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

音,就連好幾米遠外的陳樂也聽到了聲響,回過頭來。

感覺到自己的失态,陳琛笑了笑,然後将椅子扶起來。

“爸爸?”陳樂和孩子們說了聲,慢慢走過來。

陳琛過去按住他:“爸爸沒事,不小心帶倒了椅子,你回去吧,難得出來一趟,好好玩兒。”

陳樂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些模糊的意思,但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想讓自己知道,猶豫了下,點點頭。

“別想了,爸爸沒事,你趕緊回去。”陳琛将他換了個方向,在他背後輕輕一推。

陳樂回頭看看他,朝孩子們走過去了。

眼見着陳樂再次融入孩群中,陳琛方才重新拿起手機:“看住人,別讓他跑了。”

對面過了好幾秒才傳來回答:“是。”

趁着陳樂被孩子們纏着,陳琛安排了人在這守着,自己先趕回去了。

車速很快,幾乎是逼近超速線地向前飛馳,終于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家。

“陳先生。”剛下車,就有人跑了上來。

陳琛點點頭,那人馬上在前面帶路,陳琛快步跟上,卻在距離家不遠的保镖們暫住的臨時屋裏見到了童超。

“他?”陳琛皺眉。

“是的。”保镖走到床邊,把那個正昏迷着的人頭轉了過來。

那張臉,八年前陳琛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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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又從床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張紙一樣薄的東西,遞到陳琛的手上:“陳先生。”

陳琛只拿過看了幾眼,就明白了真相。

怪不得,在他第一眼看到童超的時候沒認出來這人就是八年前差點帶走陳樂的那幫子混蛋,敢情這人是戴了人皮面具!

是的,人皮面具。

看着手上這層觸感細膩,貼近人皮,薄如紙片的東西,陳琛真有一種殺人的沖動。

人皮面具,這個以前只存在于小說和電視劇中的東西,在科技高速發展的現在,的确是有了,但一般很少有人會想到用這個東西,況且現在一般市面上有售的人皮面具都假得很,只要稍稍注意都能分辨得出來。

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童超竟會用這東西來,而且,還用得這麽巧妙,竟然連他都被蒙了過去。

“他怎麽了?”嫌惡地丢開手中的面具,陳琛上前幾步看向床上那人。

“不知道,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有找嚴老過來看看嗎?”陳琛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還沒有。”

不再說話,陳琛迅速撥了嚴老的號碼,這老頭一聽到童超的名字,立馬挂了電話。

幾分鐘的時間,老頭沖進了這小屋子。

“人呢?”看得出來嚴老跑了一路,整個人都氣喘個不停,手上的急救箱卻是拿得死緊。

陳琛側過身子,床上的童超很快展露在他面前。

嚴老只是一愣,便上去給人檢查起來。

“十二處槍傷,八道砍傷……這是你讓人做的?”診斷結束後,嚴老問。

陳琛搖頭:“傷得很重?”

“很重,都不知道這人怎麽撐到現在的,禍害遺千年,我算是相信了。”嚴老說完,又指了指床上昏睡着的童超胸口,這人現在暈着,簡直是任人動手動腳,嚴老幾下子就把他扒個精光,一眼望去,這人身上都是傷口,密密麻麻的新傷舊傷,要換個有密集恐懼症的,恐怕第一眼望過就得暈了。

“你看這裏。”胸口處的一處傷,皮肉翻了兩層,傷口處都是已經凝固的暗紅色血漬,“這是最重的一處傷,看樣子應該是刀紮的,再往裏頭深一厘米,估計這人就當場挂了。”

“那還能救嗎?”陳琛只要結果,過程太羅嗦了。

“如果你想他活,當然可以。”說着,嚴老開始指示起周圍的保镖:“去地下室那裏,把擔架拿來,把這家夥擡到地下室。”

陳家主宅下有建地下室,其中有間屋子配有全套的醫療設備,只要不是什麽太過兇殘的病都能在此進行暫時救助,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病情控制起來。

保镖們去了。

嚴老看向陳琛:“你先去屋子裏等着?”

陳琛點頭:“又要辛苦你了。”

嚴老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小樂呢?”

陳琛一滞,這才想起陳樂還被自己落在孤兒院,連忙說:“家裏就交給你了,我先去把小樂接回來。”

說着,已經跑了。

嚴老看着他迅速離開的背影,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了,又回頭看見半死不活的童超,更覺頭疼。

其實陳樂早就發現陳琛不見了的事實,甚至,他是親眼見着陳琛離開的。

可他沒有去阻止,陳琛從來不會沒來由地丢下他自己走開,這次突然走開,也肯定是因為有事情發生。

心裏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對自己說的,可不知為什麽,陳樂就是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尤其,陳琛已經去了兩個多小時,還不見回來的樣子。

陳樂的心理素質不好,安全感太低,這也是他心理問題容易産生并加重的主要原因。

而現在,陳琛的消失已經足以觸動他心頭那根敏感的弦,讓他惴惴不安起來。

好在周圍還有一群小孩,孩子們帶着天真的笑聲很富有感染力,即便心中的情緒再糟糕,在笑聲的環繞下,陳樂還是勉強維持住了面上的歡悅,陪着小孩們一起笑鬧。

陳琛過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陳樂被小孩子圍在中間講故事的樣子。

他趕得急,盡管開車的不是他,額頭上也出了一層薄汗,淡淡的陽光斜射下來,在他面上落下一個恬淡的側影。

“爸爸——”很快發現他的存在的陳樂眼睛都亮了起來,忍不住站起來朝這裏喊。

陳琛帶着微笑走過去,一直到孩群周邊。

孤兒們其實挺怕生人的,只是陳琛生來一副溫和慈愛的表情,實在叫人生不出厭惡的心,小孩們只愣了愣,都一股腦兒圍了上去,喊個不停,順便還要糖吃。

熱情得讓陳琛都差點招架不住。

最後還是陳樂解了圍,從兜裏拿出一大把水果糖把小孩們都哄了過去。

陳樂真的很有帶小孩的天賦,那種僅對于孩童的非凡的親和力,莫名卻真實,并為這個飽受倒黴的少年帶來人生中一道較為溫暖的陽光。

看着陳樂帶着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孩在那說說笑笑,陳琛忽然覺得剛剛開始就有些壓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便要到離開的時候,陳樂走的時候,一群的孤兒都堵在了門口,喊着鬧着,不想讓陳樂離開。

孩子們的想法很單純,陳樂對他們很好,給他們東西吃,送他們玩具玩,還陪他們一起說話,這些事情,以前來看他們的許多人都做過,可感覺就是沒有陳樂做得自然,他們感覺到了善意,便不想讓這個善人走了。

孤兒院的院長與老師把一個個小孩都拉回去,并向陳樂父子抱歉地笑笑。

看得出來陳樂也很舍不得,但時間的确不早了,陳琛喊了聲,他猶豫下,還是走了。

“玩得很開心?”車上,陳琛問。

陳樂點點頭,又想起了之前陳琛走開的事情,他心裏有些堵,遲疑了下,還是決定問出來:“爸爸,你剛剛去哪了?”

陳琛倒是沒想到陳樂已經發現自己走開過了,只是有些事情太複雜黑暗,他實在不想說出來讓陳樂也卷入其中,他的兒子只要開開心心地過下去就好了,其他的東西,由他這個做爹的背負就夠了。

于是說:“也沒去哪,嚴老接了個手術,怕我回去找不到人,就打電話給我,我擔心他一個人不好動手,就回去安排了下。”

三言兩語算是解釋清楚了剛剛做過的事情,他說得平淡,陳樂聽在耳朵裏也沒覺得什麽特別的,只點點頭就差不多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回到家,家裏一如既往的安靜,陳琛找過保镖問了兩句就陪着陳樂上了樓。

“小樂,你先在這裏看會兒電視,爸爸下去辦點事,馬上回來。”

陳樂乖巧地點頭,看着陳琛走出去。

嚴老已經結束了手術,正在換衣服,陳樂可是要回家的,他不能在孩子面前穿一身沾滿血漬的髒衣服。

陳琛從地下室的入口進來,順口問了句:“怎麽樣了?”

嚴老套上一件新的襯衫,笑了:“死不了,這人看着挺嚴重,其實真開起刀來也沒什麽,就是把幾顆子彈取出來的事情,失血過多而已,補回來就好了。小樂回來了?”

陳琛“嗯”了聲,又問:“他什麽時候能醒?”

“這要看情況,各人的恢複能力不同,體質好的兩三天就能活蹦亂跳了,體質不好的半個月還在床上躺屍,說不準,不過看這人的樣子,應該不會超過三四天。”

得知了答案,陳琛便放心了,但還是囑咐了幾個保镖把剛剛昨晚小手術的童超擡到醫務室休息去了。

正準備走,之前那個把人皮面具交給他的保镖走上前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話。

“把東西拿來我看看。”陳琛神色一凝。

保镖毫不猶豫地把手中一個小瓶遞了過去。

陳琛接過小瓶子,小心地看了看。

這是個黑褐色的不透光的玻璃瓶,很小,整個兒還沒有陳琛半只拳頭大,但拿在手裏的感覺卻很重,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只能隐隐約約瞧見一些粉末狀的東西。

旁邊已經換好衣服的嚴老湊在一旁望了半天才開口:“把這東西給我吧,我去研究研究,過些日子給你消息。”

陳琛默不作聲地把東西遞給了他。

嚴老小心地收起來:“行了,收起你這副難看的臉色,上去還得見小樂呢。”說完,已經忘出口走了。

陳琛三兩步追上他,拍住他的肩膀:“等等,你先去洗個澡,滿身的血腥氣,會吓到小樂。”

說罷,也不搭理目瞪口呆的嚴老,就那麽徑自走了出去。

嚴老無語半晌,終于還是聽從建議轉身先去洗澡。

陳家主宅的地下室裏藏了個重傷的男人,陳樂一無所知,他只是覺得最近幾天陳琛似乎很忙,忙得差點都要找不到人了。

而事實上,陳琛的确很忙。

因為童超醒了。

這個被嚴老判定為重傷,大概會在三四天內醒過來的男人,實際上,在做完取彈手術當天的晚上就醒過來了。

這彪悍的意識恢複能力,強得讓嚴老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而這還不算什麽,真正叫陳琛都震驚的是,這個男人醒來後說的話。

剛見到陳琛,童超就盯着他說了一句:“我知道救陳樂的辦法。”

陳琛死死盯着這個男人,目光專注得就好像要把人盯穿一個洞一樣。

童超卻好像是挺享受這種感覺一樣,笑了笑。

他的身體剛動過手術,又在不久前失血過多,就連這麽個表情都做得很勉強:“怎麽了?你不喜歡這個消息嗎?”

陳琛盯着他半天都不說話,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想要什麽?”

“什麽?”童超一愣,反應過來陳琛的意思後,竟然忍不住捧腹大笑。

可他渾身的傷,才剛咧開嘴就惹了一身疼,還有好幾處細小的都裂開流血了。

陳琛一點也沒有在意這個男人身體狀況如何,只是重複了一遍:“你想要什麽?”

童超疼得咧嘴直嚎,卻還不忘說話:“我想要什麽?你能給?”

陳琛擡頭看了下天花板,又低頭用俯視的目光對着他:“你的聲音太大了。”

“啊?”原本笑着的童超表情都僵硬了,陳琛的這句話來得太莫名其妙。

“小樂還在睡覺。”陳琛又補了句。

這次童超聽懂了,可臉上的僵硬還是沒完全褪下來,半天,才搖搖頭:“算了,不和你計較。”

陳琛這才開始直視他:“你說,有救小樂的辦法,什麽辦法?”

童超反問:“我有辦法,可任何東西都有價值,不能白給,你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我一開始就問了你要什麽。”陳琛比他更冷靜。

“什麽都能給?”

“……只要我有,随你挑。”

“那好,把陳樂給我。”

陳琛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你知道這不可能。”

“不,我完全覺得這有可能。”童超搖頭,“現在你兒子根本弱得不堪一擊,如果沒有我的搭救,那就是一個廢人,留着也是浪費空氣浪費糧食。”

陳琛默然。

童超的話很直接很尖銳甚至現實得讓人想一槍送他上西天,但也的确是個大實話,現在的陳樂,只不過是在他的庇佑下才能活到現在,一旦真正走上社會,就只有等死的份。

但陳琛還是搖了搖頭:“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我還是不可能答應。”

“那你的意思,是讓他永遠這樣弱下去?”童超諷刺地說。

陳琛又是搖頭:“不,我會讓小樂好起來。”

說着,他看向童超,這個剛剛醒過來的男人臉還是蒼白的,整個人看起來比陳樂都要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過去一樣:“況且,我覺得現在的你,比小樂更弱,更不堪一擊。”

說完,他轉身走了,兩個保镖也跟過去了。

童超眯起眼,因為還躺着的原因,從他的角度已經完全看不見陳琛了,只得望着天花板。

好一會兒才輕笑了聲:“也是,要那小子就是要你命,那麽……我不要那小子了,要你如何?”

話尾落定,散在空氣中,童超閉上眼,身體的虛弱讓他只堅持了幾分鐘就又昏了過去。

此時已經是大半夜,嚴老也早就睡了,陳琛不想去打擾這個老人的睡眠,便一個人去了書房,靜靜地發起呆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呆坐着想事情了,腦子裏一片亂哄哄的東西鬧上來,只惹得他頭疼不已。

今晚睡不着,最終源頭是童超的那句話。

那個男人說,陳樂有救,那個男人說,他有辦法。

對于很想救陳樂,但用盡了辦法卻也幾乎取得不了一點成效的陳琛而言,這個消息幾乎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如果童超說的是真的,陳琛願意用所有來換這個救人的方法。

但那男人太不要臉,提的要求竟然是陳樂。

這就斷絕了雙方交易的一切可能。

陳琛雙手抓着頭,開始思索接下來的方案,要如何才能不費一點力氣地将童超腦子裏的辦法套出來,但想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世界上總沒有那麽多兩全齊美的事情,總要有選擇,又放棄,端看要的是什麽,值不值得放棄。

正是煩躁的檔口,門被敲響了。

陳琛擡起頭看門,都這麽晚了,竟然還有人沒睡?

“爸爸?”門口的聲音響起來,陳琛怎麽也沒想到來者竟然是陳樂,吓了一跳,趕緊過去給人開門。

門開,人現,陳樂穿着睡衣,一臉睡意朦胧地看着他:“爸爸,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他的聲音也有些模糊,配上眯着眼的表情,簡直有趣透了,陳琛笑了笑,拉住他的手,冰冷的觸感自手中傳來,讓這個做爸的心疼不已,連忙把他手包緊了取暖:“怎麽手這麽冷?大晚上的不要亂走,萬一凍着了怎麽辦?”

陳樂看起來困得慌,只模糊不清地咕哝幾句,就晃晃悠悠地好像要睡着了的樣子。

這時候書房桌上的座機又響起來,聲音不大,卻足以把一個幾乎睡着的人從睡眠狀态轉化為半睡眠狀态。

“怎麽了?電話?”陳樂半眯着眼四處張望,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麽。

陳琛回過身往來電顯示那裏瞄了一眼,見是那人的,直接挂斷。

“爸爸?”聽到聲音一下子沒了,陳樂迷迷糊糊地問。

陳琛看他這副樣子,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幹脆牽着他的手走出去:“你剛剛什麽都沒聽到,走,咱們睡覺去。”

陳樂的意識其實一直處于半睡眠狀态,沒有完全醒過來,現在的他更沒有一點思考能力,只能傻傻地任由陳琛牽着走,短短的幾步路差點摔倒好多次。

“快睡,別亂想了,爸爸在這。”拉燈,睡覺,屋子裏再次恢複寂靜黑暗。

陳樂像是感覺到了周圍的黑暗陰冷,不斷往陳琛這裏靠,陳琛也不推開,反而把人拉在自己懷裏靠着,陳樂不敢一個人睡,便和他睡好了,父子倆一張床也沒什麽好說閑話的,兩人一起睡,反而讓房間看起來不那麽空蕩些,更有些人氣。

這麽想着,陳琛腦子思想也有些迷糊地發散開去,也許是兒子在身邊讓心情放松了不少的緣故,也可能是今天實在太累了,陳琛緊了緊手臂,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醒來的時候,陳樂還在睡,這孩子一天要睡很久才算夠,陳琛也不喊他,就讓他睡着,自己輕手輕腳地起來去找了嚴老,告訴他昨晚上聽到的消息。

聽到童超昨晚上竟然醒過來的消息,嚴老很是驚訝,連忙就朝地下室沖了過去。

陳琛跟在後面,沒走兩步路,手機響起來,上面的來電顯示和昨晚座機上的一模一樣。

看了屏幕兩秒,陳琛終于還是按了接聽。

“終于肯接了?”對面的聲音馬上充斥了整個耳朵,“昨晚上怎麽不接?鬧什麽脾氣?”

他的話說得很平靜,語氣簡直比陳琛平日裏更淡然,然而陳琛聽了他的話卻只覺得煩躁。

“昨晚小樂在,有事嗎?”他很不耐,并不想與這個男人多做交流,确切地說,如果不是因為陳樂的事情的确需要這個男人的幫忙,他這輩子都不準備和這個男人再多做交流。

“當然有事。”男人說,“你家裏進了個男人?”

“……你又在我周圍安插眼線!”陳琛臉色一沉,一句話就這麽破口而出。

“這只是為了你的安全。”對面的男人平靜地說,“這麽說,你真的留了個男人在家裏?”

“這與你無關。”

“不,有關。”男人對他不好的語氣沒有一點不耐的意思,反而耐心地說,“小琛,你不用總是這麽抗拒我的關心,我并沒有別的意思。”

“我也并沒有抗拒你的意思,是你想多了。”陳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問,“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就挂了。”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說話?”對面的聲音忽然有些高了,“這麽多年了,你還想嫌我到什麽時候?要我幫忙了就找我,辦成事了就一腳踹開,小琛,你就不能對我公平點?”

“我對你公平,誰能對我公平點!”似乎是被男人的話觸到了火點,陳琛終于忍不住吼出來,“當年要不是你,思绮就不會被綁架,要是你願意付贖金,她更不會死,我不至于沒了老婆,小樂也不至于一出生就沒了媽——”

最後的最後,陳琛的聲音幾乎是帶了喑啞低泣的,這個平日裏溫和的男人在往事面前已然失去了風度,變得脆弱不堪。

“你不配當哥哥,更不配當舅舅。”陳琛深吸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後就毫不遲疑地挂了電話。

眼睛很酸很熱,估計是紅了。陳琛在心中嗤笑,轉過身的那一刻卻愣住了。

陳樂正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傻傻地看着他。

那麽近的距離,而自己剛剛那麽大聲的嘶吼……

陳琛忽然覺得臉皮有些發熱,不僅為自己剛剛在陳樂面前親手撕毀的溫和形象,更為了剛剛說的那些話。

陳樂僵硬而緩慢地走上前,面帶遲疑:“爸爸……”

這一聲呼喚把陳琛從亂飛的思想中拉扯回來,他強扯出一個微笑:“嗯?”

“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陳樂看看他,又看看地,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哦,沒什麽,一個不大熟的熟人。”陳琛試圖轉移話題,“怎麽醒過來了?不多睡會兒?現在還挺早的。”

“不想睡了就起來了。”說完,心頭掙紮了下,陳樂還是問了出來,“爸爸,你剛剛在和舅舅打電話對嗎?”

對于這個舅舅,陳樂是有點耳聞的,很厲害的一個人,很多人都怕。印象中,陳樂只見過他幾次,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見到的,一個笑得很溫柔的人。奇怪的是,陳琛似乎總是不喜歡他,以至于大家都不怎麽走動,這麽多年過去了,陳了才都快忘了有這麽個舅舅存在了。

而聽剛剛爸爸話中的意思,媽媽是舅舅害死的?

陳樂忽然覺得有些頭暈,明明記得小時候爸爸說,媽媽是死于車禍的,怎麽到了現在,就成了舅舅害死的?

陳琛聽到他的話,面上有些異色,但猶豫了下還是點頭:“嗯,和你舅舅。”

陳樂很想接下去問媽媽是怎麽死的,可看着陳琛那張有些陰沉的臉,到口的話卻怎麽也出不去了,最後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陳琛心中的秘密被孩子所知道,也是有些慌亂,不知該怎麽和孩子解釋,也只得保持沉默。

場面漸漸冷下來。

但最後還是陳琛先開的口:“小樂,你再去睡會兒吧,爸爸得出去處理一些事情,過一會才能回來。”

眼看着氣氛冷下去,陳樂正在心中後悔自己多嘴,聽到他這話,趕緊點頭。

陳琛看他那緊張的樣子,生怕他心裏又出什麽疙瘩加重心理問題,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發,安慰道:“別想太多,爸爸和舅舅之間沒什麽,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誰能沒有個犯錯的時候,說出來發洩一下就好了,我們都沒怎麽說,你一個小孩還胡思亂想些什麽?乖乖地,回去睡一覺,等爸爸回來一起吃飯,嗯?”

這番解釋雖然有些生硬,說辭也顯得太假,但對于陳樂現在這樣急需一個簡單解釋來平複心情的人來說,恰到好處,于是他連連點頭,傻傻的樣子看得陳琛簡直哭笑不得。

“好了,爸爸陪你上去休息。”陳琛也怕這孩子真的亂想,于是小心翼翼地陪着他上了樓,一直到人進了屋睡上了床才稍稍安心些。

緊接着下樓,開始往地下室跑。

昨晚上太晚了,他才沒有急需追問下去,今天天氣不錯,正好用來盤問童超那個所謂的能救陳樂的方法到底是什麽。

然而等到了地下室的時候,他只看見了坐在桌子旁喝茶的嚴老,不由一愣。

“他呢?”

嚴老放下茶杯,看他:“你是不是半夜做夢了?人哪有醒啊,暈得好好的,估摸着沒有兩三天根本醒不了,白高興一場。”

“不可能。”陳琛一口否決嚴老對自己的懷疑,對于自己的大腦記憶,陳琛還是很有自信的。

“那就是又暈過去了。”嚴老抿了一小口茶,清苦的味道讓老頭覺得無比幸福。

“那現在要怎麽辦?有什麽能刺激人醒過來的東西嗎?”陳琛眉頭緊皺,原以為今天是讨價還價要救命法子的時刻,沒想到賣家竟然又暈過去做不了交易了,這讓他心裏總有些失落。

“有,可用了之後,我不保證他的腦子會不會受影響,你知道,刺激人的那些東西一般針對的都是神經,神經這東西很奇怪,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搞成白癡了。”嚴老說。

“……”陳琛沉默了半天,決定先解決另外一個問題,“昨天的那個瓶子呢?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了?”

“結果還沒出來。”嚴老皺着眉,猶豫了下說,“我覺得,那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是好東西也得知道那是什麽。”陳琛也給自己倒了半杯茶,輕啜一小口,“凡是任何有可能救小樂的東西,我都不會放過。”

“我這裏的設備有限,要想完全分析出那東西的成分,你最好還是去找專門的研究機構。但人必須得信得過,不能把結果洩露出去,畢竟……你知道的,要是查出來是什麽不好的東西,你會有麻煩的。”

“我明白。”聽了嚴老的話,陳琛隐約覺得這次又得去見那個人了。

這真是一個不好的結論。

“我會去找人弄明白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成分,那個童超,就得交給你照顧了。”陳琛看向嚴老。

“放心。”嚴老一口應下。

75、治病有望

這幾天陳樂一直覺得陳琛有些奇怪,好像總喜歡往地下室跑,就連嚴老也是,甚至家裏的保镖也更多了幾個。

種種一切,都表明最近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可陳樂整天窩在家裏,陳琛不讓他亂走,他自己也不想走出去,這樣不和外面接觸雖然安全,可對于外面的動靜,他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什麽都被蒙在鼓裏,心裏總是有些慌亂的。

他想問問陳琛最近發生什麽了,可陳琛似乎忙得很,就連面色都很憔悴,陳樂實在不敢再讓他分心在自己身上,也只好把滿腦子的誘惑往肚子裏咽。

就這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過了好幾天,變化終于發生了。

那天早上,陳樂下樓吃早飯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

那人看着很年輕,長得挺好看,正坐在沙發上吃着蘋果,回頭看到他的到來,便喊了聲:“陳樂——”

正在下樓的陳樂腳下一個趑趄,差點沒從樓梯上直接滾下來。

但盡管如此,還是摔了三兩級階梯,整個腳崴了。

陳樂的臉瞬間慘白得和粉一樣。

那人臉色也是一變,連忙就要走過來把陳樂扶起來,結果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小樂?”正端着茶從廚房出來的嚴老大驚失色,連忙放下手中東西過來扶人。

童超聳聳肩,看着陳樂一臉痛苦地被嚴老扶到旁邊按摩。

“怎麽?啊?這怎麽就摔了啊?除了這裏沒摔着哪吧?我給你捏捏,捏過之後就會好很多了,可能會有些疼,你要忍住啊,忍過去就好了。”嚴老一手托住他的腳,另一手靈活地在他小腿部位快速揉捏,動作熟練而輕柔。

可即便這樣,陳樂還是疼得出了一頭冷汗。

旁邊的童超也皺緊了眉,卻沒有出聲,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陳樂的方向。

“他的腳怎麽這麽嚴重?”一會兒,看陳樂臉色稍微轉好,童超忍不住出聲。

陳樂忍不住用手抓着褲子,原本藏在長袖衫中的手腕卻露了出來。

瞥到他手腕上某個泛着金屬色光澤的物件,童超猛然從沙發上坐起來。

“這手環是那小子給的?”他的臉上早沒有了之前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只死死盯着陳樂的眼,怎麽也不肯放開。

陳樂被他的動作聲音驚得瞪大了眼,嚴老一看不對,連忙走過去擋在陳樂面前:“童先生,這裏是陳家。”

嚴老的話說得很慢,然而語氣中的怒意卻是不容忽視的。

童超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之前還陰雲密布的臉瞬間變為了陽光燦爛,笑着對陳樂說:“哎呀真不好意思,剛剛一時激動,一時激動,陳樂不會介意吧?啊?”

不會介意才怪。然而心裏雖然那樣想,陳樂良好的家教卻讓他很難這麽無禮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好在這時候,陳琛回來了。

“小樂?”一眼就望見了兒子的陳琛臉上帶着溫柔的笑走過來,才動了兩步,就看見了站在沙發前的童超,不由皺眉,“童先生?”

“陳先生?”童超有些詫異,倒是沒想到陳琛會這麽早回來,但他很快露出一個大笑,“叫得這麽生疏幹什麽,你直接喊我阿超就好了。”

他又停了停,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我也不喊你陳先生了,就喊阿琛,你覺得怎麽樣?”

陳琛臉色一黑。

他非常懷疑這個童超不止身子被打傷了,腦子也肯定出了問題。

“爸爸。”陳樂出聲,打破這一室詭異氛圍,他腳剛好沒多久,不好走,只能坐在凳子上,陳琛連忙走過去止住他起身的動作。

嚴老看着形勢,在陳琛耳邊說了些什麽。

陳琛臉色刷地變了,深呼吸幾口,對陳樂說:“小樂,你先跟着嚴老一起上去,爸爸馬上回去陪你。”

按照平日,陳樂應該會聽陳琛的話,不在這裏打擾陳琛和其他人的話題,乖乖上樓。

可今天不知怎麽,陳樂心裏亂跳得慌。

直覺告訴他,陳琛要與童超說的話很重要。

他忽然想起了剛剛童超的那句問話。

那小子……

他莫名覺得有些口幹,眼睛都幹得難受,那種說不清具體原因的心慌甚至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要留下來嗎?童超帶給他的那種詭異的恐懼感,怎麽也擺脫不掉,如果能選,他怎麽也不想面對這個男人來加重自己的心理負擔。

但是……聽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似乎是與樂夫很熟的,都一月多沒見了,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現在怎麽樣了……

盡管不想承認,但摸着良心說,陳樂的确是挺想念樂夫的,也許是那男人走之前說的那些話太過煽情太過純粹,一下子竟讓陳樂不知如何應對,久而久之這種心跳加速的悸動感更甚,在心底不為人知的角落不斷萌芽成長,并開始蔓延到了整顆心髒,漸漸影響到他的整個思想……

而且,他很想知道陳琛和童超到底要說些什麽。

種種奇妙的心理混合下,陳樂竟一步也挪不動了,即便嚴老在身旁催促多聲還試圖将他拉走,他依舊腳底生根一樣不動,只是一雙眼看着陳琛,心中想法一望便知。

陳琛突地覺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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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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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