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颠沛到雲南
秦貞在南下途中漸漸得知,以元律,蒙古色目人流南方,漢人南人流北方,她本該流放塞北,但皇後勸說,西北方有海都作亂,北方諸王人心不穩,随時會生變,如果秦貞去了,萬一落入海都之手,皇室的顏面何存?合汗才改了主意,将她流放雲南。
比起塞北的寒苦,雲南自然是個好地方,聽說山清水秀,氣候宜人。秦貞自然也向往着南方,更聽說還會路過她的故鄉四川,更起了期待。不過随後又聽聞,四川戰事未停,他們會繞路遠行,多少起了遺憾。
路途未及一半,便聽得消息,太子妃誕下世子。秦貞感觸頗多,卻發不出意見。打聽孩子的事情,才知道太子妃所生之子取名答剌麻八剌;而自己生下的孩子被收養宮中,由皇後撫養,合汗承認他為嫡長,取名甘麻剌,但對外卻稱其為太子妃所生。
如此也好,秦貞只得淡然一笑,只要孩子能順利成長便好,能不能相認已不重要了,少了身世牽挂也是件好事。
一路南行,卻多見得衆人北上,衆多百姓被驅趕着北行,都是南地擄來的平民。秦貞車中見了,回憶起小時候自己也如他們這般,不由得傷心,想為他們做些什麽,自己卻沒有力量,唯一能做的便是放下窗簾,盡管別去聽,盡量別去看,既然無力改變,看了只會徒生難過。
進入雲南,抵達中慶府(今昆明),已走了兩月。秦貞剛生産,又立刻遭遇舟車勞頓,身體虛弱不堪,在路上已倒下了。到了中慶府立刻請醫士來看,醫士開了方子,只說按劑服藥,調理為上。
珊丹床邊照顧着,秦貞就是覺得身體虛,沒有其它不适,不希望被這麽多人圍着,但大家都很擔心,産婦調理不當會留下遺症。
府衙差人來傳話,總管說,既然夫人有恙,就多休息幾天,不用急着來見。
她是流放之人,到了流放之地應立刻前往府衙向當地官員報到。秦貞感謝道:“那就有勞代為轉告張總管,我過兩天定會拜訪。”
送走差役。王著喜道:“早聽聞張立道是個仗義的人,看樣子還真如傳聞那般。改天定要拜會。”
“你們見人家好說話,就算計着怎麽多占便宜嗎?”珊丹開玩笑道。
“哎,小丫頭懂什麽?這叫英雄見英雄!這位張總管入仕前也是響當當的俠客。”
“既然是俠客,怎麽又做官了?”珊丹好奇問。
秦貞也好奇,想聽聽故事。
“那還得從雲南王之死說起。”王著講述起來。
蒙古征服雲南之初,以雲南都元帥掌管大小事務,都元帥寶合丁大權在握,雖未稱王,但已與割據一方的諸侯無異。忽必烈見雲南形勢漸穩,有收回兵權之意,遂封五皇子忽哥赤為雲南王,接掌地方大權。寶合丁哪願這麽被收走權力?假意侍奉,實則策劃出一場陰謀。
Advertisement
那時張立道還是個閑散俠士,早不滿寶合丁專權,潛入其住處收集罪證,怎料偶然聽見寶合丁欲毒死忽哥赤的密謀。張立道闖入王府,告知忽哥赤真相,但為時已晚,忽哥赤已經飲下毒酒。臨終前,忽哥赤囑托他一定要揭發寶合丁。
寶合丁封鎖消息,假裝忽哥赤仍在主持雲南,另一方面搜捕知曉真相的張立道。張立道躲過追捕,總算将消息傳出,忽必烈派兵平叛,誅殺了寶合丁一幹人等。張立道受忽必烈召見,忽必烈感他忠義,有意将他留在身邊,但他卻拒絕,執意要回雲南。忽必烈便命在雲南為官,到如今已升任中慶府路總管。
秦貞感慨,她在宮裏時也聽說過雲南之死,忽必烈現在想起來都還傷心不已。但她也聽過真相遠不止傳聞中的這些,雲南王死後,緊跟着三皇子秦王忙哥剌失勢了,其間有什麽聯系,不是外人敢猜測的。
“這說來,他應是個好人了?”珊丹笑道,“你們還真該去聊幾句。唉,我們只顧說故事,和尚到哪兒去了?”
說起來還真沒見着高和尚,醫士診脈時,他明明在旁邊。
王著道:“我讓他抓藥去了。”
“你怎麽不自己去?”珊丹問。
“他自己想去!一路緊跟夫人,怕出差池,他都沒機會去尋他的喜好,今日正好有機會到城裏逛逛。”王著解釋。
秦貞掩嘴發笑,高和尚被酒瘾憋壞了吧?
話說高和尚雖然想喝酒想得心裏發癢,但腦子還清醒,知道該先辦正事——為秦貞抓藥。進了藥店,扔下方子,藥童手腳勤快,又抓又稱,幾副藥很快包好。旁邊掌櫃算盤打得啪啪直響,價錢也算清了。
“正好整數,一共八百文。”掌櫃笑盈盈,等他付錢。
“多少?”高和尚疑自己聽錯了。
掌櫃張開拇指和食指,“一共八百文。”
“你當我沒吃過藥嗎?就這幾副破草藥也值八百文?”
“師傅,這可不是破草藥,都是好藥材。”
“不管多好的藥材,也值不了八百文。大都宮裏的忽必烈吃的藥也沒這麽貴!你這裏什麽店?不在你這買,我到別家去!”
高和尚抓回方子,真要走了。
配好的藥他不要,賣給誰?掌櫃攔下他,“師傅到別家去也是這個價。中慶府只有幾家藥鋪,價格都是朝廷定的。”
“胡說!朝廷還管你藥鋪的藥價了?”
“看師傅很久沒買藥了吧?這是朝廷的新法令,藥材實行專賣,朝廷統一定價,沒有獲得官府許可的店鋪不許買賣藥材。師傅不信,可問旁人。”
同在藥鋪裏買藥的另幾位客人都點頭稱是,卻又都顯無奈。
“哪來的狗屁法令?”高和尚怒吼。
掌櫃很無辜,“是阿合馬平章定下的法令,不遵守不行,我們也很為難。百姓背後罵我們奸商,我們也有說不出的苦衷,師傅你就體諒……”
“又是阿合馬!”高和尚一拳砸上桌案,桌案上的筆硯振動,木桌似差點散架。“阿合馬的法令,老子才不遵守!”說完,高和尚扔下他認為該值的錢,抓起藥便出店門。
“師傅!不可如此!”掌櫃急攔。高和尚将他拂開。
高和尚是習武之人,輕輕一下就把掌櫃推得四仰八叉。掌櫃老骨頭直喊痛,店中夥計來扶,他喊着要報官,高和尚拿着藥急走了。
大步跨回衆人落腳的驿館,高和尚氣呼呼将藥扔桌上。
王著聞他身上沒有酒氣,又見他生氣,問道:“高兄是怎了?誰還能惹你生氣?說來我聽聽,兄弟定為你報仇!”
“哼!還不是為那阿合馬!”高和尚将自己買藥的事說了一遍。
珊丹不明白了,“藥材專賣能賺錢嗎?”
“能賺的大了!”王著說道,“哪個人不生病,不吃藥?與鹽一樣,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離不開。阿合馬将藥材買賣壟斷,所賺的不是一般暴利。”
“這麽幾副破草藥也要八百文!”高和尚提着藥包直抖,紙包裏有零星藥塊散出,“別說貧苦的百姓了,像夫人這樣的貴人也吃不了幾副!阿合馬那條狗只管國庫收益和他自己的金庫,從不管百姓死活!”
秦貞悶悶不樂,自己不過為吃點藥,竟牽扯出這麽多不愉快。她輕說道:“朝廷搞專賣,民間應有對應的黑市。多打聽一下,以後去黑市買私藥,再不買官藥。”
幾人都說對,官府賺百姓的錢,多入了官員自己荷包,寧給非法商販,也不能給他們。
正說着,驿館外有官差喊起來。
“警巡院的人。”王著在門逢看了眼,對高和尚說,“定是來找你的。”
“還怕他們不成?”高和尚開門接見。
秦貞擔心,王著和珊丹也跟出去。
幾位警巡院的官差問藥鋪掌櫃:“是不是這個僧人?”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