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過往
面對親爹拿刀捅,陳子凡很無奈。
有一種愚孝就是敞開胸懷讓刀捅,順便不暴露自己強大力量,可是——陳子凡的身體太過強悍,刀捅過來,有事的可能的是刀。
陳子凡很為難。
而如果自己去避開,一個從來沒有受過訓練的十八歲少年,可以防住一記特種兵王的攻擊,那簡直是一種奇跡。
聯想上輩子去網吧每次都被自己親爹這老狐貍抓到,陳子凡覺得此刻是陷阱,設計好的陷阱。
就好像陳海故意給他一百塊錢,說我要出門了,晚上一定不回來吃飯,但你不要去網吧,但當你真天真覺得他不會回來,高高興興去網吧。
他還就真回來了,而且上網吧找你去。
“還是簡單一點。”陳子凡伸出了兩個手指,夾住了陳海捅來的匕首。
“你竟然有這麽強的實力。”
陳海面色一驚,如同看着外星人一樣看着陳子凡,說道:“那一天晚上的蘋果,果然就是你扔的!看樣子你的血脈覺醒了!覺醒得比我還強大!”
陳海的眼眸裏有着亮色,很顯然父親誤會了陳子凡力量的來源。
……“京都的人檢查過你的血脈後,原本我以為你這輩子會成為一個普通人,所以打算按照你.媽的遺願,在江城這個小地方,開一個小飯店,守着你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因為普通人适合過的日子,就應該是安安穩穩的一輩子。可是現在——不一樣,你的命運,不可能變得普通。——今天應該喝酒,改慶祝一下。”陳海認真地說道,好像是
在宣布一件生命中的大事。
陳子凡點了點頭。
“不過這次喝酒,你必須坦誠一點,不要像一個膽小鬼一樣,在酒裏面下藥。”陳海目光如炬地看着陳子凡。
“坦誠可以,我想知道關于母親的事情。”陳子凡問道,上一輩子,父親陳海幾乎閉口不談母親的事情,無論自己怎麽問,都問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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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的面色露出猶豫,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這事情是應該讓你知道。”
……
江城一個飯店。
飯店不大,門口都是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坐在那油污不堪桌面上吃飯的人。往裏面走,有着幾個包廂。
包廂裏開着空調,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顯得極為浮躁不安。
而其中一個包廂內,門緊緊地關閉,裏面的電視機上放着綜藝節目,顯得嘈雜——這是陳海故意用來幹擾視聽。
父子的桌面上,放着幾樣簡單的菜,還有幾瓶啤酒,正在聊着彼此的秘密。
陳子凡胡謅在江城某個破廟裏遇到一個道士,然後學了一身功夫來解釋,自己身手如何了得。
在把老爹忽悠地一愣愣之後,他又逼着自己親爹,說那些年曾經發生的往事。
譬如他的母親許雲。
“我遇見你.媽的時候,她很看不慣我。可是後來我沒有想到,我們竟然喝醉了酒,後來就有了你。如果不是她,或許我這一輩子未必會和人結婚。”陳海淡淡地說道。
陳子凡眉頭微微一皺,自己的出生,竟然是一個意外。“原本我們計劃一起過下半輩子。我退役,她放棄學術,我們在江城那一處小院子裏,過着平常人的生活,準确地說,是平常人但很有錢的生活。可是沒有料到,後來有人
卻乘着我執行最後一次任務的時候,把她綁架了。然後逼着我把放在京都實驗室的一件東西交給他們。”
……
“他們把你媽關在了一條船上,然後引爆了事先布置好的炸彈。所以,我連你媽的屍骨都沒有找全。”陳海攥緊了拳頭對陳子凡說道。狹小的飯店裏,極為悶熱,陳子凡卻一滴汗都沒有,他靜靜地坐着。母親被殺的巨大仇恨,令父親陳海身體上散發着洶湧的怒氣。他能做的就是盡量把這些怨恨,慢慢地
吸走,讓陳海能夠淡定下來。
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山。
在人世界歷經磨難,比在山中苦修,更令人容易心中有波瀾。數十萬年的修行,令他懂得這世間人性之惡。
有人得罪他,他可以忍,有人辱他,他可以退。
但他不是那入了佛道,看空一切的僧人,他是草原上一只強大而仁慈的獅子,面對弱小地如同蝼蟻一般的凡人,他盡可能表現出自己仁愛的一面。
只因為他們無足輕重,太過渺小。
但是這些螞蟻非得要爬上他的身體上,然後狠命地咬上一口,那自己這一只仁慈的獅子,只能把他們都一一拍死。
何況他們殺的是自己的母親——天神之怒可以焚滅一切,哪怕對方是這世上極有權勢的人。“我收集了一點線索。這些線索裏,極有可能,是你母親的人,也是想殺我們的人。”陳海說着拿出手機出示了一張照片——是一個帶着眼鏡看上去像是一個知識分子的人
。
“他叫沈北陽,參與過你母親的項目,當年他把你母親的行蹤,告訴給了綁架團夥。”陳海望着照片牙齒咯咯作響。
陳子凡朝着照片望去,是一個極為斯文的人,看上去像是一個老師模樣,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穿着一件素白的西裝,顯得極為儒雅。
如果不是父親,他極難想想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手機一滑,第二張照片是一個年輕士兵。
“這一個人叫做茹子茂,他參與了你母親的綁架,現在改頭換面隐匿在了白國,我一時間還沒有找到他——”陳海說道,猛地幹了一杯啤酒。
在略略光線發暗的飯店包廂,在一張破舊的黃色木桌上,陳海舉起杯,用一種凝重的笑容望着陳子凡,仿佛有許多的期待,說道:“你長大了,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陳子凡點了點頭,感受到一種溫暖。如同回到了過去的時光,被寵溺在父親的懷抱之中,像一個小孩子一般,顯得面色發亮。
心中的溫軟漸漸升起,他舉杯如同那個自己一樣,恭謹地那杯子朝着陳海酒杯的杯底,輕輕一碰。如同一個儀式,為父子兩人未知的前程,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