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

不止嚴老,說話的男人和身後好幾個陳琛請來保護的人都吃了一驚,陳樂的反應着實有些大了。

“小樂?”嚴老拉了拉躲在自己身後的人。

陳樂不動,他心跳飛快,死死拉着嚴老的衣服不敢松手,身子竟也有些微微顫抖。

不知為何,看到童超的時候,他心底竟然升騰起一股無以言喻的害怕,那下意識的恐懼來得太過突然,甚至比第一次見到樂夫時更為猛烈,惹得他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面對了。

“陳樂這是怎麽了?”那男人是最快回神的,連忙一臉關切地問道。

因為陳樂的反應,嚴老對這個男人的印象也壞了不少,只得一邊安撫着陳樂,一邊看他:“你是……童先生?”

童超笑着點頭:“差點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童超,陳老板的朋友 ,您是……”

“陳琛的朋友?”嚴老不大相信,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只得按捺下這個疑問,笑笑:“既然是朋友,那自然應該好好招待的,只是陳琛現在吃了藥睡着,不方便,還請童先生不要見怪。”

童超一點也沒有見怪的意思,相反,這人自來熟得很:“哎哎,我就是來看看陳先生的,你們不用管我,我自便就好了。”

說着,就朝着床邊走去。

還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嚴老哪敢放他靠近陳琛,這要是個卧底刺殺的,這時候一槍崩過去,陳琛就等死了。

“話不能這麽說,童先生既然是客人,那就是需要招待的,陳琛現在病着,這屋子裏盡是病毒,也不好留你在這裏多坐,要不我們還是去外面說吧。”

嚴老說完,就要帶着童超往外走。

可童超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聽話的,當下就繞開了嚴老,一屁股在床邊坐下:“哎呀別啊,我這就是來看看人,哪能不進來,陳先生怎麽說也是我朋友,我總得來關心關心不是?”

他這方向正好能看見剛剛躲在嚴老背後的陳樂,瞧見那少年的模樣,笑了:“喲,陳樂都長這麽大了啊,時間過得還真快。”

陳樂的回應是哆嗦着馬上又躲到了嚴老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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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超的态度實在太過随便,讓嚴老看着更加不舒服,語氣也冷下來:“陳琛現在睡着,房裏還是少些人比較好,還請童先生和我們一起去客廳說話吧。”

說完,朝那些保镖們使了個眼色。

衆人走上前:“童先生,請。”

這種明顯不歡迎的态度看來并未對童超産生什麽影響,他僅僅挑了挑眉,而後一笑:“既然這樣,那就去外面說好了。”

嚴老看着保镖帶着他離開,将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的陳樂拉出來:“小樂,你認識剛剛那個人?”

陳樂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只覺得這人出現說話的時候,他很害怕,像是下意識的那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嚴老又看了看還在床上沉睡的陳琛,對陳樂說:“你在這裏陪你爸爸,我下去看看那人到底是幹什麽來的。”

說完,就下去了。

陳樂看着他走,又回到了床邊,摸着手腕上那個金屬環,難得的沉默起來。

回來以後的這些日子,他的怕人反應其實已經好了很多,至少絕對不會出現像今天這樣劇烈的恐懼反應。

上一次這種下意識的害怕出現在樂夫身上,這一次,則是童超。

兩者,會不會有所聯系?

陳樂雙手抱頭,只覺得腦子發疼。

他不是個思想複雜的人,但總有那麽些個時候會忍不住多想一些,例如現在。但他記性不好,八年前的東西又差不多忘了個幹淨,即便再怎麽努力地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是越來越煩躁。

這時,胳膊被人拉住了,腦子發慌的陳樂一愣,低頭一看,陳琛睜開了眼。

嚴老和童超正在客廳裏說話,旁邊保镖們圍了一圈,這個童超不只出現的時機莫名其妙,說的話更是莫名其妙,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八年了,陳樂這孩子的變化倒是不大。”童超喝了口茶,感嘆。

“童先生似乎對小樂很熟,還請問童先生是如何知道小樂的?”嚴老問。

“哦,我曾偶然在陳先生的話中聽到過有關陳樂的話,一時好奇,就去查了下。”

“……”嚴老不敢置信地望着這個男人,且不說陳琛到底有沒有對他說過陳樂的事情,但,一般人會因為聽到別人說了個名字就去查的嗎?還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我倒是不記得有在童先生面前提起過小樂的事情。”陳琛的聲音忽然出現,把嚴老和童超都驚了一驚。

擡頭看去,身着深灰色睡衣的陳琛面色有些蒼白憔悴,正在陳樂的攙扶下慢慢往下走。

“你怎麽下來了?”嚴老連忙上去扶人,童超站起身似乎也想走上去,但腳剛踏出去又收了回來。

陳琛大病初愈,身子虛得很,走了一段樓梯就有些站不住腳,斷斷續續走了兩分鐘才到樓下。

“小樂,你先上樓去。”他在沙發上坐下,囑咐陳樂。

陳樂看着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紅着眼死命搖頭。

陳琛幹脆看向嚴老:“嚴老,麻煩你了。”

知了陳琛意思的嚴老只能先拉着陳樂上樓,陳樂不肯,但最後也只能被拉了上去。

“童先生。”陳樂一走,陳琛便轉向童超,切入正題,“還是剛剛那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小樂的?”

童超看他一臉蒼白虛弱的樣子,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不由地坐正了姿勢,說:“要聽實話?”

陳琛看着他,眼中的意思很明顯。

“行行行。”童超聳聳肩,“既然要合作,我總得知道合作人的具體情況,調查一下你的家庭組成,不過分吧?”

“很過分。”雖然病着聲音有些啞,但陳琛的語氣并沒有因此出現一點的衰弱,“這已經涉及到了隐私,按照法律,我可以對你提起訴訟了。”

童超一愣,長這麽大倒是第一回有人和他談法律。

陳琛說:“童先生,我們都是生意人,有些東西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生意上的事情不能牽扯到家裏人,我不希望因此而破壞了雙方的合作關系。”

童超讪讪地笑:“倒是我沒考慮周到了。”

陳琛似是沒看到他臉上尴尬的表情,繼續說:“而且,這裏是我的私人住所,我不希望有外人進來打擾我和家人的相處,所以才會有這些保镖的存在……我說的這些,童先生可能體諒?”

他表情溫和,聲音冷淡,說出來的話卻是絕對的毫不留情,即便是童超這樣厚臉皮的人,竟然也有些忍不住不好意思了。

像是為了解決此刻的靜滞氣氛,童超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抱歉。”童超接了電話,開始通話,也不知對面說了些什麽,他忽然瞪大了眼,口中就要喊出聲來的時候忽然想起這是在陳琛的家裏,立馬住了嘴。

“行了,我馬上回去。”三兩句結束對話,童超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痞性。

“童先生有事?”陳琛咳嗽兩聲,旁邊的保镖們看着情勢,連忙遞上一杯溫水。

“嗯,臨時有事。”童超說,“實在不好意思,看來今天得早點回去了,就先不打擾陳先生了,我們下次再談。”

陳琛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指示旁邊的送童超出去。

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客廳都空下來了。

陳琛雙手捧着溫水,時不時抿兩口,動作緩慢卻不失優雅。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不僅僅由于生病的緣故,更是剛剛那個童超。

童超,這個男人是大半個月以前出現的,由一個老客戶推薦的投資者,雖說是合作人,其實也并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畢竟陳琛早已賣了大半産業,只剩下幾個超市,如同童超這樣的合作人,其實也并不是那麽關乎存亡的存在。

可陳琛并沒有拒絕這次合作。

原因說來很奇怪,陳琛覺得這個人很眼熟。

第一眼見面的時候,陳琛就覺得這個男人很眼熟很眼熟,可想不明白的是,在對童超的臉看了好幾秒,他還是沒想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

陳琛的記性向來很好,由于做生意的緣故,對于人臉更是幾乎過目不忘的,他确定自己應該見過童超可又找不到一點證據,這讓他疑惑之餘又不由對這人加大了關注。

如同童超查了自己的背景一樣,生意人對周圍人總是保留警惕的,所以他也查了童超的背景。

結果很簡單,童超,中國人,祖籍廣西桂林,無父無母一孤兒,後得了一個有錢人的資助才上了學,最後畢業,自主創業……一直到現在開了家中型企業的小老板。

簡簡單單的平凡人成才賺錢經歷,真是個很勵志的人物。

可是,陳琛不大相信,他不信童超就只有這麽個簡單的背景。

他在商場上混了這麽多年,腦子裏的算計複雜得很,遇到事情就習慣性地把整件事往深處推,陰謀論就是這麽來的,而經過他的不斷試探和分析……

童超的背景還真沒什麽問題。

但陳琛還是不信,盡管找不到證據,但他就是不覺得童超是個簡單的人物。

更何況,還有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陳琛是個很相信自己直覺的人,就憑這一點,他對童超的懷疑就更深了一層。

到底在哪裏見過這人……

正想着,樓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陳琛擡頭望去,就瞧見嚴老下樓來了,他繃了半天的心弦終于稍微有些放松:“嚴老。”

“小樂在樓上,我讓他先睡會兒,這孩子就是不聽,哎。”嚴老坐在他身旁的沙發上,看着他明顯不健康的臉色,不由皺眉,“我說你怎麽起來了,既然病着就該多睡會兒,有什麽事情知會我一聲,你還不放心我不成。”

嚴老和陳琛的關系,說來奇妙,陳琛小時候身子不好,總生病,他爸又是個疼兒子的,對這陳家唯一的子孫根可寶貝着,到處找醫術厲害的醫生,正好那天在醫院門口遇見了前來求職卻被趕出醫院門口的嚴老。

那會子嚴老還年輕,正是二三十歲青年正氣的時候,對于醫學的熱愛簡直堪稱狂熱,可惜家裏經濟條件不好,也沒什麽路子,那時候的醫院又都是國家公立的,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所以四處上醫院找工作也總被拒絕。

陳琛他爸他爺爺都是當年參過軍,為中國解放做出過貢獻的人物,解放後國家也給予了很大的榮譽,出門都是有專車接送的那種,要讓一個人進醫院工作更是容易。

被多次拒絕的嚴老當時就看到了這氣勢十足的陳家人,沖上來講述自己的遭遇求幫助求伯樂。

最後,連陳琛他爸他爺爺都準備差人把這神經病趕走的時候,陳琛出聲了。

陳琛說,讓他留下吧。

于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嚴老留下了,莫名其妙地成了陳家的終身私人醫生,也為當時窮困潦倒的嚴老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可以這麽說,嚴老對陳琛是十分感激的,再加上陳琛的做人處事向來很讓人信服,他對陳琛就更是忠實了。

他看着陳琛和陳樂倆父子長大,如今這做兒子的病了,做爸的也病了,怎麽不讓他心疼?

嚴老的關心,陳琛自然是明白的,這個老人在陳家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醫生能比的,當時就扯出一個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怕這人搞出什麽亂子來,這才起來,很快就會回去的,這不,現在頭就有些暈乎乎的了。”

話還沒說完,就要起來。

嚴老連忙過去把人扶起來:“小心些,哎呀,你就是太逞強,可惜了我老頭一個什麽都不懂,小樂身子又不好,不然給你分擔下,你也不用總一個人死撐着了。”

“陳家總是要有一個人來扛着的,與其讓你們一起累,倒還不如我一人接手了。”陳琛笑了笑。

嚴老嘆了口氣,也不說話了,就把他扶上樓去。

陳樂被嚴老的話壓着,不能出房間,只能在上面幹着急,陳琛的身子還沒好完全,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所以門一打開,他就連忙圍了上去,陳琛被兒子的熱情吓了一跳,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小樂。”

“爸爸。”陳樂紅着眼上去把陳琛扶到床上,壓着這不老實的病人躺下了才稍稍松了口氣。

“你先睡會兒,我再去給你熬些粥。”嚴老适時出聲,又朝陳樂使了個眼色,“小樂,咱們出去,不打擾你爸爸休息。”

陳樂點頭,為陳琛撚好被子,這才轉身走開。

陳琛含笑看他們離開,一直到門關上,房裏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冷下來。

綁架陳樂的主謀,那個奇怪的童超,陳樂被抓走後又平安送回手上還被套了手環……

陳琛深吸一口氣,帶着昏沉的腦子漸漸堕入沉睡。

嚴老和陳樂一起走在廊道上,陳樂走得慢,嚴老也陪着他放慢腳步,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小樂,你的腳最近好了不少啊,看來那個藥還真的不錯。”

陳樂聽得一愣,心髒猛然加快了一跳。

聽陳琛和嚴老說,他被送回來的時候,身旁還放着一大袋子的藥,旁邊還留着一張紙條,寫着上面各種藥的使用方式。

陳琛本想根據那張紙和那些藥作為線索去找抓陳樂的人的,結果那些藥的包裝都給換了,壓根查不出來情況,那張紙條上的字更是歪七扭八,跟小孩寫的差不多,明顯人家就是故意寫殘的。

嚴老檢查了藥,确定裏面沒問題,這才抱着試試看的心态給陳樂用了。

現在看來,效果還真不錯。

但這顯然也帶來了另一個疑問。

“小樂。”嚴老忽然停住腳步,“你老實和我說,你真的不記得那些帶你走的人了?”

陳樂正要搖頭,又聽見他說:“你要想清楚啊,這事情不是鬧着玩的,你看看你爸爸,為了你的事情最近都病成什麽樣子了,你這要是有什麽隐瞞,你爸爸就得多繞好些彎子,說不定以後就一直這麽病着了。”

他看着陳樂張大,對于這個孩子的脾性還是挺了解的,陳樂很有孝心,如果真的有些事情不願說出來,只要講明隐瞞真相會給陳琛帶來的危害,陳樂還是會說出來的。

事實證明,他對陳樂的了解是真的挺深刻的。

陳樂心裏頭開始慌了。

73、人去樓空

他是答應了樂夫不告訴別人,可這承諾也僅在于不危害到陳樂身邊人的情況下,而現在情況明顯已經危及到了陳琛。

摸了摸手腕上的金屬環,陳樂在心中向樂夫道了聲歉,看向嚴老:“其實,有點記得的……”

原本只是打着試探心思的嚴老一愣,沒想到陳樂竟然真的知道一些事,登時驚喜得紅了眼:“真的?都記得哪些事情?快和我說說。”

被他的激動驚到,陳樂茫茫然看着他,好半天才說:“他說他叫樂夫。”

“樂夫?”嚴老皺眉,開始在腦中搜索起人名,但奈何翻遍過去記憶,都沒有找到與之相對應的人,想了想,問:“哪個樂?哪個夫?”

陳樂的臉莫名一紅,“快樂的樂,大夫的夫。”

同樣的兩個字,用不同的解釋方式表達,感覺到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樣,至少,在嚴老聽到這個解釋的時候,并沒有多想。

“還有呢?他長得什麽樣子?你有記清楚嗎?他有說過什麽話嗎?像是為什麽把你帶走之類的話。”

陳樂想了想,覺得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那麽幹脆和盤托出,也省得遮遮掩掩弄的模糊不清,于是說:“他長得……很高很大很壯。”

說完,猶豫了下,陳樂又補充了句:“我們以前好像認識。”

“什麽?”正在為陳樂那‘很高很大很壯’的解釋滿思維亂飛的嚴老被他之後那句話震到,連忙問,“你怎麽知道你們認識?是他說的嗎?還是你記起什麽來了?”

陳樂醒來後記憶衰退,被綁架後的記憶幾乎全都不記得,為此陳琛和嚴老還困惱很久,但人腦的複雜程度不是簡簡單單就能鑽研得透,因為記憶衰退而忘記的那些東西,本來不是電視劇上那些狗血失憶情節能相比的,他們想了許多辦法也沒見到成效,甚至可以這麽說,幾乎就沒有這種想起來的可能了。

嚴老激動起來,當年的事情,陳樂身為第一當事人,知道見到的肯定最多,如果陳樂能記起來一些,那麽對于陳琛這些年的調查追蹤可是絕對的大幫助。

但事情顯然不會這麽簡單就解決了。

陳樂搖搖頭:“沒,只是他自己說的,他說我們早就認識,只是我忘了。”還說我是他睡同一張床蓋同一張被子的媳婦兒。當然,後一句話陳樂并沒有說出來,也沒有膽子說出來。

聽到陳樂回答的嚴老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有些激動。

至少動手的人現在已經冒出點泡了,和陳樂早就認識,這就是最大的一條線索,而且,此人還極有可能是八年前陳樂被綁架的那段時間內見到的人。

如果猜測成真……那麽,八年前的那件事情也能水落石出了。

想通這一切,嚴老壓抑的心情變好了很多,臉上露出個慈祥的笑:“行,我知道了。小樂先去休息會兒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去熬些粥,你爸就交給我照顧,不用擔心了。”

陳樂的思緒還停留在之前嚴老的提問上,這會兒忽然換了話題,顯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免又發起呆來。

嚴老以為他又想起了什麽東西,連忙屏住呼吸,氣都不敢随便出,就怕打擾到他的思考。

結果半天過去,陳樂忽然回頭問他:“你在看什麽?”

“……”僅僅是一句問話,嚴老已經明白了是自己想太多。

輕咳了兩聲,他開始走下樓梯,回頭對陳樂囑咐:“你先回去,要是再有想起什麽事情,就和我說,先別去打擾你爸爸,他這幾天累得很,趁着病了,就讓他多睡會兒。”

陳樂乖巧地點點頭,回去了。

又過了兩天,陳琛的病好了,盡管臉色還是有些慘白,但總歸是腦子清醒了不少。

嚴老在第一時間把自己聽到的和自己分析出來的覺得有可能的假設告訴了他。

陳琛安靜地聽完了所有話,然後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在書房書架隔板一個不起眼的夾層內,陳琛取出了一只u盤,插入電腦。

随着密碼的不斷輸入,一會兒,一張圖片出現在電腦顯示屏上。

那是一個人的臉,并不是照片,只是手繪的油畫,盡管這樣,那人的樣子卻是很清晰很容易分辨的。

曾經,在雲南那座山上,就是這人差點帶走了陳樂,那天急于帶陳樂去看病,也沒多做停留,正想着下山後再找人來解決這些人,沒想到回頭這些人就像從地球上蒸發那樣再也找不見了。

就連當地的國家基地都被殺了個幹淨,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

八年,為了找出陳樂當年遭遇的事情,陳琛曾無數次盯着這張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天,都沒有覺得什麽特別。

唯獨今天,他第一眼,就發現了問題。

這張臉,很眼熟,非常眼熟,也不是說五官多相像,但那種帶給人的熟悉的感覺……

“砰——”陳琛猛然起身,身後的凳子被無情撞開,在地板上磨出好長一條痕跡。

“童超。”兩個字從嘴裏吐出,陳琛的臉上竟難得露出了個諷刺的笑。

他出了書房,打了個電話。

半小時內,十多輛警車浩浩蕩蕩駛向童超的住所。

陳琛也緊随着警方的腳步跟到了這裏。

近百個武警官兵下車後,迅速封鎖了進出這棟別墅的各大通道,幾分鐘後,整片區域落入警方手中。

然而似乎已經晚了。

人去樓空。

身為別墅主人的童超早已不在這裏,整個一空蕩的屋子留給所有人罷了。

陳琛的臉色萬分難看,死死盯着這棟并不小的別墅,眼中能噴出火來。

竟然晚了一步,竟然讓那人跑了。

同來的武警官兵們也是白忙一場,得令帶隊的那人見此情況也沒有埋怨,只是看向陳琛:“陳先生,人已經走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走?”

陳琛深吸一口氣,說:“把人都撤回去,就當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

“什麽?”那人急道,“可這麽大的陣勢出動,局裏早就有備案了,況且,也打草驚蛇了不是?這樣簡單撤回去很可能會給對方以逃脫的機會。”

“可人已經跑了。”陳琛擡頭看了看天空,陽光很刺眼。

那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然而看着陳琛那根本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的臉,終于還是點點頭,帶着一大幫人馬撤了。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小隊長,得罪不起那個人。

陳琛依舊站在別墅前,默不作聲。

他想了很多,但最後,所有想法都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忽然,電話響起,打破這詭異的平衡。

“沒抓到?”對面那個聲音問。

平日裏的溫文統統消失不見,陳琛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會抓到的。”

“為什麽讓所有人撤回來?”那個聲音又問。

“留着也沒用,等找到了人,再送過來也一樣。”解釋完,陳琛似乎沒有了說話的意思,徑直結束了對話,“沒什麽事了吧?那我挂電話了。”

說完,他也不在這裏多做停留,轉身開車走了。

陳樂完全不知道陳琛在外頭做了些什麽,他只覺得陳琛最近有些忙,忙得連三餐都不是那麽準時了,餐廳裏經常出現陳樂一個人吃飯的情形。

陳樂不敢去問陳琛發生了什麽,倒不是陳琛兇橫讓他害怕,只是純粹不想讓陳琛浪費更多的時間在他身上。

也因為陳琛忙得不可開交,與嚴老之間又沒有什麽可以交流的話題,不愛出門的陳樂整天窩在家裏,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幾天過去,原本已經有點好了的心理問題,竟然又開始嚴重起來。

發現了這一點的嚴老後悔不疊,眼看着陳樂又恢複成以前什麽都怕說話都小心翼翼不敢随意的樣子,真真是郁悶得透頂。

無奈之下,只得通知陳琛。

正埋首在文件中的陳琛一下子擡起頭,從凳子上坐起來:“什麽?”

他的語氣滿是震驚。

二話不說沖了出去。

陳樂正在客廳看電視,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少年蜷縮在沙發角落的孤單樣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小樂。”陳琛覺得自己嘴巴幹得很,鋪天蓋地的疲憊襲上來,暈得他喘不過氣來。

“……爸爸?”聽到了他的聲音,陳樂小心地擡起頭,頓了頓,忽而朝他的方向跑過來。

陳琛連忙上去:“你別跑,站在那,我過來——”

話語聲戛然而止,陳樂在剛跑出兩步的時候就一腳崴了,撞在地上抱着又開始抽筋的小腿滿臉痛苦。

陳琛只愣了一秒,瞬間整張臉的表情都變了。

他快步跑過去給陳樂按摩放松肌肉,口氣也不自覺間變得嚴肅起來:“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怎麽又不聽話?藥準時吃了嗎?前些天不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又犯了?”

陳樂一抖,不敢說話了。

陳琛這才想起自己的語氣不對,連忙放緩了調子:“爸爸不是怪你,你別想太多。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看電視?不去房裏多睡會兒?”

“睡了兩天了。”陳樂小聲地說,又偷偷擡頭看了陳琛一眼 ,問,“爸爸,福娃呢?”

陳琛只覺得天旋地轉,難道陳樂記憶衰退的速度都這麽快了,前些天才剛告訴他的事情又忘了?

不過這次顯然是他想多了,陳樂後面又補了一句:“他去國外了都不打個電話給我說說話嗎?”

陳樂和福娃的關系比一般兄弟之間的關系更好,如今做弟弟的出國了那麽多天還不給哥哥打個電話報報平安,陳樂覺得自己特別難受,就好像被抛棄了一樣。

陳琛心裏松口氣,同時又有些尴尬。

福娃哪是去了什麽外國,這孩子同陳樂一樣都被抓走了,只是陳樂運氣好被送了回來,福娃可是真正的不見了蹤影,就連那個人都沒完全查到福娃的下落。

所謂的去外國念書,不過是他為了讓陳樂安心而編造的借口而已。

如今看樣子,陳樂是将這個消息深以為真相了。

74、童超回來超

陳樂臉上有種豁然開朗的表情,周身那種壓抑沉悶的感覺都消減了不少。

不過很快他又有些擔憂地說:“福娃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怕?”

陳琛笑了笑:“福娃不小了,該練練膽量了,男孩子總不能一直窩在家裏,該去闖一闖的。”

這句話說着挺對,卻不想,陳琛一時大意下的話正戳中了陳樂的心。

他也是男孩子,還比福娃大上許多,可就連福娃都出去闖了,他卻依舊只能依偎在陳琛的庇佑之下。

真正的消息,陳琛是不可能說出來的,既然編了一個謊言,現在也就只能繼續編造另外的謊言來維持最初的謊言。

“福娃上的學校有些特殊,管理很嚴格,完全的封閉式教育,一年大概也就能回來一次,平日裏也不能随便和外面通話。外國學校有人家自己制定的規章制度,福娃既然去了,那就飛遵守人家的規矩……小樂,我這麽說你明白嗎?”陳琛耐心地解釋道。

這實在很打擊人。

陳琛看見他黯淡下去的臉色就反應過來了,臉上笑容也是一滞,連忙補救道:“小樂也不錯,現在都開始工作了,幼師也是個不錯的職業,孩子是社會的未來,你的責任重大啊。”

陳樂搖搖頭,苦笑:“爸爸,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其實我一點用都沒有。”

陳琛臉色一變,頭一次這麽嚴厲地對陳樂喝止道:“胡說什麽!”

陳樂白了臉,也不敢回話了,徑自在那裏發顫。

又是心疼又是心惱,陳琛只能把他抱在自己懷裏,像小時候那樣放柔聲音安慰,陳樂的媽死得早,陳琛父兼母職,這樣的動作他幾乎是從陳樂出生一直做到了現在。

眼睛一酸,感受着熟悉的懷抱,陳樂差點沒直接哭出聲來。

“別怕,爸爸在,小樂不怕啊……”那是獨屬于父親的溫暖,純粹而真實。

多日來的壓抑一掃而空,陳樂在他懷裏拱了拱頭,一點也不出聲。

“小樂,爸爸會找到給你治病的辦法,一定會,到時候你就和福娃一樣可以做個真正的男子漢,再也不用怕任何人。”陳琛低聲說着,像是安慰,更像是承諾。

陳樂不說話 ,只是把頭埋在他懷裏。

很多東西大家都懂,若治病的方法這麽容易就能找到,陳樂也不至于八年來都帶着這樣一副身子。

這麽說,只不過是安慰罷了。

可即便知道這是安慰,也感覺很溫暖。

自從知道陳樂的病情有反彈趨勢,陳琛就放下了手上所有事情,甚至連調查都丢到了一邊,只管專心致志陪着兒子,他已經丢掉一個兒子了,必須得守住剩下的這個兒子。

所以調查的事情,就落到了另一個人頭上。

陳樂明白陳琛有很多事情要做,對于陳琛放下一切整天陪在自己身邊的行為,他是很愧疚的,嚴老卻笑:“你爸的事,有人幫着做,你就專心養病,只要你好好的,你爸就心滿意足了。”

什麽都幫不了的陳樂只好聽從囑咐,乖乖養病。

病情慢慢緩下來,至少沒有再加重了。

陳琛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更不敢大意,又忍不住想要知道最新的調查結果,猶豫會兒,終于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情況。

結果還是不大樂觀,那人告訴他,叫童超的男人,在中國光是有檔案有登記的就有成千上萬個,僅憑一個名字,根本找不到人。

陳琛聽了後,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繪了一張素描傳過去。

描的是童超,陳琛曾經學過美術,又有強硬的速記能力做基礎,要憑印象畫出一個男人并不困難。

想了想,他還把八年前畫下的那張圖一起傳過去了。

那人收到圖後不敢大意,加緊了調查的速度。

而在他們這裏忙成一團找人的時候,這人卻在某一天突然出現了。

出現的時機很巧妙,那天,陳琛正帶着陳樂在一家市立孤兒院看小孩,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孩把陳樂團團圍住,陳樂倒是笑得挺開心,和孩子們玩得歡快。

陳琛在樹底下放了把椅子,微笑着坐在那裏看陳樂和孩子們玩耍。

也只有在小孩面前,陳樂才會笑得那麽輕松,完全沒有壓力的束縛。

這樣很好。

若陳樂可以這麽一直下去,倒也不錯。

可惜……

手機鈴聲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打碎了陳琛的遙想,他按下接聽鍵。

“陳先生,有人進了別墅。”打電話的是守在家周圍的保镖。

不好意的預感從心中升起,陳琛聲音一沉:“是誰?”

“似乎,是童先生。”

童先生……童超?

陳琛睜大眼,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幅度過大,椅子應勢而倒,帶出不小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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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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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