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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東西不多。

而在靈魂空間裏見到的寶船影像,莫非是個預示?

嗯,不過,怎麽都不覺得疼的?

儀貞偏頭去看,原來倒是拍在了小泓哥身上。

瞧見朱常泓還一副迷惑的模樣,不由得抱住朱常泓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小泓哥,你真厲害,随腳一踢也能踢出來寶貝!”

朱常泓,“…”

俺可以認為這是在誇俺麽,可以麽?

不過瞧着儀貞喜歡,朱常泓也跟着心情不錯,“儀貞喜歡,咱們就帶走。”

儀貞又在寶物堆裏翻找了一番,又找到一張畫得極為精細的航海圖,還有航海志等,搜羅起來,居然有五六本。

儀貞尋了綢布将它們細細包好,珍而重之地準備塞進自己懷裏,可惜太厚了,一塞進去就跟得了雞胸似的,要不還是儀貞将它們橫過來,圍在肚子上,結果瞧着又跟孕婦似的。

朱常泓看得呵呵笑,跟她要過去一半,塞進了自己懷中。

“等出去再給你。”

不過朱常泓也很好奇,正想問問儀貞這個東西有什麽用時,卻聽到清晰的腳步聲自外頭傳來,便一拉儀貞,凝神細聽,

這般清晰而又響亮,這是經過放大了的麽?

儀貞想到,這個房間既然是用來暫住的,想必也有着什麽機關可以将外頭廳中的聲音放大了傳過來,這樣就可以知道外頭來的是敵是友了。

古代勞動人民真智慧啊!

來的卻是高骞和陸原,只聽他們小聲說着話,還叫了幾聲公子。

不過他們的聲音經過放大,到了這邊屋內就跟喊差不多了。

朱常泓一拉儀貞,自那間藏寶室中走出來,不知按動了什麽機關,那間石室便緩緩地關上了,瞧着跟牆壁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還有個石室在後頭。

朱常泓又按動機關,通往大廳的門軋軋而開,廳中二人聽見動靜,忙趕了過來。

☆、一一五 風雨亂世悠然情

高骞和陸原帶了食物來。

原來那入口的枯井也進了雨水,幾乎将井壁上的洞口也淹了,這兩人還是尋了油紙将吃的包好,這才順利帶回了沒被水泡過的食物。

油紙包一打開,借着微光,瞧着是只熟雞,還有些饅頭等物,居然還冒着些微熱氣。陸原還從懷中摸出了一葫蘆,裏頭是些熱湯。

這一整天都緊張地在暗道裏摸索,雖是沒吃沒喝也不怎麽覺得餓,現下瞧見了這些吃的,儀貞和朱常泓頓時都覺得腹中空空,饑腸辘辘。

這兩個屬下實在是能幹啊。

高骞和陸原已經是在外頭吃過了的,把宮中的情形大致說了下,果然清晨時分宮女進殿發現了那鄭老賊已經身首異處,登時吓得驚聲尖叫,有那小內侍忙出去各處通報,如今宮中倒是鄭貴妃一手把持着,聽說了兄弟被殺之事,又驚又怒又怕,直摔了一架子的古玩玉器,調集了宮中大批侍衛四處搜查左儀貞的下落。

宮中被搜得雞飛狗跳,倒是查出不少陰私勾當來,比如說李選侍所居的冷宮之中就查出一個男人假扮的婆子來,鄭貴妃送去給光宗的遠房侄女跟個侍衛被堵在被窩裏捉了奸…倒也狗血熱鬧得緊。

鄭貴妃一想到宮中還有會殺人的左家之女就寝食不安,如骨在喉。

而那鄭有權卻和他姑姑相反,他本來是被立為太子,如今他老爹既死,他便高高興興地坐上了那龍椅,估計明日就要行登基大禮了。

這二人說了大致情況,便很有眼色地給這兩只留下私人空間。退到其它地方去了。

朱常泓暗自點頭,心中誇贊這兩人很是知機會辦事。

當下便用帕子淨了手,将那熟雞撕了成小塊,撿了雞翅膀後頭那部分肉遞給儀貞。

“貞兒将就用些,等出去了,咱就去醉仙樓裏大吃一頓好的。”

儀貞笑眯眯地接過來。心想小泓哥倒還記得曾經跟他随口說過的喜好呢。心下一甜,吃起來也格外的香。

朱常泓則只顧着忙活着挑那味道好的肉給儀貞,一會操心鹹淡掰塊饅頭,一會兒又怕儀貞噎着趕緊遞上湯。早忘記了自己還餓着呢。

儀貞也投桃報李,接過一個饅頭來掰開,中間夾了撕好的碎肉。也遞過去。

朱常泓兩眼閃着光,捧過那肉夾馍大口一咬,只覺得饅頭香甜肉鹹香。實在是比他吃過的許多珍肴要美味得多。

“儀貞手真巧,這麽吃着果然香。”

俺媳婦真是太聰明了啊有木有!

結果就是這兩只都吃得撐到了,各自拍着圓滾滾的肚子,相視而笑。

其實這兩只都是富貴出身,平日養尊處優,自長大之後,何曾這般簡陋地用過飯?不過是身邊人稱意。心歡喜,這才愛烏及屋地覺得食物也美味了。以至到了多年後,想起那地道中的一頓飯,還是念念不忘,時常回味一番。

這洪水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又過了一夜便退去了。

四人選了個深夜,從玉帶橋下出來,所幸夜深人靜,也無人瞧見。

朱常泓早在京中暗地裏置了個二進的小院子,外面瞧着極不起眼,有三五個侍衛和老仆在看着房子,如今正好安置在那院中。

朱常泓在內院挑了間向陽開闊視野好風水佳的房間給儀貞,親自監督着老仆們好好将那房間收拾了一番,他自己自然是住到了隔壁。

當然了,他其實最想的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半夜偷偷溜去跟儀貞一個床,不過用鼻子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此退而求其次,住在了一壁之隔的房間裏。

咳,本來還以為成親之前都是見不着娘子的了,沒想到因了這些事故,反而把娘子送到自己身邊來了,哈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本來他還嫌儀貞身邊沒有丫環使喚,要去買幾個回來,還是高骞勸他,如今京中局勢不穩,若是買了人回來,人多眼雜,将消息洩露了出去就不妙了,儀貞自己也極力道不用,這才作罷。

将将住得一日,儀貞便跟朱常泓提起要去東昌府與左家人會合的事,其實高骞和陸原也是一心想着要往東昌府去的,畢竟朱常泓現下無封無號,只能跟着東昌王混才能有個出頭的一天。

朱常泓推托不過,便當着儀貞的面讓陸原去通州尋找合适的船只。私底下卻交待陸原,就讓他去晃一圈,編個瞎話什麽的就說京中許多人家都往外跑,船都找不到合适的。

好不容易能跟未來媳婦多處陣子,送了回去,左家那般規矩森嚴,自己只怕是連媳婦的頭發絲兒也別想見着一根的。

陸原左右為難,私下裏跟高骞唠叨幾句,高骞嘆口氣道,“公子說如何便如何吧。”

身為七尺男兒,誰沒有點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

特別是象他們這種跟随某位宗室的貼身侍衛,一旦主子成了九五至尊,那身邊的人還不跟着雞犬升天、飛黃騰達?

當年光宗梃擊案時公子出了手,跟太子交好,等光宗上位時,他滿懷希望地以為這下子公子怎麽也能弄個王爺當當,最次也是個郡王吧?

結果光宗只當一月皇帝就殡天了啊。

紅丸案時公子又出了手,在太子即位時也出了力,高骞想着好事多磨,這回總跑不過一個王爺去了吧…

嗨,人算不如天算啊,小皇帝才當了沒幾天就被趕到了東昌去,更不用說公子這個堂兄了。

算了,反正公子這邊人少事少,待遇不錯,就湊和待着吧,別想那些虛的了。

就算硬勸着公子去了東昌,陪着那位主兒,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原回來就當着儀貞的面,禀報說,通州那邊船都被人搶定一空,此時就是拿着銀子也沒地方找船去。

朱常泓瞧着陸原心裏直誇,這位真有演戲的天分哈,瞧那眼神多麽真誠啊,充滿了找不到船的無奈和自責啊。

他哪知道,那通州的船此時難搞倒的确是真的,京中政局一日三變,不過兩三月,已經換了三四個皇帝了,誰知道會不會打起來,那些在外地有産業的自然要攜家出去避一避風頭,等大局穩了再回來不遲。

儀貞信以為真,也就不再總說要去東昌府的事了,安生地在院中看看書,跟朱常泓聊聊天什麽的。因這小院中也沒個象樣的廚子,吃食多是自外頭酒樓裏買了來,儀貞便有時也會下廚房做幾頓飯。

儀貞做了幾回飯,有小泓哥的大力捧揚,還有高骞和陸原這兩位食客的行動支持,每次都很給面子的一掃而光,讓儀貞亂有面子有一把的,上輩子的廚藝終于有地方可以秀了。

瞧着儀貞這架勢倒是真心居家過日子了,把個朱常泓美得做夢都是彎着嘴角,還偷偷賞了陸原一個水頭極好的古玉佩。

這兩只竟然就此在京中小院過起了小日子,高骞和陸原時不時地出去打聽消息,鄭有權這位僞皇帝也無甚作為,不過是封賞自己的黨羽一番,再選個秀,納個妃什麽的,據說左秀貞又成了鄭有權的妃嫔之一,還頗受寵愛。

儀貞聽了這消息,也不過冷笑而已。

時光易過,這二人在小院中卿卿我我,俨然一對小夫妻,只是差那夫妻之禮而已,還好儀貞始終記得老爹教訓,未敢與小泓哥越雷池一步。

眼瞧得過了一個多月,終于有左老爹的消息傳來。

原來左維明到了山海關,連出奇計,将後金兵殺退,殲敵上萬,那後金兵遭此慘敗,怕是數年之間,都未必有再犯大明之力。

那位倒黴催的周商,當時奉了鄭國泰的“旨意”去招降左維明,沒想到剛把來意說了,左維明就勃然大怒,令人将周商拿下斬首示衆,道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周商剛當了文華殿大學士也沒一月,這就掉了吃飯的家夥,真是後悔無門啊。

而一十三省的大明官員也都大致跟左維明一般,雖是收到了所謂的鄭氏诏書,卻無一個肯從賊的,反是多方計劃,準備入京平亂的。

東昌王朱由校雖然不通政事,身邊倒還有個可以出主意的大太監王安。

王安見眼下時局如此,山海關又有大捷,便給朱由校出主意道,正可命左維明先到東昌府,再護着朱由校進京平亂。

王安也是心中自有算盤,若是別的省先入京平了鄭氏之亂,那即位的卻不一定是哪個呢,說不定他們便要擁立哪位藩王為帝,到時東昌王可就慘了,東昌王失勢,自己豈非也跟着倒黴?

王安一心認定,只有左維明來平亂的話,才會真心維護大明正統。那朱由校是個沒主意的,聽了王安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便派了王安到山海關宣左維明領兵平亂。

左維明正憂心時局,準備回京的時候,接到了王安傳來的旨意,正合心意,統領大軍向東昌而來。

路過青州之時,在城外安營紮寨。

想着左致德正在青州任太守,聽說了自己大軍來道,應該出城迎接才是,怎麽卻是一絲動靜也無哩?

☆、一一六 魔怪盡出禍人間

左維明派了個小校持令箭入城,傳青州太守來相見。

那小校進了城,只見青州中氣氛異常,兩邊商鋪都關門歇業,街上也少有人行,近了青州府衙,才瞧見府衙門外圍了數千人,個個手拿武器,群情激憤,呼聲震天,高喊着要殺進去,把昏官一家殺個一幹二淨。

那小校吓得忙扯了人細問究竟。

那人才說,是十幾天前,有個聞香教主來青州傳教,因他有大神通,又能言會道,自稱佛祖親傳使者,不過數天就收了信衆數千,聚斂財寶無數。

那青州太守聽說了,就把聞香教主拿了,收了監,準備判個妖教惑衆之罪。

聞香教主卻果然身懷神通,人雖在牢中,卻有隔空傳信的本事,召集了信徒上千,将青州府衙圍了,一是要救聞香教主,二是要殺這不信聖教的青州太守一家,三是要占了這青州府,做個聞香教的第二大總壇。

不過這青州太守手下也有些衙役,更有勇武家将,死守着府門,還有城中的游擊将軍,帶着兵馬跟聞香教衆作戰,不過聞香教人多勢衆,那游擊将軍不能力敵,只怕再過不得多久,府門就要被攻破了。

那小校聽了火速飛奔出城禀告左維明。

左維明聽了大驚失色,忙将大軍托與王正芳,自已領了五百軍兵飛速進城,進得城來,果然見城中百姓都是面帶驚慌。扶老攜幼地四處亂走,還有好些混混們正好躲在人群裏混水摸魚。偷雞摸狗。

卻是那些聞香教衆已要攻入府衙,城中百姓膽小怕事的。生怕城中出亂子,各自帶着家中細軟要逃出城外。

左維明瞧着這已經是民亂了,忙命一個機靈軍兵帶着口谕出城傳信,命人帶着五千兵馬将青州城團團圍住,關閉四面城門不許進出。

心中擔心致德一家,維明一馬當先。領着五百人馬直沖到府衙門口,卻是聽得巨木撞門,兩扇大門轟然倒塌之聲,衆聲歡呼如雷。“殺昏官,救教主,頌聞香,占青州!”

上千名百姓拿着各種武器,什麽鐵叉亂棍還有鋤頭之類,大家一窩蜂地擁入府衙,看着大都是壯年男子,衣着雖是普通百姓,卻是每人頭上都綁着根紅帶子。

此時已經黃昏,好些人手中還點着火把。看樣子還準備殺完人以後再來把火的。

左維明不過略一細瞧,見這些人聲勢雖大,行動間卻無甚章法,舉止亂紛紛的,當是烏合之衆,懸着的心這才微微放下。

幸好不是什麽反賊,不然這大明朝京中有謀朝篡位的奸妃奸黨,民間又有處心積慮的反賊,可真是內外交困。雪上加霜了。

左維明一揮令旗,命手下五百人馬也沖進府衙。那府衙一進去是大院子,本來倒也不小,可容得上千人,聞香教衆一擁而入,未及動手,就有各色軍兵,刀槍兵,長槍兵,步弓兵,各色兵種相互配合,刀槍如林,氣勢如虎,登時結成嚴密戰陣,将府衙大堂圍了起來。

聞香教民雖然人多,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百姓,哪見過這般正規軍兵,都吓得腿軟不敢亂動,只有少數教中骨幹,心中暗自嘀咕,這來的一支人馬,卻是什麽來路,進了府衙中,只是圍而不打,卻是何意?

衆人都在納悶,只聽城外數聲炮響,四面城外喊聲震天,原來是大明軍兵,已經将青州城團團圍住。外頭就有人四處奔逃,亂紛紛地喊叫着,“不好啦,官兵圍了城,大家快跑啊!”

有那膽氣不大的就打算扔了手中武器,悄悄溜走。

教主當然是很有本事的神人沒錯的,也說過要帶着大家奔着好日子過的,可是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還是保住小命再說吧。

只聽軍兵中為首一人,身着蟒袍玉帶,面相清隽,氣度不怒自威,看着年紀也不過三十來歲,有那略有見識的,認得這位身上的官袍,可是個不得了的大官,就是山東巡撫也比不上的,更不用說是青州太守了。

只聽那大官高聲發話道,“你們這麽些人,是青州百姓,還是哪裏來的亂黨?今日圍攻府衙,是想做什麽?”

大院中聞香教民忙高喊,“俺們是青州百姓!”

“俺們不是亂黨。”

“俺們是來救教主的!”

有那聞香教中骨幹分子便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獨自向維明道,“我教教主被這太守拿了下牢,嚴刑拷打,說他是妖人,要解上京去。俺們前兒個來衙門口求請,反被他驅趕,所以教裏香衆今日聚集在此,要打死狗官一家老小,救出教主。”

左維明撫須道,“哦,原來如此,只是你這教主,有何等法力,居然讓你們教衆,如此齊心歸附,居然不怕那殺父母官的大罪?”

這話一問,底下登時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教主是佛祖親傳的弟子。半夜裏身上帶着佛光哩!”

神人出世,都有佛光的。

“教主是佛祖派來救苦救難的使者,專門是教俺們窮苦百姓一條活路的。”

信教者,有肉吃。

“教主能醫死人活白骨哩,俺親眼瞧見那十幾年的啞巴被他一摸,都會說話了哩!”

教主神通廣大,法力無邊。

“只要入教,日後俺們老了以後就每兩月有一鬥米面。”

雖然眼下入教,要出些米面,但是未來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教主會引香救人,神通廣大,若不是教主放出神香,俺們咋能知道教主被抓了呢!”

要是沒有香,咋叫聞香教哩?

維明聽着心中微哂,卻聽那為首的教民質問道,“你們這些兵馬,是打算護着那糊塗太守給他撐腰的麽?”

維明道,“你們要殺太守,只是因為他抓了你們教主的麽?還是曾有貪贓枉法之事,才引得你們如此憤恨?”

那為首之人尚未答話,下頭的人倒是都小心道,“按說這太守倒是個不錯的。”

“官倒是個好官,可惜偏偏這遭糊塗了。”

維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便聽本官一言,本官乃是左都禦史兼刑部尚書左維明,奉先帝令,授兵馬都督之職,領十萬兵解山海關之困,如今邊關大捷,得勝回朝,路過青州。聽說這青州有妖民作亂,要殺官劫庫占據青州,本官身為朝中重臣,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這便帶兵前來平亂,外面已有數萬人馬将青州圍得水洩不通,飛鳥難逃。因青州太守是我二弟,故帶親自入城來看個究竟。”

那些聞香教民多是小老百姓,聽了聞香教的煽動前來的,如今聽說有十萬兵馬把城圍了,帶兵的還是那位名震大明朝的左禦史,再一想這殺官劫庫可是殺頭的罪,有那膽小的便吓得撲通跪倒在地,勉強站着的也多是手腳發涼,心底兒發毛。

不過也有不少人心想,這左維明是太守的親兄弟,說不得是要維護他的,為了能救出教主,跟他們拼了,反正教主法力高強,說不定死透了也能被救回來的,或是這輩子為教主獻了身,下輩子能投個好胎也說不定哩。

卻聽維明話鋒一轉道,“這青州太守既然平日還算得個好官,這也罷了,果然如你們所說,聞香教主是個佛祖座下弟子,這太守卻冒犯教主,果然是個糊塗的。”

聞香教民聽了這話,都有點暈暈的,怎麽這位大官倒不向着親弟弟,說起了公道話來?

維明見着這些人面上半驚半疑的神色,接着忽悠道,“雖然你等犯下大錯,若是依律而行,本官一令下去,千軍萬馬齊發,你等難道還有抵抗之力?但本官念在你等平日皆是良民,不過是一時沖動入了聞香教,受了奸人挑唆,大錯也還未成,本官不忍加以誅殺,因此才好言相勸。”

“此時放下刀具,散夥回去,我自使太守放了聞香教主,你們明日可來領着教主回去,作亂之罪,一概不究如何?”

衆人聽得這話,都萌生退意,好些人就地扔了手中武器,那為首的幾個骨幹卻是高聲道,“左大人既然這樣說,俺們也是知好歹的,這便退去,不過,我們教主生死不明,還請左大人放出教主,與俺們看一看才得放心。”

左維明微笑道,“這有何難。”

随即便吩咐小校去衙中傳令。

小校飛奔而入,此時左致德一家正如熱鍋上的螞蟻般,躲在內院大門後幹着急。聽說亂民攻進了府衙,內中女眷頓時覺得沒了活路,紛紛放聲大哭,周氏拉着個婆子,哭得驚天動地,一邊還埋怨,“自家家財萬千,偏來這裏做什麽勞什子太守,眼看着就要大禍臨頭了吧!”

全不想當初是哪個成天唠叨着男人就該建功立業,不能總窩在家裏聽大哥大嫂的了。

順貞雖然懦弱膽小,卻也知道覆巢下無完卵,與自已的丫頭錦繡含淚各握了把剪刀,立在周氏之後,左致德在地上走來走去,直搓着手,瞧見女兒這般倒是心下略慰,可全家老小一同赴死,那是最壞的打算啊。

早知如此,那個什麽狗屁的聞香教主,自己就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先把異動報給上峰,請了大批人馬來再動他也不遲啊。

☆、一一七 裝神弄鬼露馬腳

左致德正百轉愁腸,無奈之下,想着要不就把那聞香教主給放了?

可是瞧着這些人聲勢浩大,只怕也不會善罷幹休,正待下令,忽然聽得一個家将飛奔來報,“二爺二爺,好消息!大爺領着十萬兵馬來了!”

左致德恍若作夢一般,又驚又喜,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麽?大爺真的來了?”

哎呀哥呀,關鍵時候還得靠你啊。

嘿,俺哥來了,還怕甚麽聞香教?就是喝辣教神馬的一齊來了,咱也敢橫着走啊!

左致德一拍雙手,哈哈傻笑幾聲,一顆本已如死灰的心登時活泛起來。

聽那家将道,“禀二爺,小的們在牆頭張望,見有一支人馬,兵強馬壯,那亂賊沖進府衙的時候,那支人馬也沖了進來,卻是将大堂圍了,如今那些亂賊畏懼,正不敢進來哩,小的們看得清,那大旗上正是‘平番大都督左’六個大字,豈不正是大爺領兵到此?”

左致德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直道謝天謝地,祖宗保佑,揮手令一幹婦女們都該做啥做啥去,莫要驚怕了。

自己卻是步下輕松,樂颠颠地直朝前廳走去。

正好碰上那來通傳的小校,一同出外,見燈火昏黃之下,那蟒袍玉帶壯年男子,不是自家親哥是誰?

左致德鼻子一酸,差點流下兩行淚來,忙上前見禮。“兄長在上,小弟未能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維明道,“閑話後敘不遲。”

“聽說你身為太守。命手下人将聞香教教主當作妖人拿了下獄,才激起這場塌天大禍,卻不知是為何要拿他,如今他可還在獄中麽?”

致德見說起這聞香教主,心中好不憋屈,道。“那妖人王森,數十日前來到青州,終日燒香聚衆,誘惑民心。直吹得天花亂墜,引得好些百姓竟然舍了全部家産入教,不過數十日,便聚斂財貨千萬,此等做為,豈非是邪教騙人之術?弟身為地方官,怎能聽之任之?因此才将這妖人拿了,如今正鎖在後堂。”

維明聽得王森現在,心下頓安,故意道。“二弟此言差矣。你說他是個妖人,百姓們卻道他是個神仙,你硬捉了他來,難怪聞香教民要不服哩,你現下快差人去将這位活神仙請來,給聞香教民一看,他們放了心也就自散去了。等明日将教主放了,他們自願意舍財燒香聚堆,卻于你太守何幹。閑事莫理才是!”

致德聽了便覺愕然,笑道,“大哥何出此言?如今大哥領兵十萬,這些區區聞香教衆,不過二千,大哥何必擔心,竟至于将那妖人放了。”

維明神色肅然,道,“莫要胡說,若一味胡行,何以順民心?快将王森放出,不然為兄就要依軍法行事了。”

致德無奈,只得命人将王森領了出來。

不過片刻,王森就被帶了出來,只見此人年紀四十開外,身材中等,生得一張國字臉,倒是細皮白肉的,算得上相貌堂堂,只是那眼神卻是有些邪邪的。

那些聞香教民瞧見了自家教主,都是面露喜色,連呼着教主。不過終是畏懼左維明這位大官的威力,不敢高聲。

維明沖着王森一拱手,朗聲道,“久仰教主大名,舍弟無知,多有冒犯。教主受驚了。”

王森也是見過世面的,曉得面前這位官居二品,可不是個青州太守那級別好糊弄的,見維明客氣,忙躬身應答,“大人有禮了,我本是佛祖座下弟子,為度化世人下凡間而來,請大人們莫要誤會才是。”

維明微微一笑,卻是面向聞香教民,道,“如今你們教主無恙,大家瞧了便都散去吧。明早可來領回教主。”

衆教民聽了便要散去,只有那為首的幾人道,“大人怎不今晚便放俺們教主回去?”

維明道,“今日天色已晚,教主同了你們回去,誰知會不會又生事端?二來你們教主既然是仙人所化,正好本官也趁便請教仙法。”

這話雖說的客氣,但身邊雄兵健卒,張弓搭箭,殺氣騰騰,那些人也不敢多說,沒奈何把手中刀槍和各種武器丢在地上,一哄而散。

維明命軍兵将府衙圍護起來,又讓人出去街上高喊,兵馬圍城是為提防有變亂,如今事已經平息,百姓各回各家,不必驚慌。

一時清寧,衆人到大堂之上安座,青州文武都來參見,都道此番賊亂,平憑左大人。

維明見了青州游擊将軍,便問道,“可曾有傷亡?”

這青州游擊将軍手下也有一兩千的人馬,專司保一方平安的,此時見問,不由得老臉微紅,道,“官兵雖然戰敗,倒是沒有傷亡。”

維明一聽心中便明,想來這又是一位屍位素餐的,便笑道,“哦,想來這便是見機行事,走避得快,因此沒有傷亡,将軍功勞不小,平日操練,這走避之法極精,不枉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

那将軍滿面通紅,又複轉黑,羞慚無地。

衆官員又略說幾句便退下,左致德命人備了酒飯招待軍兵,此時已是近三更,左維明與致德兄弟二人細說了些別來之情,又用過了飯。

致德道,“大哥說要将那王森放了,敢是真的麽?”

這妖人險些害了自己一家老小,如今要将他全須全尾地放了,實在是不甘心啊。

維明笑道,“二弟且看為兄如何炮制這妖人便了。”

一時到了大堂上,左維明自己貼身家将,還有二房中的家将們,大約合在一處也有三十來名,都精神百倍地列在兩邊。

王森被帶到堂上。一個推搡就掼到地下,眼瞧着這陣勢殺氣騰騰。心中暗叫不妙。

“大人這是何意?”

王森忙陪着笑臉小心翼翼地問。

致德見了心中郁悶,我了個去。連妖人都知道欺軟怕硬,前日過堂,這位可是見官不跪,牛氣沖天得很啊。

維明笑道,“正是要向教主請教佛法呢,聽聞佛身自有金剛護體。刀槍難入,且聽你教衆道,你有佛光護體,不若讓本官也開開眼界如何?”

遂命人将王森扒去外衣。只留裆下一短褲,置于黑暗中。

維明納悶道,“咦,這卻奇了,護體佛光卻哪裏去了?”

衆家将都是哄然大笑,那王森面紅耳赤,羞慚無門。又夜風寒冷,不由得勾頭縮肩,瞧着哪裏還有教主的仙氣?

其實那佛光護體,不過是他在衆信徒來參拜時。讓心腹在他背後地洞中點起的煙火而已,騙騙老百姓的,哪裏來的什麽佛光?

王森心知自己這是假神仙遇到了真閻王了。不由得心中又驚又苦,勉強道,“大人威風太盛,小老兒有光也吓得沒有了。”

維明嘆道,“佛光無緣得見,那便試試金剛護體罷。”

又讓幾名家将取了快刀來,頭頸腰腹四肢各架一柄。但見快刀雪亮,寒光照人。

“傳說金剛護體之功,刀砍不入,反要崩壞了刀口,你等砍的時候手穩些,莫崩裂了虎口才是。”

幾個手拿鋼刀的家将哄然應聲。

致德瞧得肚皮藏笑,直道果然是俺哥的好手段,這奸滑妖人,我審他時,只用夾棍,他倒是硬氣得很,如今看他見了鋼刀可還硬氣?

其實他哪裏知道,上夾棍時,用的是三班衙役,那衙役也是迷信的,怎肯用力惹了神仙,不過是演戲給他看,虛應故事罷了,倒顯得王森神人一般地不怕刑訊。

王森數把刀架在身上,心中叫苦,知道這位大人是軟硬不吃的,來硬的,自己那區區數千教民也拼不過十萬兵,來軟的,自己那套只好去騙騙無知小民。

眼見得家将們兇神惡煞就要下刀,自家身子自家知,有無護體神功還不清楚?直吓得魂飛天外,心膽俱裂。

“将爺們手下留情,且莫動手,小人并不是什麽神仙,也沒有護體神功,求饒了小的一命罷!”

維明這才笑着令家将們松手,道,“王森,你且把你的來歷,到此吸納信衆意欲何為,妖術自何處來這些事都說明白了,本官倒可酌情饒你。”

那王森哆哆嗦嗦,求情道,“大人容小人先穿了衣裳吧。”

維明微微點頭。

只見王森從地上拾了中衣套上,卻是背過身去在地上不知拾着什麽。

維明瞧得清楚,喝道,“看他手裏拿的什麽?”

家将們聽令上前,從王森手裏搶下一段東西來奉上去,維明瞧了半天,原來是個狐貍尾巴。

維明不過略翻了下,只覺得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心道,難道這聞香教就是從這東西得名而來?

王森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寶貝,維明只不過拿眼一掃,道,“還不快招來!”

兩邊家将手中的刀可還沒放下呢,王森吓得一縮頭,連聲道,“小人願招。”

“小人原是河北人氏,逃荒到東北,一回無意救了個老道,那老道名叫謝昆,很有本事,送給小人這段狐尾,說這狐尾是一種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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