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躁一

“簡直不可理喻。”沈明庭沉默許久後,鐵青着臉說了這句話。

容執明聽罷只是站起來,“四殿下,我帶來的一些必須用品院子裏的下人已經在安置,您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提。等把這陣風聲過去,我會把您安全送離平陵。我不能多留,先離開了。”

行了個禮轉身就走,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沈明庭叫住了他,“執明,容相一生為南蕭鞠躬盡瘁,難道,就要這樣了嗎?”

容執明閉了閉眼,“四殿下,南蕭是我領着鳳臨的大軍滅的,不僅僅是單純對葉暄的報仇。”話畢,就推開了門,再也沒有遲疑地離開。

屋裏的沈明庭猛地推翻木桌,爆發出巨大的聲響。容執明的腳步頓了頓,風吹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南蕭氣數已盡,茍延殘喘下去無辜的只是百姓而已。這個道理,他父親明白,他後來明白,沈弦思也明白,但是他曾經最敬重的四皇子殿下并不明白。

這到底就是人性吧,猶如這一年裏的四季,有溫暖的春,也有酷寒的冬。

容執明來到山裏的小院看沈弦思的那日,山上已經飄了雪。

他推門進去時,屋子裏很暖和,蒸騰着水霧氣,鼻間是腥臭苦澀難聞的藥味。

他握了握拳,屏風後面,容執明聽到雲兒在低低地哭泣,還有沈弦思痛到氣息紊亂的聲音:“傻…嗯…姑娘…哭什麽…我習慣了…”

“公子…”雲兒哽咽得說不下去。

容執明忽然覺得腳步有些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有些僵硬地饒過屏風,裏面的場景就那麽直接出現在眼前。

巨大的浴桶裏,黑乎乎的藥水冒着蒸騰的霧氣,沈弦思光裸着遍布傷痕的上半身趴在浴桶邊,扣着浴桶的兩只手青筋暴起,頭發濕漉漉地,他繃緊垂着的脖子,青色的筋脈扭曲着像纏繞的蛇覆在忍紅的脖頸上…

還有牙關顫抖的聲音,侍女哭泣的聲音。

沈弦思擡頭,望見了容執明,本來一臉沉靜的面容一點點地破碎,額角一點汗水落下,然後雙眼如降大雨,沈弦思就那樣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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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抽泣抹眼淚的雲兒被吓到了,愣在了旁邊。

容執明走了過去讓雲兒出去後,看着哭到臉漲紅上氣不接下氣的人,直接拿自己的手腕塞到了沈弦思的嘴裏。

“…”吃了手的沈弦思瞬間沒了聲。

“省點力氣,痛的話就咬我。”容執明看着對方滿臉的淚水,擡起另一只手給對方擦了去,“真是壞透了,分別那日不是還捏着我的下巴放狠話可惜沒有了結四皇子嗎?知道我今日要來就泡千機樞,裝可憐這東西你還用上瘾了!”

沈弦思擡眸瞅他,睫羽上帶着淚,眼眶紅紅的還濕漉漉的,閃着委屈的光芒無聲地表示他沒有。

容執明笑着看了一眼,視線投到沈弦思身上,有鞭傷還要被藥水,有的傷口已經皮肉翻卷微微泛着白了。

沒有一刻是消停的。

他的呼吸急促幾分之時,沈弦思突然吐出了含着的手,轉成握着,猛地攥緊,力道大到容執明覺得他要把自己的手捏碎。

“執…明…痛!”水花帶着眼淚飛濺,泡在水裏的人扭曲着臉龐向站着的人求救,聲音哀戚得仿若杜鵑啼血。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等沈弦思泡好被容執明抱着時,已經力竭暈了過去。

用柔軟的被子裹着人回到卧房時,床邊的搖籃裏小醜兒正伸出小爪爪撥弄着給他挂在搖籃上的鈴铛玩。

見到容執明的瞬間圓溜溜的眼睛就更圓了幾分,晃動着小肉手呀了出聲。

把沈弦思放在床上,容執明摸了摸小醜兒粉嘟嘟的小臉蛋,跟剛出鍋的大包子似的,摸着讓人愛不釋手。

小醜兒抱着容執明的拳頭,睜大着眼睛沖容執明咯咯地笑,然後張嘴就要咬自己爹的拳頭,可惜了,嘴巴太小,就傻不愣登地含着一部分瞅着容執明。

“你爹爹說你剛出生時燒壞了腦子,難不成還是真的了?”容執明樂了。

“…”塞着拳頭呢出不了聲,寶寶委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開始霧騰騰的。

“小醜兒乖不哭。”另一只手捏了捏小臉蛋,乖寶寶立刻又開心地笑了。

雲兒端着藥過來,容執明就讓她把孩子抱去哄,他暫時還只照顧得了大的。

屋子裏燒着地龍倒很暖和,但容執明還是解下了厚重的帳幔,免得沒有穿裏衣的手受了涼。

瘦削的脊背,放藥粉在傷口上時,昏迷着的人的軀體微微顫抖,還悶哼了一聲,看上去有些可憐。

細瘦的腰,腰線很漂亮。然後,就是像兩只窩着的大白兔的臀部了。

“全身上下也就這裏有二兩肉了,怪不得一直在誘惑我,原來是有資本呀。”“大白兔”上沒有被打到所以沒有疤痕,容執明瞅了一眼趴着的人微微顫抖的眼睫毛,繼續裝不知道他醒了接着說。

“看上去手感倒是不錯。”說完笑了笑,居然伸手去彈了彈,大白兔白啊,立刻就有了紅印子。

容執明眸色沉了沉,最終沒有委屈自己大力地揉着。手感舒服得跟真的像把白面團塞手裏揉一樣。

“執…明…”沈弦思終于裝睡裝不下去了,紅着臉糯着聲低低地開口喚,整個身子都泛起了粉。

“嗯。”容執明停了手,看向耳朵尖通紅的人,“你還知道羞?”

“我…”沈弦思抓緊枕頭把臉埋了進去片刻,忽然起了身勾住了容執明的脖子,全身跟沒有骨頭似的依附着容執明,咬着唇,又羞又怯地流淚,“我難受…”

“怎…”容執明頓住了。因為某個人光溜溜得如貓一樣攀附在他身上,兩條大白腿纏着他的腰輕輕蹭着。

容執明有些頭疼。

沈弦思埋着他的肩頭啜泣,可憐兮兮地哀求着:“執明,悅知好難受…你揉悅知…揉得悅知像起了火一樣,求求你,再揉揉…”

“知道我為什麽不動你嗎?”容執明啪地一下拍了大白兔,大白兔抖了抖立刻變成粉兔子,容執明拿捏着兔子對怔住的某人說,“因為,你太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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