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究竟是誰綠了誰16

等兩人都平複了情緒, 白蘇才把自己的壞消息說了出來。

馬上就到國王舉辦宴會的時候了,作為他的未婚夫封如荊也必須到場,到時候恐怕會跟陸紳宇正面相對, 還要面對許多人惡意的目光, 場面恐怕不太好看。

他其實不想讓封如荊去受這個罪, 但請帖已經收到,駁斥國王的命令顯然是不理智的。

正在煩心的他并沒有看見封如荊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 又安慰了他幾句。

封如荊低着頭看向手中的燙金請帖, 就在上面他和白蘇的名字并排而列,宛如最親密的夫夫。

這種宛如昭告天下的光明正大讓他欣喜萬分,恨不得明天就召開宴會,自己也好以白蘇未婚夫的身份亮相全場,名正言順地站在白蘇身邊。

不過……

他又有些發愁起來,因為沒什麽機會,所以他根本沒有華貴的禮服來參加這種宴會,也不知道現在去定制來不來得及。

白蘇白了他一眼, 當然來不及!

他推開黏人的封如荊,走到自己的儲物櫃裏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鑲金禮盒。這是他從得到消息後就拜托母父按照封如荊的尺寸定做的,緊趕慢趕了一個多月才在今天送了過來。

“送給你,希望你不嫌棄。”

封如荊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禮盒,打開後裏面是一套黑色銀邊的精致禮服,配套的還有寶石胸針、領結和皮鞋。

“小蘇……”

白蘇只是一個晃眼就被死死地攬入堅硬的懷抱裏,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将他燙傷, 最要命的還是那力度,差點把他的老腰都勒斷。

草(一種植物), 真是死性不改, 還說跟沈亭序不是一個人!他充分懷疑系統的數據庫出了問題!

宴會當天, 白蘇挽着封如荊的手出現在帝國最上層人群面前。他們穿着樣式一致的黑色銀邊西裝,但白蘇穿着是豔色逼人,一臉冷傲不近人情,封如荊卻是貴氣儒雅,眼含着溫和的笑意回視着不懷好意打量着他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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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目光在碰觸到他的眼神時忍不住縮了回來,總覺得不僅沒達到嘲諷的目的,反而被狠狠地秀了一臉。

惡心,真是太惡心了。

陸紳宇站在旋轉樓梯的最高處,本是期待萬分地想要看到白蘇狼狽惱怒的模樣,卻在觸及到兩人并肩而行的親昵身影後,心中猛然一顫。

即使在他與封如荊關系最好的時候,他們也未曾穿過情侶裝。他是不願意,封如荊是不在意,可此時看到白蘇和封如荊的樣子,他的眼睛卻仿佛被針紮了一般,狠狠刺痛了。

他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香槟酒杯,脆弱的玻璃根本就無力承擔這麽大的力量,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金黃色的酒液也毫不客氣地流了他一手。

“殿下!”

路過的侍者小聲驚呼,趕緊拿來毛巾為他擦拭。

陸紳宇不耐煩地将他甩開,怒氣沖沖地走下臺階,直朝兩人而去。

面前的人似乎非常契合,抛去封如荊B的身份,可謂是珠聯璧合、佳人成雙。

白蘇向來都高傲帶刺,但在封如荊面前卻能夠漫不經心地發呆;而封如荊喜歡同人保持距離,可此時他卻滿目滿眼都是白蘇,根本舍不得分出一絲目光給別人。

這樣的場景無疑深深地刺激着陸紳宇的嫉妒心,讓他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開了腔。

“白蘇,真是好久不見了。”

白蘇冷淡地睇了他一眼,同樣毫不客氣地針鋒相對道:“是啊,不過若是能永遠不見就好了。”

陸紳宇意有所指地看向封如荊,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态炫耀道:“恐怕這可不行,畢竟阿封可是我最親密的友人和屬下,想要完全避開你真是太難了。”

封如荊和他的關系是他最有利的武器,即使白蘇不愛封如荊,但作為婚約者,作為一個O恐怕也忍不下這口氣。

白蘇好笑,挑眉看向封如荊,莞爾道:“是嗎?”

封如荊深深地看進他戲谑的眼睛裏,寵溺地笑了笑,緊了緊握住他的手,連看都沒看陸紳宇一眼,說道:“我在軍部,二殿下在帝都,想要見面恐怕沒什麽機會了。”

陸紳宇一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孔雀,明明尾巴還開着屏,卻再也驕傲不起來。

他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氣惱地看向封如荊,沒辦法相信他竟說出這樣的話。

“阿封!”

白蘇沒給他訓話的機會,毫不留情地剝着他的面子:“二殿下,麻煩您注意一下自己的稱呼,‘阿封’是你該叫的嗎?封如荊現在是我的婚約者,如此親密的稱呼自然只屬于我,你應該學會保持距離。”

陸紳宇沒想到他竟如此不要臉,連這麽個稱呼都要計較。他叫了這麽多年“阿封”,憑什麽因為那麽一個虛假的婚約就不被允許了!

他不同意,也相信封如荊不會容許他這麽刻薄胡鬧。

可封如荊卻很快地打破了他的這種自信,認同地點點頭,這才将目光轉向陸紳宇,只是裏面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親昵,只有一片公事公辦的冷漠。

“小蘇說得對,還請殿下直接叫我‘封如荊’或者‘封中校’,免得讓小蘇不高興。”

陸紳宇瞪大了眼睛,指甲幾乎要刺穿掌心。

“封如荊,你……”

“多謝殿下成全。”

封如荊輕輕點頭,仿佛陸紳宇的這股怒火是對剛才問題的首肯一樣。

他溫柔地看向白蘇,似乎在問他是否滿意,直到白蘇點頭,才彎起嘴角,露出缱绻笑意。

陸紳宇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恍然想起,曾經,這份溫柔笑意是獨屬于他的。不論何時他回過頭,都能看見封如荊這樣笑着站在他背後,不離不棄、永不背叛。

可現在,有什麽東西似乎變了,白蘇正在将封如荊從他身邊搶走!

他握緊了拳頭,想要質問些什麽,但又知道此時此刻的場合根本不容他放肆。

他的父王、大哥、母後、舅舅,還有許許多多雙眼睛都在看着他。如果他膽敢做出什麽不雅之舉,肯定會被訓斥一番。

他狠狠地咬緊牙關,忍下了心口的怒火。從來都只有他搶奪別人的東西,沒有人能夠從他身邊搶走屬于他的東西!

“你們好,很好!”

他惡狠狠地瞪向封如荊,決定等宴會結束一定要好好質問他一番。

可封如荊就像沒看見他眼中的暗示一般,輕笑着彎了彎身:“多謝殿下的祝福,以後我和小蘇會更好的。”

陸紳宇抿緊唇,已經不想再看他們這副夫唱婦随的模樣。宴會即将開始,他在母後的催促中回到了父王身後,只是此時他的思緒早已飛了,魂不守舍地等待着宴會後封如荊的答案。

他不知道的是,這副模樣早已被在場的人精盡收眼底。

宴會剛結束,他就迫不及待地給封如荊發了消息,要求他立刻到他的房間裏見面。可以往每次都秒回的信息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他焦躁地等着,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然而直到天明,也沒有受到任何訊息。

這一晚上,他熬得兩眼通紅、心交力瘁,原本整齊幹淨的禮服都皺成了一團。

憤怒燒盡了他的理智,讓他瘋狂地将光腦砸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着,仿佛這樣就能把白蘇給踩成碎片。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等待是多麽折磨人的一件事。而在曾經的無數日日夜夜,他就是這樣讓封如荊苦苦等待的。

他不知道封如荊是怎麽熬過來的,卻開始學會了心疼。

陸紳宇無力地倒在沙發上,粗喘着氣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封如荊……

直到一個星期後,封如荊才姍姍來遲。

陸紳宇看見他後,心中的不滿和委屈就立刻爆發了。

“你說過跟白蘇只是逢場作戲,為什麽那天卻要如此維護他?!”

封如荊輕輕嘆了口氣,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那目光刺得陸紳宇心中酸疼,只覺得大腦裏轟的一聲,仿佛被人投下了一顆炮彈,炸得他頭暈眼花,雙耳轟鳴。

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封如荊淡淡開口:“殿下,你也知道白蘇身份高貴、性格傲慢,不是好相與的。即使是身為尊貴A的二王子你,同他交往時也必須低聲下氣、柔聲細語,更何況是我這樣身份低微的B。”

陸紳宇心中苦澀,他知道封如荊說得不錯,但這種事情對方說起來風淡雲輕,可讓旁觀的那個人接受起來卻是痛徹心扉。

“那你就非要這麽當着他的面打我的臉嗎?”

封如荊靜靜地看着他,眼神平靜如同海面,映照出陸紳宇狼狽的模樣。

“我不是打你的臉,我只是不能駁了白蘇的面子。否則,以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費,這個道理殿下你應該很明白才是。”

陸紳宇想說什麽,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畢竟封如荊沒有錯,只是他太過嫉妒和在意。

封如荊見他沉默,這才放下心來:“其實殿下這次的反應倒是吓了我一跳,我以為以殿下的性子肯定不會計較這麽多。現在看來确實是我多想了,殿下還是跟以前一樣寬宏大量,根本就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氣。”

陸紳宇動了下喉頭,想要說自己很在意、很生氣。可是在這段感情中,他身處高位慣了,根本拉不下臉來承認自己的心思。

面對封如荊,最後他只能梗着脖子認了下來,不冷不熱地諷刺道:“我當然不會在意,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封如荊根本就沒有懷疑,見已經安撫下他,立刻将帽子戴上站起身來:“殿下若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軍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告辭。”

陸紳宇沒想到他這麽急着走,心中滿是留戀不舍,又說不出挽留的話。

他在帝都太寂寞了,就連曾經的狐朋狗友也沒有一個願意來找他,同地位卑賤的侍者混在一起又十分乏味,讓他格外想念封如荊的存在。

可他的欲言又止封如荊根本看不見,或者說不想看見,在他還猶豫的時候就大步走了出去,砰地一聲将門帶上。

陸紳宇失魂落魄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明明房間還是那樣富麗堂皇,卻冰冷地讓他忍不住抱住了胳膊。

他跌坐在沙發裏,無神地看着封如荊剛剛坐過的地方,癡癡地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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