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原是舊相識

東宮派人來接秦貞到宮裏待産,秦貞在城外住得自由自在,不願入宮,而且大家為待産的事已花精力無數,她要是入宮待産,大家不是白忙了嗎?以陶子瑛為首,好些人來勸她,機會難得,雖都是生孩子,可生在皇宮和生在城外大不一樣,為孩子的前途,她應該到宮裏生産,而且宮裏有禦醫,假如有意外,也比民間醫士高明。

說着說着,秦貞動搖了,答應入宮。

入宮前,她得去見真金,燕王府已改為“宮師府”,成了真金的幕僚們純粹辦公和議事的地方,真金多在此與幕僚商議國事。

進入府門,聽得樂曲聲聲,看來今日未議事,而在歡聚了。這樣也好,如果在議國事,她反而不便打擾。

“夫人來了?”一位三十年紀的官員出來迎接。

“完澤詹事,好久不見。”秦貞回禮。

此人名完澤,蒙古人,太子詹事院新任右詹事,忽必烈派他為真金主持幕府,執掌府中上下及東宮衛軍。

“太子殿下在裏邊。”完澤引路。

“今日來了什麽人?”秦貞問。

右詹事答道:“太子殿下設宴款待南朝的降人。”

話不用說盡了,秦貞明白,這些南宋降人将來是要入仕朝廷的,他們也多會支持漢法,推行漢法需要會聚一切可會聚的人。

“殿下,貞夫人到了。”完澤禀報。

與賓客聊得高興的真金更加高興,向客人告失陪。

集賢大學士許衡聽了說道:“殿下不用出去,請夫人進來即可,也向諸位作個介紹。”

秦貞不是太子妃,而且這樣見面也不太合禮法,但老師這般要求,真金只好答應。

由陶子瑛和珊丹扶着,秦貞挺着大肚緩緩入殿,她的身份已夠引人注意人,高隆的肚子更惹人矚目。真金接她坐到身邊。許衡向衆人介紹,這位便是太子夫人。衆賓客齊齊拜見。

Advertisement

“說起夫人娘家,恐怕在坐各位都認識,夫人的父親正是四川宣撫使秦匡直。”許衡笑眯眯說道。

在坐諸降臣皆恍然大悟,原來是故國故人。

秦貞尴尬不自在,許大學士是在拿她的身世與降臣套近乎,難怪要她進到殿中來。皇太子有個漢人妻子,而且即将誕出流着漢人血統的子嗣,嫡庶已是次要,衆人拾柴火焰高,他們扶得起這個孩子,重要的是讓漢臣心有希望,讓他們看到所做的一切能有光明未來。

有降臣問秦貞過去的事。小時候的事她已不記得多少了,只好回答,自己來北國時太年幼,許多事早不記得。她仔細看這些人,雖同是宋人,卻感覺極陌生,一個個全不認識。但是其中有位年輕人給她的感覺卻十分奇怪,她多留意了此人,這人二十來歲,細看沒什麽特別,恍惚間又似曾相識。巧的是那人也似在注意她,只是目光閃爍,像是擔心旁人發覺他的意圖。

秦貞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場合,與真金說了幾句話,匆匆告辭。

剛出來,便發覺有人跟着。秦貞回頭,秋風落葉之間,瞧見跟來的正是那名年輕降臣。

“你有什麽事?”珊丹護在秦貞身前,問。

那人張口欲說,卻又将話咽下去了,似有諸多無法開口的理由。拿出只舊香囊,“在下拾到只香囊,不知是否為夫人遺落?”

陶子瑛從他手中快速接下香囊,送到秦貞手裏。

這香囊早已不香,而且實在太舊,恐怕有十多年了吧!秦貞不記得自己有這麽個東西,上邊的針線繡工極粗糙,像是不懂針線或剛學針線的人做的,但這東西又像在哪兒見過。她想問,有別的賓客叫他,他不等她回話,與人進到殿中。

熟悉的人,熟悉的物,或許他們從前認識,但小時候的事太模糊,記不起來了。“子瑛姐,為我打聽一下,剛才那人是誰。”

陶子瑛應下,秦貞與珊丹上了車。

“貞兒,那人或許認識你。是你在大宋時的朋友也說不定。”珊丹猜道。

“我也這麽想。”秦貞握緊香囊。一個香囊在身邊藏了這麽多年,如果真與她相識,關系必定不淺。

珊丹笑起來,與她開玩笑道:“也許是你青梅竹馬的娃娃親未婚夫哦!”

“哎呀!哪能開這種玩笑!”秦貞大受刺激,護住肚子。真像珊丹說的那樣,那真是要讓她無地自容,自己挺着快生産的肚子,而小時候的未婚夫突然出現,她如何面對這個男人,如何面對真金?

陶子瑛跑上車,她打聽到了,回複道:“他是剛來大都的降将,在南朝的職位是四川軍馬司統制。他叫陸炎。”

手一松,香囊掉下。

“怎了?”珊丹拾起香囊,歸還給她。

“沒事。我們入宮吧!”秦貞握緊香囊,馬車駛向皇宮。

她在車內搖搖欲睡,卻又心煩得睡不着,迷糊裏顯出許多畫面。男孩和小女孩兩小無猜,跑過既熟悉又陌生的田野小溪;小女孩一針一針地縫,做出了個會漏香料的破香囊,還樂呵呵地當成得意之作,男孩珍惜地收下。

如夢一場,醒時已到皇宮。宮女接她入到皇後宮中,察必與闊闊真早等着了,一來便有衆禦醫為她檢查。得禦醫報的平安,察必皇後喜笑顏開,闊闊也快足月,她或許會同時抱得兩個孫子,能不高興?

入住皇後親自為她準備的宮殿,闊闊真又與她聊了會兒,說的都是蜜糖般的問候話,又說無論誰的孩子先出世,無論是男是女,他們都要像親兄弟姐妹般和睦友愛。秦貞假裝笑臉,曲意迎奉。

送走太子妃,她長嘆聲,靠在窗邊。

珊丹怎看不出她心事極重呢?“太子妃的事你不要擔心,我會為你防着,她害不了你。”珊丹坐她身邊,都說産婦最易憂郁了,她生産在即,一定心煩意亂,要好好安慰,使她開懷才行。

來到她身邊,卻見她手裏還抓着那香囊,珊丹立刻猜想,她嘆氣或許不是為太子妃。“你與那個四川軍馬司統制當真認識?”珊丹想起秦貞聽到此人姓名後的反應,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秦貞點頭,“不瞞你,雖然容貌已變得認不出,記憶也模糊不清,但這香囊,加上那名字,就是他了。他是我小時候的玩伴。”

“玩伴呀!吓死我,還以為真是未婚夫!”珊丹替她松氣。

“差一點。”秦貞嘆,“差一點就是了。如果蒙古人沒有打來,如果我爹沒有被俘,如果我和我娘沒有被擄去。”太多往事湧上來,想起它們有無窮的痛苦堵在心間。

“有時候遺忘也是一種快樂。”珊丹也嘆。小時候的記憶太清晰,她永遠無法忘記。

“能為我準備一下嗎?”秦貞說道,“為我準備一下,選個方便的時候,我想見他。”

“他?”該不會指那名降将吧?

秦貞看着香囊。

兩日後,秦貞借口回城外住的院子尋物,乘車出了皇宮。入了客棧,珊丹早已預訂下房間,三人上樓,推開門,約好的人已在裏邊等着了。秦貞站在門口注視,房裏的人也看着她。

“炎哥哥?”秦貞輕問。

那人似起了股激動,面部微顫,“你想起我了?”

“嗯。”秦貞進屋。

珊丹為他們關上門,陶子瑛好奇張望,想趁關門前多看幾眼。珊丹把她噓走,并要她離遠點兒。陶子瑛更覺可疑,但不敢與珊丹對着幹,慌張退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