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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言打開“每日百題”。她看看時間,才十點。
希言就讀的是省城一所重點高中。快要畢業了,和多數同學一樣,自己就像一條奮力溯游産卵的鳇魚,拼搏向上才能找到一席生存之地。因此她時時像繃緊的弦,或者上緊發條的機器狗。
她常常想起這兩樣東西來嘲笑自己,但心中不是不厭倦的。數不清的考試,翻不完的參考書,真像苦海無邊,永無靠岸的可能。
但父親送自己來這裏時,卻希望她将來能振翅高飛。
她暗暗把這三年當成一場磨難。
十二點正,不知誰的鬧鈴響了,希言也正好完成計劃,她看看其他五盞臺燈,還沒有熄燈的可能,只好靜靜地收拾好自己,抓緊時間快速入夢。
耳邊的聲音漸行漸遠,一把聲音卻漸漸嘈呱地越來越響。
“真是搞不懂現在的讀書人,讀書都讀到天色‘魚肚’發白!想我年輕的時候,讀書都是為了怡情養性,秉燭夜讀也不過子夜就吹熄桐燈。如今他們老祖宗留下的天黃地支,時辰養生之道都被掃到一邊!人人的名利之心真是無以複加!只是連累了我等,常年居住此地,漸漸燈火通明,夜游時常顧忌,真是大掃其興!”
一個男子尖尖的嗓音憤憤然傳來。
“大哥何必生氣。我也不喜歡看那些酸腐用功呵!百無一用是書生,恐怕只有紅袖妹妹能有些興致罷!且休煩惱,今兒這場宴會百年難遇,桃花谷主喜鸾初動,據說挑中的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更妙的是,相貌俨然就是九天玄女小妹的形容。三萬多年來,四海八荒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聽了就讓人期盼!”
一段亮麗爽直的女聲應聲答道。
聽罷對話,希言擡起頭:“是誰?現在讀書時間已過,背臺詞也要趁早練習,請勿打擾他人休息!”
說完心中納悶:未必天快亮了嗎?這麽早就練習臺詞仿佛聽說“蒲松齡”這部話劇要在“十一”彙演,現在校園桃花才開,這也“沉浸”得太深了!只是可惜了那大片的桃花,夭夭灼目,卻少有真正賞花的同學踏入,自己也不過是早晨背書時在裏面轉了轉。
“喲,喲!看看,多清麗的小妹妹,竟然聽到我們說話了!也罷,這也是緣分,就讓我鳶尾小主帶你走上一遭,讓你好好看看這四海八荒本來的摸樣吧!”
話音剛落,希言眼前就出現一個笑意吟吟的紅衫女子,蜂腰一握,妙目流盼,尖尖的下颌,修眉入鬓。身後站立一個青衣中年男子,負手低頭不語,很有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的姿态。
“這,這,這!你們不是學校劇團成員,究竟是誰?!”
希言脫口而出。她把眼睛揉了又揉,才發現對方身處黑暗,卻毫發畢現.“咦,都告訴你了,鳶尾小主嘛!這位是我大哥青流。來來來,随我去個好地方!”鳶尾熱情不減,纖纖玉手牽住希言右手,十分親切。
希言還未出言反對,眼前已經晃過無數場景,快地化作濃酽色彩流火般掠過,心中震驚過度,急忙閉緊雙眼,耳邊卻是風聲呼嘯,直到鳶尾在旁笑道:“這就到了,睜開眼吧。”
希言聞聲睜開眼——只見眼前是山谷的入口。極目一望,林木蔥茏,比普通樹木粗壯許多,似乎年生極久;樹幹藤蘿密布,枝幹浮土苔藓極厚,以致又發出其他種子的幼木,蔚為壯觀。清脆的鳥鳴絮叨不停,隐隐有多股泉水流淌,林木下郁郁蔥蔥,一層“花毯”縱深鋪開,陽光下格外炫目。
希言深深呼吸,覺得驅出濁氣,身心十分輕靈愉快。一顆心忐忑良久,這會兒才算落下。
“現在你是我青丘國鳶尾小主的嗯,小妹。額,作一只身份尊貴的狐也好看呢!可憐見的,就叫‘若若’吧!”鳶尾想到入谷後希言的身份,皺了會兒眉頭,自言自語一番,捏個訣,向希言一指。
希言聞言大吃一驚,趕快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古裝,完全是圖書館畫冊上及笄女子的梳妝打扮——頭發绾成一個髻,發髻上搖晃着金光燦爛的步搖和花钿,很是招搖。白色的襦裙外是石榴紅的曲裾邊深衣,倒也明豔動人。
“名字都是用來裝門面的,為什麽叫‘弱弱’?只怕有人聽了就想踏上一腳。”希言抱怨道。
心想,這個姐姐,畢竟沒到我的世界混過。扮虎吃豬,恃強淩弱,哪項本領差了都會萬複不劫呢。想想,又摸摸身後——還好,沒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
鳶尾撲哧一笑:“是‘若若’,不是瘦弱的廋。倒是你讀書讀得這樣辛苦是為了什麽?看你這個樣子,我也曾想過你風都刮得倒的摸樣,叫‘弱弱’也很恰當。”
希言想了想自己拼命考入這所重點高中後的種種情形,悵然答道:“生活壓力下,我和多數家庭條件欠佳的同學一樣,只有努力讀書,才有可能争取到更為舒适的環境。不然你們狐仙修煉又是為了什麽!”
“哈哈!果然慧根深種。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自從天帝統一各部族以來,雖無什麽像樣的戰争,但大大小小的戰火也此起彼伏。連我們青丘國的九尾也和姜子牙鬥法了好幾個回合。前陣子,聽說姜子牙下凡歷劫,也咬牙切齒地跳下去,真是一對冤家!”鳶尾也無奈地嘆息道。
希言正要發問,一個綠衣童子從旁邊樹後閃出,做了個揖,笑嘻嘻說道:“鳶尾小主,主人差我等候多時,請随我來。”
“小鬼頭!吓壞我腔子裏的這顆狐貍心,練不好你們主人喜歡的七星四喜丸,看你怎麽交差!”鳶尾握住折扇在綠衣童子的頭上輕敲一記,笑嗔道。
“這個姐姐可是我們主人今天要請的客人?我好多備座椅。沒法子,這樣瑣碎的事情都是我們下人來做的。主人不喜張羅,怎奈聞訊前來賀喜的客人絡繹不絕,連去年的陳茶也招待地差不多了,這才吩咐我們擺開筵席,了結這些迎來送往。”童子和鳶尾熟絡地邊走邊談。
“沒想到你們神仙也喜歡這些人情世故。只是我兩手空空,怎麽入席!說起這場宴席的緣由,我不由得對那個幸運的女子有些好奇。”希言感慨一番,攤開雙手不好意思地說道。
“嗯,我們也是知之甚少,時常猜測不已。”童子納悶地撓撓頭。
“今天這場筵席也是當時一個‘緣’字使然。那年桃花開得格外妖嬈,谷主心緒不寧,不免貪飲了幾杯陳年‘桃花釀’,一時忘形化作一顆巨大的熟桃睡在枝頭,蝶來蜂舞,都未曾驚醒。須知,這熟桃的香味最是招引鳥雀,枝頭鳥兒叽喳不停,有的桃子已被啄破敗相。谷主這才被驚醒,怎奈酒意未散,難以恢複尊相。這時一個捧書誦讀的女子走到面前,見幾只鳥兒圍着巨桃商議。揮揮手,想趕走鳥兒,誰知鳥兒貪戀巨桃,一會兒又飛來落在巨桃枝頭上。女子捧着巨桃看了一陣,啧啧贊了兩聲,伸手把脖子上的絲巾摘下,罩在巨桃上系好,才放心地走開。”
鳶尾細細回憶谷主谷主轉告的這番情形,也不禁贊道:“那女子宅心仁厚,人品上佳,谷主念念不忘要報答這番恩情,迎娶當是最好的結果了。”
若若聽了大吃一驚:依稀記得自己也做過此事,但此桃林非彼桃林于是又放下心來。
好奇道:“谷主今年多大年紀?家中財力如何,相貌英俊還是端正?”
鳶尾搖搖頭:“桃源谷主乃是昆侖虛的元尊歷劫的身份,因和九天玄女小妹有段過往糾結,特意選中這片桃林清修,只等這段故事有個了結,劫數一滿,也要歸位的。”
若若聽得一頭霧水:“也是,他這樣的身份既尊貴又清閑,錢財原是無用的。只是若為九天玄女的小妹歷劫,為何又要迎娶他人?”
鳶尾笑道:“據說,谷主一見那女子,就心中震撼:相貌竟和故人毫無二致——原來九天玄女的小妹出生不久,父母就遭遇雷霆天劫。母親因剛剛生産,元氣大傷,父親卻為保護身下的女兒,兩人生生地抵住連天震耳的雷擊,吐血而亡。臨終前安排好寄養在青丘九尾白狐的門下,是九尾最小的女弟子。那年九天玄女上門做客,十分喜愛,才認作了嫡親小妹。若幹年前小妹已嫌周圍太過清淨,興致勃勃地投身人道去了。九尾在人間名聲不佳,歷來和人類為仇,自己的小弟子私自投入人道,十分震怒,因視為恥辱,消息自然被嚴密封鎖,所以元尊回到青丘,想打聽也毫無結果,一直郁郁不樂在桃林等待。直到玄女養好了古荒的雷劫重傷,想起這個小妹,算出有這段淵緣,才傳了話給天尊,因此元尊見到女子後,又聽了消息,細細演算,心裏的石頭才落地。所以這筵席大有深意。”
“這女子,好好的神仙不做,做人有什麽好,營營碌碌方能溫飽;再有欲望,則更需發力去争取,十分辛苦。”若若悻悻然點評道。
“唔,我等常在人間走動,自然明白這層道理。可是神仙也有做煩的時候,投身人道比較中規中矩,總勝過踏入魔道灰飛煙滅的好。”鳶尾點點頭。
一番對話十分耗神,說話間鳶尾已經哈欠連天,回頭對若若吩咐道:“這兩日煉丹太過辛苦,我去那邊涼亭睡上一覺,你和小童先去見谷主吧。”
若若情怯道:“不忙,我平時耽于功課,還沒好好看過今年的桃花,且逛逛,等你醒了同行。”
小童見兩人如此說,只好帶着這番話複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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