蘇君鹄輕輕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傳入冷烨耳中極為刺耳。

「你為何會與太後一事有關?難道丁相上表于朕的都是真的不成?」

「大理寺還沒審,陛下倒先審起來了。」

「丁相不會冤枉無辜。」

蘇君鹄收起笑容,從剛見面這人嘴裏便一直都說着丁相!

「若我說這事便就是我做的又如何?你該問我為何如此了。那我若說,我做此事不過想你出宮一見呢?」

兩個問題問的冷烨回答不得,只覺得蘇君鹄把話都說死了。

眉毛微跳,惱火非常。

便連一句離別之言都不說,甩袖而去。

他真的不管蘇君鹄了嗎?自然不會。

如今太後昏迷,兇徒為嫁禍蘇君鹄要對太後下手,顯然太後便是能證明蘇君鹄是清白之身的證人。如今只要令太後蘇醒,便真相大白。

只是,這事情已經鬧到京城人盡皆知,太後尋回,現在也必須給個交代了。

丁素文不知冷烨與蘇君鹄的關系,自然秉公處理。審問之時,蘇君鹄只交待人給了丁素文一句話。當夜丁素文就去大牢見了蘇君鹄,兩人聊了個把時辰,出來之後此事便押後了。

那句話是,「陛下說,丁相絕不會冤枉無辜。」

此事只怕另有蹊跷。

丁素文這番一想倒覺得很多地方略有疑點。比如自己趕到現場之時只有穆羽侯和蘇君鹄二人,另外兩人犯已死,太後昏迷死無對證;又比如,之前大覺寺內遇上的那個青年俠客為何要把線索毀去?

此事還需再查。

大覺寺解圍之後又恢複了以往香客雲來的情景。

太後的禪房本就是獨門院落,如今只怕已經打掃了。丁素文不好再去查探,只在正殿上了香又與主持談論了一會兒佛法便離去了。回府的時候聽到下人來禀報,說是皇帝又去了大牢。丁素文應了一聲,進了府裏。

***

這一天,葉天辰閑的在街上瞎逛,想着怎麽蘇君鹄還不見人影似的,莫非他改了性子?後來又想,現在不見人也挺好的,免得被他知道自己心裏的小九九。

他正想着今晚要不要去找夜秋白喝酒,就被人拉到小巷子裏。葉天辰一看,居然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小孩拉着他的袖口擡頭望着他,把一個信封塞進他懷裏,然後伸手說,「讓我送信的叔叔說你會打賞我的。」

葉天辰只覺得臉抽着疼,從腰包裏掏出幾個銅板給了這小孩,心中嘀咕誰還會這樣送信給他。他打開信,臉色變了幾變。然後把信撕成幾條扔了。

他媽的就知道,蘇君鹄絕不會讓他好過。

大覺寺一事不是說朝廷已經查清楚了麽,怎麽還要他去查啊。

心裏诽謗歸诽謗,朋友交代的事情他還是一件不落下的去做了。

他根據信中所說的找到了那個山腰出口,心裏說從這裏進去能知道大覺寺的秘密。葉天辰猶豫一下,還是點了火把進去了,剛走沒兩步就覺得裏面有人。

葉天辰暗提內力,輕手輕腳的接近過去,走過常常一段通道,在第一個石窟裏發現了可疑之人。竟是丁相!

丁素文剛巧與葉天辰打了照面,兩人具是一驚,爾後就聽丁素文說,「你果然脫不了幹系。」

葉天辰自然知曉他說什麽,趕緊搖頭,「我真和這事沒關系,受人所托來查此事。」

「什麽人。」

「這...」葉天辰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心一狠,「皇帝陛下!」

丁素文一愣又問了葉天辰許多問題,對方一一答上這才取信了他。

「我之前是在洞門口發現的蘇君鹄,想來這洞口能出必然是可以進來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透漏出丁素文抓回大牢的人便是蘇君鹄了,之前葉天辰還有些不高興查此事,如今卻是要查個究竟出來。

「我發現,這暗道很是奇怪,通往洞口的這段好似是新砌的。」丁素文領着葉天辰走到一段暗道邊上,「你看這石料,雖然已經極力尋找一樣的,可畢竟時間不同,石料的新舊程度差別很大。而且裏面的暗道落塵較厚,這邊的卻落塵較少。」

葉天辰順着他指引的方向看了看,他沒有丁素文的細致,也看不出什麽不同來。

「我看不出來啊。」

丁素文一笑,「這表面打理極好,自然看不出來。你看這新舊相連的地方。」

火把照亮了地下,只見地下一跳細細的縫隙透漏出來。若不注意實難發現。

「我們繼續走。」

他兩并肩而行,越往裏應該越黑,可想不到越往裏,光線卻更亮了起來。

前面分開了兩條岔路。他們先走了左邊一條,左邊一條蘇君鹄之前走過,是通往主持房間的。這會兒正是晚上,主持正在禪房裏。幸好兩人頂開床板的時候主持在倒水,背身站着,兩人一驚立馬放下床板。

不敢發出太大響動回到了岔路口,再往右邊岔路去。走了一陣,這地道裏更是越發的亮堂起來,這光亮讓葉天辰十分不安。

地底下,哪兒來的光,光出自哪裏?

葉天辰猛一擡頭,正巧看到地道頂上一條一條的光照。

那光很微小,在這麽亮的地道裏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葉天辰心覺奇怪便用劍頂了一頂,這不頂還好,一頂居然發現是一個暗格,如同方丈禪房一樣的暗格。

丁素文一驚,問葉天辰上面是誰的禪房,葉天辰跳下來,「看不出,不過這裏有禪房,我怕這通道頂上都是通向禪房的。」

「也就是說,太後屋裏也是?」

這樣一來,太後如何會半夜離奇失蹤便有了解釋。

寺裏禪房都有暗格,這建了地道的人可真是煞費苦心。

「再進去看看。」

丁素文說着就往前走,越是往前,越是覺得這大覺寺底下藏着不得了的秘密。

可是直到走到無路可走,兩人也再無其他發現了。

丁素文遺憾欲走,卻見葉天辰整張臉都白了。只見他望着面前無路可走的牆壁好像想到了什麽,丁素文推了他一把,他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了?」

「沒事。」

「就此看來,前面那段進地道的路的确是後挖的。」

「嗯。」

兩人本就不頂熟也不便相問,出了地道,便各自而去。

***

出來之後,丁素文便連夜進了宮,把查探的事向冷烨一一彙報了。冷烨蹙眉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走到桌案前還想與丁素文說些什麽,卻覺得頭一陣暈眩就要栽倒下去。

「陛下!」

丁素文連忙去扶,冷烨勉強站住。

「陛下保重龍體啊。」

「如今戎狄在邊境叫嚣,皇城之中又有這等事,朕實在安心不下。」

「大覺寺之謎就由臣去解破,臣定不辱命。」

冷烨望向扶着自己的丞相,他滿眼關懷的望着自己,冷烨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可轉念一想,他們自幼相識,如今算來已經合作了十多年,早已有了默契。如今信不過他又能信誰呢?

「朕知道了。」

他站直了身體,想着仍然在昏迷的太後和牢中的蘇君鹄,卻仍然是放心不下。

「臣想,對方既然處于暗處,不如讓他自己跳出來。」

「愛卿的意思是?」

丁素文附在冷烨耳邊将計劃說了一遍,冷烨暗淡的眼睛一下子光亮起來。

「而且臣還請了名醫特來為太後診治。不過多久,便能一舉拿獲。」

冷烨望着這樣說話的丁素文怪異感再次襲上心頭。或許是今日自己的确累了才産生了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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