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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很害怕。”墨染在西門吹雪耳邊輕輕說，“我看到你在我的眼前渾身是血，那肯定不是夢對不對？我的生命到現在已經維持了很久很久，可是真正算得上活着，卻是在遇到主人之後。主人你對我太好，”他的淚又滾出眼眶，晶瑩剔透，“讓我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你。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對我笑的時候，我有多麽歡喜。因為我是最知道的啊，能讓你多說一個字，微微露出一種表情是多麽的不易。我暗暗高興主人待我寬厚，卻越來越貪心，越來越不滿足，可是我知道的，如果我不是劍靈，主人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會。我二次殉劍，其實着實卑鄙自私的很。只想在主人心中占據一個獨一無二的角落，讓主人永遠也不會忘記我。”他伸出手迷戀地摸着西門吹雪堅毅的臉，“是不是很可笑？本來半點求生的意志都沒有，卻在主人向女娲提出要求的時候立刻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我以為喜歡，決不能帶着傷害，可我現在這副樣子，只怕是主人最大的弱點了。我沒有資格對主人說喜歡，更沒有資格向主人讨‘喜歡’的字眼。”

“你覺得你現在是我最大的弱點？”西門吹雪抓住停留在臉上的手，微挑了眉看墨染，好像在嘲笑他自作多情。

墨染愣住，臉上微微褪去了血色。

“你的确是。”西門吹雪低頭湊到墨染唇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有了在意的人，的确就好像是有了致命的弱點，可你見過把那弱點扔給敵人，而不是自己好好藏起來的嗎？”

西門吹雪的聲音很低，說話間唇瓣幾乎蹭到了墨染的，可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麽的惑人，讓墨染直接沉溺。

西門吹雪的話卻是還沒有說完。

“你說你是我的劍，說錯了。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劍。我的劍，是我自己。”西門吹雪的眼睛黝黑深邃，動情的時候尤其好看，只一眼，就能讓這世上任何的男人女人怦然心動，“你，從來都是我的劍鞘。劍永恒不變。劍永能傷人。若是沒有鞘，再好的劍也只不過是給人帶去痛苦的利器。出鞘無雙，歸鞘隐芒，才是劍的價值所在。”

墨染回應着西門吹雪的目光，心裏如同被投進了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眼中漸漸只剩下了柔軟，他淺淺扯出一個笑，弧度溫暖而美好：“主人……”是啊，他怎麽忘記了，這個人十幾年的寂寞已經如冰雪，不但凍住了他自己，也凍住了他周圍的人。

在這個世上，除了他，再不會有第二個人适合西門吹雪這把舉世無雙的劍，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了解真正的西門吹雪，意識到西門吹雪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會有喜怒哀樂。人們都仰望着他，懼怕着他，偶爾妄圖親近的卻不得其法。

那就這樣吧，至少，他能讓他不再孤獨。

就讓他和他一起終老。

墨染微微仰起頭，主動親吻西門吹雪，他想要把自己能有的、最好的，統統給那個人，盼他一直平安喜樂。

“主人，你能不能抱我？”墨染還吻着西門吹雪的唇，嘴裏吐出的話破碎含糊，他大大的鳳眼半眯着，暈着氤氲的水色，上挑的眼尾韻味十足。

那張總是天真無邪的臉上現在挂着無辜渴望的表情，這讓西門吹雪抑制不住地情動。

任誰在這樣的心上人面前，也不可能還是一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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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西門吹雪這座冰山早已被墨染融化。

衣衫不知不覺間就褪了個幹淨。墨染這時候看起來就像是煮熟了的蝦子，可是他雖然紅透了耳根，卻還是一直往西門吹雪身上蹭，那青澀卻大膽的樣子絕對是最好的催情劑。

西門吹雪的眸子也沾滿了欲望的顏色，可是他這個時候什麽也不能做。

他摟住墨染翻身坐起，扯了一條錦被裹在兩人身上。

如果陸小鳳看到西門吹雪此刻的樣子，肯定會笑翻到桌子底下去，只不過那是在他見到了如此的西門吹雪後還能活着的前提下。

雖然陸小鳳見到這樣的西門吹雪活不了，卻還是有人能活着的。

“……忠叔。”西門吹雪的聲音裏夾雜着清晰的怒氣，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還能好脾氣。但那畢竟是一手把自己帶大的人，西門吹雪沒忘了禮貌。

“……少爺。”管家叔叔推門而入，有些局促的站在西門吹雪面前，低着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着他。即使是這樣的形象，看到西門吹雪的人也不會覺得他是狼狽的。他的高貴驕傲似乎與生俱來，無論怎樣都只會讓人感到敬畏。

餘光瞄到西門吹雪黑如鍋底的臉，管家叔叔趕緊禀報，生怕西門吹雪一個忍不住把自己大卸八塊：“少爺，我只是不确認是不是您才在房外站住偷聽……不不不，不是偷聽，是竊聽，不不不，唉，反正我是真的有原因。”

“自從少爺和教主在那墓中失蹤，江湖上就變天了。”說着話，管家叔叔的臉色凝重下來，“教裏不知怎麽傳出教主仙去、得羅剎牌者得魔教的消息，那不成器的玉天寶偏偏這個時候帶着‘歲寒三友’去了江南，暗衛來報羅剎牌确實遺失。本來教主一直對外宣稱玉天寶是他的兒子，教中諸位護法長老均是不滿那呆子繼承教主衣缽，羅剎牌這一丢，引得整個江湖人人蠢蠢欲動，更不用說教中的人了。我既找不着教主，又找不着少爺，這心裏就像油烹一樣。剛剛暗衛說少爺房裏有動靜，我怕有什麽不對，就親自來看了。”

“你說羅剎牌丢了？”西門吹雪聽完管家叔叔的禀報，臉色緩和了不少。

“是。”

“……去庫房把三十四號盒子取來。”微微沉吟，西門吹雪吩咐。

“是。”管家叔叔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拎着鑰匙去了。

“主人，那盒子裏是什麽？”墨染還坐在西門吹雪懷裏。他不敢動，他怕再招惹了西門吹雪。剛剛他忍得實在辛苦，想必西門吹雪也不好過。

“羅剎牌。”西門吹雪的态度随意的很，好像他說的不是比得上秦王不惜以燕雲十八城去換的和氏壁的千年古玉，也不是現今江湖上人人掙破頭都想得到的西方魔教教主的信物，而是一塊破石頭。

“羅剎牌？爹親給的？”墨染不禁為西門吹雪這樣的态度莞爾。

“嗯。”正是剛剛彼此确定了心意的甜蜜時期，饒是冷情的西門吹雪，看到墨染調皮的笑容，也不禁低頭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怎麽說也是爹親寶貝的東西，你就這麽随意地扔在庫房啊。”難得西門吹雪這麽主動，墨染心裏樂開了花，幹脆轉過身去抱住西門吹雪接着蹭。

“他寶貝的東西，除了你還真沒一件我喜歡。”西門吹雪說起情話來臉不紅心不跳完全不用打草稿，也許他并不認為這屬于情話的範疇。

“呵呵~~”墨染除了傻笑已經沒有餘力回應西門吹雪了，真是白白活了那麽多年，情話還沒西門吹雪這座冰山會說。

“穿衣服。”拉起身上膩來膩去的人扔向旁邊的衣櫃，看來今天有很多事要做，這個樣子無論如何是不行的。而且再讓這小混蛋蹭下去，就算是他也忍不了了。

兩人剛剛穿戴好，管家叔叔就捧着盒子回來了。

那個盒子只有巴掌大小，通體漆黑，上面繪着詭異的紋路。

管家叔叔把盒子放在桌上，垂首站在一邊等待西門吹雪的下一步指示。

西門吹雪對墨染說：“去打開。”

墨染伸手掀開盒蓋，那盒子好像是上等的玄鐵做成的，沉得很。

盒子裏鋪着上好的米色錦緞，一塊白色的玉牌卧在錦緞上，泛着柔和美麗的光澤。

墨染把盒子捧到西門吹雪面前。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也是一件很難完成的工作。他憋住一口氣，力圖把盒子再舉高一點。

西門吹雪接過盒子，幫墨染攏順有些淩亂的長發。剛剛墨染急着把他打理好，沒來得及顧上自己。現在那淩亂的長發配上微微泛紅的臉，看起來還挺誘人的。

他拿出那塊玉牌，只見那玉牌的正面刻着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背面刻着梵經。玉身晶瑩剔透，帶着一股溫熱。

西門吹雪把玉牌前前後後仔細看了，對管家叔叔說：“這是羅剎牌。”

管家叔叔：“……是。”早知道這樣他瞎操什麽心，反正教主什麽好的東西都不會給了外人。

然後他就又瞎操心了，因為他看見西門吹雪指尖迸出一道劍氣，直直落在了羅剎牌上。

“少爺！！！”可憐管家叔叔一把年紀喊得嗓音都變了調。

管家叔叔的慘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羅剎牌上已經多了一個小指指甲蓋那麽大的洞。

“去拿根銀色絲縧來。”無視管家叔叔的慘然變色，西門吹雪照舊淡定。

“……是，少爺。”他叫什麽叫，反正那本來就是少爺的東西，真是的，給少爺丢臉。管家叔叔積極開展着批評和自我批評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