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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豪氣地舉起酒杯,一仰頭,喝下今晚第十二杯酒,冰凍的酒順着我的喉嚨順下,直至胃裏,一陣沁涼,我閉了兩秒眼睛,這一刻,冰凍的液體讓我異常地冷靜,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臉上換上慣常的恭維的笑容,舉着酒杯的手将酒杯倒過來,晃了晃,一滴不剩,随即,圍在我身旁的幾個男人掌聲響起,我抿嘴一揚,幾杯酒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小兒科,我的身體對酒精有免役,別說是八杯,就算是八十杯,也一樣,我不會醉,頂多去多幾趟廁所。
“果然是千杯不醉,佩服佩服。”在我旁邊的男人摟住我的肩頭,笑得很豪爽,我很大方地接受他的贊美,将他給的小費塞進了胸前,媚眼一眨,還沖他撒嬌地笑。
沒錯,這裏是夜總會,我是一個坐臺小姐,陪酒,是我的工作,暫時來說,我還不出臺,當然只是暫時,因為我在等,等一個人。
這間夜總會的名字叫“繁華”,在這個城市,數它最繁華。
每當夜幕降臨,繁華便在黑夜裏綻放它的美麗,歌舞升平,燈紅酒綠,縱有美女如雲,紅肥綠瘦,只怕挑花了眼。
我之所以選擇這裏,其實僅僅是因為一個人,那個我要等的人,繁華背後的老總,這個城市最有勢力的黑幫老大,淩昊天。
他不是經常出入這裏,一個月約莫幾次,不定期,我來這裏已經三個月,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我不急,我已經等了一年,又何必急于這幾天?
正如今晚,其實他就坐在我的隔壁包房,而我,隔着一面牆,在這邊和男人們打得火熱。
“來來來,再喝再喝。”坐在我對面的男人又舉起酒杯,男人對于我這類對酒精免疫的女人都特別好奇,總是不怕死地一頭撞過來,而我欲拒還迎,反正我喝多少都不罪,偏偏沒人信。
“哎喲,王老板,看看,劉老板又欺負人家了。”我躲在旁邊被我稱為王老板的男人身邊,說話的聲音是故意捏起嗓子的,這種聲音對男人很受用,而且女人撒嬌對男人也很受用,王老板摟住我的肩頭,呵呵地笑起來:“小丫頭會找靠山啦。”說着,他低臉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又轉臉看向對面的劉老板:“兄弟,讓我這小妹妹歇一會兒。”
“就王老板最好了。”我接話接得很快,嗲嗲地粘在王老板旁邊,他的大手在我肩頭揉了揉,随即滑下我的腰,輕捏了一把,我一閃身,心裏很是讨厭,而臉上卻還是笑笑,“王老板,你好壞哦。”
在這裏工作,不免會被男人占些小便宜,摸來摸去很正常,我雖不喜歡,也只有忍。
包房裏哄笑一堂,男人們摟着身旁的姑娘,又喝了起來,我倚在王老板身邊陪笑,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一年前我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能耐,可是我真的能忍下來,女人,果然是奇怪的動物。
包房的門被幾個服務生推開,又送上酒,我冷冷地掃一眼,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看着服務生熟練地開着酒,旁邊的人都笑成一團,屋子裏的煙味酒味還有女人身上的香氣混在一起,包房的半空全是煙霧,缭繞着,我看着竟有些出神,正在服務生開完酒要退離的時候,雲姨闖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兩個新來的美女,面很生,我叫不出名字。
“王老板劉老板……”雲姨上來便笑得似朵花,她是帶我們的媽媽桑,長得如花似玉,就是一雙鳳眼,怎麽看都很厲害。
“雲姨,又給我們找兩個新鮮的小妞來了?”王老板向來很喜歡雲姨,一見是她親自來,總會給幾分薄面。
“這可不是嗎?新來的,歡歡,喜喜,好貨色呢,帶來給王老板嘗鮮。”雲姨那笑臉,百年如一日,當然,只是對客人。
雲姨話一落音,歡歡,喜喜就迎了上來,我下意識地站起來讓位,我就知道雲姨又過來将我挖走了,每次都這樣,我都習慣了。
王老板不太舍得地看我一眼,又沖雲姨說:“下次我要包起安靖,這丫頭我是越來越喜歡。”
“是是是,這我不也是不得已嘛。”雲姨說着,又沖旁邊的歡歡,喜喜說:“好好侍侯王老板啊。”
歡歡和喜喜接到命令,立刻向王老板靠攏,兩人的胸都快蹦出來了,往王老板身旁一貼,又是敬酒又是按摩,一時間王老板應接不暇,而我,也在不知不覺間被雲姨拉出了包房,我就知道雲姨這樣來搶人,一定又是拉我去救場,這繁華就數我酒量最好,有時候碰到些太能喝的客人,我就會被雲姨這樣給拉出來,當然,不是不得已,雲姨也不會找我,我不出臺,她在我身上也撈不到太多好處,就是充充場面,我這個“千杯不醉”的名號一直是雲姨的驕傲。
然而,包房的門一關,雲姨的臉就拉了下來,“安靖,別說我不提醒你,不該說的話可別說,剛才夢夢是被拖着出來的。”
我一滞,便問:“怎麽了?”
“老大來了,帶了幾個兄弟,能喝不說吧,還特能折騰,夢夢受了委屈,他們也不幹,就……”雲姨邊走邊說,沒幾步,在旁邊的包房門前便停下,我跟着她的腳步,也是一怔,我怎麽會不知道,雲姨所說的老大,就是淩昊天。
“雲姨,我不陪的。”我有點緊張,如果是去陪淩昊天那倒是無所謂,不過現在是去陪他的兄弟,黑幫都是些什麽人,誰也說不好。
“我知道,他們都喝高了,就是不服,你去陪陪他們,等他們喝多了,我自會給他們安排,你放心好了。”雲姨拉住我的手,特別鄭重地握緊。
“他不是有韻如陪着的麽?”我一驚,韻如是淩昊天的女人,這是全繁華都知道的。
“韻如有點事,今天沒來。”雲姨頓了頓,臉上露出我從來沒見過的憂慮:“全繁華就數你最能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麽人,我知道今晚這事挺為難你……就當幫幫雲姨,他們不能得罪的。”
我默默點點頭,“我先進去再說吧。”
“謝謝你,安靖。”雲姨松開握住我的手,很感激地看我一眼,我沒有表情,終于要與淩昊天正面接觸了,我的腦裏異常地平靜,我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等這一天嗎?
雲姨推開了包房的門,包房裏一片嘩然,酒精的味道混合着濃重的汗水味,男人們都面有兇色,而且臉上都不太痛快,看來剛才夢夢真的把他們給惹了,雲姨将我推向前,沖着他們同樣笑開了花,好言一番,然後轉身閃人,留我一個在這狼窩。
我掃了一眼所有的人,同時也看到了淩昊天,他很安靜地坐在角落,身旁坐着的是絲絲,他正看住我,眼睛很黑,眉毛很濃,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觸他,他抿着唇,就如一只在黑夜裏的狼,危險而兇猛,我很想知道當他看見我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不過我眼波一挑,忽略了他猜疑的目光,直接走向男人堆裏。
男人見到我走來,霎時有些興奮,我仰仰臉,在其中兩個男人中間的空位坐下,超短的裙子才剛剛遮住臀部,我很清楚地看到,我坐下的時候,對面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往我的大腿間看來,我故意将腿一翹,身子向前一壓,露出胸前誘人的溝線,然後舉起酒杯,很張揚地問:“誰先來?”
為了接近淩昊天,這一年,我費盡心思去學習勾引男人,為的就是想勾引他,這一年對他資料的搜集可是用了我很多精力,他那樣狠辣的男人,又是黑幫的頭目,想要勾引他,真的不是一般的難,所以我才選了個最低俗的職業,我只是賭一把,未必會勝,也未必會輸。
一杯又一杯酒灌下,我面不改色,男人們對我更加有興趣,旁邊的姐妹連連叫好,我微微笑笑,眼睛不經意地掃過坐在角落的淩昊天,他只是舉着酒杯,一口一口喝得很慢,眼睛緊緊地注視着我,很好,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他注視我,我才可以繼續走下一步。
桌上的酒杯已經空了,有幾個兄弟又叫了酒,我坐在兩個男人中間,男人的手很不安分地在我身上亂摸,我也沒拒絕,半躲半閃地笑得很賤,我又繼續喝下了好幾杯酒,在我旁邊的男人忍不住,大手伸向我的胸部,我一只手擋住,嬌嬌地說:“大哥,人家不陪的。”
“什麽?不陪?”男人的臉有點挂不住,手硬是伸過來。
我抓住他的手,很有職業道德地笑開,“大哥真壞。”雲姨既然不想惹怒他們,那我也不能惹他們,吃虧是免不了的,男人的手抓住我的胸揉了兩下,我借意敬酒,将酒杯塞到他手裏,這一杯下去,他竟有點懵了,我淡淡一笑,眼睛掃到淩昊天,他身邊的絲絲已經不在了,此時的他面無表情,我借着酒意,舉着酒杯向他晃了晃,很挑逗地沖他眨了眨眼,現在的我,就是這類女人,不需要躲躲藏藏。
沒過多久,兄弟們被請了出去,我知道是上了樓上的包房,而我也算是完成雲姨的任務,包房裏亂糟糟一團,我趁着亂,閃了出去。
喝了太多的酒,還是沒醉,不過胃裏涼涼的,很難受,我匆匆走向化妝間,卻在半途被雲姨截住,“安靖,你跑不了了,老大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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