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失貞

“我幫小姐驅逐了賊人,否則,下一個死的人,就是小姐你了。”

男人的黑眸仍燃着怒焰,薄唇卻反常地笑了。

他在嘲笑,她的膽怯和畏懼。

她的手腳依舊冰涼,第一次觸碰死亡,她跟孩子一般失魂落魄。

黑眸眯起,她臉上的淡淡脂粉無法替此刻臉色慘白的她掩飾出好血色,黑發之上的鳳冠幾乎也要随着她在風中顫抖的嬌小身子而搖搖欲墜,紅色嫁衣飄揚着裙角,隐約看得出,那白色綢子下的細嫩腿兒,在發抖。

她該感謝他麽?

她就像是個硬要套上嫁衣的孩子一般,仿佛一切都毫無自主,只是一個傀儡而已,站在滿是屍首的草地之間,更顯得孑然一身,孤苦無依。

這種詭谲的場景,他冷笑,欣賞着,他覺得很有興味,居然她到現在還不哭,讓他意外。他一步步逼近,好戲還未上演,現在剛剛開始。

黑靴上前一步,踩碎了琥珀的膽顫,再一步,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琥珀這才驚覺,那染上黑靴的紅色斑駁花紋,是血跡!

“啊——”琥珀雙手推拒着眼前這個黑衣的蒙面男人,只是還沒有完全推開他,纖細的腰就猛地一疼,他的大手便收得更緊,他只是稍微用勁,她就被逼着又跌入他寬闊的懷裏。

撕拉。

紅色美麗的嫁衣,在他的手中,變成一塊塊不值錢的破布,她只剩下白色裏衣遮體,因為抵抗,鳳冠也早已滾落一旁,沾染了滿滿血跡。

她沒有料到,情況如此逆轉。

而此刻的黑衣男子,早已不再多言,他危險的沉默着,那一雙陰沉的黑眸,熾熱凝注在琥珀嬌小纖細的嬌軀之上。

“不要──”她驚駭地低呼着,又疼又怕,仰起頭無助地看着他,因為頭一次與男人靠得這麽近,心在胸口慌亂地跳動着。

黑衣男人卻絲毫不将她的反抗看在眼裏,他勾起她小巧的下颚,仔細地審視着她,黑眸裏的光芒由嚴苛冰冷逐漸轉為複雜。

她是标致的,但細看之下,就能夠看到她稚氣未脫的靈魂,很清純,純的宛若剛誕生的嬰孩一般無害。

他的薄唇,倨傲地揚着,細細審視着她,粗糙的指尖滑過她帶着淚水的盈盈雙眼邊,輕觸她小巧的鼻尖,游走到她柔軟得像是花瓣的唇,用帶着刀繭的指,摩弄着那最細致的肌膚。

真像一頭迷路的小鹿,在獵人的火槍下,顫抖着身子。

想到此處,他的黑眸,愈發深沉了,眼底的女娃,就算是衣衫淩亂了,她的美麗仍是驚人的,黑發像是最柔亮的絲緞,覆蓋在雪白的肌膚上,那雙眼睛裏滿是無辜,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動物似的,不斷不斷地顫抖。

她不懂,他在做什麽,但她全身都緊繃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疼痛。

好悶,是要下雨了麽?!

黑衣男人的眼神,一瞬間變冷,他的嘴角緊抿着,讓一身黑衣的地,看來格外危險駭人。

心口,傳出破裂的聲響,琥珀弄不明白,是什麽碎了。

“恩人……”

她搖頭,退後,卻被禁锢了整個嬌小身子。她不懂為何退後,但心在吶喊,快離開!

這個救了她性命的男人,在對她做什麽?

薄唇揚起,顯得自負狂傲,他冷笑地說道,黝黑的手猛地探入她的領口,圈住她纖細的頸子。

恩人這個字眼,很刺耳。因為他要對她做的,還不止如此。

她倒在地上,早已顧不得鮮血污了她的白色裏衣,呼吸漸漸逝去,當他冰冷粗糙的手掌觸摸到她頸部細致的肌膚時,琥珀的顫抖更加激烈。

她以為,他要殺她。她激烈地反抗着,完全是由于求生的本能,掙紮的動作讓她的頭發都淩亂了。她猛力地推着他,但是卻完全移動不了他高大的身軀。

他雙眸自始至終都定在她身上,似玩味、似欣賞。大手探入她的下身,一手壓住她的雙手,他微笑:“我要你,記住今夜發生的一切。”

她求饒,她恸哭,她抗拒那種像是野獸一般撕裂她身體的劇痛。她年紀太小,根本就承受不住。

“誰說你是孩子,不,你是妖精,蠱惑人心的妖精——”他沉笑,語意渾沌暧昧,黑眸裏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而在那笑意背後,擁有更多教人羞于啓齒的火熱。

她正與疼痛對抗,十指深深陷入他的肩膀,柔嫩指尖傳來僵麻的刺痛,這些都不及下一瞬間他所做的舉動。

“睜眼。”他平靜地說着最可怕的威脅,眼光随着她逐漸暴露出的瑩白身子,從冰冷轉變為炙熱深濃。

她像是一尊粉色蓮花,方才還是含羞待放迷人姿态,如今已然變成璀璨嬌豔模樣。

冰冷而無情的聲音從幽暗處傳來,伴随着幾聲的冷笑。黑衣男子,不知何時消失了。

沒人來找她。

上官家,還是睿王府,一個人都沒有。

天,陰沉沉的,開始下小雨。

雨斷斷續續地下着,天色也逐漸昏暗,夜,黑的吓人。

身處一片鮮豔妖紅之中,素潔衣裳上亦是狼籍駭人的血跡,她神情蒼白茫然,宛若迷途孩子。

到了夜裏,那雨滴打在赤*裸的身上,嫁衣和白色綢衣披在她的身上,宛如最好的諷刺,就如同銳利的細針,不斷地紮在皮膚上。

冷,好冷,冷的刺骨,撕心裂肺。

一顆顆熾熱的淚珠,從眼角無聲滾落,小臉上的胭脂水粉早已順着雨水擁入一旁的血泊中,偌大的草場上,只剩下她一人微弱的呼吸聲。

她對男女情事依舊懵懂,卻宛若知曉,什麽最重要的,在今日被剝奪徹底。

她,從此之後,不再是往日那個上官琥珀了。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她的神志幾乎要游離出那一具破碎的皮囊,不再留戀。

她聽見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害怕有人看到她,緊抱着雙臂,卻連抱緊自己的力氣都沒有,又好像聽見她自己劇烈咳血的作嘔聲,更像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響一般,周遭靜得教人毛骨聳然,她什麽都聽不到了,仿佛失足墜落一處深邃黑暗,裏頭誰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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