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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打不到一邊的都有,可唯獨,沒有想到過這一層。

或者說,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避這個話題。

可老醫師的話,卻猶如一道霹靂,将他那點遮掩的心思徹底攤在面前,打碎所有僥幸。

毒品,竟然是毒品。

樂夫忽然有一種想笑的沖動,真相大白,所有的疑惑解開,卻是這麽個答案。

他眼前有些恍惚,迷茫中似乎又見到了小時候自家山坳裏的那一片罂粟花海,豔麗的紅猶如血一樣燦爛,吸人眼球,直至迷失心智。

這難道算是報應?他想。他賣了那麽多毒品,最終害的,卻是他最想護的那一個。

因果輪回,自作自受。

說不清誰對誰錯,然而陳樂卻是這一關系鏈中最無辜也最受傷害的一個。

“他、真的是被打了毒?”樂夫嘴唇動了動,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

“應該是。”老醫師皺着眉,照陳樂腿部異常的抽搐來看,腳部先受傷,後被注射毒品的可能性較強,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能導致那樣的結果。

可問題也來了,什麽樣的毒品能有那麽大的效果?新産品?也不對,陳樂這病都得八年了,時間上就對不起來,況且,他還真沒聽說過有這麽大效用的毒品。

樂夫沉默一會兒,開口:“那麽辦法呢?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老醫師搖搖頭:“沒有毒品的樣本,分析不出詳細成分,根本沒辦法解毒。你要知道,他這不是一般的吸毒,尋常人吸的是大麻白粉,頂多算得上慢性自殺,他這可是毒藥,完全真正意義上的毒品,短時間內殺不死人,但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敗壞人體生理系統,把神經都弄癱瘓的。”

“那怎麽辦?”樂夫變了臉,“他還這麽小,不能一直這樣。”

“所以我才問你最近有什麽新型毒品的消息,看看我的猜測到底對是不對。”老醫師搖搖頭,繼而道:“不過,想想你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會讓那孩子把病拖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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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他的病在加重?你把話說清楚。”樂夫死死盯着老醫師,明明腦中思想已經炸開一片,心跳卻越發平穩起來,就連面上的表情都平靜不少。

“毒品這種東西,是不會随着時間消失的,在人體裏殘留越久,毒素積累越多,所幸他病情還沒嚴重到那種地步,這些年又照顧得好,雖然不可能根除,但控制病情做得還是挺不錯的。”

樂夫再次沉默了。

這些年陳樂一直跟着陳琛生活,根據調查,那男人很疼兒子,陳樂被照料得好是一定的,可僅僅是照料,顯然已經起不了多大作用了,陳樂的腿依舊——

等等。

樂夫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麽,他垂下眼簾,腦中無數張臉閃過,最後停留在一個男人身上。

白老大。

樂夫臉上的表情猙獰起來,雖沒有咬牙切齒,可手中捏着的那張就診卡卻在他的大力下折斷了。

八年前,童超所說的對于陳樂的調訓。

八年前,陳樂腳上那個被他忽略的小小傷口。

八年前,陳樂沒來由的經常昏睡和充滿孩子氣的害怕的哭喊。

他突地發現,原來當初的端倪那麽多,原來當初他有機會阻止悲劇的發生。

可現在,什麽都晚了。

陳樂的傷已經注定,不論身體還是心理上,而白老大……

他用了八年的時間去學習,去試圖建立自己的勢力并奪權,卻總以失敗告終,每一次失敗後的責罰都讓他深刻了解到白老大是個多麽厲害的人物。

也許他這次不該把陳樂和福娃帶回來。

樂夫捏着斷成兩截還在不斷彎曲的就診卡,腦中已經開始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辦了。

“我能說的都說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走吧,順便幫我喊下一個病人進來。”老醫師并不給他多作思考的時間,這裏畢竟是醫院,除了陳樂,還有無數的病人等着就醫。

樂夫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走出門,忽然回頭問:“你叫什麽名字?說這麽多,難道就不怕我一槍崩了你?”

“呵呵。”老醫師笑了起來,“我一個小人物,名字你就不用記了,回去好好照顧人吧,那孩子挺老實,既然和人在一塊兒了,就好好對人家,年輕人的事情我老頭知曉得不多,但做人要有良心,人孩子是因為你的緣故才給搞成這樣子,你得負責。”

他頓了頓,看着樂夫補了一句:“還有,聽我老頭的話,毒品這東西,害人害己,就算你不為別人考慮,也得為自己和那孩子想想,這條路黑着哪,如果可以,現在就收手,別再折騰下去了,大好的小夥幹什麽不行,非得做那買賣……”

老醫師今天的話特別多,絮絮叨叨講個不停,又在陳樂病歷卡上塗塗寫寫後才給樂夫,熟稔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倒像個做爸的教訓兒子了。

樂夫這人耐心向來不足,但想着這老頭也是個不錯的人,一開始倒還聽着,等發現老頭的話匣子壓根沒底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我說老頭,你——”

“醫生,醫生?外面那男生摔了——”

樂夫的話才剛出個頭,就聽見敲門聲響起來,聽見外面人說的話,他臉色瞬變,倏地就打開門沖出去了。

剛剛敲門的那個中年男人被樂夫的突然沖出吓了一跳,又給撞了下,一時站不穩差點往後倒,還不等他發火,裏面老醫師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下一位。”

男人悻悻地放棄之前打算,整理好衣服走進了診療室。

走廊上,樂夫一臉緊張地把陳樂扶起來:“沒事吧?啊?哪裏摔着了?快和我說說,咱去看醫生?”

他急得整個人都慌起來,眼睛還一直望着剛剛關上的診療室房門,思索着要不要馬上去把門踹開,讓那老頭來給陳樂重新看看受沒受傷。

陳樂從地上爬起半個身子,眼角已經有些濕了,臉色也白得可憐,好像給人欺負了似的。

樂夫被他這樣子驚得差點沒直接把他扛起來研究研究,但手下的戰栗很快就提示了他陳樂的身體狀況——

小腿又抽了。

迅速在地上坐下,樂夫把陳樂扶起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前,然後雙手從他腰際繞過,探到他的小腿肚那裏給人按摩起來。

陳樂的腿抽得很厲害,整個肌肉緊繃成硬石頭一塊,還不斷抽,一碰陳樂身子就忍不住哆嗦。

樂夫動作很小心地給人揉了好久,一直沒出過聲的陳樂卻忽然說話了:“夠了。”

“嗯?”樂夫低頭看他,卻只見到他側臉。

陳樂臉上滿是之前化的濃妝,粉鋪得太厚,反而看不出膚質狀況了,但五官卻是依舊遮掩不住的,此刻從一旁望去,正是一個閉着眼的恬靜美女樣。

樂夫覺得自己心頭又有些癢又有些疼。

最後還是把他臉上因為疼痛而憋出來的眼淚都擦了個幹淨,手下一個用力,陳樂整個人都被他抱起來。

是如同男人抱女人那樣的公主抱。

陳樂閉着的眼睛瞬時睜開,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還來不及尖叫,就發現樂夫那張臉露在自己面前了。

興許是他們這裏的動作太大,坐在旁邊座位上等候治療的病人群中發出一片唏噓議論聲,不時有人往這個方向看過來。

這對年輕情侶太過高調了,秀恩愛不奇怪,但在醫院這種公衆場合毫無顧忌地摟摟抱抱卻是有礙觀瞻的。

樂夫往這裏輕輕看了一眼,就抱着陳樂走出去了,口袋裏還不忘塞下那本病歷卡。

陳樂是紅着臉被樂夫抱出醫院的,他腿剛好,不能多動,也被今天不斷地腿抽筋折騰得沒什麽力氣,樂夫這一抱,其實解決了他很多麻煩。

只是臉皮上不好受而已。

好在樂夫早有預料,一路上都讓他臉朝自己胸口,拒絕外界窺探。

雖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至少有點作用。

老醫師在病歷卡上有寫一些東西,樂夫照着指示拿了些藥就往外走,一路抱着女朋友的姿勢引來不少女孩子羨慕的目光。

然後抱着人來到了距離醫院不遠的市區公園。

大中午的,公園裏人挺多,樂夫找了許久才在竹林一角處尋到了空的石凳,然後把人放下來。

這地方偏僻得可以,周圍又都是密密麻麻瘋長的竹子,一般人經過都不會進來,所以顯得格外幽靜。

陳樂怕人,正适合在這種環境裏放松心情。

“媳婦兒?”樂夫把陳樂放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這人已經昏昏欲睡了。

看着那迷糊樣,樂夫忍不住心底發笑,再一看時間,原來自己抱着人慢悠悠地已經晃蕩一小時了。

陳樂悠悠轉醒看見樂夫嘴邊含笑的樣,愣了一愣。

“醒了?”竹林裏的氣溫總是比外面要涼上一些,怕他凍着,樂夫三兩下把外衣脫了給他蓋上。

外衣內還殘留着暖熱的體溫,陳樂看着他,忽然臉更紅了。

“這裏是一個小公園,環境不錯。”樂夫解釋道,“正适合說話。我有一些話,想和你說說。”

陳樂滿臉茫然地擡頭看他,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現在沒有他拒絕的餘地,陳樂想着,輕輕點點頭。

“乖……”樂夫露出個微笑,揉了揉陳樂的假發。

“……你要和我說什麽?”他只揉頭發,不說話,陳樂感覺特別別扭,忍不住問。

誰知樂夫笑起來:“你現在倒是越來越不怕我了,還記得你之前見到我,吓得整張臉都白了。”

他這明顯的戲谑語氣并不會給人壓迫感,開玩笑的意思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無形中又為自己贏了幾分。

陳樂只愣了兩秒,等明白他的話,臉爆紅起來,卻也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雖然奇怪,但細細想來,也的确,樂夫在身邊,他總忍不住把注意力都往這個男人身上投,無論是畏懼還是驚恐,注意力都在樂夫身上,根本沒有給其他人一點明确的存在感,樂夫的氣息是相對熟悉的,沒有了其他人這些陌生的存在,他的表現反而越趨向于正常起來,也能短時間內提起勇氣和周圍人交流了。

這真是個好兆頭,若讓他爸爸看見,估計陳琛對樂夫的看法會複雜上許多。

想着,他膽子越發大起來,嘗試着開口:“你之前見到我,就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

樂夫挑了挑眉,雙手插口袋,靠在背後竹子上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陳樂一下子噤聲了,不敢說了,樂夫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都可能有什麽不好的主意誕生,這人雖然現在對他挺好,但指不準哪天一時興起就把自己殺掉了,陳樂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險。

“繼續說啊,怎麽不說了?”樂夫淺笑着說,接着又一愣,回過神來一樣地看着他,“難道是怕我不讓你說?”

他搖搖頭,走到陳樂面前,蹲下身與坐在石凳上的陳樂平視:“有什麽話都說出來,不用顧忌我,我不會怪你,也不會不讓你說,只是,無論如何都要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別瞞着我。”

他的話聽來如此誠懇,他的目光看來如此認真。

然而陳樂心中始終都留着一絲戒備,不可能什麽話都說出來。

“嗯。”他點點頭,看了看樂夫的表情,掂量把握着度說話,“你之前那麽可怕,所以我才怕你,現在你對我好了,我就不怕了。”

“不怕了?”樂夫忽然探過身來,整張臉和陳樂的臉距離不到一厘米,“真不怕我?”

陳樂心跳如鼓,着實吓得可以,但動了動嘴唇,說出來的話卻和心中真實想法截然不同:“……不怕。”

樂夫笑起來,搖搖頭站起身來背對他:“嗯,這樣很好,以後都不用怕我。”

雖然八年過去,陳樂卻還是當初那個陳樂,不涉世事,腦細胞簡單得簡直一摸就透,就連心口不一不善說謊的毛病都沒改。

“媳婦兒。”安靜了一會兒,樂夫開口說。

“……嗯?”

“你想你爸爸了嗎?”

“……”想。但陳樂不敢說,只是不明就裏地看着他。

“呵呵。”樂夫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心中酸澀的同時,也做出了一個決定,“如果真的想,那我就送你回去,怎麽樣?”

“……”陳樂還是沒有說話,但微微瞠大了眼睛。

他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樂夫竟然說要送他回家,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若是真的,那麽這個人前些日子又為什麽要把自己抓來呢?抓來後又放回去,不是太多此一舉了嗎……

陳樂永遠想不明白樂夫的腦回路怎麽長的,就如樂夫自己也永遠搞不明白自己又想把陳樂關起來誰都不給瞧見又想放他自由讓他心甘情願地答應給自己當媳婦兒。

“不說話?那就是不想回去?”見他不出聲,樂夫也不急,慢慢用話勾人。

“不是!”陳樂一聲出口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反對得太快了,肯定讓樂夫看出來了,他逃不了了。

“那就是想回去?”樂夫看着他,目光平靜地猶如湖面一樣,只是隐藏在湖底深處的渦旋卻是無人得以見之。

陳樂猶豫半天,最終選擇誠實地點頭。

樂夫盯着他看了幾許,忽然撩起袖子。

陳樂下意識地以為樂夫是要打自己,反射性抱頭,卻發現半天都沒動靜。

剛擡頭,手被拉出去了,一個冰涼涼還帶着餘熱的東西在手腕滑過,定睛一看,卻是一只手環。

手環很簡單,就一個銀白色的圈,上面刻了幾道更簡單的直線。

陳樂只愣了一會兒,連忙要去把手環拔下來卻發現那東西一碰到陳樂手腕骨兩旁凸出來的那兩塊骨頭時,像是有意識一樣,自動收緊了。

手腕上肉被扣緊的感覺真心糟糕,陳樂一點也不敢動,等确定那個環真的不再有變化了,才小心地望去。

手環已經緊緊地扣在了他手腕上,就和手表一樣,緊貼皮膚。

經由剛剛的經驗,他已經不敢再去碰那個環了,生怕自己一動,這東西扣得更緊了,那樣他的手腕都會給掐斷的。

于是,只是擡頭看樂夫。

樂夫站在一旁,靜靜無聲地看着他手上手環的動靜,然後說:“這東西你得帶着,以後你有了危險,我可以來救你。”

他的話題轉換得太快,前一秒還在講回家,下一刻又開始說一些莫名其妙地話了。

陳樂坐在那裏,感受着那個冷冰冰的手環慢慢被自己的體溫所感染,開始變的溫熱,腦子亂哄哄地炸開,俄而又想起一個問題。

樂夫說帶着這個手環,樂夫說以後有危險了會來救他。

那麽,樂夫是怎麽知道他有危險的?

答案不言而喻。

陳樂忽然發狠似的扯那個環:“我不要!”

樂夫看着他,任由他發瘋一樣地反抗,沒有一點阻止的意思。

那手環不愧是好東西,無論陳樂再怎麽拉扯,就是紋絲不動地定在陳樂手腕上,怎麽也放不開。

“別白費力氣了,除非你的手斷了,否則它就一直在上面扣着。”樂夫說。

陳樂不理他,繼續扯。

“就算這個掉了,我還會給你安上第二個第三個……”樂夫說得很随意,“你總要想辦法讓我安心,不然我會擔心。”

他這話說完的時候,陳樂愣住了,傻傻地回頭看他。

樂夫拉過他帶上手環的手,粗糙的指腹摸索在手環上,順便從陳樂手腕皮膚上輕輕劃過,帶起一陣陣小小的戰栗:“不要摘下它,以後的日子,它會代替我陪着你。”

陳樂猛然擡起頭,瞪大眼看着他。

以後的日子……樂夫真的要送他回家?

“要回家了,開心嗎?”樂夫揉着他的手,低頭看着那個手環,口中的語氣似極了之前那個老醫師,

“回去後要好好呆在家裏,別亂跑,外頭很危險,別給人拐跑了,多吃些東西,別總挑食,看你瘦的,一摸一把骨頭,讓人多給你炖些骨頭湯,補補鈣,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沒我一半壯,風一吹就能被卷跑了,膽子是要練出來的,不要總怕東怕西,你沒有什麽好怕的,誰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別傻站着等人來打……”

陳樂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噎住了,幹得很,旱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樣,明明滿腦子的想法,卻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語言能力都失去了。

“你看你,怎麽又傻了。”樂夫說着,湊上前來,在還來不及反應的陳樂嘴上親了一口,速度很快,僅僅只是碰到而已,然那涼涼的觸感,卻讓陳樂恍神很久。

“等回去後,不要和你爸爸提起我,就當我不存在過好了。”樂夫又說。

陳樂有一種臉很熱的感覺,他張了張嘴,這次說出話來了:“為、為什麽?”

“別讓你爸爸擔心。”樂夫讓陳樂的手環住自己的脖子,又捧着他的臉,兩雙眼四目相對,“你會想我嗎?”

“……”陳樂沒有說話,只是眼睛忽然有些紅。

他覺得樂夫一定給自己用了什麽不好的藥,把他腦子弄迷糊了,看着樂夫的那雙眼,他竟然有種不想回家的沖動了——

他們才認識了兩天!

從昨天剛被抓來時吓得半死,到現在兩人随意談心,總共不超過四十八個小時,可樂夫給他的感覺,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提升到了一個非常高的高度。

那高度,幾乎是僅次于陳琛和福娃的了。

陳樂在某一瞬間茫然了,他感覺腦子很亂,樂夫的那句問話不斷在腦子裏回響翻騰,他明明應該很直接地說出否定的話,可卻如何也說不出來。

感覺一旦說出來,他就會成為罪人一樣。

奇怪的心理,簡直莫名其妙。

“你會想我嗎?”看他不回答,樂夫又問了句,只是這句話問得比剛剛那聲輕多了,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飄散在空氣中一點也聽不見了那樣。

竹林子裏忽然吹起風來,輕輕柔柔地并不犀利,引得一片片竹葉發出簌簌的響動,陳樂的假發被吹動,飄到額前,弄得他視線都有些看不清楚。

陳樂看着樂夫,然後默默地,輕輕地說出了一個字:“會。”

這個字說完,他就看見樂夫笑了,這個初見差點吓死他,現在還是有些怕的男人,咧開嘴露出了大大的笑,笑聲不大,卻順着風一直吹到他心底。

“我很開心。”樂夫說,“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話。”

原本還不覺得自己有說什麽的陳樂,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臉漲紅了。

“媳婦兒。”樂夫又說,“等我。”

說完,不等陳樂思考這兩個字到底有什麽意思,樂夫一張手巾捂在陳樂鼻間,陳樂只來得及看見他帶着淺笑的臉,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71、陳琛病下

陳樂醒來的時候,面前是陳琛一臉欣喜的表情:“小樂!”

他的頭還有些暈,過了好幾分鐘才緩過來,這時候陳琛已經喊了醫生過來,穿着白色大衣的嚴老一臉嚴肅地給他做了小檢查,臉上的表情慢慢緩和。

“看樣子身體沒其他毛病,現在醒過來就好了。”

陳琛聽完卻是皺了皺眉:“真的沒其他毛病?”

對于嚴老的診斷,他是相信的,只是陳樂這次被人精心設計帶走,在他緊鑼密鼓浩浩蕩蕩布置了好大排場準備救人的時候,卻又給悄然無息地放了回來……

哪個人會無聊成這樣,把人費盡心機抓走還完好無損地放回來?

陳琛絕對不相信會有這種腦殘的存在。

況且……陳琛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陳樂手腕上那個手環,陳樂從來沒有在手上戴東西的習慣,他也不記得自家兒子有過這種手環,那金屬環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戴在了陳樂手上。

他有試圖去摘下,但最後以失敗告終,那玩意兒就像黏在了陳樂的皮上面一樣,怎麽也扯不下來,陳琛可不敢硬掰,都不清楚那東西是什麽,萬一拆的時候不小心把陳樂傷到怎麽辦?

他腦中的思想多得有些亂。

看得出陳琛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診斷結果而放心,嚴老也不惱怒,說實話,若不是自己的醫術自己知道,他也不會相信陳樂身上沒有一點毛病。

可結果就是這樣,全身上下檢查遍了,孩子身上健康得很。

身體上沒毛病,難道是在心理上?

嚴老不動聲色地湊到陳樂面前,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小樂啊,你覺得身體怎麽樣?有什麽難受的嗎?”

陳樂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卡殼了很久,半天才反應過來,看着陳琛和嚴老,愣了愣,搖頭:“沒不舒服的。”

他的思想正處于混亂中,之前還和樂夫在一塊兒說話,現在忽然又回到了家裏,面前盡是熟悉的一切,這兩天的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夢醒時分,什麽都消失散盡,只餘下心底淡淡的情緒。

嚴老又問:“你睡了整整一天,可把你爸擔心的,這幾天去哪了還記得嗎?”

聞言,陳樂心裏實在愧疚,這世上最關心他的人永遠是陳琛,可他卻從來未讓陳琛放過心。

從父子這一層面上來說,他是個不孝的。

他很想将這幾天經歷的一切都坦白公開,可莫名地又想起樂夫之前同自己說的話,到口的話又都憋了回去,在腦中權衡一會,陳樂繼續搖頭:“我也不知道。”

也許,忘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你手上那個環呢?還記得是誰給你的嗎?”嚴老腦子一轉,很快抓住了重點。

那環的樣子其實挺低調,只是出現得太不是時候,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陳樂頓了頓,右手撫上左手腕那個涼涼的金屬環,耳朵莫名有些紅:“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嚴老一噎,回頭看陳琛,顯然被陳樂的一問三不知弄得有些混亂,陳琛幹脆把他推開,低頭摸了摸陳樂的額頭:“什麽都不記得了也好,小樂就當自己睡了幾天好了,其他的,爸爸會解決,嗯?”

那種慈愛關切的語氣,不摻雜一點利益糾紛,只有陳琛能給予的溫暖。

陳樂眼睛酸了,有什麽東西想出來,卻又硬讓他憋回去,他抽了抽鼻子,把頭埋在陳琛胸前:“嗯,我沒事,爸爸也不要多想,什麽事情都沒有。”

陳琛隐約覺得陳樂的聲音有些怪,但沒有多想,無論如何,兒子平安回來總是好的。

只是,他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小樂,忘了告訴你,福娃出國念書去了,短時間內不回來了。”

“啊?”陳樂有些懵。

他忽然想起來,樂夫曾經說過,福娃也是樂夫的弟弟。

這一層關系實在太出人意料,以至于陳樂對福娃的感覺也變得有些複雜了。

“怎麽突然出國了?他一個人嗎?”無論如何,福娃是陳樂疼了八年的弟弟,盡管現在知道了這弟弟的身世并沒有那麽簡單,但這并不能阻止陳樂對福娃下落的關心。

陳琛點點頭,平靜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在說謊:“他這年紀正是适應社會的最好時機,讓他去外面呆兩年,學點東西也是好的,國外的教育制度還是挺不錯的。”

陳樂聽了,心中對福娃就有些愧疚。

八年前,陳琛賣了大部分産業後,是準備帶着他和福娃一起移民去英國的,那地方的環境和醫療技術,對陳樂的病特別有好處,同時也可以讓福娃去接受英國的教育,甚至當時連學校都已經聯系好了。

可沒過兩天,意外就發生了。

陳琛和福娃僅僅只是走開了一會兒,陳樂就被幾個路過的英國小夥給吓得差點瘋掉,其實人小夥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他一人躺在院子裏,一時好奇進來看看,卻沒想到他們黃棕色的頭發和碧藍的眸色,把原本就怕陌生人的陳樂驚得幾乎暈過去。

自那次事件,陳琛徹底打消了去外國的念頭,光是熟悉的中國,陳樂就已經那樣了,要是換了滿街都是外國人的地方,陳樂不得吓得永遠不敢出門了?

就為此,他們又回到了家鄉,福娃也失去了接受外國教育的機會。

雖然沒什麽人說,但陳樂心裏總覺得是自己阻礙了福娃的發展,以至于這孩子只能陪着他留在國內。

“怎麽了?小樂是舍不得福娃出去?”陳琛誤解了他的意思,只笑着摸了摸他的頭,“我找了人去陪他的,你不用太擔心,要是實在想,等這幾個月後,我就讓福娃回來看你?”

陳樂連連搖頭:“外面挺好的,不用特意讓他回來的,有人照顧就好了。”

好不容易福娃出去了,他可不想再成為福娃發展的累贅。

陳琛笑了,看了看時間,讓他先躺下繼續睡會兒,自己出了病房。

“嚴老,真的找不到一點問題?”關上門走了幾步,陳琛問。

“真的沒有。”嚴老走在他後面,搖頭。

陳琛不再說話,只是面上的表情更嚴肅了,陳樂這次的被綁架事件給了他深深的打擊,原本他以為的安全原來一點都不安全,陳樂是毫發無傷地讓人送回來了,可福娃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突然之間兩兒子少了一個,這給做爸的帶來的壓力實在很大。

尤其,他陳琛自诩本事挺大,卻連陳樂是被誰送回來的,怎麽送回來的都不清楚,這給他的打擊,是無與倫比的大。

他心中的危機感猶如潮水一樣,不緊不慢的,卻以絕對瘋漲的速度開始上升,直至逼近心髒。

必須搞清楚這次事件的主謀是誰,否則這麽個隐形炸彈埋在身邊,陳琛睡覺都不能安穩。

正想着,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喂?”

“陳老板?”對面的聲音有些痞,“在幹啥呢?”

陳琛面色有些難看:“童先生,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哎呀,剛剛還記得要問你一件事情的,怎麽現在忽然忘記了,陳老板,要不你和我說說話?說不定過一會我就想起來了。”

“既然忘了,那麽就等童先生記起的時候再來找我吧。”說完,陳琛毫不留情地挂了電話。

嚴老在旁邊看得有些傻眼,陳琛這人其實挺冷心冷血的,除了家裏人,他是誰都不放在眼裏,盡管如此,對待外人的時候也總是冷靜溫和的,輕易不讓人看出自己的情緒。

怎麽剛剛,突然那麽直接了,連面上那層溫和的皮都不要了?

嚴老忽然對剛剛打電話那人有些好奇了。

下一刻,電話再次響起,陳琛再次接起來,也不知對面說了什麽,陳琛的臉色更難看了:“我的兒子很好,童先生多慮了。”

說罷,又挂了電話。

等第三次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他直接關機了。

“……誰給你打的電話?”嚴老忍不住問。

“一個需要找你看看精神是否正常的神經病。”說完,陳琛走了,“小樂交給你了。”

嚴老一臉咋舌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搖搖頭。

陳琛這次是真的被刺激到了,整個人神經緊繃得好像琴弦一樣,把除了陪陳樂以外的時間都用在了查找主謀的事情上,廢寝忘食的态度很是不要命,緊緊張張的一個禮拜過去,還真讓他找到了一點線索。

陳樂是被一個年輕男人帶走的,還曾經被帶到過雲南邊界的一個小縣城裏,奇怪的是,所有線索都斷在了進城的時候,好像有人刻意抹去了這一切。

最關鍵的那個年輕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查到一點背景,就好像不是中國人一樣。

等等,不是中國人?

如果對方不是國人,那麽有些方面就說得通了。陳琛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點,只可惜這個想法剛萌芽就被他掐死在娘胎裏了。根據調查顯示,那男人是個黃種人,陳樂這輩子除了剛開始的英國,就沒出過中國,怎麽可能會惹上黃種人?

況且,即便是陳琛,這麽些年來生意上接觸的外國人也是寥寥無幾的,他的勢力幾乎只在國內發展,壓根兒沒想過去惹老外。

所以這個想法就有些不符合邏輯了。

可除了這個可能,陳琛實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證明這個男人的身份。

調查陷入了僵局之中。

福娃還是沒有找回來,事情也沒有一點進展,陳琛心頭壓的石頭越來越重,最後,終于病倒了。

陳琛向來身體康健,生病對他而言都是鮮少的事情,這次竟然病得需要躺床,實在是讓人驚訝。

陳樂一聽這消息就沖到了陳琛房間,傻兒子守在爸爸面前等了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陳琛還沒醒過來,而陳樂,雖然擔心,可已經困得有些不行了。

家裏不好進外人,和陳琛相交比較好的嚴老一時之間淪為了保姆,既要伺候病人,又得給兩人準備吃的,真真忙得很。

陳琛的手機響了,鈴音将死死撐着不睡的陳樂吓了一跳,此時嚴老正在熬粥,這兩天已經麻煩老人太多,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擾,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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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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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