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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4-22 21:24:09 字數:3226

周世律出任齊吏一職,使諸王有了緩和之氣。除瑞王的鴻銳世子位居長尉,貴廷世子似乎沒有多大實權。他們言談中表明都深知安常大人不敢公然挑戰王家權威。

春,扶音郡主遠嫁襄圓國儲君。

今年軍锵會,安常大人被任命為祭祀總司,然而後來有所更改,總司之職落在長尉大人身上。

今年馬球賽安常大人亦不參與,錯過兩年。二十三歲的安常大人正是風華正茂時候,卻沒有同齡人的活氣,自十九歲登上安常之位,這個少年就過早地表現了慵倦之意,并且體弱多病。

如今他坐在元統帝右側樓閣觀望臺上,與文正大人李鴻笙同席,看着沙場上一群朝氣蓬勃角力的少年人。

蘇信春初次見這樣盛大的場面,馬球賽之激烈令她不禁時時發出驚嘆。

“可惜了,四號該低下身子,直勒對方馬腹搶球的。”她惋惜地說。

“你看得懂?明年換你去。”安常大人吓她,她卻不覺,盯着下面,點了點頭。

“你看,裏面哪一個是李居恒大人。”

蘇信春認真找尋,指了幾處,均自搖頭,最後忽然笑起來,“那兒,就是那個三號。李大人手上一枚戒指的。”

“你和他打賭了是嗎?”安常大人問道,蘇信春驚訝他為什麽知道,覺得李居恒告訴他不對,“有這麽回事。”

“你們賭什麽?”

蘇信春欲說忙又噤聲了。她贏了,李居恒要送她一匹馬;若輸了,她便要同他去逛四月的廟會,這會引發誤會,讓人覺得毫無禮節。

旁坐的李鴻笙此時心裏覺得不悅,覺得兒子無禮,與一個侍女鬧到一塊兒去。

“文正大人,令嫒身體怎麽樣了?”安常大人突然發問,李文正一愣,哼了一聲,說:“多謝大人費心,小女還算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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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大人輕輕一笑,“久無拜訪,還望婷妤小姐諒解。”李文正驚詫地瞪他一眼,不發一語。賽事結束,貴廷一隊勝,場上一片如意歡騰。康平王府離昭郡主把手中的如意遞給未婚夫君景珽世子。

“安常大人。”禦駕前趙大侍人在座下端了端身子,行禮。安常大人仰臉看他,他走近來,“安常大人,聖上這就回宮了,請您主持大局。”

安常大人點點頭,趙侍人退出去。元統帝已離身而去。安常大人走下看臺,在馬隊前停住。這一隊馬異常漂亮,輕躍而過,看得蘇信春一陣癡迷。場地上彌漫着沙塵,有些離場的人都在馬隊前站住了。蘇信春一側首就看見寶嘉郡王及王妃一行人。寶嘉郡王說:“這些馬能夠讓年輕人折騰上一段日子了。”

安常大人沒有馬上接話,只看着前方,而後說:“是啊。在聽說西境送這些馬兒來時,許多世子都迫求之。只是景珽世子不似熱衷,令人驚奇。”

寶嘉郡王哼哼一聲說:“大人取笑了。景珽自知有良馬,已經滿足。”安常大人笑了笑,偏過頭去。他姿容優美,許多人願意看他。

寶嘉郡王妃是個高傲的女人,她與安常大人大有嫌隙,不願站他身後,越向前去。有馬兒側彎過來,安常大人反應敏捷,拉她後退。

寶嘉郡王妃瞪了他一眼,安常大人嫌惡地放開她的手,仰臉對身後侍從說:“下午的馬陣是用這隊馬嗎?”

“是的,安常大人。這隊馬已經經過馴化,很有紀律。”

“馬陣用後要售出嗎?”

“挑五匹馬外售,其他歸旌騎隊。”

“都定過了?”

“是的。瑞王府兩位公子和文禾郡主均挑了一匹,康平王府世子要了一匹,最後一匹今早由束商郡王二公子定去。”侍從頓了頓,補充道,“大人若要,遲州大人很願意為您留。”

安常大人回首向蘇信春道:“怎樣,想不想要?”

蘇信春受寵若驚,連忙推脫,安常大人也不再講話。馬隊過後,一行人走出沙場,在宮門口,李居恒一身戎裝迎上來,“大人,令您失望了。”

“不,很好的。他們實力本就強盛。見過你父親了嗎?”

“見過了。父親先回府了,與您說一聲下午馬陣大會他不出席。”

“嗯。”安常大人踏上馬車,蘇信春在後對李居恒做了做鬼臉,用手指了指馬,得意地上了車。李居恒怔怔地發笑,失心于這個少女。

安常大人在車上撩開簾子望出去,前方是景珽世子,他身姿飒爽,與其母親談笑,一片融洽;他身後的馬車是康平府離昭郡主的,這時臨新郡主正要上車,周世律站在車旁,向安常大人垂手躬身。

安常大人垂下簾子,靠到後面,蘇信春擰了熱毛巾為他擦手。

“讓奇善回府吧。”

蘇信春對外頭的奇善傳達了話意,關切地問:“大人您不舒服嗎?”

“是啊。”

“哪兒呢?”她焦慮地握住他的手,又探他的額,令安常大人失笑。

“你真是不懂事,乏了是心病。今天的球賽很熱鬧,你看了有沒有特別開心?”

“很精彩。”她說,“大人您為什麽又不開心呢?”

“沒有,我挺開心的。”

“如果真兒姑娘在就好了,她一定能令您開心起來。”

安常大人默然看了她一眼,一語不發。

季良世子書信送到,信中言明他已攜同真兒回到陽京,因真兒有孕在身,稍作休頓再來拜訪。

“真兒姑娘懷孕了?”蘇信春叫了一句,毫無女兒家的窘态。

安常大人派她去晏田王府探望。真兒懷胎四月,姿容豐腴美麗,讓蘇信春看了感慨不已。回來與安常大人描述其幸福之狀,不禁流淚。

“傻孩子,要歡喜才對。”他說,蘇信春點點頭,看安常大人這樣美好的一個人,将來會有一個出身高貴的人為他生兒育女,便覺得滿目憂愁。如果自己能呆他身邊一輩子,也是好的。這麽想又放下心,胡思亂想道:無論誰來求,我不答應就是,大人也不會趕我的吧。

安常大人許多憂愁不能排解,坐在廊閣裏慵倦不堪,時值梨花初綻,他伴着花霧出神。

“身如這梨花一樣無依無靠,随風飄零,該多麽凄苦啊。”他說,看向蘇信春,“你不是會跳舞嗎?去,站到那兒,舞一場。”

蘇信春脫了鞋去了,她在舞間看着安常大人無神的姿容就流下淚來。

“春丫頭,跳得好。”他折了一株梨花插到她鬓上,蘇信春帶淚而笑。

“大人,我真想一輩子都為您跳。”

“那很好,那很好。”他捧着她的臉,贊嘆道,而後靠到木欄上,閉目不動,像是睡去。

蘇信春在一旁一動不動,心滿意足地看着安常大人,心思浮動。

季良世子與真兒在清晨就來了,安常大人已出門入朝去。他們去探望了慕夫人,午後回到東庭院,等候安常大人。

真兒以前的女伴都在旁陪坐,衆人講了許多話,又笑又哭的。季良世子靜默地坐在一邊,平和地看着妻子。

蘇信春在外頭終于擺脫了趙祥豐,進來時恰遇到安常大人回來。

“大人,貴客到!”蘇信春說,安常大人知是誰,展顏而笑,步入院內。李居恒站在門口,朝蘇信春使眼色,蘇信春随他走到外面園子裏。

“你的戰利品。”李居恒從腰上解下馬鞭,遞給她。“那馬已在馬房裏,你去就知道是哪匹的。”

蘇信春一臉興奮,立即就沖過去看,上馬來回溜幾趟。

“李大人你說話算話真是君子!”

李居恒笑道:“你開心就好。”

蘇信春滿頭大汗回來時,安常大人正與季良世子夫妻談得歡快。她越過門口,想回去整頓衣容,忽聽季良世子說:“……非常仰慕大人,亟欲來朝拜訪,不晦言明,聘嫁于您,實在是奇談。”

“這女子邊域性情,自然豪放。她在遠方所聽未免過于誇張,若真見了我這樣潦倒不堪的人,不知怎樣失望。”

“大人您一定要心緒開放,這樣的季節不要惹病了。”真兒說,“有些話兒以前我不便說,現在真兒沒什麽顧忌了,實想勸您一句,真心實意地找個人在您身邊,或憂或喜盡相吐露,不要再這樣……”真兒啜泣着不說話,安常大人反而笑了,“你放心,我不至那樣不堪。”

蘇信春蹲在門外也哭起來,怕人看見,輕手輕腳走回自己房間,整理過後回到堂屋。

真兒拉她坐在身旁,笑道:“我來就沒見着你,上哪兒去啦?”

“奴婢在外頭耽擱了一會兒。王妃您氣色真好。”

“莫叫我王妃,還叫真姐姐吧。”她一下笑,轉向安常大人,“大人您還記得嗎?當年春丫頭來這兒見您,那次吓得夠兇。”

安常大人會意一笑,蘇信春紅了臉,“不,我沒吓到……”

季良世子夫婦用膳回去,孟鏡瑤應召而來。蘇信春守在外室,怨恨地想自己真能哭給那個人看。她的小家之氣不免可笑。

蘇信春的愛慕之情不能表達,深深苦惱,漸漸沉默哀愁起來。情意初綻的少女時有這種自憐自嘆的情緒。安常大人有所發覺,有一天他敲了敲她倚在手上的腦袋,“想什麽呢?”蘇信春回神看他,耳根紅了,“大人,您喜愛孟姑娘和芳姑娘嗎?”

安常大人一頓,不解道:“怎麽問這個?她們又令你不快了麽?”

“沒。”蘇信春垂頭喪氣道,“我突然就有所怨恨了。”她站起來,除下鞋,“大人,我太沒用了,心裏頭動了邪念,以致再也不能夠盡心盡力侍候您。請您放我回明宛院——奴婢再為您舞最後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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