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你有槍
參加完了同學聚會，陳子凡和老爹陳海在江城的街頭慢慢逛着。陳子凡不說話，陳海也不說話，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地逛在江城的街頭。
原本很喧嚣的街頭，卻似乎在他們的臉上都很寂靜，仿佛兩個人正在進行着一場低齡兒童的比賽——看誰先說話。
走了許多路，陳海打量了一眼陳子凡，終于忍不住了。
“你不好奇，沒有想問我一點什麽？”
陳子凡看着他那個面色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父親——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只是不知道從哪裏問，這個男人的身上有太多疑問。
譬如，這個沈阿姨到底是什麽人，和他什麽關系？
譬如他為什麽沒有檔案存放在江城的局子裏，他過去的那些年，到底做了一些什麽事情。
這讓陳子凡有一種預感，父親在和自己隐藏一些東西，然後假裝活成了一個普通人，而前世的自己，根本沒有察覺這個影帝一樣的男人。不過，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無知少年，是神帝重生為人！陳子凡能察覺出這樣的蛛絲馬跡，不僅僅因為他極強的神識，更因為自己同樣想要假裝成一個普通人，活在這一群
凡人中，不顯得鶴立雞群。
否則就會失去一切，那原本熟悉的感覺。
“什麽都可以問麽？”陳子凡試探地問道，他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線在哪裏？陳海想了想，說道：“關于生活的都可以。譬如那個沈阿姨。”
“哦，那個沈阿姨人蠻好的，今天還送了我們一瓶十幾萬的紅酒，她應該很喜歡你吧！”陳子凡看着陳海的臉說道。
“十幾萬的紅酒？你收下了？”
“收下了，沈阿姨蠻好的。”
陳海的眼眸裏微微放大，面色變得僵硬起來。
黑色夜空在霓虹燈的照射下，看不見天空中的星星，眼前的那些光芒成了一切，這便是都市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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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燈光找不到的晦暗角落，成人用品的霓虹燈閃亮，一個個女郎站在暗處，親昵地和走過的游客打着招呼——陳子凡眉頭微皺，他們不小心走到了江城的紅燈區！
看到遠處的誘．人女郎的線條景色，陳海臉更為僵硬，他轉過身，往回走。
“其實——我不反對。”陳子凡淡淡地說道。
“不反對什麽？”
“不反對，你和沈阿姨。”陳子凡說道。
陳海搖了搖頭，長長嘆了一口氣。
真愛過的人，很難再愛另一個人，就如同喝過一瓶真的茅臺的人，不願意喝假的茅臺，甚至是不願意喝普通的白酒。
這和去了山城吃過最好的火鍋，吃其他的火鍋就食之無味一樣。好的東西，總是令人難以釋懷。
“日子總得過吧，你雖然是我老爸，但是我也不是天天陪着你做飯，還有總得替你洗內．褲吧！我可不願意。”陳子凡說道。
“我的心裏只有你媽。”陳海說道，面色顯得極為倔強。
“我是說過日子。你總得以後過日子吧——萬一你老了，我又不孝順。”陳子凡淡淡地說道。
陳海的眉頭微微一皺。“我是說萬一，打個比方說，我以後忙工作啊，又娶了一個悍妻，管得我很嚴，不讓出來陪你喝酒，打麻将什麽的。你想想說說心裏話啊，找人去逛逛街，買買菜啊！”陳
子凡解釋道，嘴角有幾分苦笑。
他的心裏也很痛。
沒有一個人，真的能把母親這個位置交給別的女人？不能。但是得到一份愛，不是只去拿，而是需要去愛。
陳子凡愛他的父親，想起這個男人慢慢老去，一個人孤單落寞獨自喝茶的樣子——他不忍。既然失去了母親，那就讓父親快活一些。
這便是他簡單的想法。
風冷冷地吹過，陳海搖了搖頭，望着陳子凡說道：“兒子，有些話說過，答應過別人，就不能反悔。我說過這輩子，只愛你．媽一個人，所以我只會愛你．媽一個人。”
“媽，一定會感動，但看到你孤單一個人，一定會很難受。”
“我不孤單，有你陪我就夠了。”陳海說道，目光落向別處，不遠看陳子凡的眼神，今天他說了夠多肉麻的話，一點也不像自己。
該死的——他不應該先說話！
“可我會離開你，我馬上要去讀清北，一個人去過生活。”陳子凡說道。陳海眉頭微微一皺，許久之後，說道：“我陪你去京都。”
陳子凡詫異地看着父親——原來陪自己參加同學聚會不是結束，而只是開始，陳海居然要賠自己去京都讀大學！
這讓他有一點受不了。
他已經能想想出一個窘迫的畫面
——在自己房間裏打坐修煉，神識入定的緊要關頭，一個男人探頭進來問道：“子凡肚子餓不餓，要不要給你燒碗面？”
——當自己出門開始一場旅行，去尋找天材地寶，或是和某個妖獸搏鬥，一個人男人熱情地問道：“子凡啊，秋褲穿了沒啊——爸和你一起去旅游啊！”
這真的不能接受，這樣的愛太炙熱了。
“我是為你好。”陳海說道，堅定的目光落到了陳子凡的臉上。
陳子凡則捂住了臉。
遠處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陳海搖了搖手，車子便停了下來，陳海說道：“紅旗街道。”
出租車司機點了點頭，父子兩人沉默不語一路，車子在紅旗街道的路口停了下來。
“多少錢？”
“八十五塊。”
“給你一百。”出租車司機遞過一張十五塊。手伸過來的時候，陳海的眼眸裏微微一變，轉頭看了一眼陳子凡說道：“你先走。”
陳子凡點了點頭，往弄堂裏走去。
陳海轉頭，司機的手依舊懸在半空之中，拿着一張十塊，一張五塊。
“先生——你的錢！”
陳海點了點頭，用手去拿錢，突然間他的手腕一翻，把司機的手擒拿住，一個過肩翻，直接扔出了車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着一腳踩在了司機的背上。
“你……你做什麽？”司機在地上不解地問道。
“你是來殺我的吧？”陳海說道，眼眸變得冰冷無比，如同一個殺神。
“你神經病吧。”司機不屑地說道。陳海不理會，淡淡地說道：“你的演技不錯——只可惜，你百密一疏，江城的出租車司機，開到紅旗小區這樣的郊區，都會故意多加十五塊錢。還有，你手上有老繭，你會用槍。看你胸口鼓起的樣子，裏面還應該有一把槍——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