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迷者尚遠乎
聽他說出“鮮于通”的大名,張無忌頓時一凜,心想:“華山派鮮于通是胡先生的大仇人,不知他對此如何處置。”他讓那些人稍等,自己走到胡青牛房外,說道:“先生,門外有三人身受重傷,前來求醫,說是華山派鮮于掌門的弟子。”
胡青牛“咦”的一聲,果不其然怒道:“不治不治,快趕出門去!”
張無忌應了一聲,回到草堂,向那漢子說道:“胡先生病體沉重,難以見客,還請原諒。”他說不出胡青牛那些正道見死不救的說法,只能依舊以生病搪塞。不想旁邊伏在馬背上的一個瘦小男子忽地擡起頭來,伸手彈出,只見金光閃動,拍的一聲,一件小小暗器擊在草堂內廳門框上,大刺刺道:“你拿這朵金花去給‘見死不救’看,說我三人都是給這金花的主兒打傷的。那人眼下便來尋他的晦氣,‘見死不救’若是治好了我們的傷,我們三人便留在這裏,助他禦敵。我三人武功便算不濟,也總是多三個幫手。”
恰在此時陳一建從內廳走進來,驟聞勁風拂面,微一側頭,那暗器堪堪嵌入他旁邊的門框上,他皺起眉聽完那人堪稱無禮的大放厥詞,看了眼那枚暗器。只見門框嵌着一朵黃金鑄成的梅花,和真梅花一般大小,白金絲作的花蕊,打造得十分精巧。他伸手去拿,不料那瘦子這一彈手勁甚強,金花嵌入木框內,竟然取不出來。
宋青書飄在他身後,也瞧見這一幕,頓時皺眉:這是在示威還是想彰顯些什麽?
陳一建卻認出了那金花主人的身份,心中一動:原來竟是到了金花婆婆的劇情了嗎?這麽說來,那胡青牛也沒幾日好活的了,也不知毒仙王難姑是不是會出現。他在看原著時對這對醫毒夫妻實在是又好笑又憐憫,但若是要自己親身體驗毒仙的劇毒,卻是萬萬不願的。
這時張無忌也趕了過來,看到他時忙問:“師兄你沒事吧?”
陳一建道:“我沒事。”說着伸手去拔那朵金花,不料那瘦子這一彈手勁甚強,金花嵌入門框,竟然取不出來,他微微“咦”了一聲,加了內勁在指尖,才将之□□交給張無忌:“拿去給胡先生看看!咱們不過是暫居的客人,說的不算,還要他這個主人拿主意才是。唉,只怕又是一幢大麻煩。”
張無忌也是如此想,他看得出那漢子武功不弱,但在這金花主人手下卻傷得這般厲害,他說那人要來尋仇,倒須跟胡先生說知一聲。于是手托金花,走到胡青牛房外,轉述了那瘦小漢子的話。
而陳一建獨自留在前堂內,擡眼看向那些人,好死不死瞧見先前壯漢噴出的那口血,眼前一暈,連忙在舌尖咬了一口強自鎮定下來,向旁走開兩步避開門口的方向,才道:“你們都是來看病的?不知道胡先生是出名的見死不救嗎?”
那些人瞧他年紀輕輕,原以為是胡青牛的親戚,又聽他這會兒言語間對胡青牛并無多少尊重,就把他當做是同病相憐之人套話。陳一建這些年裏多少練就了些許圓滑的本事,也有心想打聽金花婆婆的情況,雙方倒也算相談甚歡。他心中想得更多:當初看原著的時候,這段劇情他看的含糊,不過有一點卻是記得的,就是紀曉芙和楊不悔很快也會出現,而不悔小蘿莉和張無忌之間的感情,正是這段時間中培養出來的。
這兩年裏陳一建睡多醒少,盡管宋青書多有防範,加上張無忌給他端來的藥物多是安神助眠的,但他仍舊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越發不對勁了。陳一建不是傻子,系統出現的時候,他的身體第一次失控,所謂的“陰性能量”也是系統告知給他的,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其實一開始就是系統想要謀奪他的身體。
前世中那些YY小說裏也并不是所有系統都是友好的存在,他遇上的這個沒準就是個想要奪舍的,這讓他對系統有了戒心,也盡量減少被對方利用的機會。他這兩年想了很多,系統之類都是外物,張無忌這個主角的大腿也不是那麽好抱的,他為何不努力變強,自己走出一條路呢?什麽大腿,什麽系統,都沒有屬于自己的實力來的可靠。
陳一建上輩子是個普通人,因此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理所當然會有抱大腿的想法。他适應不了武俠的世界,也克服不了暈血的毛病,但他知曉這個世界中那麽多事情的走向,為什麽——不試着将主角的奇遇奪過來據為己有?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就在他心裏生根發芽了,這兩年蝴蝶谷中身不由主的生活也越發加深了他的這個信念。反正張無忌現在不可能知曉他都會遇見什麽的,在他看來,這個主角可以說是金庸小說中狗屎運最好的一個,他的一切都脫離不開巧合,環環相扣,卻并非毫無插足之地。只要他跟緊對方,先一步拿到九陽神功,再去開啓明教密室,何愁不會成為天下第一人?
陳一建看着面前這群人,心下暗自盤算,很快不悔小蘿莉就要來了,他打算先用這件事練練手,倘若他能成功刷到不悔妹妹的好感度,再跟着張無忌他們一起去,肯定會有機會先一步将奇遇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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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正如他記憶中原著所書,很快其他受了傷的正派人士們便接二連三趕了過來。崆峒門下,華山門下……三三兩兩相扶走進草堂。這會兒張無忌剛剛将胡青牛拒絕醫治的事情告知給第一批來的人,見到這麽多傷者出現,不由得也犯了愁。他大致數了一下,來人一共十四個,有的善言求懇,有的一聲不響,但都是磨着不走。
眼見天色将晚,十四個人擠滿了一間草堂,陳一建知道紀曉芙母女倆不會來的這麽快,便拍拍張無忌的肩膀,笑道:“幹嘛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你不是在跟胡青牛學醫術嗎?幹脆學學他‘見死不救’的功夫好了!”
張無忌看了他一眼,心中嘆氣,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見煮飯的童兒端了飯菜出來,便跟陳一建在屋內自顧自的吃了,飯後翻開醫書,點了油燈閱讀,竟真對這十四人視而不見。
夜闌人靜,茅舍中除了張無忌翻讀書頁、傷者粗重的喘氣之外,再無別的聲息。突然之間,屋外山路上傳來了兩個人輕輕的腳步聲音,足步緩慢,走向茅舍而來。
陳一建在聽見那兩道足音後第一時間站起身:“又有人來了!”他強行按捺住就此奔出去的沖動,仔細側耳傾聽,片刻後便聽見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音說道:“媽,屋子裏有燈火,這就到了。”
“師兄?”張無忌不解對方的态度,疑惑的看着他。陳一建忙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注意力卻都放在外面。他這副模樣看的張無忌直皺眉,心中有些微妙的不悅:什麽人竟能讓他師兄如此在意?
“孩子,你累不累?”
這時她也聽見一個女子輕柔的聲音傳來,隐隐覺得耳熟,躲在房梁上的宋青書卻是心中一震:“這女子的聲音好熟!”他記性甚好,很快便想起兩年前與紀曉芙那算不上見面的一面之緣,但——她怎麽會來了此處?
這時陳一建已經推門走了出去,月光之下,但見一個青衫女子攜了一個小女孩,正是峨嵋女俠紀曉芙。張無忌跟在他身後,看到對方後也是微微一怔,從記憶中找到些許回憶片段來。
他上次見到紀曉芙還是五年前在武當山上,當時太師父大壽,誰也不知道他曾趁着母親不注意溜出門去遠遠看過一陣。那個時候上山賀壽的門派絕大多數都不懷好意,帶來的壽禮也都是随手買來的敷衍之物,只有峨眉派送上的是真正用了心的:一套由峨嵋門下十個女弟子合力繡成的道袍。是以武當七俠對待峨眉的态度也與其他門派不同。
當時他曾遠遠瞧見六師叔殷梨亭目光轉也不轉地盯着一個女子,目光與之相觸時還會害羞的撇過頭去,羞得滿面通紅,心中大為訝異。六叔當初送他上山,加上年紀又輕,又與他爹爹較好,是以兩人相處起來不像叔侄,更像兄弟。能讓六叔如此在意的人,張無忌特地多看了幾眼,還很好奇六叔為何一看到那位姑姑就害羞,只是沒多久娘親便尋了過來将他帶走,這件事也就被他抛諸腦後了。
而此時他看的分明,眼前這個女子,正是當年那位叫做“紀曉芙”的姑姑,頓時心生親切,正要詢問,就聽師兄先一步開口道:“紀姑姑,你怎地在此?”
紀曉芙聽見有人叫她,擡頭一看,卻是個長身玉立的青年,身邊還跟着個十四五歲的孩童,看起來頗為陌生。對方如此準确地叫出她的名字,讓她心下愕然,道:“你……你……”
陳一建道:“紀姑姑不認得我了?也不奇怪,我們總有數年未見了吧?晚輩宋青書,乃是武當宋遠橋之子,小的時候曾見過紀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知道親們都不太喜歡陳一建,巧的很,我也不喜歡,但仍舊要一遍遍将他拎出來溜溜,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本文最大的反派啊!默默望。
狐貍尾巴慢慢露出來了,沒錯,他們三個之中,反派是最先黑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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