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戚決的“好心”、“摔到哪裏了?疼不疼?” (2)
詭異。
戚小河覺得一會兒小松開着這輛車到鎮上的快遞點去寄快遞,大概會引來不少目光。
小松的動作很快,最關鍵的是豪車沒有多少空間能裝下泡沫箱,後備箱也小得可憐。
陳水生的皮卡也很快裝好,他看了戚小河一眼,戚決依舊站在戚小河身邊。陳水生抿唇開門上了皮卡。
“水生哥,路上小心,小松哥也是。”戚小河沖他們擺了擺手,小松沖他咧開大白牙笑了笑。
兩輛車一前一後,豪車跟在陳水生的皮卡後面開上了村子裏的水泥小道,逐漸遠去。
戚小河輕輕呼了一口氣,甩了甩手繼續往菜地走去。
戚決站在原地眸色晦暗地看着那纖細的背影,腦子裏都是剛剛戚小河熟稔的“水生哥”。
他身上的氣息微冷,卻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說什麽。
戚決垂眸,手伸進褲兜拿出手機。
戚小河只看見戚決打了個電話,還以為他有什麽工作要忙,正慶幸着,但戚決打完電話又來菜地裏幫忙了。
戚小河發現戚決的幫忙真的不是嘴上說說,雖然聽上去把戚家的大少爺和農活扯在一起像天方夜譚,但是戚決削起菜來卻又快又穩,他刀握得極好,即使手裏拿的是陳家最鈍那把鐮刀在他手裏卻鋒利得跟什麽似的。
第65章 你回去吧。“戚總,我知道你是因為我不是張虞杉的兒子,所以你覺得冤枉了我,要補償我,是嗎?”
戚決雖然冷,但是默默一起幹了這麽久的活加上農村人又膽大熱情,有話多的嬸子見戚決對戚小河說話都很柔和,便沒忍住好奇問:“小夥子,你在家裏經常切菜是不是呀?幹活這麽麻利的喲!”
聽到這話,戚小河憋住笑,別說切菜了,戚決大概這輩子除了整理他自己的書架都沒幹過什麽家務吧?
這說出來嬸子大概也不會相信。
戚決敏銳地朝戚小河看去,見低着頭的戚小河嘴角微彎,戚決心裏的郁躁也随之消散了。
他頓了頓,努力不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沒有。”
戚決居然搭理了跟他說話的大嬸,戚小河愣愣地朝戚決看了一眼,一臉驚奇。
被這目光一看戚決不由得抿了抿唇,繼續幹活。
戚決雖然不是戚小河那樣少年般十分纖細的類型,但他的皮膚卻也白。揮舞鐮刀時小臂線條結實流暢,襯着戚決一語不發英俊而冷漠的側臉,熾熱的陽光從後面打過來,在邊緣處勾勒出模糊的金光。
戚小河看見這一幕心髒忍不住“砰砰”跳了兩下,連忙回神去看地裏。
那是戚決,他在想什麽呢?
戚小河晃了晃腦袋把剛剛看到戚決時一瞬間的恍神全部抛得幹幹淨淨。
“你怎麽了?”旁邊傳來戚決隐隐有些急切的聲音。他看見戚小河晃腦袋,便以為他不舒服。
戚小河搖頭,“我沒事。”說着便悶頭幹活去了。
戚決擡頭看着高高懸挂的太陽,雖然鴿子嵌村不算是氣溫很高的地方,但是七月的太陽依舊有些烈。如果一直暴曬是有中暑的可能。
看着眼前的菜地,戚決眼眸中閃過一絲自責。
·
別看小松開的豪車裝不了幾個泡沫箱,但有他搭把手,運輸的速度快了不少。本來五趟運完的菜三趟就能運完,省了不少時間。
中午照例各回各家吃飯,蘭嬸和陳大立熱情地邀請戚決和小松在陳家吃飯,戚決的視線只落在戚小河身上。
但讓人意外的是他今天并沒有那麽冷冰冰,蘭嬸說什麽他都會回答,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字。
這樣的戚決讓戚小河有些陌生。
中午又是滿滿一桌,在陳家幾乎可以算是過年的菜式,饒是如此,蘭嬸還是用圍裙擦着手,不好意思地連連說着,“家裏沒什麽好吃的,怕你們吃不慣……”
小松樂呵呵的:“哪有哪有,這些菜我看着都流口水了!”
蘭嬸這才松了一口氣。
實在是戚小河的那個“朋友”看着太像大明星了,她和陳大立都猜了半天是不是真的就是明星。明星能瞧上她家做的菜?蘭嬸總是不安。
戚小河知道戚決有點潔癖,就忍不住總往他的方向瞥。
雖然落座時有些僵硬,但戚決還是入鄉随俗地和陳家人坐在了一起,吃飯的時候也并沒有露出不滿的神情。
戚小河觀察了半天,悄悄松一口氣。
·
原本他們每天只送早上那一趟菜,但是突然來了這麽多訂單,下午也不得不忙活起來。
吃了飯轉悠兩下消消食,遠遠看着其他幫工也沿着地間小道過來了,戚小河拿着鐮刀也準備去地裏。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開來一輛灰黑相間的越野車,朝着陳家方向開來。車近了一點,戚小河才看見這是後面有貨鬥的越野車,也算是皮卡。
越野車停在陳家院子門口,車門拉開,下來一個穿着左胸口印着公司名字的polo衫的年輕人,小松大步走過去跟他說了兩句話,那個人就上了他們之前的那輛豪車,熟練地掉頭,然後開走了。
戚小河愣愣地看着那輛豪車變成現在這輛皮卡……依舊是豪車。
他下意識側頭看向戚決。
戚決被他一盯便忍不住蜷了蜷手指,“這輛車好運貨。”
不是……即使在戚家長大,戚小河還是對這種一擲千金的行為有些咂舌,要知道這裏可不是燕市,不是随便就能從地下車庫把車開出來的地方。
或許是戚小河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戚決垂了垂眸,又解釋道:“不是我的車,是在市裏租的。”
而且戚決沒有皮卡車,也沒有想過自己某一天竟然會強烈希望有一輛皮卡車。
不過即使有,從燕市開過來也比不上直接在銅嶺租車。
雖然戚小河不太懂租一輛豪車比自己本身有豪車能省錢到哪裏去,但他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小松也開着皮卡,下午的進度就是翻倍了。
戚小河原本以為他們今天忙活一整天也只能寄出三四百單,沒想到最後寄出了快六百單,一盤點時戚小河忍不住有點興奮。
但陳水生下午回來時卻帶來一個讓進度停滞的消息,那就是鎮上的快遞車也送不了他們這麽多貨。因為都不是小物件,泡沫箱占地面積大,這六百單估計明天才能全部運送出去,所以鎮上的快遞點讓他們明天先緩緩。
聽到這個消息時,戚小河剛剛還亮堂紅潤的小臉一下子暗了暗。
不過他很快又扯起笑容,安慰同樣露出些沮喪的陳水生,“沒事,那我們就緩一緩,而且今天大家也都累着了,明天好好歇一歇。”
盡管這樣說,但昨晚的缺眠和這一整天的忙碌遇上了快遞運送量不夠大的問題,就讓人忍不住有些洩氣。
戚決把戚小河蔫蔫的神情看在眼裏,眼眸深沉。
得了這個消息,晚上他們也沒有“加班”了,下午就收了工回去沖澡。
戚小河知道戚決有潔癖,大概不願意跟他們用一個浴室,便問蘭嬸能不能借用一下二樓的浴室。二樓長期沒人住,浴室也是冷冰冰的沒什麽人氣。蘭嬸自然答應。
戚小河帶着戚決到二樓的浴室,專門告訴他這裏幾個月都沒有人用過了,但是打掃得很幹淨。
幹農活的确不是戚決習慣的生活狀态,身上微微發黏的感覺讓他不舒服了一整天,自然是想快點洗澡的。
但在進浴室之前,戚決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對戚小河說道:“你先洗吧。”
戚小河理所當然回答:“我在三樓洗。”
戚決愣了一下,“三樓?”他想起剛剛陳水生上了三樓,戚決的眸色一下子沉下來。
但戚小河卻根本沒注意他的臉色,給他指了路,便蹦跶跑上樓。他也很想趕緊沖個澡。
戚小河身影轉眼就消失在了樓梯間。
戚決抿了抿唇,周身的氣場越發冰冷。
·
夏天天黑得很晚,洗完澡外面都還是亮堂堂的。
戚小河散着微微濕潤的頭發,坐在院子裏等着還有些熱度的風把它吹幹。
地裏的人都回家了,鄉村的傍晚寧靜祥和,戚小河就這樣在院子裏吹着風。
但他的耳朵一直豎着,等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戚小河便回頭,是洗完澡換了一套幹淨衣服的戚決。
戚決的頭發看起來已經吹幹了,一點也沒有散亂的跡象。
而在戚決眼裏的戚小河,剛洗過澡的膚色看起來更幹淨白皙,一雙烏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看着他,戚決的心髒某處軟了軟。
戚小河趴在椅子背上,輕聲說道:“戚總,您回去吧。”
戚決還來不及為那個“戚總”再一次僵硬,便因為後半句話而沉了眼眸。
但是戚小河這次卻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戚決這樣幫了他一整天,他覺得已經足夠了。而戚決為什麽會突然改變态度,戚小河也明白。
他看了看四周無人,周圍一片寂靜,便從椅子上站起來用手按在搖晃的椅子上,
“戚總,我知道你是因為我不是張虞杉的兒子,所以你覺得冤枉了我,要補償我,是嗎?”
戚決倏然擡眸,一動不動看着戚小河。他動了動唇,想說“是”,又想說“不是”。
“戚家養育了我,我會還錢。即使沒有戚家,我大概也是個被遺棄的小孩。”戚小河擡眼,真誠地看向戚決,“所以你不用擔心虧欠了我。”
“你回去吧。”
第66章 戚小河不會說謊。戚決的眼前卻全是晃動着戚小河,他知道戚小河不會說謊,所以他沒恨過戚家是真的。
戚小河的話音落下,空氣中一片安靜。
等得有點久也沒有等來戚決的回答,戚小河忍不住用手指摳了摳椅子背上的木頭疤痕。
戚決站在原地垂眸凝視着戚小河,在聽到戚小河那句“我大概也是個被遺棄的小孩時”,戚決的心情無法形容地沉下來,他連開口都有些艱難。
“你不是……”戚決只能下意識地否認。
這麽多年以為自己是拐賣犯的小孩,已經讓戚小河對自己的身世不再有什麽期待了。他不需要戚決的安慰,仰臉沖戚決一笑,“你回去吧,”戚小河的聲音清脆幹淨,“你還有那麽大一個公司要管着呢。”
如果關系再親昵一點,戚小河就會用手比劃比劃“那麽大”有多大了。
戚決抿了抿唇正要說話,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他看了戚小河一眼,沒有避開,從兜裏掏出手機接了電話。
卻正如戚小河所說,紀洵在電話那頭報告有一家海外合作商股權變更董事會大換血,要作廢剛剛簽訂不久的合同,而且态度強硬,需要戚決回去處理。
接到這個電話,戚決的臉色就一點點沉了下去。
“嗯。”他挂斷電話。
轉頭,戚小河沒走,依舊站在原地撐着椅子看着他,眼神幹淨清澈。
看見這樣的戚小河,戚決第一次想抛開他的工作,就這麽在這個破破爛爛又髒兮兮的小村莊住下去,幫戚小河弄弄他的農場。
“什麽電話呀?”見戚決一直看着自己不說話,戚小河忍不住問。“是不是公司裏打來的?”
戚決不擅長撒謊,只垂下眼眸。
戚小河見這樣多半是了,想到戚氏集團的體量有多大,分分鐘的盈虧估計就能買一萬個他的農場了,戚小河連忙道:“戚總,那你快回去吧,多謝你今天來幫我。”
戚小河一口一個謝字,卻讓戚決心裏有些發堵,但他難以言說這種心情。
他是因為戚小河不是張虞杉的兒子而突然對戚小河愧疚起來的嗎?戚決不是個第一時間會揪住旁人而忽略自己的錯的人,在知道檢驗結果後——不,早在聽到戚小河要和張虞杉做DNA之時,戚決的情緒就陡然發生了變化。
但如果僅僅是如此,戚小河說不用擔心虧欠他時,戚決應該大大松一口氣,但他卻沒有,反而心情更沉了一些。
戚決想不透自己身上的情緒變化,他想要給戚小河錢,但是來川縣酒店裏戚小河對他說的那番話和現在依然記憶猶新的那雙泛紅的眼睛及時打消了戚決的這個念頭。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再提給戚小河錢的話大概他會被永遠趕走。
可戚決卻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來緩解這種愧疚,或者說是許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他理不清,便也根本處理不了。
見戚決一直沉默,沒有要動的意思,戚小河着急了。
他聲音裏透出一點急切,“戚總,你快回去吧!”
戚決聽出他的着急,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卻下意識擡手想要安撫,“沒……”
戚小河用力抿了抿唇,臉色有些不好地說道:“要是耽誤你公司裏的大事,我就更還不了你們戚家的錢了。”
戚決的神情陡然凝固住。
戚小河的急切像一把鈍鈍的鐮刀,一下一下劃拉在他的心髒上,戚決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去,唇輕輕動了動,“好。”
戚決總算答應回去,戚小河松了一口氣。他說的是實話,如果讓戚決放下公司的生意來幫他種地,那真的才叫奇怪。就連戚決讓小松開車豪車幫忙送快遞也顯得很奇怪,戚小河就算種很多年地,也不一定買得起那輛車。
不過戚決的臉色卻很不好的樣子,戚小河忽然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戚決倏然擡眸。
戚小河抿了抿唇,輕聲說道:“……戚總,其實我沒有恨過戚家。”
所以你也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戚決臉色卻比剛剛更暗淡,走向那輛他的總裁生涯第一次乘坐的皮卡時身形十分僵硬。
沒有理由再留在鴿子嵌村,越野皮卡平穩地向着夕陽往繁華的地方開。
戚決的眼前卻全是晃動着戚小河,他知道戚小河不會說謊,所以他沒恨過戚家是真的。可是這卻讓戚決的心髒某處感到一陣更難承受的酸楚。
他禁不住輕輕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小松小心地從後視鏡偷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神情,頓時被吓了一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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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送走戚決之後,戚小河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雖然活又更多了但是他卻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這口氣剛松完戚小河就突然回神他還要解決快遞運輸量不夠大的問題。
鎮上的快遞點只有一輛快遞車,平時他們的貨就要運送幾趟,現在貨增加了幾倍,顯然已經到極限了。
現在最快速的解決方法大概是再包車,讓陳水生帶着直接到縣城寄。但一是不能保證縣城就有足夠的快遞車,因為來川縣是一個不算富裕的小縣城。二是從縣城是走另一條快遞點線路,之前在鎮上寄的并不需要經過縣城的中轉站便能直接往燕市的方向寄走,所以去縣城寄多花了油費和包車費但是快遞的時間并不會比鎮上快。
這讓戚小河陷入了新的苦惱,但實在沒辦法也只能先試着從縣城寄了。
戚小河翻了翻通訊錄,打了縣城快遞點的電話詢問,對方卻告訴他他們這個快遞點也只有三輛快遞車。
全來川縣就這三輛,還有別人的快遞要寄走,空餘給他們的估計頂多兩輛車。
這樣不太行,戚小河嘆了口氣,還是得自己找人送貨才行。
他想起甘阿姨之前說過怎麽開物流線路,雖然甘阿姨的說法聽起來豪氣得要一擲千金,但是能聽出來她對物流了解很多。戚小河便打開微信想找甘阿姨了解一下。
他剛打開微信,就看到昵稱“Bell”的人發來一條語氣有點兇巴巴的消息【Bell:人呢?!】
戚小河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好像是那個叫鐘宥均的明星——也可能是他的經紀人,不過在戚小河眼裏都沒什麽區別。
他點開對話框,才看見對方中午就添加了他的好友,然後就發了買菜的消息,一下子給他轉了兩千塊錢。
雖然和富二代客戶們打交道,但是看到這兩千時戚小河還是被鎮住了。
他看着那個非主流網圖似的頭像,默默想: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就算戚家錦衣玉食,也不會有人傻到會以為買些常見品種的蔬菜就要花這麽多錢。
戚小河沒點轉賬,他看見Bell後顯示“正在輸入中……”戚小河手指摁了摁鍵盤想回複一下,他剛打開輸入框輸入,那個“正在輸入中……”就不見了。
戚小河回複【抱歉,小河農場目前正在閉店中,暫時無法提供購買服務。】
他這條消息一發出去,對話框裏就秒跳出一個“?”
戚小河耐心地解釋,【因為目前未處理的訂單量過大,超出農場的供應,所以暫時不接收新的訂單,請您見諒。如果恢複正常購買,會及時通知您。】
【Bell:?】
【Bell:我是誰,你知道嗎?】
戚小河有點奇怪,不過他還是禮貌地回複。
【小河:您姓鐘?】
不知道為什麽,這條發出去之後那邊就沒有再發消息過來,戚小河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猜對,或者其實是鐘宥均的經紀人?那他就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了。
戚小河看了半天沒回複正準備退出去,對方卻跟長了眼睛似的又冒出一條消息。
【Bell:我要吃莴筍。】
【小河:抱歉,農場目前的訂單量過大,蔬菜供應不足,莴筍可能不太有剩餘。但農場之後會有黃瓜、花菜、菠菜、南瓜等蔬菜供應。】
這條發出後,那邊徹底沒消息了。
第67章 戚決找人答疑解惑。戚決閉着眼在後座上小憩,因為那點他想不清楚的煩躁,所以戚決難得覺得他或許要找人問一問。
燕市的一家酒店裏,一頭銀發的年輕人翹着腿躺在椅子上,不知道看了些什麽,嘟嘟囔囔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門被推開了,經紀人幹練地走進來,“準備收拾收拾,一會兒就要上紅毯了。來小張,給他弄一下衣服。”
鐘宥均起身,讓人幫他整理衣服,卻氣呼呼地小聲叨叨,“連個菜都不給我賣……”
走完紅毯回來,助理遞上了飯盒。鐘宥均打開一看,又是一片綠油油的減脂餐,他嘗了一口,眉毛頓時皺了起來,把飯盒一扔。
助理看着飯盒裏沒動的菜,驚道:“你一早上就只喝了個牛奶,還是多吃點吧?”
本來節食減肥就讓人情緒不好,再加上沒胃口,鐘宥均逼逼賴賴,“難吃得要死。”
嫌棄完他又伸手,從助理手裏接過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刷了一下,看着那個黑乎乎的叫“小河”的頭像居然還是昨天那樣,沒有給他發多的消息。
看到那句“您姓鐘?”鐘宥均又被氣了一次,他關了屏幕把手機扔開。
看着鐘宥均皺着眉頭閉着眼睛的模樣,助理一聲不出,把手機拿起來收好。即使在娛樂圈最紅的明星中間,鐘宥均也是最由着自己性子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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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小河正發着消息就聽到陳水生叫他吃飯的聲音,他回頭去,陳水生有些懵地站在那裏看着空蕩蕩的院子,“他們……”
戚小河輕松地笑:“他們先回去了。”
陳水生愣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可恥地暗地裏高興,他的視線終于又可以全心落在戚小河身上。
聽到戚決他們走了,蘭嬸震驚,“他們怎麽沒吃了晚飯才走呢,哎喲餓着了怎麽好!”
戚小河默默地想,不被留下來吃晚飯對戚決來說大概反而是解脫,畢竟他的潔癖戚小河從小到大都看在眼裏。
不過蘭嬸雖然這樣說,但戚決在時他們總是有點僵硬放不開,這下客人走了倒是樂得輕松,他們不知不覺已經沒有把戚小河當成外人了。
一頓飯樂呵呵吃完,蘭嬸去廚房櫥櫃裏放碗,一打開櫥櫃卻發現裏面有個信封。
她嘀咕着拿起信封往裏面掏,結果掏出來整整一疊嶄新的百元大鈔。
蘭嬸震驚了,陳大立也吃驚,陳水生抿唇看着那疊對農村人來說絕對不是小錢的鈔票沉默不語。
蘭嬸突然想起來,一拍大腿,“哎喲,那個壯實的小夥子進廚房還問我要水喝的,估計就是他放的。”
陳大立估量了那疊錢的厚度,“小河啊,你這些朋友怎麽這麽大手大腳的,才吃了一頓中飯就是給他吃龍肉也花不了這麽多錢……”
蘭嬸把錢往戚小河懷裏塞,“是呀是呀,小河你把錢還給你朋友,給這麽多我們怎麽安心……”
戚小河推拒着,無奈地抿了一下唇,“沒事,蘭嬸你們就收着吧。而且那個只是我的熟人,之後我可能也碰不上他了,沒法還給他。”
聽到後半句話,蘭嬸頓時無法了,只是捧着那疊錢還覺得燙手。
之前那個姓卓的染一頭紅發看起來不太好惹的小夥子至少也在陳家住了好幾天,今天來的兩個小夥就吃了一頓中飯就丢下這麽一大筆錢,他們拿得都不心安理得。
可是戚小河堅持他和對方不熟,沒機會還回去,蘭嬸只能作罷。
在院子裏乘完涼戚小河就先上樓去了,陳水生随即跟在他身後。
看着眼前那個單薄纖細的背影,陳水生抿了抿唇,心情有些悶。
下午他想叫戚小河吃飯,卻看見戚小河和戚決站在院子裏靠得很近在說話。戚小河背對着陳水生,陳水生只能看見他仰着頭。但戚決垂眸凝視着戚小河的眼神,陳水生卻看得十分清晰。
又想起剛剛戚小河說他和戚決不熟,以後也不會再見,明明是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但陳水生心裏卻像有什麽在堵着,說不出口。
戚小河三兩步上了樓,轉眼就往露臺的方向走過去了,陳水生抿了抿唇,沒有跟過去,而是回了自己房間。
戚小河準備自己開一條物流,但這樣的話他在燕市至少得有一個分揀倉庫,即使不用太大但是也得有。可剛開始弄的話分揀倉庫那邊要有靠譜的人管理,然而戚小河認識的都是一些富二代,他翻了翻通訊錄也沒找到合适的人。
實在沒辦法戚小河就只能求助甘阿姨了,他嘆了口氣,翻出甘阿姨的聊天框。
就在戚小河準備打字時,另一個通話請求響了起來,戚小河一看,竟然是戚決。
他愣了愣,手指懸在屏幕上遲遲不能落下。
下午說的那些話在戚小河而言幾乎是“道別”了,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戚小河覺得這樣的話他和戚家人以後應該沒有再見面的可能了。
可是戚決才走不到三個小時他就看到戚決的來電,戚小河抿了抿唇。
他不想接聽,可是理智告訴戚小河,戚決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給他打電話。何況在已經說清楚了的情況下,戚決不是那種閑着沒事幹的人。
戚小河不得不按下了接聽。
那頭像是等了許久,通話接通了也沉默了一段時間,過了一會兒才響起戚決的聲音,“小河?”
戚小河問道:“嗯,戚總有什麽事嗎?”
或許是“戚總”這個詞聽多了,戚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再有波瀾。
他垂了垂眸,看着平板上的消息,說道:“沙河縣鎮的物流運輸能力弱,來川縣也不強勁。即使我沒有發朋友圈,按照小河農場的口碑來說在三個月到半年內就會有現在的訂單數量——只不過現在突然提前了。”
戚小河是第一次聽到戚決這樣對他說話,不由得認真去聽。
戚決頓了頓,又道,“所以小河農場應該盡早單獨辟一條從鴿子嵌村到燕市的專線物流,不然等到訂單量起來再去籌備就會來不及。”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戚小河本來是心裏嘀咕,卻沒想到發出了聲音,他連忙捂住嘴巴。
那頭的戚決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低聲道,“……小河,你看看院子外面,有沒有到?”
“有沒有到什麽?”當戚決進入工作狀态時,戚小河便忍不住跟着他的話頭走,嘴裏這樣問着,身體卻已經站起來往露臺邊緣走去。
恰恰好,一排廂式大貨車趁着夜色駛進了鴿子嵌村,這動靜驚得家家戶戶都爬起來探頭看,陳大立和蘭嬸也跑到了院子裏。
戚小河呆呆地看着那一排閃着燈的貨車在陳家院子外的公路邊上整齊地停下,他腦子裏下意識去數,從頭數到尾,竟然有二十輛大的封閉式廂式貨車。
戚小河整個人怔住。
直到電話那頭響起戚決“到了是不是”的聲音,戚小河才猛然回神。
但他要說話時卻忍不住磕磕絆絆,“這……這太多了,我……”
戚決冷靜的聲音傳過來,“這次訂單多,暫時可以用多輛貨車,等後續每日的訂單數量穩定下來再酌情裁剪貨車的數量。”
話是這麽說但是……戚小河看着那一輛輛貨車的駕駛座和副駕駛都下來了人,都穿着一色的綠色Polo衫,看着就十分正規專業。戚小河連忙轉身往樓下跑,手裏的電話也忘了挂。
戚決卻一反往常極有耐心地聽着電話裏頭隐約傳來的戚小河的下樓梯的聲音和呼吸聲。
戚小河三兩步就跑下樓,陳大立正急着要上樓叫他。
戚小河連忙跑過去,最前面一輛貨車的司機見到他愣了一下,然後馬上揚起熱情的笑容,“小河農場的戚老板是嗎?我們是您的物流司機。”
在院子裏的大燈下一晃,戚小河突然看見他們的Polo衫的胸口上居然印着“小河農場”的标志,而且帽子上也有!
每一個都高大健壯,穿着整整齊齊的象征着農場的綠色Polo衫時戚小河竟然被震撼到了。
他磕磕絆絆,“他們的衣服……”
戚決像是一直在注意聽着電話,馬上說道:“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重新設計。”
戚小河連忙搖頭,反應過來又開口,“不不,挺好看的。”
戚決終于松了口氣般露出輕笑。
但戚小河卻陷入了一陣沉默,戚決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身上那些談判桌上的冷靜理智和耐心好像已經消散了大半,戚小河的沉默就能輕易調動起他的緊張。
戚決的聲音含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忐忑,“怎麽……”
“謝謝你。”戚小河忽然說道。
他悶悶地想了一會兒,堅定地對電話那頭的戚決說道:“請戚總讓紀秘書把籌備物流花的錢發給我,我轉賬給您。”
戚決提起的心髒頓時沉沉落了下去,含着一點酸澀,頓了頓才開口,“好。”
戚小河一時之間的确不知道要該怎麽籌備物流,他只能決定在額外的支出後會再多付一筆錢給戚決,作為對他的報酬。雖然戚小河知道戚決根本不會在意他能給出的數目,但對于戚小河而言卻十分重要。
他又認真地對戚決說了一聲謝謝,戚決的聲音卻越發低沉,低聲道,“不用謝。”
戚小河的感激是認真的,因為突然籌備起來的物流讓小河農場目前的困境暫解,他們也不用再走鎮上和縣城的物流公司的線路了。而且專屬的直線運輸,速度只會更快。
領頭的人姓樊,讓戚小河直接叫小樊,戚小河估摸了年紀,還是叫“小樊哥”,一米八幾的壯漢粗糙的臉有些泛紅,好在晚上燈光不好也看不出來。
他還記得那位姓紀的先生讓他到鴿子嵌村來時只告訴他“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就是你的老板,姓戚”,然而小樊卻沒想到這個“好看”不但沒有誇大其詞而且保守了。
小樊告訴戚小河,燕市那邊有一個倉庫,也有二十來輛小型的快遞車負責分派蔬菜送到客戶手上,他是主要負責人,有問題都可以找他。
戚小河點點頭說好,看着外邊的天色又問道:“現在很晚了,你們要不去鎮上招待所休息?”
鴿子嵌村離鎮上不遠,只是一列貨車浩浩蕩蕩又開回鎮上看着聲勢有點浩大。
小樊咧嘴一笑,讓人拿東西下來,每輛車的司機都拿下一個箱子,一打開裏面整整齊齊地疊着帳篷、衣物等各種用品。
“我們搭帳篷就行,反正現在天很熱。”
小河下意識道“那怎麽行……”
但他們詢問過陳大立的意見後,就已經利落地在陳家院子裏搭起帳篷來。
蘭嬸一開始還不知道這些人要做什麽,等看見他們原來是要搭帳篷睡覺連忙叫道,“哎喲怎麽能睡帳篷的,大露地的冷喲!到我家二樓睡嘛,二樓還有幾間空房間……”
但是對于這麽多人來說陳家的房間當然住不下。
戚小河也是這麽想的,他還從來沒有睡過帳篷,以前見戚遙和朋友出去露營第二天才回來,戚遙也沒有說過帳篷舒不舒服。
小樊他們很快把帳篷搭好,每頂帳篷都是防風的,裏面鋪了防潮墊和毯子,小樊樂呵呵地讓蘭嬸進去參觀,蘭嬸看了一下竟然不比家裏的床差。
小樊又說道:“我們一群大小夥子,睡床上正嫌熱呢。而且紀先生跟我說戚老板您這兒是這幾天特別忙,等忙過這段時間我們就可以在鎮上住了。”
帳篷都搭好了,小樊他們執意要在這兒睡因為早上還可以多睡一會兒養精蓄銳,戚小河只能答應下來。
好在現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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