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結局【(2)
…你現在是不是很絕望,很害怕,很無助……”風千雪咧着血盆大口,笑聲在枯竭
的嗓子裏嘎嘎作響,似夜枭一般可怖。
無助,害怕?
她确實很傷心,卻從未害怕無助過,灣仔是她的兒子,又怎麽可能輕易有事。
看着這樣的風千雪,風千華忽然覺得很可笑,她們将真正的風千華殺了,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
,若是她們本本分分的過着日子,今天又怎麽會有這樣的下場。
“風千雪,若是灣仔有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個後果你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哈哈哈哈……你看看我這張臉,還有什麽是我承受不起的麽?風千華這一切都是拜你所
賜,我風千雪在這裏詛咒你不得好死,詛咒你的孩子死無葬……”
啪!
風千華一掌揮出,風千雪未說出的話戛然而止,她似紙片一樣飛出去,落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圍
着的軍士面無表情的讓開一條道,鄙夷的看着她。
真是自不量力,手段毒辣的女人,竟然連個孩子都要謀算,死不足惜!
風千雪捂着胸口,憤恨的看向風千華,忽然一頓,視線停留在人群之後,一抹挺拔的身影,那人挺拔
冷然,鷹眸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秦王。”動情的,風千雪手腳并用,朝夏侯淵爬了過去:“秦王,我是雪兒,是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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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想着夏侯淵,縱然時間再久,他的容貌依舊镌刻在她腦中,清晰的仿佛日日相
見的戀人。
夏侯淵厭惡的看着她,側身腳步一動,避開她的觸碰,幾步走至風千華身邊,目光溫柔的看着她。
風千雪撲了個空,狼狽的趴倒在地,雙眸淚水充盈,帶着無限的期許與愛慕,卻被眼前的一幕溫情刺
的雙眸猩紅。
手指扣着地面,她不死道:“她不過是個淫婦,那點比得上我,你可知道兩年來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
,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只有我風千雪才配站在你身邊!”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穆朗搖着頭一副要吐的模樣,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女人這樣的自戀。
風姑娘什麽人,你就是給她提鞋,你也不配!
風千華沒了心思待在這裏,對風千雪最後的容忍已到極限,她眉頭蹙起正要開口,忽然身側一道罡風
呼嘯而出,随即風千雪剛剛撐起的身體,猛然倒在地上,口中的雪沫像是噴血一樣,不斷朝外流着。
“殺她,髒了你的手!”
淡淡的聲音響起,包含着無限愛意,風千雪強撐起最後一口氣看向夏侯淵,落在她眼中的最後一個畫
面,卻是夏侯淵滿面柔情的看着風千華,仿佛這個世界只有眼前的三寸的距離,只有眼前這一人。
她面容扭曲着,滿目的不甘,她風千雪生在王府,高高在上,原本以為覓得良緣幸福一生,卻沒想到
愛上了他,一個從未看過她一眼的男人,沒關系她可以等,可以為了他付出一切代價,汲汲營營算計着自
己的秦王妃之路,卻沒想到最後卻死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手中。
不甘,她不甘!
砰!
風千雪死不瞑目的瞪大雙眼,咽下最後一口氣。
風千華鼻尖冷哼一聲,揮開衣袖大步走出大堂,夏侯淵走在身後,目光自始至終未離開她分毫。
二人回到院中,夏侯紫正來回不安的在院子裏走動,見到他們回來,立刻興奮的跑了過來,卻有突然
停住腳步,低着頭忐忑道:“王叔,女土匪,我……”
風千華挑眉,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我要回去了。”經過了深重的掙紮過後,此刻夏侯紫說出來,卻覺得無比的輕松。
他頑劣了十幾年,一直都是王叔保護着他,為他解決一切難題,如今他長大了,是時候為大周,為百
姓做些什麽,也是為王叔做點什麽的時候。
他知道,只有守住了皇位,保護黎明百姓讓大周不斷強大,才是所有人願意看到,并且一直等待的。
夏侯淵目光贊賞,他本是想若夏侯紫真的不想回去,他可以從郡王之中挑選一位繼承皇位,若他真的
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他也一定會輔佐他,直到一切穩定之後。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簡短的話,卻包含了他對夏侯紫期望,夏侯紫目光一怔,認真的點點頭,随即擡起頭定定的看着風千
華:“女土匪……”
看着他撲閃的大眼,眼若水晶般清亮,風千華眸含笑意,剛剛的不快消散許多,微微點頭:“加油。
”
他是她的朋友,是真正放在心中的朋友,無論此生他們各自處在什麽位置,在哪裏,都改變不了這份
難能珍貴的友誼。
夏侯紫伸出手,正要去抓風千華的手,忽然手中一暖,一雙比他手還要寬厚的手握住他,夏侯淵面無
表情道:“此去時間緊迫,你趕緊啓程。”
不握就不握,小氣!
夏侯紫抽出手,心裏面咬牙切齒。
滿臉委屈,夏侯紫哼哼道:“能不能明天再走,我還想和女土匪喝酒呢。”
“等我們去金都,喝你的喜酒。”夏侯淵沉聲,目光在他手上剜了眼。
夏侯紫一愣,都快哭出來了,喝喜酒?他才不要娶那些庸脂俗粉,和父皇一樣三宮六院,煩都煩死了
。
他暗暗翻了無數個白眼,王叔奸詐的心思他怎麽會不知道,女土匪都快成了他私有財産了。
看着這叔侄二人暗地裏的較勁,風千華嘆了口氣,她也很想和夏侯紫痛飲,可現在哪有心情喝酒:“
等我找到灣仔,一定會去看你。”
夏侯紫目光一亮,怕是她反悔一樣,再次确認:“真的?!我在金都等你。”
風千華微笑點點頭,目光誠摯:“好!代我問候逸王,希望他多保重。”
想到夏侯逸,她眸中微微一暗,雖然兩年不見,但是他的一切她都在關注着,包括那個叫裘玉的女子
。
不知道爽朗耿直毫無心機的裘玉,會不會令夏侯逸徹底開懷。
“好!”想到裘玉,夏侯紫心中暗暗笑着,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見面了呢。
心中偷樂,夏侯紫猝不及防的伸出手臂,猛然抱了抱風千華,用力之大仿佛傾盡全力,忽又猛地放在
她,迅速跳開一步,已經換成嬉皮笑臉,揮着手:“女土匪,我們金都見!”話落又得意洋洋的朝夏侯淵
挑釁擡了擡下颌:“再見。”
滿面冷意,夏侯淵眉頭略蹙看似愠怒,但是眼底那抹笑意卻怎麽也掩蓋不住。
風千華點着頭,腦中卻在回響着夏侯紫方才抱她時,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祝你們幸福!”
幸福麽?
她會幸福麽?
“會的。”
忽然,耳側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夏侯淵立在她身側,目光灼熱。
風千華眉梢一挑,是啊,他武功那麽好,夏侯紫那麽點小伎倆,又怎麽能逃得過他的耳朵。
==
北疆,呼倫塞。
皚皚白雪的覆蓋的北疆京都,街道上不時有人騎着駿馬揚鞭呼嘯而過,撲簌簌的雪花濺在路邊,落得
路人滿頭滿臉,他們不敢吭聲,只能默默抖落滿身的贓物,躲進某一家茶館或者酒樓。
此刻在胡倫塞最豪華的酒樓內,與室外的天寒地凍截然相反,暖意融融,大堂內座無虛席,高堂闊論
推杯換盞。
角落裏,一方桌子邊坐着三個男人,皆滿臉絡腮胡子,衣料華貴舉止不凡,他們低着頭神色各異,故
意壓着聲交談着什麽。
“聽說皇上将兵權交給了二皇子,今天出兵去大周。”
“這就出發了?這可是個肥差,大周如今國力羸弱,此去必然一路摧枯拉朽,手到擒來,這麽好的立
功機會,大皇子不可能不想要啊。”
“可不是,皇上就是偏愛二皇子,才将如此重任交給他,聽說皇上已經在牛角上刻好了繼承人名字。
”那人話語一頓,特意加重了音調:“二皇子。”
“噓……小聲點,別被人聽到了。”
三個人立刻噤聲左右四顧生怕被人聽見的模樣,不敢再多說一句,然而他們剛剛所說的話,卻一字不
差的落進大堂內所有人耳中。
所有人極力壓住心中的動蕩,但是卻明顯神色不似方才的平靜自然,能來這裏消費玩樂的人,身份皆
是尊貴不凡,與皇家以及各個皇子之間,聯系交往密切,利益互相牽扯。
私下裏哪一個不是有自己支持的皇子,暗暗籌謀奪嫡之戰,如今天下大亂皇子們表面看似消停一致對
外,但卻沒有人放松對王位的觊觎,如果真如他們三人所說皇上已經秘密立了诏書……
忽然起身,所有人與周遭同僚朋友告辭,用各個理由僞裝着,卻是同樣的心情的奔了出去。
一旦二皇子登上皇位,以他的手段北疆将會又有一場血雨腥風。
眨眼功夫,滿堂的賓客走的所剩無幾,就連角落裏的三個人,也不知何時悄悄離開了。
胡倫塞南城的一處小院裏,霁月翹着二郎腿,眯着細長的眼眸,笑的高深莫測:“那些人現在已經是
熱鍋上的螞蟻,哪還有心思顧忌大周的事。”
下面,并排而立的三人,赫然就是剛剛酒樓內的三人,此刻他們換了厚重的皮毛大衣,一身利落的黑
衣勁裝,斂目冷眉不茍言笑的模樣與霧影魯忱如出一撤。
“軍事,二皇子那裏可要我們去……”站在左邊的黑衣人眸光一冷,殺意一閃而過。
霁月唇角微勾,立儲之事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意圖在剛剛平複餘溫未盡的內亂上加上一把火,
重新再燒起來,至于二皇子什麽時候死,已經不重要!
只要撩動起諸多皇子奪嫡之心,助他們一臂之力,何愁不會星火燎原。
“等。”霁月眸光幽深,懶懶的歪在椅子上,挑眉道:“那個女人情況如何?”
“端木小姐很安全。”
能吃能睡能罵人,昨兒個還踹倒了一扇門,戳通了一個房頂。
估計再關下去,大皇子府都要被她給拆了。
霁月很不爽的冷哼一聲,這個白眼狼的女人,一來北疆就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自己竟然去會老情人
了,現在被抓了簡直是活該。
猛地把茶杯扔在桌子上,霁月忽然站起來,拳頭捏的嘎嘎響,咬牙切齒陰風陣陣:“走,去大皇子府
。”
黑衣人嘴角一抽,昨兒還罵端木小姐白眼狼,絕對不去救她,今天就改主意了?
軍師大人,你要不要這麽口是心非!
不理會他們,霁月搖身一變,換了身豔麗的綠色錦袍,在這陽春白雪的初春裏,格外的招搖風騷,大
搖大擺站在皇子府,引得一衆婢女驚叫不已。
他得意的挑了挑眉,笑的不懷好意!
侍衛看着他騷包的樣子,不由頭皮跳了跳,救人需要穿的張揚麽。
大廳中,北疆大皇子正蹙着眉,臉色鐵青的坐着,顯然已經聽到了坊間的傳言,他正準備招幕僚商議
對策,卻沒想到夏侯淵的軍師霁月附帖求見。
他與夏侯淵沒有交集,更談不上交情,如今兩國劍拔弩張,如此易惹非議。
盡管如此,他對霁月到來的目的卻很好奇。
正想着,門口一抹綠影閃了進來,身材挺拔眉目俊朗,縱然穿着耀眼的綠色也不顯絲毫的女氣,反而
衍生出與衆不同的高貴俊逸。
“見過大皇子。”無視大皇子眸中一絲陰鹫的警惕和審視,霁月淡淡一拜,舉止風流倜傥卻又不失穩
重。
大皇子勉強笑着,迎他進來,開門見山道:“不知霁軍師找本皇子有何事?”
霁月眉梢微挑,狹長的狐貍眼笑容炫麗的刺目,讓人瞧不出半分別的情緒:“來找我娘子。”
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侍衛,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合着他救人,竟然用這麽冠名堂皇的理由。
不僅登堂入室還堂而皇之的找人家要人。
抹了把冷汗,黑衣侍衛開始想着待會的撤退路線。
哐當!
大皇子手中的茶杯蓋一合,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大皇子一愣,詫異道:“貴夫人,怎麽會在我府上?”
府中近日并沒有美人進府,除了那個關在後院正拆他院子的端木筝。
兇悍的女人!
別人到是有可能,唯獨端木筝不可能,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還能有誰喜歡她?
老子喜歡!霁月眼中劃過精光,龇着白牙笑的要多真誠有多真誠,眼中還流露出些許悠遠半分委屈:
“是,望大皇子成全,将我娘子還給我。”
大皇子更加驚訝,霁月在四國的名氣并不小,不單因為他是夏侯淵的軍師,還有他神秘的身世也令人
好奇,衆人對他的關注度并不低,但卻從未聽說過他成親了。
他說的這麽肯定,大皇子也将信将疑,北疆民風再開放,可他堂堂皇子也不屑奪人妻室,當下袍袖一
揮道:“霁軍師,若貴夫人真在我府上,你現在便可領走,本皇子絕不阻攔。”
霁月唇角一勾,豪爽抱拳道:“好!大皇子的人情霁月記着,它日若大皇子有事,随時吩咐!”他這
話包含的意思許多層,尤其在如今這情勢下說這樣的話,等于是明着告訴他,秦王乃至大周都願意支持大
皇子。
這形勢之下,有了大周的支持,二皇子的三十萬兵馬算的什麽。
這些霁月明白,大皇子更加心知肚明。
眼神微微一動,他臉上表情極度詭異,卻已經沒有方才的敵意,反而夾着些許欣喜:“不必客氣。”
他說着一頓,喚來管家道:“陪軍師去後院尋他娘子,只要是他娘子,務必親自送他們出去。”
管家一臉茫然,來皇子府找娘子,這叫什麽事兒?
大皇子竟然還允許他去找!
狐疑的看了眼姿态放的極低的霁月,管家忽然覺得心中一個激靈,不敢妄議,忙領着堆着笑臉的霁月
朝後院去了。
夜間,大皇子處理好事務,想到端木筝便朝去後院找她,他與端木筝自小定親,後端木罄出事她們兄
妹又毫無蹤影,此事一直拖到今天,沒想到前幾日端木筝竟然找上門來,提着劍怒容滿面取他首級,他這
才令侍衛将她關了起來。
她是他的,這輩子再也別想從他的手中逃走。
“什麽?被人帶走了,誰?”
婢女答的小心翼翼,瑟縮着道:“今天下午管家帶人來的,說是皇子您同意的。”
大皇子眼睛猛然一瞪,是他同意的?他什麽時候同意過?
管家匆匆趕了過來,一見風雨欲來的氣勢,頓時跪了:“皇子,的确是您同意的。”
大皇子此時才算徹底反應過來,他是實實在在的被人擺了一道,竟沒有絲毫的懷疑,就這麽輕松的讓
他将端木筝帶走了。
“查!将胡倫塞翻個底朝天,也要将人給我找出來。”
此刻,端木筝梳洗幹淨,呼哧呼哧坐在大圓桌前胡吃海塞,吃的不亦樂乎,時不時那眼睛瞄着對面笑
的很假的霁月,終于忍無可忍道:“狐貍,我沒踩你尾巴吧,一臉怨尤。”
霁月冷哼,忽然伸出一只手,手心攤開:“這桌菜五十兩銀子,加上路費保護費共計一千兩,現銀結
賬改不賒欠!”
端木筝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瞪着杏目指着他半天才說出話來,捏着拳頭:“你放什麽狗屁
,憑什麽跟我收錢,還收的這麽貴,況且,是你喊我來,又是你自作主張的去救我,關我什麽事。”
“不付,立刻走人!”臭女人非得治治。
“沒錢,絕對不走!”死狐貍腦子抽風。
霁月磨牙,臉上的笑越發的陰冷:“也行,寫借條!”
“不寫,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敢要盡管拿走。”端木筝吃幹抹淨轉身進去睡覺,她得養好精神好
好謀劃一番,此次一定要為父親正名。
“好。”
端木筝一邊走一邊打嗝,根本沒聽到身後傳來的某人的回答的聲,和奸計得逞後的笑意。
夜間,端木筝翻了個身,忽然覺得身上癢癢的,像是有什麽從她心底爬了出來,緩緩的一點一點蔓延
至周身。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忽然一臉見鬼的表情愣住。
只見咫尺的距離,兩只狐貍眼正發出賊兮兮的光芒,看獵物一樣看着她……
“唔,那就把命寄存在我這吧,一輩子!”
==
草原的盡頭,煙塵揚起遮天蔽日,無數戰馬馳騁而來,一只雄鷹在飄動的旗幟恣意狂舞,五萬兵馬并
不算多,卻擁有足以踏碎瀾月山河的威力。
“昨天那一戰打的可真漂亮!”穆朗夾緊馬腹,努力追平身前飛揚女子的身影,可無論怎麽加速也拉
不平距離。
“那是當然,這幾天是老子打了這麽久的戰最爽的一次。”無論是南疆還是瀾月甚至于大周,都不會
有這樣的記錄,短短三天的時間,他們五萬兵馬在夏侯淵和風千華指揮之下,連收兩城,如今南疆丢失的
四城已回複一半。
這樣的速度,他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如今卻真真實實發生在眼前,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三日前,他們随風千華和夏侯淵出了鳌城,一路繞道去砀燦,打的瀾月主帥措手不及,連夜夾着尾巴
逃走,他們勢如破竹将沁科也收了回來,如今只剩下兩城以他們的速度,不需三日就能收回來。
爽,實在太爽了!
倏地,為首的馬匹的驀地停住,白衣如華面容沉冷似冰的女子,鳳眸中射出寒冽的光芒,其內的冷幾
乎能将這天地凍結成冰。
屍殍遍野,白骨如山,形容眼前的境況再貼切不過。
往日生機勃勃的青草,此時被一具具或大或小或老或少的屍體壓着,烏泱泱一片,這些百姓定是因為
戰亂舉家離遷避難,卻不料是在這裏遇到遠征而來的瀾月大軍,而死于他們的刀下,成為戰亂的亡魂。
他們何其無辜!
霧影跟在身後,吐息間殺氣氤氲,縱然他更随夏侯淵經歷過無數次戰役,卻也不曾見過如此的場景,
這麽多百姓甚至有剛出世的孩子慘死,他胸中跌宕幾乎将唇角咬出血來。
“爺……”霧影語調生硬,齒間的話被他生生的壓了下去。
夏侯淵緩緩擺手示意他不必說,目光看向風千華再落在身後所有面色慘白的衆士兵,面容之上看不出
任何情緒,但是眸底的一抹寒意卻越集越深,他堅定開口沒有絲毫猶豫:“走!”
逝者已矣,還有更多的百姓水深火熱,這樣的紛亂必須結束。
風千華率先打馬飛奔而去,霧景晃動她沒有回頭,挺直背影透着一股徹骨的寒涼。
煙塵朦胧死寂一片,五萬人馬奔騰而出,不複方才的熱烈,卻有着一種執着的信念飄蕩在煙雲之上。
三日後,南疆丢失的所有城池皆數收複,瀾月主帥張昭爍像狗一樣,狼狽逃亡在草原上,好不容易帶
着謹慎的三千人到達瀾月變成莫涼,卻被一只箭釘在城門之上。
鮮紅的在光影下,泛着諷刺的猩紅。
六日前,他們三千人拼死守着鳌城,心中忐忑抱着與城共存亡赴死的意念,六日後一切發生了翻天覆
地的變化,如今他們兵臨城下,而瀾月卻閉門不出死守城池。
侵略與被入侵只在一線之隔,勢态變化或許可以預料可以控制,卻永遠也無法抹去它所帶給無辜人們
的傷害,風千華不願意,沒有人願意,然而這樣的戰争并非他們不願就可以忽略,只有徹底覆滅,才能換
得永生。
莫涼城的主将一日被替換,乃是瀾月赫赫有名的連瓊,此人在瀾月享受玉面将軍的稱號,為人溫潤謙
和有禮,但武功卻是不凡智謀超群,在瀾月人人敬仰。
此刻,他站在城牆上,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頗具深意的看着風千華。
夏侯淵眸光微眯,開口道:“紮營。”
連瓊不似別人烏合之衆,不容他們小觑,若想攻下莫涼,必須得從長計議。
風千華微微點頭,此人長相俊朗眼神溫和不笑時讓人覺得春風拂面,但是那笑卻讓人覺得陰冷,反複
有種對方挖好了坑,等着獵物跳進去的感覺。
五萬大軍駐紮在莫涼十裏之外,第二日夏侯淵攻城,折損兵馬三千,敗!
第三日,夏侯淵忽然停止了一切動作,與風千華騎馬在莫涼城外溜着彎,放馬蓄水好不惬意,看得城
內瀾月士兵一頭霧水,連瓊亦是滿腹狐疑不解。
第四日,依舊如此,夏侯淵竟然架起火堆,親自為風千華烤肉吃,香噴噴的肉香引的所有人口水不斷
,可無人敢上前要半塊,只能幹着急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風千華端坐在對面,看着夏侯淵氣定神閑的烤着肉,她忍不住搖頭,有時候這個男人像木雕一樣嚴謹
生趣,做事一板一眼絕不退讓變通,有時候他又腹黑深沉算計手段不留一絲痕跡。
甚至于有人中了他的圈套,卻還傻傻以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根本不會将看似耿直刻板的秦王的與
陰謀手段無賴耍詐聯系在一起。
事實上,夏侯淵優哉游哉兩天按兵不動,無事人一樣在敵軍的眼皮子底下四處瞎逛,是因為他在等,
等大周的消息,等北疆的消息。
風千華憐憫看了眼身後寂靜卻壓抑的莫涼城,不出半日,這座城必然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果然,下午北疆傳來消息,大皇子忽然發兵逼宮,北疆皇帝怒氣攻心自刎于龍座之上,大皇子手握遺
照號令群臣,正在這時本應在路上的二皇子,忽然帶着三十萬大軍去而複返,北疆徹底陷入一片戰亂之中
。
夏侯逸一早接到消息,派張碩領兵二十萬,自齊州出發兩日內趕路八十裏,無聲無息出現博陽,擒住
城外駐紮瀾月大軍主帥,一路揮兵而上,勢如破竹。
一個時辰後,夏侯淵發動三日來首次攻城,日落時分莫涼城門轟然倒塌,虜獲俘虜八千,副将三名,
然而主帥連瓊卻不知所蹤。
十日後,風千華與夏侯淵在瀾月汴梁聚首,此刻瀾月六十三座大小城池,已失去半壁。
三日後,他們站在在瀾月京都昭安,沉重的城門早在他們來之前已經大開,滿城的百姓瑟縮在家中,
偷偷開着一條門縫從裏面窺着街道上的情景,一排排士兵嚴陣以待個個面色蕭然,瀾月的文武百官夾道列
在兩側,在這倒春寒的天氣裏,依舊是汗流浃背,心裏惶恐忐忑極度不安。
他們至今不明白皇上為什麽突然發動戰争,又為什麽一意孤行派一些根本是廢物的人去任主帥,但是
他們知道,瀾月敗了,敗的徹徹底底一塌糊塗,從今以後這天下再沒有一個名叫瀾月的國家,而輕易做到
這一切的人,便是将要從城門走進來的那對男女。
這些人中,有一人低着頭,面色早冷風中微微發白,他便是當日在大殿之上,與風千華針尖對麥芒的
任博。
當日她巧舌如簧,将自己逼入絕境出盡洋相,他服她心思靈活口才了得,但也不過是書生一個,從心
底之中一直不曾認可她,然而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配服那個人,技壓衆才子還游走于官場風生水起,不畏
強權懲辦貪官,當他以為他志在朝堂等待步步高升時,她卻以監軍的身份出征沙場,出謀劃策,立功與萬
馬之前,再次揚名天下。
這些卻不是令他最震驚的,當摘掉她竟然是女子時,他幾乎站立不穩,他任博自負一生,竟然在一個
女人手中敗的這樣徹底。
瀾月大勢已去,任博心中再不忍,但也無可奈何,天下分久必合,似海皆內是一家,天下的百姓的也
少些戰亂,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只是希望,大周的接手,能善待瀾月的百姓。
心中想着,任博不知不覺中擡起頭,目光帶着期盼的看着城門。
伴随着一陣馬蹄聲,遠遠地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馭馬而來。
衆人大氣兒都不敢喘,緊緊盯着那兩道身影,直到他們到得城門。打馬停下,駿馬長嘶,那黑白兩道
的身影才算是清清楚楚映入了眼簾,一瞬間,所有人的手心裏都捏緊了汗,只見那兩人……
男子眉目深刻,俊美不凡,一雙鷹眸斂藏着深不見底的沉然光芒,只站在那裏目光淡淡一掃,卻如天
生的王者般,尊貴無匹!
女子絕色傾城,清麗無雙,尤其是那周身萦繞着的氣質傲然清冷,立在男子身側卻不輸半分,猶如谪
仙踏臨凡塵,睥睨天下!
一黑,一白。
一如淵深沉不可估測,一華光清雅青蓮出世。
然而,那兩人忽然對視一笑,周身的淡漠瞬間消失無蹤,萦繞着濃濃的溫情愛意,一步一步朝着人群
走來。步伐沉穩,節奏一致,仿佛生來便是為了配合對方,那麽的和諧又耀眼。
仿佛天神踏在雲端,看似很近卻又高貴的難以觸及。百官捏着手心的汗,餘光不停的看着緩緩走來的
兩人,他們并未帶很多人進城,更多的士兵已随張碩去瀾月東面,所剩不多的士兵也已提前進城,這樣的
低調毫不張揚的做法,讓他們七上八下的心終于微微放下了些,這改朝換代朝臣大清盤是常有的事,如今
他們是家國破滅,若是秦王一個不爽将他們統統殺了,他們也說不出絲毫質疑抗議的話。
百官擦幹手心的汗,官袍一甩,動作整齊劃一的跪了下來。
“秦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海嘯聲震耳欲聾,如海潮,如波濤,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綿延而去,回蕩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
散……
夏侯淵淡淡看着衆人,負在身後的手忽然一動,不動聲色又極其自然的抓過風千華的手,緊緊握在手
中。風千華眉頭一挑,卻沒抽出,任由他牽着。兩人并肩,在一排排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的百官身邊走過
,接受着一道道從各家的門縫中,屋頂上,窗戶裏投來的或懼怕或驚慌或忐忑的視線。
并肩,攜手,邁進了皇宮……
這千百年來屹立不倒的皇宮!
直到那兩道消失路的盡頭,所有人才恍然的擡起頭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剛剛明明他們什麽都沒有
說,甚至連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可那股巨大的壓迫感,卻宛若實質在他們頭頂,他們甚至連餘光都不敢
擡起半分。
呼出口氣,他們這才發現,背後的內衫早就濕透了。
人群之中,任博擡起頭來,目光深深的看着那遠處的男女,久久不曾動作。
華麗莊嚴的宮門,徐徐打開,沉長的影子的投在地面,在歷史的長河中劃下一道長長的休止符,兩個
身影踏着朝陽的華光,緩緩走來,在一片靜寂中,翻開瀾月百年來,新的一頁。
更是屬于天下的新的篇章。
禦書房中,袅袅的龍涎香依舊徐徐萦繞在橫梁之上,瀾秋絕的龍案,依舊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就連案
上的青瓷茶盅還留有餘溫,風千華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袖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夏侯淵目光在禦書房冷冷一掃,視線定格在龍案上,一塊金色的面具,正在微暗的光線下發着森冷妖
異的光芒,空洞的眼中卻沒有瀾秋絕那雙戲谑的桃花眸。
面具下,壓着一份信,風千華揮開面具,迫不及待拆開信。
蠅頭小楷灑脫不羁,卻又清晰工整,不像瀾秋絕的字卻又實實在在是出自他手。
“多謝,後會有期!”
簡短的幾個字,莫名其妙的內容,風千華心中的火蹭的一下蹿了出來,他做了這麽事,死了那麽多人
,甚至連瀾月的江山都因為他即将徹底覆滅,就這麽走了,留下這麽幾個字。
灣仔,他竟然将灣仔一起帶走了。
“瀾秋絕!”風千華幾乎磨着牙說出這三個字,恨不能立刻找他,将他扒皮抽筋。
夏侯淵輕輕攬住風千華:“我們一定能找到灣仔。”
他說的這樣的篤定,讓風千華剛剛提起的心松了松,連日來死死撐着的一股力道,在這一瞬間徹底坍
塌,她頹然靠在夏侯淵胸口,沉沉的阖上眼睛。
陽光自雕着龍紋的格子中跳進來,落在地上斑駁跳動,仿佛一副畫卷,将房中兩人攏在其中,有冰涼
的液體的,緩緩落在他的衣襟上,令他身體微微一怔,滿目的自責與愧疚,心疼不已。
兩人在瀾月皇宮搜尋良久,依舊毫無線索,路過一個偏僻的宮殿時,裏面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傳來,極
輕,若非他們聽力極好根本聽不到,夏侯淵眸光一暗,皇宮裏的宮人早就逃的差不多,到處皆是是空蕩蕩
的落寞空寂,而這樣偏僻的宮殿,怎麽可能還住着人?
推門而入,忽然一愣,院內坐着一個老者,滿頭灰白的頭發稀稀落落的搭在肩上,一身明黃的中衣,
歪歪扭扭攏着,光着腳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口中念念有詞。
“瀾月帝?!”夏侯淵脫口而出,微微吃驚。
瀾月帝孤傲,強權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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