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3】
不知何時落了一場雪。
雪花片片下落在月光下, 美得如夢似幻。
枝葉震顫不止,衣物摩挲之聲如此地清晰,像是在耳邊響起。
高大濃烈的影, 将懷裏的人遮擋完全,底下旖旎也被盡數隐藏。
她出了不少的汗, 鞋襪也早就在掙紮中褪去。
卿柔枝眼尾洇紅, 眉毛深深地蹙起。一顆心卻跳動得愈發平靜。
“褚歲寒。我們談一談。”
她嗓音嬌媚,一出口才發現啞得不像話。
男人垂眼, 薄唇距她僅有咫尺。卻始終未曾貼上,唯有呼吸滾燙。
一雙長眸昳麗, 濃密若小扇的睫毛垂落,無數暗影在其中交織。
他的眼睛, 哪怕在做這樣罪惡的事, 還是像少年的時候,那麽地幹淨清澈。
“……”
卿柔枝隐忍着,徐徐說道:“方才,是我對陛下說了重話。是柔枝的錯。”
說到一半,她實在難以堅持,伏在那片寬厚的肩頭,低喘了口氣。
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垂眼, 見他肩上仍有暗色往外滲,卻想,還是咬得太輕。
她眼眸沉靜, 控制着吐息, 一個字一個字, 極為緩慢地說道, “柔枝只是氣惱陛下一意孤行,方才口不擇言。其實我從未後悔過,當初救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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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說她的心是冷的,倒也沒錯。
哪怕不是為了太子的命。
為了她自己的命,她也得穩住褚妄。
他不說話,只低頭緩行。
卿柔枝指尖蜷縮起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傳遍四肢百骸。
努力維持着聲音的平靜,不被感官操控了心神:
“如果,褚蘊不是我姐姐的孩子,當初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你登基。”
那樣,也許她就是太後。
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局面?
褚妄并未言語。
他高挺的鼻梁挂着汗,觀察她的神情,唇角緩慢牽起意味不明的笑:
“娘娘恨朕?”說罷,一道性.感低啞的悶哼從他喉間溢出。
卿柔枝猛地捂住嘴唇,眼角有淚墜下。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我不恨陛下。”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陛下這樣做,也、也無可厚非。”
“你當真如此想?”
卿柔枝道:“是。在佛寺大開殺戒,一旦傳出去,天下人會如何看待陛下?陛下一路走來艱辛,苦心經營,才擁有今天的一切。難道要全都毀掉嗎?”
“不是娘娘先毀的嗎?”
他嗓音淡淡,卿柔枝卻聽出了一絲恨意。
恨?
該恨的,不是她嗎?
他悶頭不語,力氣更重。她努力适應着,以讓自己舒服一點。
她還不想死在這片荒郊野嶺。
“況且我艱不艱辛,您又怎麽知道?莫非,母後遠在深宮,還時刻關注于兒臣?”
他在她的耳垂啄吻,再慢慢移向通紅的臉頰。
卿柔枝眼睫顫動,她不能承認,她就是蘭因。
一旦承認,就變相地告訴他,自己動過心。
而這無異于送上把柄。
問問自己,真的可以淪為他後宮之一嗎?
先帝,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褚歲寒……
她想了想,她怕自己會落到董貴妃那樣歇斯底裏,瘋癫瘋魔的下場。
這個表面完美的男人,擁有一顆虎狼的心,她無法确定褚妄會不會在對她喪失興趣後,毫不留情地殺掉。
長姐的死讓她明白,她不能把命交到任何人的手裏。
面對他的逼問,她抿緊了紅唇。褚妄遂也不語,只愈發用力,像是要弄死她。
甚至,幾片樹葉因為這劇烈的晃動而掉落下來。擦過她的臉側,涼得她渾身一顫,大約沾了露水吧……
只能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忽略不遠處就是衆人的事實。
随着時間的推移,熱度和快.感在一節一節攀升。空氣裏卷過清新的草木香氣,淡淡的血腥和龍涎香氣。
突然。
他嗓音貼着耳畔響起:
“如何?有感覺嗎?”
啞聲而笑,像是找到了她的弱點,專門往那一處讨伐。
他悶喘,一字一頓,很在意她的那句話,“只有疼痛?”
她張開唇,淚水沿着腮邊流下。盡管不願也不得不承認,他有讓女人瘋狂的本錢。
她恨極身.體的反應,只能告訴自己,一切都是一場交易。
目光透過繁茂的葉,望着那亘古不變的星河。
她看到,它們一個接一個地墜落下來,融進皮膚,濺出星點火花。
流星劃過,在她眼前搖曳出大片大片炫目的白光。
褚妄眸子微阖,激烈的心跳隔着胸腔傳來。卿柔枝頭皮發麻,想要躲開,卻被他死死地按住。
終究,難以忍受。在他耳邊,輕輕地哽咽起來,“陛下說到做到。”
女人嗓音柔媚,夾雜泣音。
他背部肌肉猛地收.縮。
尾椎骨傳來一股酥麻之意,直沖天靈蓋。
她抽泣着,挨過那陣熱油澆心的燙。
“柔枝,抛卻了一切……女子的廉.恥也好,皇後的尊貴也罷,今夜,柔枝全都可以不要……只求陛下履行諾言,放過太子。”
她可憐無比,“不然,柔枝唯有一死了。”
說完便體力不支地合上眼睛,慢慢軟倒在他懷裏。
褚妄垂眸,掌心摸了摸她發燙的臉頰。
劍似的長眉攏起,難得有了憐香惜玉之心,用外袍裹住她發熱的身子。
一抄雙膝,打橫抱起來。
手臂一踮,讓懷中人滾燙的臉龐緊緊貼靠自己的脖頸,十足的占有欲。
衆人只見,樹林深處,緩緩浮現男人高大挺拔的輪廓——
他懷裏抱着一個人。
墨發如瀑垂落,凝脂白玉的肌膚上遍布紅痕。而他衣袍散亂,眉眼昳麗,散步一般的慵懶閑适。
玉冠不知何時滑落,滿頭黑發如同上好綢緞般散在雙肩,籠住一張玉面。新帝素來冷漠威嚴,何時有過如此情狀。
被他冷戾的鳳眸一掃,金鱗衛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多看。
男人居高臨下,漠然打量一眼戰況,薄唇微啓。
“撤兵。”
兩個字,敲冰戛玉。
被逼到絕路的太子等人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轉機。那些如同蝗蟲一般前仆後繼的金鱗衛,一瞬如潮水般褪去,只因為褚妄的一句話。
這種荒謬的錯位感,令太子愣怔不已。
再加上喪母之痛,他的神情竟有幾分恍惚。
“太子已經力竭!陛下,怎能放虎歸山——”
宋尋歡要上前,卻被幕昭死死地拉住了袖口。後者臉色發白,搖了搖頭。
陛下與繼後必定達成了某種協議,此時上去,無異于觸陛下的黴頭。皇兄的性子別人不知,他們還不知道麽?
他決定的事誰都無法更改,只是慕昭也沒想到,皇兄會為繼後破例。
今夜原本注定,血流成河。太子餘黨,沒有一個人可以活着出去。
褚蘊的衣衫浸透鮮血,面色慘白無比,卻強撐着力氣,拖着傷重的身體一步步朝着龍袍男人靠近。
金麟衛架起刀劍,将之攔住,卻被褚妄一個眼神斥退。
褚妄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褚蘊先是看了眼他懷裏的女子,緩慢移到他面上,艱澀道:“當初你被父皇流放,是孤派人刺殺于你,實則與皇後無半點幹系。你,你何必為難于她?那把刀,亦是孤令人取走,假借皇後之名,只為斷絕你的妄念。九弟,你放了她吧。”
“皇兄這話,說得有些晚了。”褚妄眼眸流轉,嘆,“即便那場刺殺當真是她所派,也無妨。朕總會讨要回來。”
他眸光幽幽,劃過女人嬌媚的面容,眉宇間滿是不知餍足的貪念。
褚蘊聲線驟厲,“你混賬!皇後待你不薄,你,你卻恩将仇報,對她……你簡直狼心狗肺,你道父皇當初為何讓皇後鸩殺于你!便是知道你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當時他并不理解,九弟為何非要殺了卿墨鯉不可,以為是他觊觎皇位,急功冒進。但父皇卻不會不清楚,卿墨鯉的所作所為。
依父皇的性子,若是小姨母當真與九弟有染,他定會下令誅殺二人。
可父皇未對小姨母動手,可見,還是有幾分不忍……
“父皇究竟是怎麽看待她的,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也不必知道。”
褚妄鳳眸輕睐,笑道,“她只需要在乎朕。如果父皇是那道困住她的鐵鏈,朕便将之斬斷,助她解脫。”
究竟是助她解脫,還是上一道新的鐵鎖,帶她墜入地獄。
褚蘊看着九弟,一瞬間不寒而栗。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平靜道,“讓孤與她說幾句話……”
“讓開。”
褚妄眼瞳漠然,只将懷中人抱得更緊,不容任何人觊觎的獨占欲。
旋即大步從他身畔走過。
泉安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連忙攔住還欲追上的褚蘊,“太子殿下,您就聽奴才一句勸,陛下今夜肯退讓,已是前所未有之罕事,您就別再……”
看着那邊血泊裏的纖纖人影,他面露不忍道,“還是……好好安葬元後娘娘吧。”
随着新帝的離開,金鱗衛在一刻鐘內全部撤離,危機解除。
褚蘊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匆匆朝着裘雪霁走去,蹲下低聲道:
“和尚,母後傷勢如何?”
裘雪霁剛為女子止血,眸光悲憫:
“阿彌陀佛,娘娘方才因失血過多,暫時出現了假死狀态。”
“貧僧已喂娘娘服下護心丹,勉強護住一絲心脈。若能在半個時辰後醒來,便無大礙。若是不能……”
裘雪霁的意思,已經分明。元後能不能保住一條性命,全看天意。
幕僚跪在地上,憂慮道,“殿下,您的傷勢……”
褚蘊一擡手,制止了他的所有話。
他盯着裘雪霁懷裏的女子,什麽心思都沒了。
眼下,他只想母親能夠安然無恙。
另一邊。
褚妄抱着女人,彎身就要鑽進馬車,一人匆匆走到身畔,跪下道:
“陛下,此物……”
佛珠。
對方淡淡一瞥,江開立刻知道是讓他收起來的意思。
于是恭敬地将菩提子裹進一塊幹淨的手帕裏,小心謹慎地包好。
***
卿柔枝沒想到,自己會在馬車上醒來。
“醒了?”
視線如千花萬葉飛旋,逐漸清明,入目是那人白淨利落,線條分明的下颌。
她一僵,發現自己正躺在他的大腿上。
見她醒來,他把手裏的書卷放在一旁,修如梅骨的手慢慢撩開她汗濕的發,撚起一绺在指腹緩緩摩挲着。
她要起身,卻被大掌按住了肩膀,“再多睡會。”
他臉上難得的溫情,按着她重新倒回他的腿上,不容抗拒。
眉眼恢複了與往常無異的淡漠疏離。
卿柔枝觀察着他,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由得蹙眉,輕聲道,“陛下。那只是一場交易。”
他不知為何有些惱怒。
只強壓下去,淡淡道,“朕知道。”
卿柔枝又看了他幾眼,還是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馬車颠得她頭暈想吐,不禁緩了緩神,輕聲問道:
“這是要去何處。”
“回宮。”褚妄瞥她,驀地含笑,“除了朕的身邊,你還想去哪裏?”
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她已被他打上屬于他的烙印,一輩子都洗脫不去。
“回淨蓮寺。”
卿柔枝看着他道,“請陛下允許柔枝,餘生常伴青燈古佛,為先帝守貞。”
“守貞?”他臉色一沉。
齒間咬着這兩個字,男人的臉部肌肉隐隐抽搐了一下。他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笑,眼底卻有些扭曲:
“你我之間做盡了親密之事。你守的哪門子貞?”
“陛下。”卿柔枝打斷他的質問,聲音嘶啞,還有些虛弱無力,“我們本就不該一錯再錯。第一次,就當我還當初那位九殿下的恩情。第二次,你我心知肚明,不過是一場交易。”
而這個交易正是由他提出,容不得抵賴。褚妄死死抿緊了薄唇。
卿柔枝長睫垂落,眸光黯然,這讓她看上去更加柔弱可憐:
“難道,陛下打算毀諾嗎?”
她聲音輕得像是要碎掉。心中卻不意外他會做出毀壞承諾這種事,畢竟,他就是那種翻臉無情的人。
接觸到她的眼神,哪裏不知她在想什麽。
褚妄額角青筋突突地跳動,眼睑泛起點點紅色。
他長指抵住太陽穴。
閉眼片刻,一掀長睫,刻在骨子裏的理智淡漠。
“朕,自會遵守承諾。太子的命,朕不會動。”
卿柔枝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放松便覺得腦子昏沉,手臂一動,不知碰到什麽。
一個匣子掉了下來。
有東西從裏跌出,骨碌碌滾動,停在那織金圍毯上。看清那是什麽,她臉色一怔。
鳳印。
褚妄亦是淡淡地投去視線。
舊的那塊被他摔碎,這一塊,是他一早命人重新打造的,全新的鳳印。用料是他派人尋遍大越,才尋到的僅僅一塊,價值連城的和氏璧。
“你曾問。朕給你選了什麽結局,”男人聲音沉沉傳來,“這,就是朕的答案。”
他的皇後。
卿柔枝盯着看了一會兒,卻沒有什麽感想。
淡淡道,“本宮做了七年的皇後,不僅要管理六宮事務,還要侍奉先帝,早就厭倦不已。陛下不如封我為太後,還能讓我高興點。”
褚妄牙齒猛地咬合在一起,漆黑的眸光攫住她,像是要将她撕碎。
半晌,唇一勾。
他撫掌道:
“好,很好,卿柔枝。你很有本事。”
“你以為,朕是真的想要娶你?”他面上看不出半分怒意,只微笑道,“朕不過是想得到虎符的下落。”
卿柔枝覺得他簡直有病,“陛下不是已經搜過了嗎?”
“難道,陛下還想再搜一遍?”
說着,她擡手扯開衣領,毫不顧忌地露出大片白膩。上面還有他不知輕重留下的指痕,紅白夾雜,刺眼無比。
“卿柔枝!”
褚妄一把扯她下來,怒氣沖沖地給她掩好衣衫。手指抓着她的衣帶,在腰間死死打了個結。他力氣大得好像要将她捆住,勒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男人一雙鳳眸赤紅,似能噴火。緊盯着她的臉龐,警告道:
“不要挑戰朕的耐性。”
“陛下搜到的那塊虎符,就是當初先帝給我的那一塊,”卿柔枝腦袋很疼,被他這麽一折騰就更疼了。
她笑,“也許先帝給我的,就不是真正的虎符。你不信,可以去問問先帝。”
良久的沉默。
“先帝先帝先帝……”他道,“你就這麽懷念那個死人?”
男人神情變得冷漠,等意識到時,話已脫口而出,“你別忘了當初是他強占于你。”
卿柔枝指尖一顫。
她眸光柔軟地看着他,“陛下跟先帝,又有什麽不一樣?”
空氣驟然凝固。
他猛地擡手,就要圈住女人纖細的脖子。
她皮膚白皙,隐約可見青色細小的血管,還有他吮咬出來的痕跡。
男人手背青筋根根凸起,明明恨怒到了極點,卻在對上她的眸光時,手掌慢慢緊握成拳,垂落在身側。
他冷冷地砸出一句,“朕當初就該掐死你。”
卿柔枝別開視線,沒什麽感觸,“陛下算無遺策,唯獨在這件事上,失策了。”
她靜靜望向被風吹開一線的窗外。
夜已深了,輕盈的雪花從天上落下,有一片飄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
輕輕一眨,就融化在眼瞳中。
“陛下,讓一切回歸正軌吧。”
她忽然道。
褚妄微微側目。
“後宮空虛,終歸不是好事。陛下該擇日舉辦大選,廣選良家子,侍奉左右。”
這樣,就不會來糾纏她了。
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跟他周旋的感覺太累了,被算計的感覺也很累。
她不可能跟他回宮的,她熬出頭,難道是為了再重複一次以前的人生嗎?
跟一堆女人争寵,還要逢迎這個比先帝更喜怒難測的男人。
真是好沒盼頭。
“卿柔枝,你存心氣死朕是不是。”
他沉聲,卻沒聽到回應。
低頭才發現她不知何時昏睡了過去。蜷縮的姿态恰似當初她睡在自己身畔那般,毫無防備。
她合眼的時候,有幾分與年齡不符的稚氣,讓人想要捧在手心呵護。
雙頰卻泛着不正常的潮.紅。
褚妄撩起她額前發絲,以手背輕觸,竟是滾燙異常。他驀地一掀車簾,沉聲道。
“傳太醫!”
“陛下,這……”
泉安停下步子,惴惴不安,更是有些為難,太醫遠在宮中,如何傳?
褚妄猛地醒悟過來,他揉了揉眉心,垂眼寒聲問,
“太子妃在淨蓮寺?”
“是。”
“去淨蓮寺。”
得了令,馬車立刻改道而行。
期間,卿柔枝幽幽醒來。
“滿意了?”
褚妄四平八穩地端坐着,眸光漆黑,嗓音比馬車外的飛雪還要冰冷,“既然娘娘如此想為先帝‘守貞’,朕便如如卿所願。”
“那就,請陛下放開我。”
他掌心卻把她的雙肩摟得更緊。
他道,“放開你,讓你摔個半死?”
卿柔枝抿緊嘴唇。
她渾身熱燙,難受得不行。褚妄卻是個體質冰冷的,像是冰塊一樣,被他抱着,倒是能很大程度緩解體內的不适。
她索性也不反抗了,只心安理得躺在他的懷裏。
褚妄手臂摟住她,眉眼低垂,視線在她因發熱而愈發嫣紅飽滿的唇上停得有些久,不知在想什麽。
卿柔枝睜眼就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還有近在咫尺的薄唇。
他呼出的氣息與她糾纏在一起。
“陛下,我是病人。”
她連擡手擋住他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虛弱地提醒道。
褚妄臉色隐隐發青。
到底沒有真的親下去,只慢慢直起身來,滿頭黑發披散在肩頭,如蔓如織,愈發顯得五官俊美陰冷。
車廂內很安靜,只剩她有些發急的呼吸。
一只冰冷的手掌,突然貼在她的額頭上。卿柔枝微微眯眼,模糊的視線中,男人面無表情,漠然地盯着前方。
不得不說,這樣的舉動倒是緩解了不少燥熱。
她額頭滲出的汗,逐漸把他掌心打濕。
他便移開,換上另一只幹燥寬厚的手掌。
反複幾次後,她睜眼,嘶啞道,“我好多了。”
她手臂一撐,從他懷裏慢慢起身,步履艱難地退到角落坐下。臉朝着車廂內側,合起眼,在那輕輕地喘息着。
褚妄盯着她,手指忍不住攥得死緊,骨節咯吱作響的聲音清晰回蕩在車廂之間。
終究是忍無可忍,他低聲道:
“你就這麽厭惡朕的觸碰。”
卿柔枝睜開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只是覺得兩個人貼得太近,空氣不夠流通,有點呼吸不過來。
況且他的腿,硌得她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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