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瘋狂戀愛季(修)
不僅僅是語氣,發出婚禮邀請時,青年那張面孔同樣帶着股似人似鬼的邪異。
說完,他手撐在棺木邊緣,直接縱身一躍,下墜過程中被風掀起的衣角弧度,都顯得格外冷酷。
阿喪和稻草人先後跟着跳了下去,後方碩果僅存的攝像組成員欲哭無淚,問玩家:“怎麽辦?”
田宛靈嘴角抽動着:“這話不該我們問你嗎?”
溫時想都不想就起跳了,工作人員又望着計元知,畢竟傧相是他帶來的。
後者平靜看向配對嘉賓,撂下兩個字:“下去。”
防止誤觸死亡規則,溫時用冥婚當借口,算是上過第一道保險。
計元知現在要上第二道保險栓,配對嘉賓們肯定也不滿足入鬼門的條件,但他們迫于和節目組的簽約,又不得不去,這就形成了一個悖論。
法不責衆,要違規大家一起違規。
配對嘉賓想要後退,但結局和前面的人差不多,直接被抛進深淵。
計元知扔完人徑直也跳了下去。
入不入鬼門,根本就不是一道選擇題,封棺村衆鬼環飼,繼續耗上一個晚上,不死也要重傷。
柳蘊緊随其後,不忘提醒剩下的人:“快點。”
失去【長明燈】的庇護,萬一這時候有鬼出來,才是真的麻煩。
其餘人顯然也考慮到了這點,不再畏首畏尾,先後跳了下去。
先前還有些嘈雜的墓地重新陷入死寂。
Advertisement
一條評論打破了彈幕的沉默:“死久見啊,有人居然主動跳鬼門。上次這麽驚訝的時候還是在十幾年前,有人強行破門……”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就有鬼回複:
“我屮艸芔茻,別說了,簡直是噩夢!”
“其實有那麽一刻,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叫亞倫的嘉賓和那個人有一點點像?”
“快結束這個話題吧!進了鬼門,不死也會半瘋,趕緊讓他死吧。”
此刻,承載無數惡鬼詛咒的溫時還在無休止地下墜當中,變身體的平衡感優勢爆發出來,失重和頭暈目眩的感覺都在可控範圍內。
這麽深,下去會不會摔死?
溫時正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靠着增強的夜視能力看到無數猩紅色的蛛網,蛛網正中央豎着一條類似刻度尺的玩意,他現在正墜落到寫着【5000】的位置。
身體砸在蛛網上減速,網面霎時間出現一個大窟窿,然後又是新一輪的下墜、減速,如此循環了一段時間,溫時試圖用手去觸摸這斷裂的蛛絲,卻摸了個空。
他隐約有一種預感,這些虛無的細絲和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越往下,紅絲的顏色越深,直至最後濃到發黑,仿佛有無數厲鬼的嚎叫在耳邊嘶鳴,刻度也在不停地減小,四千,三千,兩千……
直至最後銳減到零時,整個世界天翻地覆。
耳邊傳來了系統冰冷的提示音:
“檢測到節目組不具備入鬼門的資質。”
“檢測到若幹npc不具備入鬼門的資質。”
“檢測到全體玩家不具備入鬼門的資質。”
“檢測到個別玩家要求成婚,節目組需要錄制;檢測到傧相負責主持婚禮;檢測到其餘玩家和npc為婚禮嘉賓。”
一連串的系統播報音結束,更加冰冷的聲音單獨在溫時耳邊響起:
“玩家460872,你套娃呢?”
“……”
周圍一片黑暗,這場漫無止境的墜落終于
停止,溫時落地後心虛地笑了一下。
上方碎裂的蛛絲忽然泛起幽暗的光澤,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扇門的形狀。
門上貼着狗屁不通的對聯:左側寫入此門者死,右側為出此門者生,橫批向死而生。
溫時遲疑了一下,嘗試推開這扇門。
門面寒意入骨,幾乎毫無重量,他還沒用力就開了。前方光芒乍現,溫時用手半遮着眼,漫天紅霧消散的時候,他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整個人瞬間怔住。
“這是……”
無數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其中最高的那棟造型獨特,通體是蔚藍色的結構,最上方嵌着若影若現的美人雕像,像是人魚自海面探頭。
這是天海市的标志性建築——人魚塔。當初修建這座塔樓的時候,被不少市民抨擊投訴說吓人,但幾十年過去,它意外成了這座城市最具有代表性的存在。
“現實世界?”話沒說完,他搖頭自我否定。
天海市作為最繁華的城市,遠沒有這麽冷清,放眼望去街道上一輛車都沒有,更別說是行人。整個城市靜悄悄的,烏雲幾乎覆蓋到了天空的每一個角落。
沒過一會兒,随着一束束白光消失,計元知等人也相繼出現,然而配對嘉賓們不見了,節目組和傧相倒是還在。
“阿喪?”溫時尋找着小孩的身影,耳邊突然傳來窸窣的響動。
以為是蚊子,他反射性擡手準備拍死,半空中,不足巴掌大小的稻草人猛一個急轉彎,更近一步繞到他面前,幾乎直接碰到了溫時的鼻尖。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溫時和大眼珠子對上,眨了眨眼:“簡……”
清嵘兩個字因為太過詫異,咽了回去。
嘩嘩是稻草人飛起來的聲音,他不知為何長出了蝙蝠的雙翼。
兩只烏黑的小翅膀從稻草的空隙中生出,僅有的一只眼珠帶着些迷茫,稻草軀殼并非他的本體,正如田宛靈所說,靈魂和軀幹間隔着很大的空隙。回到門後,稻草惡魔會顯現出完整的形态,但簡清嵘無法做到靈肉合一,才導致這種狀況。
他精準捕捉到了溫時口中的那一個簡字,意識到身份可能被識破。頓時明白對方為什麽不怕被稻草惡魔拒絕,敢提出結婚,
溫時伸出手,長翅膀的稻草人嘗試停在柔軟的手心,結果一屁股墩子坐倒,大眼珠子跟着震了一下。
他就像是無法落地的蜂鳥,只能懸停。
三目相對,溫時決定維護四不像稻草人的尊嚴,盡可能沒有笑出聲。
“設備有沒有摔壞?”不遠處主持人正心急如焚催促着工作人員檢查裝備。
溫時剛掃了一眼,系統的提示音便響起:
“提示,玩家已觸發特殊地圖:蜃景。”
“蜃景位于鬼界和鬼門間的通道交彙處,距離鬼門再次關閉還有二十一小時三十分,請在此之前,通過鬼門回到外界。”
游戲明顯做了平衡和調整,沒有讓這群不具備資質的人徹底進入鬼界。
田宛靈忽然出聲:“快,後退!”
副本中養成的危機意識,讓玩家先本能性後退然後才擡頭觀察發生了什麽,只見天空中墜落下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視線追随下落的軌跡移動,快要落地時衆人才看清是一個骰子。
骰子外表像是果凍一樣Q彈,落地後蹦跶了好幾下才停止。
“什麽鬼?”柳蘊小心湊過去看了一眼,伸出指尖戳了戳,确定只是個柔軟的骰子。
它的棱長大約有一米,每個點數由骷髅頭和桃心交替組成。骰子倒映出模糊的身影,柳蘊低
下頭,發現胸前多了一個粉紅色的號碼牌,上面标着【3】。
其他玩家也有,溫時是【1計元知是【2】。
看到這三人的數字,衆人很快推測出是按照他們跳下棺材的順序排列。
柳蘊說:“稍後我們應該要按照號碼大小擲骰子。”
這是一個不确定事件,第一個扔骰子的人必然要承擔風險。
溫時面上瞧不出緊張,詢問滿臉怨念的主持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鬼門後不是什麽亂葬崗或者烏煙瘴氣的地帶,反而出現一個如此現代化的世界。
一向最注重形象的主持人領帶歪歪扭扭,他在重新打好領結,對着鏡頭扯出笑容:“觀衆朋友們,我們現在來到了蜃景,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在這裏,嘉賓們終于有機會真正了解彼此。”
主持人的敬業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溫時目光鎖定他,似乎在琢磨什麽,在對方轉過身的時候,收起目中的思索,語氣溫柔道:“親,你還沒回答我呢。”
親你大爺!
主持人恨不得當場把他挫骨揚灰了。
半晌,他的腔調透着高深莫測:“蜃景裏的場景千變萬化,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可能成為這裏的當日風景。”
溫時虛心求問:“我兒子在哪裏?”
主持人笑而不語。
攝像師調整了一下角度,重新開始跟拍。
沒有直接去到鬼界,讓節目組心情大好,主持人微笑着繼續說他的主持詞:“還記得結婚誓詞裏的話嗎?無論生老病死,今天發生在這裏所有的事情都和生死有關。”
他走到骰子邊:“溫馨提示,點大的數字可不容易扔到,用不用它請各位慎重考慮,需知賭博有風險……”
話沒說完,骰子直接被用腳像踢足球一樣踹到空中,落地翻了幾個跟頭後,穩穩停在【6】的數字上。
溫時問:“這很難嗎?”
主持人:“……”
玩家面面相觑。
身處陌生的環境,誰都沒想到他扔得這麽幹脆,換作他們,肯定還會再遲疑稍許。
所有人耳畔響起‘叮’的一聲。
【集體任務:瘋狂的骰子
玩家依次擲骰子,需根據擲出的點數集體去到相應位置,每到一個位置,有機會獲得對應獎勵或懲罰。
環繞城市一圈,你們進來時遇到的門将會再次出現,請盡情發揮好運氣,快速推開生門吧!
任務獎勵:高級長明燈,點燃後可長時間混淆氣息,幫你瞞過鬼怪耳目(僅限本副本使用)】
骰子落地後,所有玩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環繞一圈,約要經過七千一百公裏,步行的話根本不切實際,肯定還有什麽別的安排。
這時稻草人突然飛下來,扯着溫時的袖子。
溫時順着慣性往旁邊移了兩步,後方一輛無人駕駛的靈車瘋狂駛來,在他剛剛站着的地方來了一個急剎車。
卧槽!
想撞死我嗎?
偏偏無人駕駛,他還沒辦法投訴。
前車門自動打開,溫時對着駕駛座的位置輕輕呸了一口,其他玩家和節目組等跟着上來。
游戲時間是有限的,他們必須要保證不到一天的時間走出去,溫時坐下的時候,說:“希望等拉上人後,這車速不會驟變成和自行車一樣慢。”
所有人上齊,車子即刻出發。
溫時身子重重往後一仰,靈車在城市
玩起漂移。玩家昨天基本就沒吃什麽東西,被這麽一晃,險些膽汁都要吐出來。沒有安全帶,誰也不敢開窗戶,就這個車速絕對會被甩出去,溫時用力抓住前座,尾巴勾着旁邊的杆子,勉強保持平衡。
他死死盯着窗外,有那麽幾個瞬間在地上看見了刻度線,轉眼間又是一個急剎車,前排一名男玩家被甩到車門的位置,狠狠一撞後痛苦地爬起來:“我的腰。”
車子停下,本就頭部有傷的田宛靈下車扶樹狂吐。
溫時腳步也變得虛浮。
相較而言,主持人他們就穩得多,工作人員扛着攝像機都能穩住身體。
下車後深呼吸了幾下,溫時往左倒,小稻草人就努力把他往右扯,不倒翁似的晃了幾下,眩暈感終于得以減輕。
他揉了揉眼睛,車轱辘正前方,是一條刻着一千二百的粗線。
這麽算來,就跟玩格子游戲差不多,一格子換算成二百。加上他目前還剩下六名玩家,運氣好的話,一輪就可以走完。
刻度線旁邊大大寫着兩個字:婚禮。
【請擲骰人在半小時內完成一場婚禮,超時步數減一】。
這不算懲罰也不算獎勵,溫時就是以辦婚禮的名目下來。
傧相迫不及待推開工作人員走過來,他要趕緊主持完婚禮,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緩和好情緒,傧相盡職盡責地看向變小的稻草人說道:“基本流程不能出岔子,你先去請高堂長輩。”
稻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傧相意識到這玩意大概率沒爹媽,他轉而望着溫時,後者搖頭:“我是個孤兒。”
傧相都快想給他們跪下了,他對稻草惡魔說:“那就去你的地盤,需要一個婚禮場地。”
稻草人搖了搖頭,稻草幹巴巴地響着,表示沒有地盤。
按照封棺村的習俗,婚禮無非就是拜高堂敬賓客和入洞房,傧相皮笑肉不笑問:“請問你們有什麽?”
孤兒怨二人組迎風沉默着。
計元知瞥了眼稻草人的方向,忽然對傧相說:“他的地盤在真正的鬼界。”
而不是這個所謂的交彙處。
傧相也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們這婚,恐怕結不成。”
短短一句話,對某人來說不亞于晴空炸雷。
稻草人的蝙蝠翅膀開始暴躁地不斷撲扇,振動頻率過快,顯出一種張牙舞爪的兇殘。末了,它正要沖向傧相的眼睛,要讓對方為不作為付出血的代價時,背部突然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細長的貓尾在稻草人生出翅膀的皮膜處輕輕掃着,算作一種安撫。這個地方不知為何格外的敏感,大眼珠子像是醉酒般,先前還兇殘的眼睛出現幾分迷離,翅膀上的血管跟着十足緊繃,它感覺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和暈乎乎的小稻草人不同,貓耳青年表情嚴肅,輕輕摸着白皙的下巴,沉思着有沒有其他方案完成任務。
大約過去兩分鐘,溫時轉身上車,果斷選擇放棄。
稻草人追逐那根靈活的尾巴,撲扇着翅膀跟在後面。
靈車沒有掉頭,竟然直接向後暴退,田宛靈強忍住嘔吐的沖動,斷斷續續說:“我遲早,遲早要死在這輛車上。”
餘光瞥見了對面坐着的計元知,看對方的表情好像還在思考問題。
這就是大佬的世界嗎?
計元知考慮的問題只有一個:懲罰太輕了。
僅僅是後退一段距離,實在不符合游戲的惡趣味。
蜃景裏的一切如雲煙閃過,差不多化成一
道殘影的車速下,他們很快退回到一千的位置。
主持人招呼鏡頭給特寫,尤其是放大溫時的面部表情。
“快,再來幾張特寫。”
彈幕紛紛稱贊又感覺到了生活中的一點甜。
主持人高興地對溫時說道:“大家都很喜歡看亞倫先生遭殃的樣子。”
前方正在下車的計元知回過頭:“一個暈車,就把你們高興成這樣?”
其他玩家表情也是一言難盡。
妖魔鬼怪喜歡的看點難道不該是死亡現場,再不濟也是玩家受重傷飚出點血?
怎麽裴溫韋暈個車就讓他們高潮了?還給特寫。
“……”
主持人和正在收看節目的觀衆集體陷入沉默,這兩天受到的打擊一個接一個,他們真的覺得能看到暈車已經很了不起了。
男玩家揉着腰小聲說:“雖然npc都不是東西,但我居然覺得他們有點可憐。”
溫時:“……”
怪我咯?
計元知已經扔出了骰子,他疊加幸運加成的道具,最終抛出一個【5】。
骰子落地後,計元知十分複雜地看了溫時一眼,為什麽有人沒用道具,腳一踢,就搞到一個六?
靈車前進到兩千的位置,這裏是安全區域,沒有任何獎勵或者懲罰。
到站後,柳蘊深吸一口氣,該輪到她了。
柳蘊拿出幸運道具,一連用了三個。
“祈禱。”雙手合十禱告十秒,她雙手虔誠地抛出骰子。
軟滑Q彈的骰子咕嚕嚕地在地上滾動一圈,停留在四的位置。
柳蘊幽幽的視線朝溫時掠去。
人和人的命果然不同。
好在雖然移動位置不多,但抵達後同樣是安全區。
學習前面人的經驗,輪到田宛靈的時候,她吃了個幸運糖果。
因為扔得太過用力,骰子掉地後彈了兩下,其中一下直接啪叽砸在了臉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紅印後,顯示為二。
衆人沉默地走上靈車。
靈車一陣狂飙,這一次節目組搶在玩家前面下車,僅存的三架攝像機全部對準門的方向。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結果。
田宛靈偷瞄着溫時,心中百般惆悵。
非酋最難過的事情不是自己是個非酋,而是遇到了歐皇。
溫時:“?”
都看我做什麽?
他直接跳下最後一層踏步,前方大大的骷髅頭圖案直刺眼底,明顯是懲罰區。
主持人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嘴角瘋狂上揚。
玩家心中的不安激增。
“還記得我剛剛提醒各位的話嗎?”主持人賣萌式地眨巴眼睛,“這裏的一切都和生死有關。”
玩家先前都看過那副對聯,【向死而生】四個字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中,不由咽了下口水。
他們沒有選擇,定了定心神,近距離地走到骷髅頭面前觀察。
立體形象的3D地畫,黑色的骷髅和它暴露出的森白牙齒形成強烈反差,空蕩蕩的眼眶裏飄着千絲萬縷的猩紅長線,迎風抖動着。
溫時雙眼一眯,這些線也和先前墜落過程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收視率重新起來了,主持人眼裏有光,他看向略有些迷茫的玩家,輕聲道:“這些線叫……”
溫時搶答:“紅線?”
“住嘴,戀愛腦。”主持人沒好氣道。
他呵斥溫時的剎那,稻草人躲在暗處研究着暗殺主持人的方式。
溫時撇了撇嘴,自己只是順着戀愛游戲的角度考慮罷了。
“它們是蜃景裏最有趣的東西,叫死因線。”主持人貼心介紹說,“正所謂種什麽因,得什麽果,死因線種得是死人的因,如果你們曾經害死過什麽人,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他們全部會順着死因線來到蜃景,對你們展開報複。”
主持人竟然還能硬生生和節目主題攀扯上:“這個環節可以很好的檢測出大家有沒有犯罪經歷,保障另一半的知情權。”
田宛靈第一反應是:“所以人死後真的變成了鬼?”
計元知搖頭:“我們所處的天海市都是假的,見到的東西自然也不是真的。”
不外乎是游戲根據死去人的性格和背景建立的數據罷了。
衆人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哪怕是數據,帶來的傷害肯定是真的。
所有人裏,溫時臉色最為難看。
柳蘊注意到這點,安慰道:“該擔心的是我們,你這才下第三個副本。”
說着揉了揉眉心,哪個玩家在游戲裏沒害過人?被迫反擊、團戰這些都算是間接殺人。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支線任務:索命奪魂
未來三分鐘,所有的厲鬼都将在這座城市複活,回到他們死亡前半小時的狀态,拼盡一切向你來索命。
任務要求:存活三十分鐘
另,生前力量越大的死者複活時間越短,由三秒到一千八百秒不等。】
“也就是說,有的人雖然複生,但是三秒後就會消失。”田宛靈長松一口氣,還好,不然有些高級玩家一旦複活,給他們三十分鐘,絕對夠喝一壺的。
提示音結束,猩紅的細線随風飄走,開始和城市裏的泥土融成血泥,緊接着更多細線蠕動湧入血泥的身體,一具完整的血人成形。短短一分鐘內,這樣的血人越來越多,他們的皮膚表層開始變得光滑,五官清晰,逐漸和活人無異。
這些人的狀态各不相同,有的穿着一身囚服,有的身上戴着鐵鏈,有的手拿利刃……唯一的共性是,複生後他們的眼底都閃爍着強烈的仇恨。
各個方向都在刮來含血腥味的風,玩家預感到一場巨大的災難正在逼近。
計元知:“紅線多是往東南方向飄,我們得去北邊。”
話還沒說完,一輛轎車加速朝這邊沖來。
周鹿鹿面色一變:“現實裏的仇家也算?”
這輛車她到死都不會忘,有次和前男友吵完架,她氣得在半路下車,對方竟然踩油門想撞死自己。害人終害己,車子撞到電線杆上,前男友當場死亡。
如今情景重現,轎車瘋了一樣亂撞,只不過周鹿鹿不複當日的慌張。
在游戲裏身經百戰,她掃了眼周圍環境,立刻朝狹窄的地方跑,引導瘋狂轎車的走位。
途中這輛車幾乎是想要無差別碾壓,其他玩家也在拼命逃竄,溫時靠着貓的敏捷性,游刃有餘地進行躲閃,他甚至還能抽空在游戲商場搜索能用到的東西。
轎車出現後不久,小巷又跑出一名持刀的男子,更遠處也出現了數十道身影,全都是來者不善。
攝像組放出無人機跟拍,主持人亢奮地站在原地對着鏡頭開口:“看來我們的嘉賓們,檔案都不太清白呢。”
周鹿鹿猛地一躍,後方跟來的轎車側翻掉進了溝渠,她眼神狠戾,當即要一腳踹開車門,親手扭斷對方的脖子。
“跑啊——”
多麽熟悉
的呼喊。
上次聽到這種撕心裂肺的聲音還是在……不對,就在幾個小時以前,裴溫韋搞擂臺招親的時候。
溫時狂奔中呼喊:“不要耽誤時間!”
衆人這才發現他差不多把自己從頭到腳武裝了一遍,凡是帶防禦性質的道具挂滿了身體的任何一個角落,連防爆服都上身了。
距離他最近的柳蘊一臉懵:“你穿這麽多,能跑的動嗎?”
頓了頓又道:“我們需要熬過半個小時,一直跑不是個辦法,現在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
溫時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還沒開口,突然聽到了螺旋槳的聲音。
柳蘊詫異:“怎麽還有直升機?”
玩家在游戲裏肯定是不能用這玩意的,必定是現實裏造下的因果。
容不得她過多思考,機艙門打開,伴随一陣“噠噠噠”的聲音,高空中的來客對着下方一通瘋狂掃射。
不遠處的天橋被射出好幾個洞,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硝煙味。
玩家在最開始的一怔後,俯身就近尋找掩護。
田宛靈腦瓜子嗡嗡的:“這特麽是誰的仇家?”
定睛一看,前方溫時居然在這種環境下,一面靈活找掩體,一面還在匍匐前進。
意識到事情可能非比尋常,田宛靈捂着耳朵低吼:“你去哪?”
溫時指了指前面,暗示趕緊走。
“游戲多少要給一條活路。”
這句話聽着十分詭異。
機槍黨的複活時間只有三十秒,在他消失後,溫時毫不耽誤地爬起來,貓的速度被發揮到了極致。
柳蘊和計元知也意識到事情不妙,他們是一起參加過大廠面試的,要知道裴溫韋的簡歷裏,可是有着數次幫助警方搗毀犯罪窩點的經歷。
逆風奔跑,狂風拍在臉上,溫時仰着臉欲哭無淚:“老爹,欠我的你拿什麽還?”
收養自己的大叔曾帶他去過幾個危險的國家旅行,美名曰要鍛煉心理素質,說對以後有好處,旅行途中,還堅持要貫徹日行一善。特別是對方身體最差的那一年,不但不好好養病,反而抓緊一切時間搞玩命旅行。
年少的溫時曾經試圖反抗過,只得到一句輕飄飄的話:“你個cky boy,怕什麽?”
“再幸運也經不起這麽造啊!”
帥大叔無動于衷,吐着煙圈說:
“放心,當你負債足夠多的時候,你跳樓銀行都會拿墊子在底下接着。”
溫時從回憶中清醒,額頭冷汗直冒,按照任務的說法,間接導致人員死亡也要被計算在內,這就很恐怖了。
……游戲你不是人!
他在心中痛斥,為什麽就不能是回到死亡前五分鐘?那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死前半小時基本是最瘋魔的狀态。
與此同時,收視率卻再攀新高!
嘉賓以往算計人時的嚣張,都在這片标榜着向死而生的蜃景裏,得到了充分償還。
主持人看着跑出一道殘影,化作小黑點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溫時,笑眯眯道:“亞倫嘉賓似乎有什麽了不得的仇家呢?不知道他……”
話音戛然而止。
周圍空氣劇烈震動,伴随着某種‘嗡嗡’的響動,天邊劃來一道美麗的弧線。
巨響聲傳來,穹頂炸開恐怖的蘑菇雲,無比強大的沖擊波掃過,下方成千上萬的高樓頓時化作殘垣廢墟。
天海市的标志性建築人魚塔坍塌,美麗的人魚四分五裂,墜落在熊熊火海當中。然而場景如此駭人,這件殺
器實際沒有展示出它一半威力,屬于故障後異常墜落。
靈車被餘波炸飛到天上,前一秒笑吟吟的主持人下一秒被氣浪甩到幾十米遠,嶄新的粉紅西裝燒焦,那張塗滿脂粉的小白臉變得烏漆墨黑。
他手指動了動,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深呼吸,張嘴卻吐出滿滿一口黑灰。
“誰……”主持人的嗓子熏得像是烏鴉一般沙啞難聽:“是誰——”
喉頭的肌肉牽扯,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嘶吼:
“誰的仇家是搞導彈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