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夕陽紅旅行團
鏡屋內全都是光潔耀眼的鏡子,沒有一絲雜質卻看得人眼花缭亂,溫時還并不知道比這更能讓他缭亂的,是門口一只章魚正在眼巴巴地幹等着。
套用亘古不變的經驗: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這條規律放在大眼珠子身上,再合适不過。
鏡屋老板終于從短暫的驚愕中回過神,想要更近一步地證實是不是體驗項目真的出問題了,他開始急不可耐地催促燒傷玩家:“快點。”
燒傷玩家定了定心神,把手中的鏡子朝旁側挪動了一點,他首先看到了鏡子裏自己的後腦勺和紅燭的一截,随着他來回調整鏡面角度,通過雙重鏡面看到了鏡中自己的正臉。
燒傷玩家并未閉眼,古色古香的小鏡子上有眼瞳的圖案,微微朝下凹陷,像是無法閉合的眼睛。
“我看見你了。”口吻有氣無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與紅燭之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一點。
一只眼睛盯着鏡面世界,一只眼睛看着正前方的紅燭。
無論是鏡子內外,就在燒傷玩家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根蠟燭上時,只聽“啪”地一聲,紅燭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自動點燃了,旺盛的火苗融化着下方表層的油脂,比屍臭還難聞的膻味兒讓不少人屏住了呼吸。
燒傷玩家根本不用刻意控制,當蠟燭燃燒起的那一刻,他甚至已經忘了呼吸。
錢來也先前講的故事他也聽到了,蠟燭點燃即為借壽,橙黃色的火旺盛燃燒,火光映照下,燒傷玩家卻能清楚看到鏡面裏的自己臉色是何等的蒼白。
同一時間,手中的鏡子裏毫無預兆地又擠進了一張人臉虛像,燒傷玩家手一抖,險些把鏡子扔了出去。
老板悠悠地提醒道:“別忘了,你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意識到剛只說了前半句,燒傷玩家強行打起精神,嘴皮顫抖着,攥着鏡柄的手不斷流着汗:“出、出……”
“不要說。”
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溫時冷靜地指揮:“朝後退。”
燒傷玩家反射性地向後退了兩步,期間他眼角的皺紋肉眼可見地在增加。
“繼續退。”
或許是溫時一直以救人的角色出現,燒傷玩家聽了他的話,鬼使神差地又退了幾步,這一次背部幾乎要貼緊了冰涼的鏡面。
手中鏡子裏陌生的臉不斷放大,幾乎要和他的臉重合。
“不要停下。”溫時耐心地提醒着他,然而唇畔卻洋溢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燒傷玩家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清楚捕捉到了溫時的微表情,猛然驚醒般停下腳步。
他是故意的,他在騙我!
自己光記着裴溫韋會救人,卻忘了這也是一個睚眦必報性格的人。這個念頭自生出後便無限放大,燒傷玩家越發肯定了這個看法,一旦鏡子裏的面容和自己的臉重合,必然會發生某種恐怖的事情。
後方錢來也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他的節奏被打亂了。”
一開始對方的出發點還在研究游戲規則上,現在已經局限成了裴溫韋有沒有在害他。
确認了溫時不懷好意後,燒傷玩家無視他的提醒,重新開始朝前走,拉開和背後鏡子的距離。紅燭燃燒得越來越劇烈,壽命一點點流逝的感覺讓他迫不及待想要終止這個游戲。
回到了原位後,遵照一開始老板口中的游戲規則,燒傷玩家念出了那三個字:“出來吧。”
老板騙人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他之前聽到過從危險屋出來玩家在讨論發生的事情,那些人進去後就是按照老板的要求在玩着喊名游戲。
三個字念得語氣不重,話音落下的剎那,紅燭熄滅了。
“還好。”
燒傷玩家松了一口氣,差點就上了旁邊這個奸猾之人的當。他的心跳頻率逐漸恢複正常,垂眼掃過鏡面時,愣了一下,他驚悚地發現鏡子裏的紅燭居然還在燃燒,比之前還要旺盛。
腳步不受控制地在往前走,燒傷玩家如同提線木偶一般雙臂擡起,環抱住了紅燭柱身。先前蠟燭燃燒時落下的蠟油油燙得他皮膚生疼,這油脂不知為何粘性極高,燒傷玩家只覺得渾身塗滿了強力膠,将他死死黏了上去。
之前抱着蠟燭的白骨融化消失,燒傷玩家的肚子被燙穿了,紅燭宛如一個怪物,正在吞噬着他的五髒六腑。
“救……”
沙啞的聲音都快要被烤化了,他拼命瞪大眼睛,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溫時和幾個蟲人模糊的輪廓。
“救我。”像在結怨的牙齒地時一樣,燒傷玩家在用盡最後的力氣向溫時求救。
溫時眼中閃爍着愉快的笑意,嘴上卻惋惜地嘆道:“為什麽不聽我的呢?”
他聳聳肩:“……在這種死亡游戲中,選定了一條路中途退回,你不死誰死。”
夾雜嘲諷的語氣,讓目睹玩家腸子都被熔斷掉出的一些人下意識打了一個哆嗦。
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是溫時旁邊的宋炎,體會到這句話似乎是在意有所指,警示着自己永遠不要回頭。
溫時不用特別留意,也能知道宋炎此刻複雜的表情,抿嘴笑了笑。
光有崇拜和感激是不夠的,這類的情感太虛無缥缈,還需要施加一絲畏懼,才能建立一道不會背叛的屏障。
被當作例子的燒傷玩家,在慘無人道的炙烤當中耗完了最後一點生命。
他眼神中最後透露的不是驚恐而是仇恨。
“我……地……”
那雙死魚眼直勾勾地盯着溫時的方向,仿佛想要借着這目光将他千刀萬剮。
“要詛咒我下地獄嗎?”溫時望着旁邊死不瞑目的人,為他可惜,“那你怕是要排隊等很久。”
老板吹滅了手中的蠟燭,瞬間鏡屋陷入一片漆黑,沒有人輕舉妄動,等到老板重新點燃細長的蠟燭時,抱着紅燭的燒傷玩家只剩下骨架。
他拿出一個消毒過的空瓶,收起了不知何時出現,正朝這邊飛來的耳蟲和小光明飛蟲,還有另外兩種長相怪異的線蟲。
“大豐收啊!”老板十分滿意。
錢來也罵了句爹和娘:“死了居然還能被回收器官。”
大部分人和他抱有一樣的念頭。
溫時不然。
他之前就聽虞星洲說過,想要申請夕陽紅整形醫院的病人,必須要提供四十八小時內的屍體。
之前留着燒傷玩家的命是要用來做門票,但在今早宋炎冰凍了影子導游的屍體後,這唯一的價值也縮水不少。
四人一組死了一個,溫時等人重新走向大部隊。
燒傷玩家的死亡對其他人來說非常有借鑒價值,至少證明了溫時一開始的提醒應該沒有錯,絕對不能說出那一句“出來吧”。
宋炎在溫時身邊欲言又止,知道他想問什麽,溫時耐心解釋說:“玩《鏡中人》時,游戲專門再次強調了一遍安全屋的安全性,而剛剛卻沒有。”
自始至終完全是老板一個人在講游戲該怎麽玩。
再者,喊名游戲風險性是在同伴,這次不一樣,對着很有可能存在的鬼說出來,那不是找死?
“從老板的角度也可以很好的論證,他沒有清場,肯定是自信玩家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宋炎想到了什麽,順着說下去:“真正的游戲主場不在鏡子外,而是鏡內。”
“對,如果死在這個環節,靈魂恐怕會被永遠困住,鏡子裏就多了一只替死鬼。”
這樣算下來,自然是越早開始越好。
至于在鏡子裏會遭遇什麽,溫時不是神仙,不可能知曉。
他做分析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方便了周圍人。
宋炎卻從溫時的無私分享中品出了一些其他東西,從進游戲開始,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是在救人,哪怕燒傷玩家都不能否認這一點。
在這種心理暗示下,但凡對方有一點害人的心思,只要在分析游戲上做些引導,就能造成團滅的後果。
溫時狀似還在為燒傷玩家的遭遇而感嘆,凝視紅燭外側沾有肉絲的新鮮骸骨:“做人一定要善良啊。”
宋炎壓下驚懼,受教地點了點頭。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就用平時親和的假象去引導目标走向地獄。
另一邊,小花詢問虞星洲:“隊長,我們也去吧。”
萬一前面愚蠢的人太多,拖到後面很麻煩。
虞星洲點了點頭,路過溫時的身邊時,正好聽到對方對宋炎的教導,面具下的眉頭微微擰起。他現在很希望自己對真靈化身身份的推斷是錯誤的,如果是真的,比起化身不死,更恐怖的要數裴溫韋這種手把手的教學模式。
難以想象這化身學成後,會是個什麽樣子。
前車之鑒,虞星洲等人也沒有說那句坑爹的出來吧,當他們徹底和鏡子貼合在一起時,整層鏡面像是軟爛的凝膜,四人先後陷了進去。
寬大的鏡子失去了光澤,連老板手中的蠟燭火光都映照不出多少,每個人消失的地方都有一個黑色的手掌印,仿佛他們是被鬼爪活生生地拉了進去。
這一幕看的人心中發涼,溫時漫不經心道:“看吧,是閉卷考試。”
“……”
這是重點嗎?
溫時倒不怎麽擔心虞星洲他們的安全,大佬的活命手段不是他這種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的,不說別的,光是替死道具他都望塵莫及。
他現在更好奇稍後會激活的主線任務。
“希望不要再是做選擇。”
溫時喃喃自語了一句,從進這場游戲起就在不停地選擇,人性恰恰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前一組進去了十分鐘還沒有出來,讨論聲漸漸變小,均勻的呼吸聲再次占據了整片空間。
一扭頭,原來是溫時準備攢精力應對主線任務,抱着熊又睡了。
四周都是光滑的鏡面,不得不說這一幕很有童話的氛圍,仿佛他正躺在水晶上一般。
一根鋼管完美充當起氛圍破壞者的角色。
“起來。”少年冷冷道。
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少年把一個東西扔了過來:“吃藥。”
藥盒是吃完早飯時溫時特意花錢讓對方保管的,理由是背包收納不了這種普通物品,裝在口袋裏會硌着他。
少年當時還嘲諷了一句豌豆公主。
溫時和游戲一樣,基本不做多餘的事情。他專門花錢多此一舉,是為了加強彼此間的聯系:我敢吃你親手遞過來的藥,我信任你。
這樣的互動多了,未來少年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就會再三仔細思量。這是溫時在少年時期老爹應對他的方式,永遠給予愛與信任。
沒有水,溫時勉強把藥咽了下去,靠着抱抱熊休息了片刻後,前方傳來了聲音。
鏡子的一部分恢複明亮,虞星洲從中走了出來。
“其他人呢?”溫時問。
“不清楚,進去後是一片獨立的空間。”虞星洲說出自己的推測:“裏面陰氣很重,應該有不少鬼,我進去的時候碰到了兩只,其中一只……”
他瞥了眼紅燭的方向。
毫無疑問他指的是燒傷玩家。
宋炎問溫時:“玩家化成的鬼是真實的還是游戲生成的數據?他還會一直存在嗎?”
這個問題溫時給不了答案。
虞星洲在鏡子裏是做了一個石頭剪刀布的任務,和鏡子裏的自己猜拳,什麽時猜贏了什麽時候能走,每輸一把,紅燭就會燃燒三分鐘。
這游戲溫時聽了都覺得變态。
“你怎麽玩贏它的?”
虞星洲:“讓手速超過光速。”
“……”
“開個玩笑。”虞星洲淡淡道:“先前玩家死之前,外面火熄滅了,鏡子裏的蠟燭卻是燃着的,說明蠟燭在鏡面空間裏是獨立存在的。”
溫時挑眉:“所以重點不是猜拳,是毀了鏡子裏的蠟燭?”
虞星洲點頭。
其實這個游戲對于有時間技能的他來說,完全是小兒科。
沒過多久,小花等人也陸續出來,他們在鏡面空間遇到的是不同的鬼,玩得花樣各不同。
小花的神情有幾分嚴肅,用了防竊聽道具:“我遇到了陸白。”
完全陌生的人名。
溫時看向虞星洲,後者解釋說:“一個玩家,和小旻同在深空公會。”
雖然同屬一個公會,但深空組織規模很大,雙方并不算熟悉。小旻先前跟着他們一起進去,此刻臉色不是很好,“我沒碰到陸白,但看到了另一個組織的玩家。”
不管是不是游戲虛構出來的數據,至少說明了上一輪團滅的玩家裏有人走到了這裏。
虞星洲:“有問出什麽嗎?”
小花搖頭。
鬼都是以殺人為樂,想要進行正常對話太難了。
“不過我在他的手上看到了一個病人戴的手環,和他旅行牌上的名字并不符合。”
小旻:“我看到的那名玩家也是。”
虞星洲想到了一種可能:“手環是偷來的,他們生前可能想要借助手環原主人的身份去混進醫院做什麽。”
小花點頭。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縱觀我們玩游戲到現在,根本沒有和手環扯上關系的環節,更沒有偷手環的機會,”她緊皺着眉頭,“仿佛前一批的玩家跟我們的游戲有所區別。”
溫時想起了先前老板看到他們喜出望外的表情,就差把“好多人啊”幾個大字刻在了臉上。事實上當時無論玩家還是影子,隊伍傷亡率已經很高了,老板這種驚喜來得很突兀。導游在列車瓜分資源是部分原因,但導游不會在列車上害影子,老板卻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游客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倒是說的通了。”
他的一句話引來幾人的注意力。
溫時緩緩道:“從下火車開始,我們所有的支線任務幾乎都沒有什麽獎勵。現在看來游戲順序可能反了,手環和醫院有關,或許按照原有的順序,我們下火車後應該是做和醫院有關的主線團戰任務。”
“在這個過程中會被剝奪很多東西,然後才是最狠的尖叫屋技能封印,最後才是《喊魂》。這個體驗項目最大的特色在于借壽。”
“有道理啊,”小花摸了摸下巴,“借壽是給即将要死的人借,而不是給鬼借。”
溫時眸光好像鍍了一層陰霾:“試想如果之前被剝奪的東西裏有壽命,想要活下去就要借別人的壽命,我們的喊魂玩法和前一批玩家必然不同。”
後者的項目環節應該是開展在如何點燃蠟燭上,而他們則是蠟燭主動點燃,進鏡子裏和鬼玩游戲,贏了也沒有任何好處。
只靠想象,都知道借壽會引發一場何等恐怖的厮殺。
衆人心中不禁一陣發毛。
虞星洲沉聲道:“影子的存在前期能維持玩家的理智,太早進入團體厮殺,不利于後續游戲進行。”
本體受傷外加影子死亡,就會引發像燒傷玩家那樣失去控制的後果。
所以溫時的結論應該沒錯,真正的戰鬥放在了最後的環節——借壽。既考驗了人性,這個環節過後,就算失去理智也能出副本。
“所以我們一直任務獎勵少,也沒主線任務……”小花用力咽了下口水,“是因為起點和終點反了?”
這是何等的卧槽!
溫時罕見地目中聚了一絲愠意:“游戲究竟在搞什麽?”
虞星洲想揉揉眉心,意識到戴着面具,手又放了下去。
搞什麽你心裏沒數嗎?
仔細想一想還真的沒數,這人并不了解真靈化身的意義。化身就像游戲的一個重要按鍵,要麽扮演start,要麽是end。
這個鍵遲遲沒有按下去,反而自己蹦達起來了,游戲能開始嗎?
感受到了複雜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長久停留,溫時納悶:“怎麽了?”
虞星洲別過臉:“沒什麽。”
他之前還在遲疑兩個新人都是化身,還是只有一個,現在更傾向于兩個都是,另外一個發揮的是保險栓的作用。列車停靠前支線任務不少,兩個既沒能力也沒積分的新人,想要全部活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化身是一張白紙,他們死前感受到的恐懼,對世間的憎惡是真靈的絕佳養分,宋炎也就罷了。誰能想到一個四肢斷裂,舌頭都沒了的新人居然也活了下來。
尤其是跑酷那個環節,裴溫韋為了讓他們活下來,連變蟲人這種方式都想到了。
溫時還在一邊碎碎念抱怨着游戲不檢修,屋外突然響起了雷聲,動靜大的好像一瞬間所有的鏡子都震了一下。
溫時被驚雷吓了一跳。
虞星洲面無表情:“打得好。”
溫時:“?”
游戲還是太能耐了,把大佬都氣出胡話來了。
防竊聽道具的時效過去,衆人各自安靜地站在一角,虞星洲邁步去找剛從鏡子裏出來的歷南,兩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同時看向溫時的方向。
溫時毫無所察,還在大方和宋炎交流自己下副本的心得,邊說邊感嘆游戲居然還沒崩。
《喊魂》這個環節被玩成了四不像,真正起到血腥作用的借壽壓根沒有發揮出作用,玩家這邊死了一個燒傷玩家,影子那邊也死了一個人。
說到一半,溫時忽然想起了某件事。
老板開始清點收獲,導游小姐失神望着天花板的鏡面,忽然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雷達動了,她斜眼望去,精準捕捉到溫時偷瞄自己的目光。
瑪德,這個火盆又想幹什麽?
溫時幽靈一樣的飄到她身邊,“導游小姐,請教你一個問題,旅行團的旅行路線是固定的嗎?”
導游小姐有些心虛道:“不然呢?”
從npc的角度看,又是另外一個故事。首先她反感溫時在車上救人的畫面,下車後又被龜人激發了火氣,所以當天晚上就帶着他們去了尖叫屋,引誘衆人對溫時下手。
一般被票出去的絕對是團隊中最跳脫的那個人。
未免夜長夢多,第一晚溫時的能力被封後,導游抓緊時間想把人引去博物館,誰料竹籃打水一場空。
最慘的莫過于昨晚她和自己的影子戰鬥了一晚上,今早導游小姐偷了個懶,把他們帶來了鏡屋。鏡屋是老板的主場,自己根本不用做什麽講解,可以暫時懈怠一下。
溫時從她回避的表情中大概讀懂了什麽。
“原來是你。”四個字從齒縫裏擠出來:“竟然是你!”
他終于找到了游戲玩成這樣,還沒有崩盤的原因:導游小姐一直在做邏輯自洽。
火車上對方曾說過一句話——
千萬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一開始溫時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npc的怪癖就多了。
現在想來,不排除導游小姐也是真靈的化身之一,不能被直呼姓名是真靈刻在骨子裏的執念。
至于宋炎,他要扮演的是新人的角色,必定要有一個名字。
導游小姐是這個副本裏的關鍵npc,游客去哪裏旅行都由她來負責,只要她不覺得有問題,就沒問題。
溫時和虞星洲并沒有達到全方位的信息溝通。
否則他會了解得更清楚,導游小姐相當于第三道保險栓,對方一直以害死游客為樂,如果新人僥幸活過了列車,只要導游小姐在,旅行就可以一直進行,總會等到一個新人死。
恐怕真靈做夢都沒有想到,一個又一個游戲過去了,連終點游戲都玩完了,真正的主線任務還沒有辦法開啓。
“套娃都玩不好。”溫時內心默默對着真靈指指點點。
老板都收拾好了後,帶領衆人往外走。
沒有什麽劫後餘生的歡喜,大家此刻基本都在等着主線任務的降臨,心下有些緊張。
團戰跳脫不了你死我活厮殺本的框架,恐怕這次也一樣,值得慶幸的是,《鏡中人》時,影子那邊死了兩個女玩家,基本消除了兩支隊伍間的人數差距,真要拼殺搏命,玩家未必會落下風。
“所有玩家請注意,支線任務鏡屋已完成,即将開啓主線任務。”
各自琢磨主線任務時,游戲沒有讓他們繼續發散下去,直接給出了最後一道大題。
【競争隊伍:玩家;影子】
【地點:夕陽紅整形醫院】
【任務時限:從今晚零時起,開啓十二個小時生存倒計時】
【挑戰目标:三選一】
【親愛的游客們,你們為了參加這次旅游,繳納了一筆巨資,夕陽紅旅行團保證會将你們的錢財用在刀刃上。夕陽鎮是以整容聞名的小鎮,來到這裏旅游,怎麽能不體驗美容項目呢?
作為游客,你們将有以下三種選擇:
1.獵影。零點前準時抵達夕陽紅醫院,如果你能在醫院範圍內擊殺影子,出去後你的武力、敏捷、智力都将得到一個質的飛躍。
2.竊賊。零點前準時抵達夕陽紅醫院,如果你能在醫院內偷到一瓶神級進化液,離開副本時,将随機開啓一個變身技能。
3.高枕無憂。零點前準時躺在客棧的床上,美美噠睡一個好覺,第二天坐上返程的列車,結束本次行程】
【注意,以上任務僅可任選其一,一經選擇不可更改】
【剩餘選擇時間:2h】
衆人相繼沉默。
怕什麽來什麽,又到了要做選擇的時候。溫時看了一眼影子那邊,他們肯定也接到了任務,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既然玩家選項裏有獵影,影子必然也存在殺戮玩家的選項。
從鏡屋往外走得時候,衆人連一聲交流都沒有。
這次的團戰任務完全削弱了互相搏殺,把決定權留給了每一位參與者。
想要輕松一點,留在客棧躺平就好,但前兩個選項太有誘惑力了。一個可以提升綜合素質,另外一個相當于多點亮個技能點。
錢來也控制不住地呼吸急促起來,餘光看到溫時淡定地打了個呵欠,小聲問:“你不激動嗎?”
溫時反問:“激動什麽?”
錢來也想到了對方那一堆的技能,其中就包括變身體,果斷沉默了。
“……”好家夥,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他頓了一下,“影子那邊,你準備怎麽處理?”
想來游戲給影子提供的選項也很誘人。
溫時聞言看向少年。
只剩最後一段距離就可以重見天日的時候,少年遠遠地就瞧見站在門邊不停伸長脖子張望的姑娘,那種焦急的樣子,就像是第一次接小孩回家的新手家長。
少年腳步下意識加快了一些。
溫時見狀嘴角微微勾了下,能被人等着,是一種奢侈的享受,只要有在乎的人,做起決定來就不會單以自己為中心。下一刻,陽光灑下,大門的另外一邊,毫無預兆地又探出個章魚腦袋。
“……”笑容陡然凝固。
好大一個腦袋!
不僅如此,腦袋下是八條長長的觸手,其中幾條正扒在門框邊,戴紳士帽的章魚另外抽出一條觸手:揮揮~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