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夕陽紅旅行團
溫時只是往那邊一站,導游小姐的好感呈斷崖式下跌。偏偏她的嘴角還能保留有弧度,不像上一個副本的主持人,會把喜怒真實地表現在臉上。
“大家跟上。”導游小姐走在最前面,轉身的一刻笑容消失,手裏的旗子卻在歡快搖晃着。
擔心被導游小姐遷怒,同隊的幾名玩家稍微落後半步,離溫時遠了一點。
錢來也倒是沒什麽顧慮,他性子跳脫,對占蔔一事都是能避則避:“太早知道結局的話,就沒做事的動力了。”
溫時很淡定:“占蔔的悲劇往往來源于為了扭轉結局,去掐滅所謂不幸的源頭,結果被源頭反噬。”
這句話的指向性就很明顯了。
導游小姐還在前方帶路,仿佛壓根沒有聽到後面在說什麽。
離開火車站後,世界陡然清靜了很多。
夕陽鎮從前不叫這個名字,因為鎮上僅有兩萬左右的小鎮居民,面積又大,景色宜人很适合養老。久而久之,大家就把這裏叫做夕陽鎮,來這裏養老的和旅游散心的人占了大部分。
溫時他們就屬于後者。
見識過了胖蟲和龜人等造型,再看到街道上活動的獸人,衆人漸漸感到習慣,到後來甚至覺得還不錯。想要知道npc有什麽顯著性格特征,只要一觀外貌即可,這是一個有利條件。
導游帶他們走得這條路,都是做生意的,原住民看上去并沒有那麽兇殘,藥店三瓣嘴的兔子一邊搗藥一邊站在櫃臺邊招呼,“周三會員半價,進來看看需要什麽吧。”
斜對面是民居,牛人老奶奶剝着蓮子,對着每個經過的人都要喊一遍:“很新鮮,三元一斤。”
“民風淳樸,”虞星洲心平氣和說,“小花第一次申請進入公會,看着也是這麽淳樸。”
小花很想否認什麽,看到影子小花在會長原身和影子之間流連忘返後,又閉嘴了。
這些影子簡直就是他們的照妖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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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時幫她找了個臺階下,“環境是不錯。”
就目前看,這裏不是動物王國,更像是童話鎮。
溫馨的氛圍被一家開在深巷裏的客棧打破,建築是仿古的風格,一共有三層,每一層都墜着手風琴似的可折疊燈籠。
小鎮的溫度遠遠低于前面路過的幾站,氣溫已經不再是考驗人的主題,快要走到這間陰暗的客棧時,玩家感受到的不單是渴望已久的清涼,還有從毛孔刺進骨髓的寒意。
一塊牌匾挂在正上方:來發客棧。
巷子光線太暗淡了,這用紅漆書寫的四個字,壓抑到了極致。
導游沒有直接走進去,盡職介紹說:“我們現在所在的建築,有着近二百多年的歷史。”她俏皮地一眨眼,“客棧裏很多東西比你們的年紀都大好幾輪,可惜因為一些不好的傳聞,生意不景氣。旅行社這才有機會幫大家争取到整團入住的機會。”
衆人自動翻譯了一下她的話:鬧鬼,便宜,團購。
招待來往游客是客棧的收入來源,但它卻在白天大門緊閉,導游解釋:“店主人喜靜,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地進去。”
視線轉了一圈,最終落在溫時身上:“快來排隊,你站第一個。”
果然被針對了。
溫時嘆了口氣,預言家害人啊。
面對封閉的未知空間,自然越往後進越好,一來有個心理準備,二來方便通過前面人留下的痕跡推測出一些東西。假如有人中招死了,死者倒下的位置、傷口等還可以散發死亡規則。
掌心接觸板門面的瞬間,黏膩濃稠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溫時不動聲色推了下,木門年頭太久,有些遲鈍地彈開,吱呀呀的顫音久久不散。
他拉着行李箱,剛跨過門檻,感覺到背後刮來一陣涼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門自動關上了。
裏面一扇窗戶也沒開,全靠老舊燈泡照明,大堂擺着幾張紅木圓桌,最右邊的櫃臺獨屬于老板。
“來登記。”老板音色渾濁,他的嘴巴很長,像是一根針,說話不太容易,肚子圓滾滾的,仿佛裝滿了某種液體。
蚊子?溫時目光一動,客源不行還能支撐到現在,一看就是會吸血的奸商。
“快來辦入住手續,外面還有人等着。”蚊子老板催促。
導游說老板喜靜,溫時特意提着行李箱上前。
蚊子老板拿出一本冊子和毛筆,讓他做登記,同時給出店內需要遵守的幾條規則,包括但不限于不允許增加居住人數等。
溫時把稻草人放到老板面前:“他不是人。”
老太太從行李箱露出半個頭,整只胳膊仿佛剝離了所有骨頭,能扭曲成不同的形狀,她慈眉善目地說道:“我也不是。”
蚊子老板眼皮一跳,攤開冊子:“左邊照抄一遍細則,一個字都不能落,最下面寫我同意,右邊填入住信息。”
說完把一個沙漏倒過來,像是在計時。
溫時蘸墨迅速下筆,寫慣了硬筆,用軟筆時十分不适應,特別是紙面空間有限,還得控制字體大小。
“快點寫。”
“不要落字,不要落字……”老板來來回回地重複這幾句話,真的就像是一只蚊子不停在耳邊嗡嗡叫。
稻草人很想直接戳破對方的肚子,看看會流出什麽黑水,不過他雖然現在沒什麽腦子,但終究有簡清嵘的潛意識做主導,在溫時做任務的時候,很是克制。
溫時寫字的神态十分專注,完全不受外物幹擾,仿佛這裏不是什麽恐怖客棧,而是學堂的書桌。
冷靜地抄寫完規則,頓筆寫“我同意”的時候,蚊子老板碎碎念的頻率加快:“不檢查一下嗎?”
一邊還把沙漏往他面前推了推,沙漏已經漏去了大半。
客棧太靜了,細沙的聲音是可以聽見的,時刻提醒着時間快要不夠用了。
溫時落筆的速度加快,開始填寫另外半邊的旅客入住登記表。
眼看他筆尖就要落下,蚊子老板針一般的嘴因為激動繃得很緊。
“嘻嘻。”
近墨者黑,被機械貓的陰陽怪氣音影響到,溫時發現這個詞莫名可以把嘲諷力度拉滿。他跳過第一行,行雲流水地寫完剩下每一格,唯獨留下一個空白地:姓名。
在站臺時,導游說過不能随便留名彰顯到此一游的經歷。
蚊子老板見狀氣得肚子都癟了點。
沙漏的最後一點沙子流逝完畢,溫時笑意不達眼底。
地圖上不存在的夕陽紅旅社,還有那穿行過身體卻帶不來絲毫傷害、和旅行社合作的虛幻列車,整個旅行社就像是不存在似的,從這個角度出發,作為游客也得配合,盡可能不留下痕跡。
他嗤笑一聲,“就像見不得光似的。”
客人沒有中招,蚊子老板實在太失望了,不情不願從牆上取下一把鑰匙遞過去。
老舊的鑰匙表面,貼着寫了204數字的布膠帶。
溫時接過後放慢速度上樓,本來是想給後面人一點提示,然而老板沒給他這個機會,發出警告道:“請不要在樓梯上停留太久,木板不結實。”
樓梯确實有些腐爛了。
溫時還帶着一個行李箱,真壓塌了,估計會被吸血老板索賠。
他不再逗留,快速拐進二樓走廊。原本光線就不好,兩邊的牆壁全用了清一色的黑磚,陰沉沉的環境中,那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更深了。
房間的門鎖不太好開,鑰匙跟鎖頭較勁的時候,樓下傳來了某種詭異的聲音。
不是一般的慘叫,就像是鈍刀子割肉,斷斷續續又很微弱,溫時的門此刻也打開了,開門瞬間的驚響壓過了下方的聲音。
老板先前已經作出過提示,溫時也沒讓稻草人去查看情況,畢竟他本就打着加住人員的擦邊球,不招惹為妙。
房間內陰暗潮濕,除了臨門的洗手間,只擺着一張鐵床。
溫時進入後第一件事就是開窗透風,剛一推開木窗,樓下正好有東西被扔了出去。
男性,分辨不出影子還是玩家。對方身體裏大部分的血都被抽空,太陽穴的地方有一個孔洞,還有殘餘的腦漿在往外流淌。
大眼珠子的視力看得要更清楚,機械貓代替它發音:“頸動脈的地方有血點。”
蚊子老板吸血并不為奇怪,不過這種死亡方式着實痛苦了些。
一具屍體被扔了出來,樓下有人招了招手,暗示溫時知道什麽,可以分享一下。
溫時注意到另一邊沒有絲毫阻止意思的導游,轉身面無表情走到床邊。
導游那種看戲的表情他在火車上見過幾次,都是玩家快要遭殃的時候。說明如果明晃晃地給一群人放消息,很有可能觸發規則。
客棧門口,在牙齒地腿被燒傷的玩家嘲諷說了句:“他救人的快樂來源于折磨人,現在又不是做人彘,當然沒興趣了。”
燒傷玩家還在對溫時身邊類似戰寵的東西,害自己絆倒耿耿于懷。
都清楚他在偷換概念,失去四肢和舌頭是觸犯規則所致,第一個中招的新人差點被乘客活活分食。但難免有個別人,因為溫時不給提示而無端遷怒。
小花笑着打圓場:“可能是擔心違規,導游不是說老板喜靜?”
燒傷玩家邊服用藥劑邊冷笑說:“削減人數,好降低游戲難度更合理吧。”
衆所周知,玩家越少,游戲的難度越容易降。
等他們争執完,導游才開口:“別磨蹭,下一個去登記。”
燒傷玩家走了進去,他滿腔怨氣,但小聰明不少,不然跑酷時也不會想到跟在溫時後面,先前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想清楚,不能留名的限制。
小花含笑望着他進門,對虞星洲說:“這人心态上出問題了。”
有主觀因素,也有客觀的。本身性格裏的自私卑劣,和其他某種未知原因混合了。
虞星洲暗示性地瞥了眼影子那邊。
燒傷玩家的影子一開始就不在列車上,明顯登車前就出事了。影子死了後,玩家原本克制的某部分,似乎會逐漸放大。
不過也不絕對。
宋炎是新人,他的影子死在了牙齒地,他本人看着還正常。
虞星洲眼神閃爍了一下,或許受傷是一個觸發點。受傷外加影子死亡,會讓人逐漸喪失原有的克制。
小花:“留着是個麻煩。”
她用很輕松的語氣說着血腥的暗示,想要搞死燒傷玩家。
游戲挑撥、性格變化以及殘酷的進化制度,都像是在為後面玩家徹底反目成仇做鋪墊,得提前剔除一些不穩定的因素。
虞星洲:“随你。”
他不在乎細節。
小花望向歷南,涉及團隊人數的減少,還是要征得一下有些人的同意。
歷南的态度和虞星洲一樣随意:“我要的是變數,不是亂數。”
言下之意,随便搞。
小花微笑道:“希望晚上在尖叫屋能遇到合适的規則。”
不能直接自相殘殺,對于他們這些老玩家,是一個不太美妙的束縛。
三人先前的說話很小聲,大部分人都恨不得貼近客棧門,偷聽裏面的動靜,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但還是有兩個玩家聽到了,頓時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虛拟世界都知道,計元知和小花分別是虞星洲的左膀右臂,兩個性子是極端。
計元知是理性派,小花恰恰相反,表面熱情好相處,暗地裏卻傳聞她有着強烈的施虐欲,連屠邊翕那種靠殘暴出名的,都不想在副本中和她進行接觸。
客棧門再一次被打開的時候,沒有屍體扔出來,輪到了一名影子進去。
一個接着一個,一大半人登記結束時,終于迎來了落日前的序幕:夕陽。
橙黃色的光芒透過幾片浮雲,瘋狂朝四面八方透射,落日越來越紅,溫時情不自禁走到窗邊,夕陽鎮陷入一片深紅當中。
他詭異地覺得心裏很空,仿佛陰天睡醒在空無一人的屋子,窗簾緊閉,忽然一切就喪失了意義。
不止是他,這會兒整個夕陽鎮都安靜下來了,熱鬧的火車站沒了吆喝,巷子裏藥店的兔子聳拉着耳朵,牛人老太太靠在門上一動不動,小鎮上每一塊磚瓦,每一個存在都在散發着消極的情緒。
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悄悄入侵意識,溫時也跟着消極了起來。
夕陽紅旅行社是假的,客棧登記簿上沒有他的名字,那這是哪裏?他是誰?他真的存在過嗎?
平時壓根都不會想的垃圾命題,今天卻能逼瘋人。
行李箱裏伸出一條細軟的胳膊,覆蓋在溫時的手腕上,老太太适時叫了他一聲:“乖孫。”
不輕不重的聲音刺入耳膜,溫時恍若夢醒,猛地抓緊了窗沿,只覺得落日的光芒十分晃眼。
“夕陽有古怪。”這裏的夕陽好像會無限牽扯人的消極情緒,溫時看向行李箱,“奶奶,你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嗎?好像生存沒了意義。”
老太太搖頭:“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能有什麽感覺。”
她在幼年就被做成了行走的巫毒娃娃,後來了結一切,基本是無欲則剛的狀态。
溫時看向小稻草人:“你呢?”
機械貓一本正經發音:“我沒腦子。”
大眼珠子只感覺到溫時陷入了無限落寞的狀态,但它既沒腦子又沒心,不具備産生這種感覺的條件。
“……”
不過聽了他的話,稻草人飛到窗邊,仰頭觀望夕陽片刻,操控機械貓說話:“我得去找一趟仿冒我的山寨貨,看能不能從他那裏挖腦花。”
沒有腦子,只有基本一些基于意識的條件反射,不是長久之計。
溫時微微皺眉:“你準備去哪裏找影子?”
“你給我點錢,我找龜人算一下。”
“……”
沉默了兩秒,溫時毫不手軟把稻草人塞進行李箱拉手卡住,“奶奶,幫我看好它。”
稻草人試圖掙紮。
溫時冷冷道:“沒有腦子的你,去挖有腦子的腦花,成功率是多少?”
稻草人認真思索後說:“找龜人算算就知道了。”
溫時深吸一口氣,萬幸老太太扶住了他。
體會到了導游的感覺,溫時氣極反笑,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萬一龜人不靠譜呢?”
“多找幾個,對一下答案。”
趕在自己的孫子被氣死前,老太太從行李箱走了出來,“我帶它去轉轉吧。”
溫時詫異。
“這裏不是有什麽進化體系?特色就是無中生有。”
玩家複生的斷肢和舌頭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太太難得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先進化成其他物種,有點腦子後,再去找影子。”
稻草人肯定沒辦法推行李箱,溫時再三确認,“您願意主動走出去看看?”
老太太颔首:“我年輕時候是喜歡自由活動的。”
她願意幫大眼珠子,源于一路上的觀察,稻草人對自己的孫子算是死心塌地,其次她對頭腦簡單的非人類比對人類要寬容一些,更何況這還是個小智障,多些包容是正常的。
臨出門前,老太太想了想,偏頭對溫時說:“別忘了我給你的提醒。”
直到老太太帶着大眼珠子離開,溫時回憶了一路以來對方說過的話,沒從其中篩選出任何一條有指向性的話。
他踱步在房間,老太太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卻受到限制不能明說,只能盡可能隐晦地傳達。
八點鐘的時候,導游依次敲響各房間門,通知吃飯。
溫時下去的時候,大堂的餐桌上已經坐了幾個人,他看到了虞星洲,走去那一桌坐下。
影子虞星洲手腕還有被床單捆綁的淤青,原身和影子很好辨認。
不到五分鐘,所有人都到齊了。
玩家和影子為人處世上有很大差異,但智商上基本持平。登記入住的環節總共淘汰了四人:兩名玩家和他們的影子。
數量上很均衡。
三十六人,分了四個大圓桌坐。
新人玩家話一般都比較多,宋炎好奇:“跟着你的小稻草人呢?還有你奶奶。”
溫時面不改色:“出去找龜人算命了。”
“咳咳……”
不止一個桌子上的人被嗆住。
姑娘不相信原身會如此腦殘,狐疑地望着溫時:“她舍得離開你,去和烏龜玩?”
溫時握筷的動作一滞,一秒恢複正常,自然地轉移話題:“難不成像有的人,把孫子當巨嬰照顧?”
姑娘第一時間看向少年,唯唯諾諾地解釋:“一次疏忽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如果不是剛溫時說話的時候,她單指用力,手裏的筷子直接斷成兩截,柔弱的假象還能再多撐幾秒。
少年冷靜地吃了口青菜,全程不發一言。
姑娘起身倒水,罕見地沒有抓着少年進一步強調別聽信外人挑撥,飄忽的視線似乎在想其他問題。
骨子裏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區別只在于壓不壓制,她了解原身,不會幹預溫時的人際關系,但也不會無端獨自行動。一起消失的還有稻草人,那麽個小東西也不足以讓原身作出這種決定。
她陷入思考的時候,溫時已經有了答案:盡量不要依靠外力。
老太太在怪物出現時,幹脆地就是一刀,後面的行程中,除了達成自己的意向救人,基本處于旁觀狀态。
所以不依靠外力有助于通關嗎?
“有沒有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坐在右手邊的歷南忽然說,“我們的技能還沒解封。”
故事大背景的提示裏,玩家在抵達旅游目的地前技能會鎖定,但現在已經抵達了夕陽站,還是灰色不可啓用的狀态。
溫時颔首:“也許是要等到抵達第一個旅游景點才算。”
飯後溫時回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所有人在客棧門口集合。
尖叫屋離這裏不是很遠,步行十五分鐘,穿到另外一條路上,直走便能在街邊看到。
這棟樓已經看不出什麽形狀了,柔軟如蟒的綠藤纏繞在鐵窗護欄的每一個空隙,隔着老遠就透露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密不透風的綠藤建築只留了一扇可以供人進出的小門,導游帶着他們朝小門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大家還記得這次旅行的初衷是什麽嗎?”
“找回初心。”有人下意識接道。
導游搖了搖頭:“不止。”
歷南淡淡道:“謙遜。”
故事背景裏提到他們失去了謙虛的精神。
導游笑了:“沒錯,相信你們會漸漸從參觀的景點中學會這點。”
問答間他們已經抵達了尖叫屋。
導游第一個從小門進去,一層是售票處,售票員臉上挂着虛假的職業笑容,嘴角一直沒有放下去過,僵硬的微笑表情十分不自然。
和所有的娛樂項目一樣,這裏有專門的游玩事項提醒牌。它本該是所有人最先去注意的東西,但大家此刻卻是不約而同看向靠牆擺着的櫃子。從外觀上看它很像中藥櫃子,只不過要更加密集,一共有幾百個小抽屜,每個外面都貼着不同類型的标簽:狼人,地穴蠕蟲,爬行血屍……每個品種的價格都不同。
櫃子旁邊的矮櫃放着塑料筐還有鑷子,像是自助餐的選材方式。
沒有稱,這裏的一切單純按照種類計費。
“長途旅行中,大家彼此間應該有了初步了解,我們旅行社只接待民間有特殊能力的成功人士。”導游小姐這時候尤其開心,“請匿名選出一位你們認為最自大自負的人,接下來的行程中,我們會封存他的能力,至于封存的方式,要靠各位稍後齊心協力。”
她進一步介紹說明:“尖叫屋會根據自大狂的能力,模拟出各種場景,只要大家順利通關,就能把他打回原形。”
導游小姐接過售票員遞來的投票箱,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溫時的方向,晃了晃說:“如果你們十分好奇某人的成功原因,也可以選他哦。”
導游的暗示很明顯了,少年忽然出聲道:“不要選……”
燒傷玩家冷笑,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影子的能力和本體一樣,你當然不希望別人了解你的能力。”
這一刻,少年知道,煞筆們要開始作死了。
一路上就屬溫時表現最紮眼,影子們肯定會全票投原身,玩家那邊,對溫時技能好奇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本就心懷不滿的個別存在,最後會票選出誰,不言而喻。
最該好奇的虞星洲此刻沉聲道:“選影子那邊的人,別選裴溫韋的影子。”
在一個團滅兩波玩家的副本裏,為了探究別人的秘密,選擇變數最大的一條路,無疑是愚蠢的。
響應的玩家寥寥,好奇心是次要的,現在多少地下組織在高價收購裴溫韋的信息,特別是傀儡公會,視裴溫韋為死敵。如果他們能掌握對方一星半點的秘密,不但能收獲大筆積分,還能借機攀上大公會。
小花笑眯眯說:“看來大家對會長的話不太認同。”
笑歸笑,她的目光冷得可怕。
一名玩家立刻說:“我絕對支持虞會長的決定。”
反正是匿名,說一套做一套也沒人知道。
小花眼神徹底暗了下來,早知道在客棧的時候,就該想辦法弄死幾個。
她的思路是正确的,游戲前面的鋪墊都是在為之後的反目成仇做鋪墊,消滅隐患要比團隊人數更重要。
溫時全程沒有說話,因為不管他說什麽,都不會被當真。
寸頭的影子問導游:“我們進去後能使用個人的能力嗎?”
“當然。”導游小姐熱情地說明,“而且大家是一起進去的,至少在尖叫屋,你們是一個整體。”
一句話讓所有人心思動得更厲害了,換言之,他們可以蹭大佬的順風車。
牆上的鬧鐘走到十點五十,導游迫不及待道:“抓緊時間投票吧,記住,不能棄票。”為了防止大家還沒記牢彼此的姓名,導游重新介紹了一邊,其他人都是快速說過,唯獨到溫時這裏,一字一頓介紹,“亞、倫。”
語畢頓了下,笑着道:“差點忘了說,作為你們的導游,我也有一票選擇權哦。”
桌上有紙筆,衆人依次上前。
溫時根本沒有緊張的情緒,篤定會高票當選。
影子人數多于玩家四人,裏面除了少年,其他都會選自己。再者,燒傷玩家極度仇視自己,外加導游那一票……溫時頗為無奈地自嘲:“穩了穩了。”
一張張小紙條塞進投票箱,半分鐘後,售票員開始統計票數,很快揚聲公布人選:“亞倫。”
宣讀完結果,她讓溫時在自己對面坐下,竟然開始把脈,售票員半閉着眼,耗時頗長。
導游小姐歡樂的笑容凝固,以往沒這麽久的。
終于,售票員收回手,起身在小櫃子裏選品種,其中伴随着喃喃自語:“爬屍可以模仿速度,利器的話荒誕怪能夠做到……”
她速度飛快地從小抽屜裏取出濃縮化石丢進塑料筐,轉眼之間前三排的櫃子被拿走了大部分。
導游小姐徹底繃不住了:“你是不是搞錯了?一般最多五六個濃縮活化石就夠了。”
衆人看明白了一些,這些化石應該是活的,能模仿玩家的技能。
通常一個玩家就一個技能。
不知是說了句:“異檔。”
溫時捕捉到這個詞,好奇問:“什麽是異檔?”
回答他的是小花:“技能分不同等級,絕大部分技能升級後只是能力上的增強,被稱作同檔;異檔則是同技能每個等級發揮的是不同作用。”
溫時挑眉,自己主召喚技能,還有伴生技能,伴生技能又分高中低三檔,每個檔發揮的作用不同,比如魅惑技能裏的變身和詐屍等。
導游小姐說他們都是民間有特殊本領的,可能還不僅限于技能,自己的2B幸運值還有一絲殘血走天下,應該也算。
“戰将呢?”溫時想了想問。
一位玩家失聲道:“你還有戰将?”
溫時很坦誠地點頭:“有的,而且它也有技能。”
那個技能叫天籁之音。
與此同時,售票員終于拿夠了半籮筐,因為來客的能力很奇怪,有的單一化石模仿不出,她不得不多取幾個搭配。
沒有電腦,全靠計算機,真人發音的語音播報可以讓客戶确定有沒有多錄,吐字相當清晰:“歸零,一二三加一零八加五六加……”
導游小姐聽得是兩眼一黑,尖叫屋的門票是由旅行社包的,全付的話,再加上之後的旅游項目,她連客棧的住宿錢都結不了。
玩家和影子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導游那一句‘一般最多五六個足夠’,足以說明五六個就可以發揮雙技能的效果。
而半塑料筐……那是致死量!
又加了一遍,确認沒有算錯。售票員站起身,啪的一下把通往二樓尖叫屋的門牌從A級風景區,換成了5A級,同時把賬單遞給導游小姐。
導游小姐捂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從末尾的數字看起,當最後看清有幾位數後,神志不清地想:完了,我要留在鎮上洗盤子還房費了。
玩家比她還頭疼,深深吸了一口氣。
另一邊,溫時和少年難得和諧地一起閱讀進入尖叫屋的注意事項,不出意外地找到其中一句話:當選者及其影子無需進入。
尖叫屋模仿的是玩家技能,自然不可能讓他們進去同技能對同技能,而且為了阻止技能被封,當選者有可能會故意制造混亂,導致其他人走不出尖叫屋。這一條規則,其實保護的是投票人。
确定不用進去後,溫時和少年對視一眼,劫後餘生般地擊了下掌:“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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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