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可是你已經讓我很難過了
我很累了, 累得不想和楊複糾纏。
他每一次都有他的理由,都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将來。但是那個“将來”到底是什麽?我在突然的一瞬間不明白了。
我很想相信楊複, 我也理應相信他。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面我要相信唯一的一個人, 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楊複。
假如連他都無法相信,那……這個世界會是什麽樣的,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萬一,他真的變了呢?
他把我送去國外,真的只是為了在他媽媽面前做戲嗎?萬一,其實他做戲的對象是我呢?
我不知道。
楊複很會僞裝、很會演的。如果他想演, 別人很難辨別真假。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怎麽樣了。正常情況下,正常人, 肯定是分手。可我至少在這一刻并沒有那樣的決心。我的腦袋裏一直在勸自己相信楊複。
半晌,我說:“很晚了, 我想先休息。”
他急忙說:“好,回去休息。我馬上叫他們走。卧室我沒讓人進去過,剛就在客廳裏玩兒。”
我很疲憊地說:“我不想跟你繼續争什麽, 楊複, 我去酒店, 你不要再跟我說什麽了,我現在需要冷靜和休息, 你再說什麽, 我不知道我會說出什麽、做出什麽。你別逼我。”
他沉默了數秒,說:“好。但得我送你去酒店, 不然我真不放心。咱們各退一步, 好不好?”
我閉了閉眼睛, 點了點頭。
楊複說他回去拿手機,順便把人趕走。他讓我跟他一起回去,在屋裏等他。
我不想去,但我這會兒真的很不想跟他繼續争執,就半推半就地讓他攬着我回去了。
踏進那屋子的一瞬間,我就有股反胃嘔吐的沖動。但我必須忍住。
屋裏那群人本來說着什麽,見我們回來了,一下子安靜了,只有電視上的歌還在播。
楊複很煩躁地沖楊細狗吼:“關了!”
楊細狗趕緊到處找遙控,好不容易才在沙發枕頭下找到,馬上關了歌,讪讪地看了看楊複,目光移到我臉上,腆着臉笑道:“川哥別生氣,我們……就是看你不在,複哥一個人待着沒意思,都是些朋友,過來唱唱歌……”
我沒理他,一直和還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粉衛衣對視。
粉衛衣顯然不服氣,顯然他對楊複有意思,并且勢在必得。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對我充滿敵意。當然,我對他也沒有善意。
至于楊複對他是什麽心理,就不得而知了。
我沒遮掩我的目光,屋裏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楊細狗這下子倒是機靈起來了,谄笑着指了指粉衛衣,替他複哥背鍋:“這我對象!”
粉衛衣很嫌棄他地皺起眉頭翻了個很小的白眼。
楊複趕緊說:“今兒就到這兒了,走走走趕緊走。”
那些人便都起身紛紛拿起自己的東西告辭。粉衛衣除外。他很不願意走的樣子,楊細狗拉了他好幾下,他不耐煩地甩開楊細狗的手,看了眼楊複的臉色,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一臉委屈地朝玄關扭去。他挺能扭的,看起來很像色情行業從事者,至少也是個資深兼職。當然,這只是我猜的。
他們都走了後,楊複對我說:“川兒,裏屋他們真沒進去,我——”
我本來以為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這一刻發現我是高估了自己,我聽到楊複對我說那話的一瞬間暴躁到無法自控地吼了出來:“楊複你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
楊複估計都被我吓到了,沒說話了,默默地去拿了手機,走回來,目光閃爍地看我臉色,欲言又止了好幾下,終于說出了口:“走吧……你要不要拿東西?”
我轉身就走。
到了停車場,楊複殷勤地幫我開車門,等着我上去後他關門,但我停在了副駕座的門旁,盯着座椅看了十來秒,遲遲沒上去。
我在想,那個粉衛衣是不是坐過這裏,坐了幾次,他和楊複在這車上做過沒有。
楊複一直有車震的幻想,明裏暗裏說過好幾次,我實在是擱不下那個臉,就算他說把車停別墅那邊的獨立車庫裏去關上門做,我也不願意,他只能遺憾地作罷。
但那個粉衛衣一看就是能配合楊複完成心願的樣子。
說不定比楊複還會玩。
那楊複還不得跟掉進了蜜罐子一樣?
怪不得對方看到了我就擺出一副寵妃的樣子。
有點好笑。雖然我笑不出來。我很惱火。那股嘔吐的欲望又湧了上來,與此同時,又暴躁了起來,好像是血一下子就全沖到了腦袋裏,我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鳴,手有點顫抖,心口裏憋着一座必須爆發的活火山。
我想毀滅點什麽東西。毀滅的沖動支配了我的身體。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打開了楊複車的後車廂,從裏面拿出了楊複總放在裏面的高爾夫球棍,迎着楊複不解的目光走到車頭前,舉起球棍朝着車前窗砸了下去。
我砸了一下又一下,巨大的聲響回蕩在深夜的停車場裏。
楊複沒攔我,只說了句“小心碎玻璃飛濺,站遠點砸”,然後他就安靜地站一旁看着我砸。
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麽,反正我不在乎。随便他想什麽,可能他在想黎川瘋了。也許他在想反正這車買了保險,就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能不能報。或者他在想:我得閉嘴,別讓黎川注意到我,不然這球棍就不是砸車而是砸我的腦袋了。
随便吧。
我剛把前窗玻璃砸出一個大洞,保安趕了過來,遠遠地大聲叱喝着,走近一看是我,聲音漸漸小了,最終迷茫地問楊複:“楊、楊總,這是……這是怎麽了?”
楊複說:“沒事兒,要換車了。”
“……啊。呃,不過,這,要換車也……呃……”保安遲疑着說,“這……還是不太好吧……黎、黎……黎先生,您先冷靜下來……”
我暫且冷靜了下來,把球棍放到車頂上,轉身對保安說了句不好意思。
“沒事兒沒事兒……”保安看起來很緊張,大概我是吓到他了,我很抱歉。
楊複見我停手了,去後備箱裏拿了包沒拆的煙,塞到保安手裏,說:“不好意思啊,勞你找人清理下外邊兒,車裏面不用管,我明天自己找人來弄。”
保安猶豫了下,把煙塞兜裏,點點頭。
我砸完楊複的車,發洩過後,疲累卷土重來,甚至比之前更累了。我朝停車場外走去,楊複一直跟着我,很識趣地閉着嘴。
我出了停車場,出了小區,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一家酒店。我就走了進去,跟前臺說我要一間房。
楊複終于開口了,說要雙床房。
看在他識相沒說大床房的份上,我沒否決。
進了客房,我脫了鞋子外套,就躺進了被子下面,翻了個身背對着另一張床,閉着眼睛睡覺。
楊複關了大燈,留着小燈,好像是在隔壁床的床沿上坐了一會兒,也許一直看着我。我有一種被他注視着的感覺。
他一直沒說話。有好幾次我在冥冥中有種他要說話的感應,但他一直沒說。
估計是怕我發起瘋來把酒店砸了。
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我是希望他說些什麽的。
也許他可以再次向我解釋和保證他确實和那個粉衛衣沒有什麽。
雖然我可能不信,但我希望他能說一說。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楊複很輕聲地、好像生怕我聽到似的用氣聲說:“川兒,那屋子不要了,好不?搬到你那兒去。這屋子賣了它。”
我沒說話。
“是我不好,我錯了,你還有氣你就打我,把氣出了,別憋在心裏難受。”他繼續低聲下氣地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叫人到咱家裏來了。我真就是為了做給我媽看。我媽現在總找細嵩打聽我跟你的事兒,所以我故意在細嵩面前裝樣子,他肯定會添油加醋地跟我媽說。那個小果,呃,我不記得他本名叫什麽了,就穿粉色衛衣那個,我跟他真沒事兒,我沒碰他,我要騙你我不得好死,我現在就死。真沒碰他。他是別人給我塞過來的……要是以前,我直接就拒了,但現在正好我要做戲,就利用了一下他。真沒碰他,也沒讓他碰我。就跟他唱唱歌,喝喝酒,裝裝樣子。”
我還是沒說話,腦子裏越來越沉,聽着他繼續在那裏叨叨,越聽聲音越模糊,不是他說得模糊,是我聽得模糊……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楊複已經醒了,穿戴整齊地坐在他床的邊沿上看我。我在睡夢中翻了身,對着他這邊,所以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見我醒了,他急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叫我:“川兒,醒了?才八點,還睡會兒不?”
我坐起來,下地朝洗手間走去。
昨晚我沒刷牙沒洗臉沒洗頭發沒洗澡,就那麽睡了,現在感覺渾身都難受。
楊複在我身後說:“我叫細嵩買了換洗衣服送過來,擱浴室裏了,我過過水了,拿吹風機吹幹的,你将就先穿着。”
我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楊複馬上起身迎上來,說:“我叫了早飯——”
“楊複。”我打斷他的話,他立刻閉嘴,有點緊張地看着我。
經過一夜的睡眠,我的情緒穩定了很多,坐到我床的邊沿上,指了指對面,示意他也坐。
他馬上坐了上去,雙手搭在兩邊大腿上,跟小學生聽課似的。
“我決定回國來。”我說。
他緩慢地點了點頭:“好。那、你擱那邊的東西要不要拿?”
我說:“這不需要你管。”
他欲言又止,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繼續點頭。
我繼續說:“昨天晚上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想再看到。”
他忙說:“好。我肯定再不讓他們到咱家來了。”
“楊複你不要在這裏跟我虛與委蛇。”我不想給他面子,直截了當地戳破,“我的意思你很清楚,如果你還要跟他們來往,那我們就不用談下去了。”
我認識昨晚上的大部分人,以前甚至還一起吃過飯。比起生意夥伴這個定義,不如說他們是楊複的酒肉朋友更貼切一些,楊複和他們在公事上的往來少到可以忽略不計。
以前我就不喜歡他們,但我沒有幹涉楊複的社交自由。可現在不同了。
楊複嘆了聲氣,說:“好,我跟他們絕交。”
我繼續說:“開除楊細嵩。”
他低着頭猶豫了一陣,擡眼看我,說:“川兒,別人也就算了,細嵩他,你知道的,他爸媽那時候對咱們是有恩的,沒他爸媽,我認識不了常哥。”
“沒有你,楊細嵩已經死十次不止了。”我說。
他還是猶豫:“但是……”
“那你留着他,”我說,“我離職。”
“川兒……”
“那不用說下去了。”我說着,站起身。
楊複急忙跟起身,攔着我說:“開除!開除,行吧?我等下我就跟他說我把他開除了。還有什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我說:“你不用這麽勉強。”
他嘆着氣說:“我不勉強,我現在就是怕你生氣,只要你別氣了,我怎麽都行,你讓我把我自己開除了都行。川兒,我真的……唉,我真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跟我鬧。”
我平靜地說:“你想的話,我以後不會跟你鬧了。”
他愣了下,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我的臉色,眼珠子轉了轉,幹笑了兩聲,沒接這話,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說:“不說這些了,川兒,不說了,啊。你……咱換個酒店住,先住着,你房雖然裝修早就弄好了,但一直沒住人,肯定要先弄下衛生,還有家電什麽的都添置上,才好住進去。”
我坐回去,等他說完,繼續沿着我的思路說:“你媽媽不接受我就不接受我,不要勉強她。你不要再做什麽事情了。”
楊複沉默着蹲到地上,抓住我搭在膝蓋上的手。我想抽出來,他抓緊了,不讓我抽出來。他仰着臉看着我,片刻,說:“川兒,我皮厚你知道,我真不怕我媽對我怎麽,當然,她也不能對你怎麽,頂多就是不搭理你,搞冷戰。但我就是怕你會因為這樣傷心,我知道你……一直把她看得很親,我怕你難過,所以才想盡了辦法……”
我垂眸看着他,半晌,說:“可是你已經讓我很難過了。”
我的心已經被楊複傷到了。雖然他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但我已經不能夠全身心地信任他的話了。
一個很直觀的表現就是,自那天起,我沒辦法接受和他同床了。當然,在床下的時候他想和我親熱,我也統統拒絕了。
他問我不是說好了原諒他嗎,怎麽還沒原諒。我說我沒辦法,你碰我我就覺得惡心。
他愣了很久,沒說話,轉身去露臺上抽煙了。
之後,無論是在酒店還是搬進別墅裏,他晚上都只睡在我床邊的沙發上。卧室裏的沙發不大,又窄又短,他腿伸不直,總是曲着的,一看就知道肯定很不舒服。但我什麽都沒說。他不舒服他可以去別的房間睡,別墅有很多房間給他睡,床有好幾張,他自己不去睡。
作者有話要說:
粉衛衣:楊總,他怎麽能這麽對你!
楊總:快閉嘴!(等下沙發都沒得睡了!)
第61章 他氣質像楊複,成績像我,如果我和楊複能夠擁有我倆的孩子,說不定就是這樣的。
可能那晚的事情被在場的人傳了出去, 我突然回國回公司上班,高層裏沒人問我怎麽回事,下面的人則是不太可能專程來向我本人打聽八卦。
随便吧。我做好我的工作就好。
楊複安分了一段時間, 每天按時找我一起上下班, 路上話不多,試探着說幾句,見我不搭理就不說了,安靜地開車。
他換了部車。
那部車和那套房都賣了,賣來的錢他跟我說拿去成立助學貧困生專門項目。
關于助學,他之前就一直在做, 但規模小, 就是在別人主辦的相關平臺認領一些貧困生,平臺說每年要多少錢供那些學生讀書溫飽, 他就給多少錢,不管別的事。其他高層那裏他順嘴提一句, 對方有興趣就一起,沒興趣就沒興趣。
而現在,他用賣房賣車的這筆錢成立了專門的項目組, 牽頭合作公司, 和外地的貧困鄉縣協商簽署了教育扶貧項目。這是一個穩定的、長期的、可持續發展的專門項目, “正經成了一個事兒”,不再是從指縫裏随便漏兩頓飯錢。
他好像不了解我, 總是做一些自以為是的事情讓我生氣, 可又能在很多地方表現得十分的懂我。
那兩筆錢他拿去做助學扶貧,我覺得挺好。
留着, 我肯定覺得膈應, 可又不能扔水裏去。
而且, 我就是很喜歡做慈善。
大一下學期,有次周五楊複去接我,我上車的時候聽到他跟人打電話,是相關組織在游說他。他說好的好的這是好事兒應該捐,十分爽快地認捐了二十萬。
對方随即邀請他去組織的辦公室參觀、簽字,給他頒發獎狀,還會叫上記者來拍幾張照寫篇報道。
楊複錢都出了,雖說不是沖着這獎狀和報道捐的錢,但能順便得點名聲好處為什麽不呢?他立刻應了下來。
結束通話後,楊複跟我簡單說了下這事,問我下周上學日哪天有空,跟他一起去參加這個微小型捐款儀式。
我後來跟他去了。
再後來,我自己開始有意識地接觸一些相關項目。我的生活費十分充裕,足夠我去做這些事情。
楊複有時候會問問我錢花哪兒了,但絕對不是怕我花他錢的意思,他一向是鼓勵我花錢的,只是怕我染上惡習或者被人騙錢、敲詐之類。
我跟他說我拿去助學扶貧做慈善了,他說挺好,只叮囑我找正規平臺,別被騙了,其他的他都沒說。
只有一次,我大二想領養一個貧困生回家的時候,他表達了反對。
嚴格說起來,不算領養,那個小學五年級的孩子雖然父母、姥姥姥爺、爺爺奶奶都不在了,但有個親叔叔。雖然親叔叔對他很不好,到底是正兒八經的監護人。一般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們關系差,也不可能在臺面上把正式監護權讓渡給我這個徹底的旁人。
不過,只是把人帶回我家生活,只要和他叔協商好,就是允許的。
他叔起初不太願意,一來是把孩子留在山村的家裏,多個勞動力,小學五年級在那種地方就是勞動力了;二來,多少存點想敲一筆竹杠的意思。
但孩子的老師給力,從中游說,他叔最終還是松口放人了。
之所以我扶助不止一個孩子,卻獨獨想把這個孩子帶回家,是因為他給我的感覺很特別。我扶助的孩子我都會認真看資料,雖然錢不是我賺的,但是楊複賺的,就算對當時的我們來說已經是九牛一毛了,但我有點計較,有點摳,就算一年只是千來塊錢也不想捐給不值得的人。因為我扶錯了一個人,就會有另一個值得扶助的孩子失去機會,這是很微妙的。
看到那個孩子資料上照片的一瞬間,我愣了下。
說實在的,是有點愛屋及烏的意思。
這孩子眉目間有點像我記憶裏當年的楊複。
倒不是五官多像,而是那股精神勁兒,一種氣質,立刻就讓我幻視了很久以前還在村裏的楊複。
當然,這孩子不是學渣,是學霸,成績很好。
我有一個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連楊複我都羞于啓齒的事情。當時的那一瞬間,我冒出了很好笑、很害羞的念頭:這個小孩好像是楊複和我的愛情結晶。
他氣質像楊複,成績像我,如果我和楊複能夠擁有我倆的孩子,說不定就是這樣的。
但這個想法太那什麽了,我不好意思說。
不過,這個念頭一旦出現了……
無論如何,我動了收養這個孩子的心思。
我和楊複是不會有孩子的,但也許我可以假裝我們有。
我沒跟楊複說真正的具體的原因,只說合眼緣。
楊複挺不願意的,說你合眼緣你多給點錢就行了,往家裏領幹什麽?誰養啊?我可沒空。
經過溝通,我發現他不是排斥領養孩子,他說漏嘴了,說要領養就去領養個年紀小不記事兒的嬰幼兒,領養個半大不小的幹嘛,容易養不熟。
可是嬰幼兒我怎麽知道會不會氣質像楊複成績像我?萬一成績像楊複而且氣質還不像他、也不像我呢?當然,這話我沒說出來。
我努力勸了他好多天,他見我是真的很想,終于松了口,退了一步,說把那孩子弄過來栽培可以,他看了資料覺得确實不錯,但是得弄去住宿學校,節假日帶回來住住可以,別整天都住着,他不習慣。
我說你以前撿我回去可沒不習慣,他說那能一樣嗎,你是誰他是誰,難道你希望以後我跟他也有一腿?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欠揍,我當場就把他揍了一頓。
他邊挨着揍,邊笑哈哈地來摟我,說逗我的,就是開個玩笑。
我當然知道他是嘴欠開玩笑而已,我揍他也是開玩笑地揍他。
最後終究是把那孩子從家鄉帶到了燕城,楊複幫他安排了一間挺不錯的住宿學校。
孩子叫岳行雲,這名字是他姥姥給他取的,他姥姥是省城重點高中的老師。
他爸爸是山村出身的大學生,和他媽媽是大學同學,彼此的初戀,畢業之後就結婚,不久生了他。
一家人原本生活得很幸福,可一場大貨車疲勞駕駛事故毀了他的家庭和人生。
當時他也在車上,被媽媽第一時間護在了懷裏才幸免于難。而其他四人,他的爸爸媽媽、姥姥姥爺,都在這場車禍中喪生。
至于他的爺爺奶奶,早些年就不在了。
行雲從小就懂事,尤其是在經歷了那場巨大變故之後。
我和楊複親自去他老家接他過來,他很有禮貌,一路上話少,有點拘謹,但不是那種很內向怯場的類型,和他說話他都有問有答、口齒清晰、落落大方。
楊複說這孩子的普通話比我小時候标準多了。
我:“……”
行雲被我們接來後,從小學到初中、高中、大學,一直都是住宿在學校裏。他沒為此鬧過,很平靜地接受着,很認真地學習着。節假日接他到家裏來,他都很規矩,勤快地做家務,會主動向我們彙報他的近況,大多數時間待在他的卧室裏學習,楊複很快就完全接受了他。
唯一他讓楊複不爽的地方在于他總是脫口而出叫楊複叔而叫我哥。
楊複倒不是有年齡或外貌焦慮,他就是覺得要麽都叫叔,要麽都叫哥,叫差輩算怎麽回事兒啊?
我忍着笑說他跟小孩計較這個幹什麽,小孩子可能就是覺得工作了的人就算大人,就算叔,我還在讀大學,就是哥。
楊複撇着嘴挺不樂意的,真去跟行雲強調了這個細節,行雲沉穩地向他致歉并保證統一輩分都叫叔(我當時覺得楊複好幼稚,還沒人家一個孩子成熟,不過,楊總偶爾幼稚一下挺可愛的)。
——不過,後來我發現,行雲很少叫我。他和我說話常常直接說,和楊複說話則幾乎都會加上稱謂“叔”。
我當時沒多想,只當孩子跟我更親近,就沒那麽客氣。這沒什麽。
……
行雲今年就要高考了,他自從去年進入高三以來,學習任務一直很繁重,周末很少回家。他主動跟我說的,讓我不用每周去接他。
他雖然在燕城讀書,但戶口還在老家,高考錄取按他老家的分數線算,非常高,他的學習壓力比我當年大。
我向楊複提過給行雲遷戶口的事,楊複拒絕,說現在越來越嚴了,不好遷,而且他看行雲成績挺好的,不遷也能考上好大學。
我看他就是對行雲不足夠上心,畢竟不是他親生的。
但這畢竟是要他做的事,他願意就願意,不願意我也不可能跟他為這個鬧。
自我之前被楊複哄去國外,到現在,大半年沒見過行雲了。
我是在國外過的年,楊複非要在國外過。當時我想把行雲接過去一起過,他拒絕了,說想争分奪秒學習。
看到他這麽勤奮刻苦,我很欣慰,感覺就是沒白疼他。
一般人應該都會偏愛認真學習的孩子吧。至少我是這樣的心态。
我挺想行雲的,而且最近我和楊複鬧得很不愉快,就更想和孩子待待。
反正……我是越來越暗戳戳地把他當我和楊複的親生孩子。雖然他越長越不像楊複,但是這麽些年,感情已經打牢了。
所以我在周六下午發消息問行雲星期天要不要休息下,總要給大腦一點喘息的空間吧。實在不行的話,只是周六在學校附近吃個晚飯都好。
他很快回了我消息,說好,周六在學校附近吃飯,吃完他回學校。
我有點黯然。
他小時候雖然話少沉穩,但是黏我的,雖然他會乖乖地去學校住宿,但只要能摸到手機,他就會給我發一些消息向我問好,周五如果我晚了點給他發消息說接他,他就會主動地問我,好像生怕我不去接他。
我每次去接他,他都明顯很高興。
可進了高中後,他就漸漸地跟我生疏了起來。
倒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畢竟孩子長大了。不過我起初還是有點擔心,怕他跟我高中一樣被孤立導致這種情況,向他旁敲側擊過好幾次,還假裝懷念母校,以校友的身份去高中突擊觀察,然後發現我應該是想多了。
我去的時候正好是校運會,因為事先他跟我說過他會參加籃球賽,我直接去了比賽場地體育館,看到他正在比賽,打得挺好,觀衆席坐了很多人。
我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聽到旁邊女生熱情興奮讨論的都是他。他好像被女生選為了校草。
要是我高中的時候聽同學說校草不校草的,估計得覺得無聊,但現在聽着,覺得挺有趣的。
她們說着說着,忽然有個女生一扭頭,看到了我,不大不小地“啊”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扭回頭去,可能對朋友們使了眼色吧,她朋友都看向了我,然後她們就安靜了下來,過了十來秒,一人說:“哎,來自拍吧!”
然後她們很有默契地擺出自拍的樣子,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我。
我:“……”
可能是我确實到了父愛泛濫的年紀,看到她們這樣子,覺得很可愛。我看她們就是家長看小孩子。
雖然我才二十五,但看高中的未成年孩子真會覺得他們很稚嫩。
好笑的是,我這麽大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和成年社會人差別不大。可能人類就是容易自以為是吧。
行雲和隊友配合得很好,看得出很有默契,裁判吹哨子中場休息時,旁邊的隊友親熱地跑過去跟他勾肩搭背,笑着指觀衆席,說什麽我肯定聽不清,但根據他隊友的表情大概可以猜測是在調侃他。那估計是調侃他的女生緣吧。
行雲神色平靜地聽隊友說,一路走到場邊,拿起毛巾,他那隊友還在說,他邊聽邊擦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觀衆席,忽然和我對上了。就是這麽巧。
我确定了下他應該是看到了我,就朝他笑了笑。
他愣了下,急忙扭頭對隊友說了句什麽,然後就朝觀衆席跑過來,踩上臺階,到我面前,說:“我沒看手機……”
“沒給你發消息,突然來的。”我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路過母校,進來看看。”
他回頭看了看籃球場地,轉過來對我說:“我還有下半場要打,你什麽時候走?”
“我今天沒別的事。”我說。
我們簡短地說了幾句話,他就回場上去了。旁邊的女孩子可能是見我認識他,大着膽子過來搭話:“你好……”
我看着她,回了句你好。
她問:“你是岳行雲的……”
因為楊複沒在這裏,我就說是哥哥。
如果楊複在這裏,為了照顧楊複的心情和輩分,我會說我是叔叔。
女孩:“哥哥。wow。”
意義不明的wow。她甚至wow得很平靜,并不驚訝。
我反過來向她搭話:“行雲在學校裏怎麽樣?”
我倆說話間,她身後的幾個女孩子都朝這邊傾着身子,光明正大地看我。聽我這麽問,她們幾乎同時回答起來。
“挺好的。”
“他好帥的。”
“成績也很好啊。”
“你們家基因真好。”
“班長人很好。”
“對,他跟辣條一個班的,你問辣條。”
“別當着帥哥的面叫我辣條我謝謝你。”
“好多女生喜歡他。”
“他好酷的。”
“但是不是那種裝逼的酷,他人很好的,有的男的覺得自己長得有點帥就不得了了,飛天了。”
“你是不是在說&%¥?”(我沒聽清楚這個名字,不認識,估計是她們同屆甚至和行雲同班的另一個長得不錯的男同學吧。)
“別說&%¥,等下別人聽到了懶得扯皮。”
“但他就是裝逼啊。誰不知道他裝逼。”
“讓他去裝吧,當他不存在,提都不要提。”
“笑死,無視對他就是最大的折磨。”
“他還要出道呢。”
“表演型人格他就是。”
“哎呀別說他了。”
“哥哥你是大學生嗎?大幾啊?哪個學校?”
然後她們都推搡着說最後那句話的女生、笑她,朋友之間調侃的笑法兒。
我瞎說:“我三十了。”
她們哈哈哈地笑,說我瞎說。
我繼續瞎說:“行雲是我太太的表弟。”
她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很快又熱絡起來,跟我說行雲的事情。
聽着她們說,我放心了。行雲和我當年不一樣,他在學校裏如魚得水,一定要類比的話,像那個時候的池鄭雲,女生喜歡他,男生推崇他。
比賽結束後,行雲陪着號稱回母校懷念青春的我在校園裏到處逛,路上遇到他同學,都會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我看到這些,就更放心了。
不過,所以,這孩子就只是單純的長大了所以不黏我了而已嗎。
我有股淡淡的看小鳥即将離巢的惆悵。不過這對孩子而言是好事。
如今我和行雲約好了周六吃晚飯,我想了又想,跟楊複說了一聲,讓他那天沒什麽事就跟我一起去。
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和他就像那種需要在孩子面前維持假象的夫妻。尤其孩子還是高三,那更要裝了。
楊複忙說沒事沒事,就算有事也推掉。
周六,我和楊複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行雲已經在那裏等着我們了。楊複把車緩緩停到路旁,我放下窗戶叫他:“行雲。”
他循聲看了過來,馬上朝這邊走來,上了後車座,坐好後叫了楊複一聲叔,然後看着我,聲音小了點,但也叫了一聲叔。
楊複應了一聲,開車前往他訂好了位子的飯店。離這邊開車大概十來分鐘。
我回頭打量行雲。這大半年裏,我自然還是會和他保持着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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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