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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球轉了好幾圈了,還是沒見着陳樂的影子,心裏不由更着急了,眼看着熱氣球就要啓動了,他連忙上前攔住他們:“哎,你們別急着走啊,先幫我找找我媳婦兒啊。”

那幾人都愣了愣,然後笑:“都啥時候了還找,說不準你那媳婦兒早就回去了呢,時間差不多了,咱真得走了,要晚了可得招罵。”

小狗子急得都要沖上去把熱氣球那根線給扯斷了,這東西可不能走啊,要走了說不定就真再也找不見陳樂了。

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喊叫:“啊——”

小狗子反射性地回頭,就瞧見已經放入熱氣球下的雜物堆中跳起了一個人,再仔細一看,這人可不就是陳樂嗎。

已經站在熱氣球下的一人被吓了一跳,另一個一腳跨進去的人愣了愣,忽然轉身朝小狗子喊:“你媳婦兒在這呢!”

所有人恍然驚醒,陳樂猛然擡頭,就見到小狗子瞠大着眼望向自己,瞬間懵了。

小狗子只愣了一會兒就馬上反應過來,朝着陳樂跑過去:“媳婦兒——”

陳樂一個激靈回過神,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卻忘了自己所站的地方,一下子栽倒在雜物堆裏爬不出來了。

旁邊的兩個人剛開始還一頭霧水的,後來像是隐隐約約明白了些什麽,連忙下手把陳樂摁住了不讓他跑。

陳樂一個小孩,還摔了,自然不是兩個大人的對手,很快就給壓得趴下了,小狗子也在這會兒跑過來了。

“你們別壓他啊,放開放開。”小狗子其實一肚子的火,但回來瞧見陳樂給人壓得腦袋都貼地面了,還是覺得心疼,自家媳婦兒自家管,就算陳樂要跑也不能讓人家給教訓了,于是趕緊就把人拉起來。

那兩人互看了一眼,起身放開陳樂。

小狗子剛彎下身,陳樂忽然一個用力用腦袋把他撞開,接着拔腿就往前面跑。

被撞開的那一瞬間小狗子還沒反應過來,等站穩了就看見陳樂一颠一颠地跑了,小身影跑得可歡了。

小狗子心裏頭的氣一下子燃起來了,爆炸了,他想也不想地,直接拉過身邊一個小籮筐,就朝着陳樂的背影砸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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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砸中。

但也把陳樂吓住了,籮筐砸在腳邊的時候他都差點以為自己的腳要給砸斷了,一個沒注意就摔地上了,也不知是吓的還是絆的。

小狗子趁機上去,直接身子一倒把他壓身下了,還好底下是低矮的草叢,摔着雖然疼但也沒出血,陳樂給壓得嗷嗷直叫,偏生小狗子現在火氣大着呢,他不叫還好,越叫越氣,最後幹脆兩手掐住了陳樂脖子。

“讓你跑,我讓你跑!”小狗子黑紅的臉上都是汗,說話的字都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感覺,兩手也不自覺地用起力。

陳樂不住地掙紮抖動,但身形擺在那裏,怎麽也不能把小狗子從身上摔下去,只能給壓在下面直喘氣,結果脖子也給掐住了,頓時氣都透不過來了,直翻白眼。

都快給壓死憋死了。

小狗子看他臉色發白不由松了松手,但想到他居然敢跑又是一陣生氣:“你又騙我,明明說留下陪我不跑的,結果現在又跑了!”

說着說着,竟是帶了些泣音。

這是小狗子頭一次在陳樂面前露出這種語氣。

陳樂懵了。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手忙腳亂都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連逃跑的初衷都忘得一幹二淨了,慌慌張張地去給他擦眼淚:“你別哭,你別哭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小狗子眼睛一酸,淚水真滑下來了。

山裏人貧苦,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很早就知道哭是沒用的,自懂事以來也幾乎從沒哭過,但今天不知怎麽了,看着陳樂就特別想哭,淚珠子止不住的掉。

終究只是個孩子啊。

小狗子不哭就不哭,一哭就是稀裏嘩啦的,把陳樂吓得什麽心思都沒了。

旁邊幾個人也愣住了,他們見過很多小孩子哭,就沒見過小狗子哭,這娃平時要強的很,根本不可能在人前露出這種表情的。

哭聲越來越大,把周圍不遠處的幾個村人都引過來了,好幾個人團團圍在周圍,陳樂又吓又怕,幾乎就要轉身跑了,可小狗子雖然哭着,手還是緊緊掐着他半邊脖子。

半個脖子都讓他掐青了。

陳樂不敢動,周圍那些陌生人讓他害怕,心裏頭那股異常的酸澀感也讓他難受。

白老大的三個人沒有立刻走,順口給圍觀村民解釋了下小狗子的事,沒一會兒所有人都曉得陳樂想跑的事了,頓時所有人的表情都發生了些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後面急沖沖奔上來的輪子叔了。

“你這死娃子,還想跑?你居然敢跑?看我不打死你吖的!”輪子叔臉都氣紅了,從旁邊一棵樹上折了枝就往陳樂身上抽。

小狗子擡眼就瞧見這一幕了,趕緊攔下,樹枝條子被他一攔沒落到陳樂身上,倒是把他自己的胳膊抽出一條血痕子。

輪子叔連忙收住手拉過他的胳膊要看,小狗子止住他的動作只說沒事,就拉着顫顫巍巍的陳樂先走了。

“小狗子這娃,也真不曉得咋想的,一個男娃娃又不能當媳婦兒,待他那麽好做啥子喲。”旁邊一個村人嘆了口氣。

輪子叔從懷裏撈出大草煙自個兒抽吧起來,也不知道在想啥,白老大的三個人看了會兒就覺得沒意思,走了。

小狗子拉着陳樂走得很快,兩個小孩完全是以大人的步調子快速走在小道上,小道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子,本來是沒有道的,只是山裏人走多了就踩出了一條路,這路狹小又不平,沒一會兒陳樂就喊叫起來。

“疼……”陳樂臉色又白又紅,整個人幾乎是讓小狗子拽着往前走的,他腳上還是空的,之前小狗子買給他的那雙鞋讓他扔了,他腳又是個嫩的,才走幾步路就已經是割傷了不少,更何況現在還進了林子。

小狗子看了他一眼,依舊拉着他往前走。

陳樂一路慘叫着,好一會兒見小狗子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來。

“你哭什麽!”小狗子這一聲完全是用吼的了,他年紀雖然小,但喊聲卻大得吓人,一下子把陳樂到了眼眶的淚珠子憋回去了。

陳樂顫顫抖抖地不敢看他,一雙小腳丫子染上了紅黑的顏色,該是疼癢得慌,兩只光腳不斷磨蹭。

小狗子頓了頓,忽然站下來:“上來。”

他的語調挺平的,但陳樂聽在耳朵裏不知怎麽就是覺得害怕,搖搖頭不敢坐上去。

小狗子一句話不說直接把他強拉着背起來了,雙手還緊緊锢住他大腿不讓他動彈。

陳樂就這樣被他半背半扛地弄了回去。

一到家,小狗子前腳進門後腳一勾就把門拉上了,門被踢回門框又反彈出好大一聲才靜寂。

陳樂被他背在背上還沒有下來,就感覺自己的心跳飛速地快躍,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了似的。

小狗子背他站在屋裏好半天都沒有說話,空氣靜得可以。

“你為啥要走?”正緊張着,小狗子忽然問話了,陳樂一愣,還沒明白過來他什麽意思,整個人就被放下來了。

是很粗魯的那種放,就好像丢一件普通物品那樣随意丢下來,一點也沒有了以前那小心翼翼的動作。

陳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對你不夠好嗎?你都答應我不走的還走。”小狗子把他放下後,自己也蹲下了身,一雙黑溜溜的眼緊盯着他,目光中隐約透着些質問。

“我……”陳樂支吾半天,終究是沒說出什麽話來。

要怎麽說?難道說是他想爸爸了想家了,不想留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地方了嗎?

小狗子就蹲在那裏,安靜地看着他,等待他給予一個答案,但陳樂想了許久,還是無法給出滿意的解釋。

兩小孩面對着面,愣是一句話沒說,最後小狗子忍不住了,問出了聲:“你就真這麽不想留下來給我當媳婦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其次今天看到有人說我三觀不正,這裏說一下吧。我并沒有任何提倡推崇買賣毒品和人口的意思,文中有寫到的,只是一種現實客觀存在罷了,金三角區域的确有這種事情的存在,我自認為字裏行間沒有流露出一點推崇的意思,後面的內容更加會提到這些事情中隐藏着多麽罪惡龌龊的事情,小狗子也并不是就在販毒這條路上走死了,他生長在這樣一個環境裏無可避免的就只能接觸到這些,但他以後會改,會覺悟,會轉變身份,思想的成長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這個文我查了很多資料,也有很用心地去想去寫,但任何故事的拉開鋪墊都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故事才剛開頭,既然沒有看到後面,也沒有看到故事正式拉開的地方,那麽就請不要随便說我三觀不正好麽?這真的是一種很讓我心寒的批評。另外,關于陳樂逃跑被抓,和小狗子在一起……這個是小說,he是肯定的,現實和小說畢竟是有差距的,請諒解一下好麽?

就這樣吧,若實在認為我三觀不正腦子有病的,就請無聲無息地走吧,不需要再來說這些話了,我寫的文,我自認為沒有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家晚安

18、冷戰 ...

陳樂猶豫了下,小心地點點頭。

“你——”小狗子瞪大眼,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可就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忽然轉身走開了,臨走還不忘記拉上門,房裏頭霎時有些暗,陳樂追上去也沒能打開門,該是鎖住了。

身上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人抽光,陳樂半坐在地上,腳邊還有那雙小狗子買給他的鞋,伸手将那雙鞋拉過來看了會,陳樂閉上了眼。

小狗子并沒有在家裏附近多作停留,他直接來到了一個村人的家裏問人要了條狗鏈子就回來了。

那鏈子還從來沒用過,锃亮的不鏽鋼在陽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小狗子把它扛在肩上回了家。

他推開門的瞬間,陳樂正蹲在地上撥弄鞋帶,聽見門開的聲音差點反射性跳起來。

小狗子看着他,慢慢地走進門,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屋裏一下子明亮起來,陳樂還在眯眼适應陽光呢,手上就忽然一冷一沉。

他愣了愣,眯眼動了動,手腕部分傳來沉重的鎖鏈摩擦聲。

陳樂徹底傻眼了。

一股徹骨的涼意從腳底浮起直逼腦門,他看着左手腕上那笨重的鐵環,忽然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好可怕。

陳樂只愣了一會兒,忽然發瘋似的掙紮起來,死命拉扯着手腕上的那條鏈子,鐵鏈大力晃動,發出獨特的金屬碰撞聲,那聲音不算重,卻次次都落在點上,聽在人耳朵裏就給了一種仿佛桎梏的壓迫感。

小狗子站在旁邊,右手上牽着一條鐵鏈子,正是陳樂那條狗鏈子的另一頭,此刻随着陳樂劇烈的掙紮,他手中鏈子也被拉扯抖動了。

看了一會兒,他忽然動了動手将那鏈子往自己這裏拉了拉。

狗鏈子其實挺短,他這麽一動手,陳樂就整個人往他的方向撲去,眼瞧着就要撞在小狗子身上了,他忽然往旁邊側了身子。

陳樂就這麽直直撲在了地上,發出人體撞地的聲音。

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的時候,陳樂整張臉都疼慘白了,嘴張着,卻連慘叫聲都喊不出來了,冷汗出了一身。

他登時哭了,從未感受過的疼痛和委屈在瞬間席卷全身,一抽一抽的,他哭得凄慘。

小狗子忽然撇開臉,拉着手中的狗鏈子就往旁邊卧室走。

陳樂剛站穩就讓手上的鐵鏈子拽着往那裏跑了。

門被一腳踢開,小狗子猛拉手中鏈子,陳樂一個措不及防往前沖,正好倒在前面床上,疼得直抽氣。

小狗子手腳利落地把手裏拉着的鐵鏈子放在了床角某個地方,然後起身出門,

空氣中只留下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我想你留下做我媳婦兒。”

陳樂疼得緊,哪裏管得着他說什麽,看小狗子離開了,邊哭邊把自己褲子撩起來看傷口了。

還別說,傷得其實挺嚴重的,烏青起了一大片,血都流了不少,一看就是非常可憐的樣子。

想着小狗子剛剛那毫不猶豫躲開,任由他落到地面的動作,陳樂剛止住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憑什麽他一定要留在這裏給小狗子當媳婦啊,他可是知道的,他是男生,媳婦只能是女人。

小狗子一點都不講道理。

陳樂越想越難過,又不免在心中咒起之前雜物堆中趁機鑽進來的草蛇。

其實本來他是不會被陳樂發現了,自然就沒有什麽被抓回來的事了,都是雜物堆中忽然鑽進了那條蛇,把他吓得半死,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兒都已經暴露在衆人面前了。

陳樂覺得自己真是太背了。

他腦子裏亂哄哄的,什麽都想,又好像什麽想法都沒有,腦中空蕩蕩的,或許是因為小孩的腦容量比較小,抽噎了好一會兒後小狗子還沒出現,陳樂就那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在山裏,這時候都是要睡覺的時候了。

卧室門被無聲地打開了,小狗子蹑手蹑腳地小心走進來,手裏還端着些東西。

他小心地探了探,确定陳樂真的已經睡了,才稍稍安心地過來,拿出了一瓶紅油,将陳樂的衣服拉起一些,把所有傷到的地方都盡量擦了個遍,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陳樂似乎是真的累了,小狗子這麽大的動作都沒能醒過來,只是乖乖地由他自然搞定。

看了看手上熱騰騰的白粥,小狗子想了想,把那碗粥放在床角不遠處,自己走了。

他走後又過了好幾個鐘頭,陳樂慢悠悠地轉醒,整個人衣服憔悴疲累的樣子,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嚴重打擊似的。

動了動手,手腕處傳來的鎖鏈摩擦聲讓他不甚清明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陳樂站起來,試探性地喊了聲:“小狗子——?

依舊沒有聲音。

不知怎麽的,陳樂心裏忽然就有種郁躁感,在又喊了兩聲沒得到絲毫回應後,他終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雙手抱膝。

好累,好煩。

一天沒吃過東西的肚子很應景地響起來,在空擋安靜的環境中顯得獨特而惱人。

陳樂臉紅了,更加抱緊了膝蓋,将腦袋緊緊壓在裏頭。

腳像是踢到了什麽,他吓得差點直接從地上蹦起來。

再仔細一看,竟然是碗粥,完全的白色的稀粥,沒有一點其他元素。

陳樂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腦子還是暈乎乎的不清楚,但手卻已經自發地伸出去拿過了那碗已經涼掉的白粥。

正要送往嘴裏,他又覺得有些不對,把東西重新放下。

說實話,陳樂從來不覺得自己今天有做錯,他本來就不是自願來到這裏的,都是小狗子不好,硬要把自己買回來才惹得現在這樣的情況,這破地方什麽都沒有,就連吃的穿的都那麽垃圾。

陳樂覺得自己再在這種環境下呆幾天就會瘋掉的。

所以他選擇逃了,只是途中出了點意外,導致計劃完全破産。

想到這,他軟了一天的心忽然有些理直氣壯的感覺了,果斷把白粥放回原地,自己雙腿交叉坐在床上閉起眼來。

過程是非常痛苦的,嘴邊仿佛都有那麽種吃飯的感覺,但胃裏就是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了,小狗子進來了。

陳樂只擡頭看了一眼,就連忙把目光收回來裝作自己很困的樣子。

小狗子坦然接受他的白眼,默默走到他面前拉他的袖子:“起來了。”

陳樂心裏憋氣,故意裝不知道。

小狗子又搖了搖他,見他不說話就默默走了。

屋子裏涼涼陰陰的,又恢複了寂靜。

眼見着小狗子連話都沒說,直接扭頭就走的樣子,陳樂眼淚嘩地留下來,好一會兒才停下哭泣,自己過去把粥端起來都吃了。

吃完後熟練地爬上床,他都已經在這裏混了十多天,幾乎每天都睡呢,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床了的。

等他吃飽喝足睡熟後,房門被輕輕地打開,小狗子繼續蹑手蹑腳地進來收拾東西換上新的東西。

這樣誰都不理睬誰的日子持續了将近一個禮拜,陳樂都快給逼瘋了。

正常人都無法忍受七天不說話的,這樣很容易憋出病來,尤其陳樂還是個孩子,這種情況最是難耐。

于是在第七天早上的時候,陳樂終于受不住了。

他今天故意吃了東西躺着,但就是沒睡着,果然沒一會兒小狗子就進來了,收拾好東西正要走的時候,陳樂忽然起身蹭地站在他面前攔住。

“幹啥?”小狗子猶豫了會兒,還是問道。

“……”陳樂看看左看看右,原本憋了七天準備一次性倒出來的發洩話語此刻都仿佛丢了似的,張開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狗子耐心地站在那裏看他。

陳樂提起勇氣:“我。我要出去,我不要呆在這裏了!”

小狗子臉變得和天氣似的,一下子就陰雲密布了:“不給!”

陳樂一口氣嗆住:“為什麽?”

“不為什麽。”小狗子說完這一句就走了,繞開陳樂把他遠遠丢在身後,關門離開。

陳樂沒攔住他,看他背影離開,怎麽都覺得有些別扭。

以前都是小狗子主動來巴結他的,現在小狗子都不和他說話了,難得說一次話還是和之前那樣的調調,根本不給妥協,他覺得心裏很難受。

小狗子變了,變得更讨厭了。

“我要出去,我要回家……”最後,陳樂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聲哭起來。

一直把耳朵貼在門上,聽着裏面動靜的小狗子臉色白了又白。

19、遲來的更新…… ...

第二天,小狗子把陳樂放出來了,只是手上的鐵鏈子還是沒松開。

久未出過卧房的陳樂見到陽光,竟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他揉了揉鼻子,手上鎖着的鐵鏈随着他的動作叮咚作響。

小狗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他,心裏也有些酸。

其實他也不想一直鎖着陳樂,他也想帶着陳樂在山中奔跑玩耍呼吸新鮮空氣,但無奈陳樂總是想跑,一有機會就跑,根本就沒有想要留下來的心。

他不想要陳樂走,所以只能把人鎖起來,捆在身邊就不怕人跑了。

陽光下,兩小孩站在門口曬太陽,一會兒就暖和起來,窩在屋子裏十多天,陳樂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軟了,現在舒舒服服地曬着,失去的那些活力一會兒都回來了。

他不由自主地張開手臂往前面走過去。

小狗子皺了皺眉,終于還是沒去拉他,就見他動作緩慢地往前走,慢慢地距離自己越來越遠,方才驚醒般追了上去。

“小狗子——”他正準備喊陳樂慢點走,就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往旁邊一看,一個村人手裏拉着個小孩往這裏來。

“雷叔。”小狗子剛走上前兩步,又想起什麽似的先把陳樂拉回來才往來人那裏走。

雷叔手裏拉着一個看來才三四歲的小孩,臉上有些憨厚的笑:“小狗子啊,今天不忙呢?”

陳樂早在第一時間就躲在了小狗子身後,他現在對陌生人有一種神經質的恐懼感,就類似于社交恐懼症似的,不敢靠近別人。

小狗子對于陳樂的反應很滿意,順手把他拉到身後就對着雷叔說:“不呢,現在離開花還有段日子,不急。”

雷叔點點頭,然後将手中的小孩推上前:“福娃,快喊狗子哥哥。”

那被叫做福娃的小孩看起來有些怕生,但對于小狗子顯然又有些不太陌生,他小心地看了看小狗子身後的陳樂,這才輕輕地說:“狗子哥哥。”

小狗子見到福娃原本是有些開心的,但又想到什麽似的面色一僵,抓緊了陳樂的手,對他點點頭:“福娃。”

雷叔見兩人打了照面,就說:“小狗子,我今天要去山下走一圈,把福娃放家裏我不放心,你就給我看一天,等我明天回來給你帶糖吃。”

小狗子想了想,猶豫着問:“要整一天的嗎?我可能沒空的。”

這種直白拒絕的話要是放在別人耳朵裏,恐怕感覺會很不舒服,只是山裏人說話都這麽直接,雷叔也沒覺得這話刺耳,就有些奇怪地問:“你剛不說不忙嘛?咋會沒空?”

小狗子咧嘴笑:“我這不有媳婦兒嘛。”

躲在他身後的陳樂身子一僵。

雷叔早看見他身後遮遮掩掩的一團了,也大概想到了這就是小狗子從山下帶回來的小媳婦,但他只是有些平淡地問:“那就是你媳婦兒?”

對于他這種态度,小狗子心裏大概有些知底,也沒說什麽,就點點頭:“嗯,這就是我媳婦兒。”

雷叔一皺眉:“我咋聽他們說這是個男娃娃?”

“是男的。”反正這事兒整個村子都已經傳遍了,小狗子也沒有掩掩藏藏的意思了,幹脆就直接承認。

雷叔臉一直:“胡鬧!男娃咋能當媳婦兒?”

感覺到陳樂有些發抖的手,小狗子拉緊了他,說:“我就喜歡他。”

無論陳樂是男是女,小狗子就是看上他了,不放手了,随人家怎麽說都沒用了。

雷叔瞪了他好半天也沒見到成效,一下子焉兒了,背也有點駝了的感覺,他搖了搖頭說:“你喜歡就留着吧。”

随後眯了眯眼歪頭看躲躲藏藏的陳樂:“小子,以後好好留在小狗子旁邊,別起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要是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陳樂吓得差點腿軟了,這裏的人怎麽動不動就要打死他的,太可怕了。

小狗子自然知道這是雷叔在給他造勢,防止陳樂起逃跑的心思呢,畢竟前些日子陳樂想跑的事情可是傳遍全村了,把大家夥兒氣得夠嗆。

可陳樂到底是他的媳婦兒。

于是小狗子笑着說:“雷叔你放心。”又停了停繼續說,“他要是再敢跑,不用你們動手,我先把他腿打斷了!”

陳樂腦中一個激靈,猛然擡頭看小狗子。

只看到一個黑溜溜的腦瓜。

小狗子似乎沒感覺到陳樂的表情,只對雷叔說:“福娃就放在我這兒吧,明天早上我給送回去就好。”

雷叔咧嘴一笑,蛀了好幾顆的黃板牙也露了出來:“不用了,我一回來就過來接他,你就不用給送回去了,我家裏……哎……”

說到後來,雷叔臉上的笑都給收回去了,換上一副奇怪的表情。

陳樂沒看到他的臉,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小狗子卻是聽懂了,點點頭:“我明白的,明天就不送去了。”

“哎,好。”雷叔臉上重新挂上大大的笑,低聲囑咐福娃要好好聽小狗子的話後就拎着一個舊包走開了。

陳樂這才偷偷從小狗子身後鑽出來,他手上還鎖着鐵鏈子,身子一動就有金屬擦撞的聲音,一下子就把小狗子驚醒過來,見他歪頭看着雷叔離開的方向,忍不住露出一個笑。

不到兩秒,腦中另一個想法閃過,他的臉瞬間黑了:“你是不是想跟着雷叔下山?”

那聲音,說不上陰森森吧,但也總有點讓人發冷的感覺。

陳樂手被他抓得死緊,又有鏈子鎖着,疼啊,哪還敢想什麽其他的事,趕緊搖頭:“沒沒,我什麽都沒想……”

小狗子不信,自從陳樂上次用了好幾天放松了他的戒備趁機想逃跑的事情發生後,他就對陳樂的話産生了深度懷疑,總覺得陳樂做什麽都是有其他意思的:“那你看他幹什麽?你明明就是想跑!”

陳樂覺得小狗子越來越會發火了,他就是随便看看都有罪似的,瞬間眼睛就紅了。

還不等他哭出來,旁邊雷叔留下的福娃戰戰兢兢地出聲了:“狗、狗子哥哥……”

一句話轉移了陳樂的注意力,他一轉頭,就見到了身形瘦小,面露膽怯的福娃。

小狗子也終于意識到旁邊還有人了,趕緊把怒火收回去,扯出一個笑:“福娃啊,咋啦?先去屋裏坐會兒呗。”

福娃點點頭,進去了,小狗子看他走進去了,也死拉着陳樂往屋子裏頭走。

陳樂被他推拉弄得走路都踉踉跄跄了,一時間心更涼了。

小狗子對這個髒兮兮的福娃都那麽溫和的,就對他特別兇特別壞!

陳樂越想心裏越是憋屈,尤其見到進了屋後小狗子把那些原本該給他吃的水果食物都拿出來請福娃吃的時候,心中的委屈徹底爆表!

他沒有說話,只是忽然起身朝卧室裏沖過去。

小狗子手裏還牽着一條連着他手的鐵鏈子,一時不防差點讓他拖到地上,手也松開了,鐵鏈子一下子掉在地上,随着陳樂的跑動在地上拖出好一串刺耳的摩擦聲。

陳樂進了屋,大力關了門,不出來了。

小狗子原本就給他弄得一肚子火,這下子更是火大了,但福娃在,他還是不好發火的,只得先朝福娃說:“你現在這裏吃一會,我進去一下。”

福娃乖巧地點點頭,低頭吃東西了。

小狗子走過去一把拉開門重重關上,灰暗的卧室裏,陳樂與他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小狗子上前幾步。

陳樂手上還拖着那條長長的鐵鏈,腳在床上慢慢往後挪。

眯了眯眼,小狗子忽然一個大力撲上去,把他死死壓在床上。

陳樂死命掙紮,最後不知怎麽的一個使勁蹬竟然真把小狗子踹一邊了。

小狗子也沒感覺到疼,就覺着自己被媳婦兒踹開了火更大了,一口就朝着陳樂脖子邊咬去了。

“啊——”陳樂一聲慘叫,小狗子那一口白牙可不是擺着玩兒的,這玩意兒尖利得和毒蛇似的,一口落下都見血了,好幾秒後移開嘴,陳樂臉都白得出汗了,脖子上一個紅紫色的咬痕還沾着血。

陳樂捂着脖子直喊疼。

小狗子舔了舔嘴巴裏的血,眼睛都亮得能發光。

“還鬧不?”小狗子拉住鐵鏈子問。

陳樂眼中的淚花眼看着又要掉下來,小狗子忽然大聲一吼:“你有本事再哭!”

陳樂一噎,沒本事的他把到眼眶的淚給憋回去了。

小狗子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真有這麽大效力,心中頓生一股驕傲感,他一拽鐵鏈把陳樂拉得一個趑趄倒向自己手裏,問他:“你剛剛鬧啥?”

他真想不明白了,陳樂怎麽就有那麽多事情好鬧。

陳樂肚子裏憋着氣,脖子上還有剛剛被咬出的血,真真是內傷外傷一起傷,若是平時說不定忍忍也就算了,可今天正好讓他瞧見了小狗子對待自己和對待其他小孩時态度的天差地別。

心裏翻滾扭曲的不平衡感。

又加之被拐賣多日都沒等來救兵。

陳樂終于發作了,他不管手中鎖着的鐵鏈子勒得多疼,也顧不得小狗子是多麽兇橫,大喊大叫地就手腳并用對着小狗子一陣瘋打亂捶。

20、想要讀書 ...

小狗子被陳樂這沒頭沒腦的一頓發飙弄得懵了,等回神的時候已經被陳樂一屁股壓在身下動彈不得了。

但小狗子是個打小就在地裏摸爬滾打的,那撒潑勁兒根本不是陳樂一個老實孩子能比的,陳樂橫,他能比陳樂更橫,索性就一個反踢翻滾把陳樂從身上甩下來。

陳樂正打得歡,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打過架,就這次難得的發洩都是小狗子多日積壓給逼出來的,哪能料到小狗子忽然反擊,一下子就給摔到地上了。

事情還沒完,小狗子把陳樂撂倒的瞬間怒氣飙漲。

敢情這不打還不行了,前些日子給鎖着一點效果都沒出來?

這個想法在心中落定的同時,小狗子把地上的陳樂翻了個身,扒下他褲子連扇好幾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屋裏,陳樂的臉在瞬間憋得通紅,大哭大喊地就要反抗,嘴上把他所知道的罵人的話都輪了個遍。

小狗子聽在耳朵裏,面不改色,倒是手上下去的勁道不停加重。

沒一會兒,陳樂就屁股開花了,看着又紅又腫,眼神不好的人還會覺着上面在冒煙。

疼啊。

陳樂哭得都嗆聲了,一下下抽噎着差點緩不過氣來,然而小狗子這回仿佛是鐵了心要教訓他,無論他怎麽哭嚎就是不松手。

到最後陳樂幹脆不哭了,死咬着牙不吭聲,只臉越來越紅,眼越來越腫。

小狗子打到自己的手都快麻了的時候才放開,放開的時候乍一看陳樂屁股,還真被吓了一跳,頓時心裏有些莫名的虛。

下手好像有點重了……

他手一松開,陳樂就捂着自己屁股起來了,只是大概是真疼了,他臉色一擰,一踉跄又倒在地上。

小狗子吓一跳,連忙要去看,卻被陳樂一把推開。

陳樂一手捂着屁股,另一手頂着床角半靠,臉色都是白的。

“我讨厭你。”陳樂說。

小狗子只覺得一盆冷水倒到頭上,凍得他都沒知覺了。

陳樂說完後就支着身子爬上床,手上鐵鏈晃動的聲音不斷放大在小狗子耳朵邊,震得他有些失神。

他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從房間裏走出來的,心裏頭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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