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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打不還手地任他們毆揍。

“說真的,我今天很不爽,而你們,讓我更不爽。”楚雲擡起左手,向着這群少年勾了勾手指,“來,我給你們個機會,一起上,別不好意思,反正你們又不是沒一起上過。”

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刷刷地看向了為首的虎哥。

虎哥瞥了眼仍然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使錘少年,咬了咬牙,擡起右手,攔住幾名躍躍欲試的少年,然後冷哼一聲,向楚雲說道:“一起上,你不是又該回去告狀說我們欺負你了?咱們公平打,一對一,就我和你!反正黃前輩也在,正好給咱們做個見證!”

——去你奶奶個腿,煉氣後期對煉氣中期,這叫公平?

楚雲不由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地忽略掉他已經築基的事實。

“話說好,你要是贏了,盧壽的事就此作罷,我們兄弟以後再也不惹你!但你要是輸了,馬上去給盧壽道歉,找人給他……”

虎哥一句一句地講起了條件,楚雲卻徹底失去了耐心,直接将靈力注入靈劍,手臂一揮,向着虎哥砍了過去,同時大聲冷笑,“跟我講條件,你配嗎?”

“你偷襲!”虎哥氣惱地吼叫起來,身體也向旁邊閃去,試圖躲開楚雲這一劍。

但在出手之前,楚雲就已放出神識,鎖定了虎哥的身體,揮劍的瞬間,更是直接動用神識,将虎哥的身體“壓”在了原地。

雖然元嬰期的神識尚且達不到化神修士那般傷人于無形的境界,但禁锢一個煉氣期的小孩子卻是輕而易舉。于是乎,想要閃開這一劍的虎哥便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無法移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柄速度并不算快的長劍落在了自己身上,将自己的更條右臂齊根砍下。

看到右臂啪啦一聲落在地上,虎哥才感覺到肩膀處傳來的劇痛,頓時“嗷”地一聲慘叫,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周圍的其他少年也被虎哥斷臂處噴湧出的鮮血吓得全部呆掉,只有黃鶴最先回過神來,飛快地縱身上前,用靈力為虎哥止住鮮血,但他也只是築基期的普通修士,沒辦法幫虎哥接上斷臂,只能将斷臂撿了起來,同樣封住傷處,暫且拿在了手裏。

楚雲并沒有趁勢追擊,砍掉虎哥的右臂後便拎着染血的靈劍退到一旁,避開噴湧而出的血柱,意味深長地審視着黃鶴的一舉一動。

——他把那個使錘的小子放倒的時候,可沒見黃鶴這麽熱心。

楚雲不由撇了撇嘴,暗暗猜測起這個虎哥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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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楚雲本想直接把虎哥的腦袋砍掉,但出手的剎那,他猶豫了一下,覺得在這種處境尚不明朗的情況下下狠手未免有些不智,于是把手一偏,只砍掉了他的右臂。

——要算的賬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會兒。

楚雲心裏想道。

通過那個白胖小子和眼前這個虎哥的言行舉止,楚雲已經将原主消逝的緣由猜出了七七八八。

奪舍是要用自己的魂魄将對方的魂魄吃幹抹淨的,絕不會出現遺漏的可能,之所以會出現記憶缺失,只能是原主在被他奪舍之前就已經損傷了魂魄。楚雲雖猜不出原主的魂魄是怎麽損傷的,但無論是純粹的巧合,還是另有幕後黑手,原主都是因為虎哥他們的傷害才出了事故,最終落得個魂魄被吃,肉身被占的悲慘結局。

但楚雲也不會因為平白占據了原主的肉身而生出什麽愧疚之情。當他還是狐妖的時候,死在他手裏的修士可是不計其數,而他們的死法也都比被人奪舍要凄慘得多,痛苦得多。

大派仙門雖然和妖族簽下了共處條約,但對于普通修士而言,妖族仍然是他們煉丹煉器、提升修為的極品材料,但凡遇到,那是絕對不會手軟。同樣地,妖族對人修的各種寶貝也是垂涎三尺,碰上落單的修士,肯定要殺人奪寶,甚至大快朵頤。

楚雲對人肉沒有興趣,但碰上那些想要将他變成狐肉的家夥,他也很願意讓他們體驗下被放在砧板上做魚肉的滋味。而在修真界裏,有點本事就忘乎所以的蠢貨總是層出不窮的,比如這個剛剛被他砍下胳膊的虎哥。

“還有人想動手嗎?”楚雲沒理還在對着虎哥皺眉的黃鶴,轉頭向其他人問道。

這些少年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看到修為最高的虎哥被楚雲一劍砍掉了胳膊,頓時就被吓破了膽子,緊接着築基期的黃鶴又沖了過來,正好擋在了他們和楚雲之間,更加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見沒人接言,楚雲撇了撇嘴,再次說道:“還有沒有?沒有的話,我可走了哦!”

說完,楚雲邁步向坊市的出口走去,但剛走了幾步便發現黃鶴竟然一手拿着虎哥的斷臂,一手将虎哥夾在腋下,明顯一副要把虎哥帶回山莊的架勢。

“喂,你什麽意思?”楚雲沉下臉,轉回頭,冷冷問道。

“雲少爺,這人傷勢太重,需要帶回山莊救治。”黃鶴答道,

——地上還躺着一個傷勢更重的,你咋不把他也帶上?

楚雲冷冷一笑,挑眉問道:“姓黃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到底是誰家的狗?”

沒有哪個人修喜歡被人以犬相稱,黃鶴頓時臉色一變,“雲少爺,請慎言!”

“慎言?跟你還需要慎言?”楚雲昂起頭,嘲弄地冷笑,“你不過就是我們楚家的一條狗,楚家養你,就是讓你看家護院的!結果呢,你不聽主人的話,還吃裏扒外地幫着外人,竟然好意思讓我慎言?”

“雲少爺,請你适可而止!”黃鶴的額頭青筋暴露,明顯正在壓制自己的怒火。

但楚雲可不是真正的楚家少爺,他只在乎自己痛不痛快,才不管黃鶴會不會就此暴走。

——不過就是個築基中期的修士,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你以為你是元嬰老怪啊!

——有本事別站那運氣,動手啊,看本狐怎麽一劍捅死你!

懷着這種心思,楚雲的态度越發傲慢嚣張。

但黃鶴卻并沒讓楚雲如願,經過一番內心掙紮之後,終是将虎哥放了下來,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塞進他的口中,然後轉頭向那些個已經被吓呆的少年說道:“你們把他擡回去,把胳膊保存好,不要亂動。”

大多數少年都呆呆地沒有反應,只有少數幾人點了點頭。

黃鶴轉回頭,面無表情地向楚雲問道:“雲少爺,滿意了嗎?”

“這還差不多!”雖然心裏其實非常失望,但楚雲還是作出“早該如此”的得意表情,轉回身,再次邁動腳步。

由于身後多了黃鶴這條尾巴,楚雲也不好跟人打聽消息,便幹脆回了山莊,先把這條尾巴甩掉。

這一次,黃鶴終于沒有讓楚雲失望,一進山莊大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雲知道,黃鶴大概是找人去救治那個虎哥了,撇了撇嘴,沒理會兩名看門修士毫無敬意可言的見禮,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對一個煉氣中期的修士來說,楚雲的院子着實算得上奢侈,前後兩進,每一進院子都錯落有致地栽種着各種稀有靈植,後院還引了一潭靈泉,院牆上甚至布設了一座小型的防禦法陣。只是這座防禦法陣并沒有開啓,不知道是原主不會使用,還是舍不得靈石。

自從某次用了法陣卻把自己困在陣中無法出入之後,楚雲就對法陣這種東西敬而遠之,此刻也一樣不打算使用,遠遠地看了一會兒便轉頭進了書房,試圖從原主留下的物品裏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遺憾的是,原主明顯不是個好學的,書架擺得挺滿,但都是些詩詞傳記之類的樣子貨,正經的功法一點沒有,書桌什麽的也完全看不出有被使用過的痕跡,這讓楚雲不禁開始懷疑原主是否識字。

但在這些傳記裏,楚雲發現了不少熟悉的故事,有一本仙界野史還是他當年閑極無聊時曾經讀過的,這讓楚雲進一步确定自己确實還在原本的大陸,并沒被送到異世界去。

楚雲正疑惑,原主的住處和儲物袋裏全都沒見到功法,那他煉氣中期的修為又是怎麽來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緊接着,一個聽起來年紀頗大的人便叫出了他的名字,“雲少爺,在否?”

楚雲下意識地想要用神識查看院子,但剛一放出神識便又趕忙收了回來。

神識是築基後才形成的,可以用來驅使靈器,探查周遭,。但神識對另一道神識的侵入也是極為敏感,至少就楚雲所知,所謂高階修士可以随意用神識探查低階修士而不被其感知這種事只在雜文野史裏才會出現。除非被探查的那人是煉氣修士,尚未形成神識,自然也無法感知神識,否則的話,就算是化神修士的窺視,也會引起築基修士的注意。

也正因為這一點,在修真界裏,用神識查探他人被認為是極其無禮的行為,由此引發的事端也是層出不窮。

——差點露餡!

楚雲正暗自慶幸,随即便惱火地發現,他沒放出神識去查看外面來人,那人倒是不客氣地對他進行了“查看”,惱得楚雲差點習慣性還擊。

——再忍忍!

楚雲深吸了口氣,邁步走出書房。

院子裏站着一名老者,穿着打扮很像是凡人地域裏的員外爺,容貌也老得像是個五十多歲的凡人老頭子。老者的修為倒是不低,就體外溢出的靈氣判斷,起碼也是金丹初期,但一看他的容貌就知道他在煉氣和築基兩個階段浪費了太多時光,想要在有生之年結成元嬰,恐怕已是沒了可能。

——管家楚原!

楚雲一下子就從原主的記憶裏找出了這名金丹老者的身份,頓時也明白了原主為什麽對他恨到那種程度竟然還要忍氣吞聲——原因無他,差距太大,想反抗都沒有可能。

鑒于原主的脾性和他對楚原的極度憤恨,楚雲便沒給這個老頭好臉色,把頭高高一揚,陰陽怪氣地問道:“你來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便宜爹登場!

☆、四、便宜爹

“雲少爺,莊主召見。”楚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向楚雲說道。

楚雲怔了一下才想起來,所謂的莊主就是他那個金丹期的便宜爹,當即撇了撇嘴,抱怨似的嘟囔道:“他怎麽想起見我了?”

“見到莊主,雲少爺自然就會知道了。”楚原笑容不變。

但狐族的直覺是敏感的,尤其是面對惡意的時候,楚雲一下子就察覺到這笑容裏包含有幸災樂禍的成份,不由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要找理由不去。

但轉念一想,楚雲又覺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除非他馬上跑路,否則遲早都要面對原主的這個便宜爹,而眼下他連附近的另一處靈域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一旦離開,很可能就要到凡人的地域裏居住生活——這可不是什麽聰明的選擇!

——見就見吧,一共也沒見過幾次面的便宜爹,應該看不出這殼子裏已經換了魂魄。

楚雲故作猶疑地看了楚原幾眼,不太痛快地答道:“他想什麽時候見我?”

“當然是現在,雲少爺,我就是奉莊主之命來接您的。”說完,楚原手掌一翻,掏出一把金色蒲扇,擲到空中,使其化成一件飛行靈器,然後縱身站在上面,轉頭向楚雲說道,“雲少爺,請上來吧。”

——奶奶滴,明知道我“不能”使用飛行靈器,還故意在我面前炫耀!

楚雲一向覺得人心本惡,這會兒也習慣性地将楚原的這一舉動向惡意上聯想,再加上搭乘陌生人的飛行靈器本就是件危險的事情,尤其是這個陌生人還對你抱有惡意的時候,于是把嘴一撅,執拗地說道:“難道父親不在莊子裏,我們不能走路過去見他?”

“雲少爺要是不想讓我送你,不妨直說。”楚原呵呵一笑,看穿了楚雲的心思。

“沒錯,我就是不想讓你送。”楚雲沒有否認,只将頭揚得更高。

“既然雲少爺不想讓我送你,那就請自己過去吧,只是最好速度快些,不要讓莊主久等。”楚原也沒堅持,笑了笑,踩着蒲扇,飛出了院子。

不過,他人雖走了,神識卻沒有離開。

感覺到楚原的神識窺探,楚雲立刻冷哼一聲,朝着地面重重地吐了一口吐沫。

神識立刻消失了。

——什麽德性!

楚雲一邊腹诽,一邊暗暗決定,等實力再恢複一些的時候,他非找機會替原主好好收拾一下這個楚原不可。

——那麽大年紀才結成金丹,有什麽好猖狂的!

——再說金丹不比元嬰,只要砍掉腦袋、捅穿心髒,還不是一樣會死!

——如果他手上有高階靈器,收拾他也不過就是轉眼的事情!

楚雲憤憤地想着,但馬上便意識到,他手上還真就沒有高階靈器,郁悶的心情頓時又添了一分沮喪。

若是換做過去,楚雲肯定不會把這當成一件事情。他煉丹是個二把刀,但煉器卻是正正經經的個中好手。原本有無物不可熔的冥靈火在身,後來又從一處古修洞府得到了拆解秘笈,不管什麽靈器,只要讓他親手“摸”上一遍,肯定就能一般無二地複制出來,頂多……威力差點。

但冥靈火已經沒有了,他來到這具肉身的時候又太過光潔溜溜,如今可謂是要啥沒啥。

——還是先想辦法搞靈石吧,在人修的世界裏,沒啥都行,沒靈石可是萬萬不行!

楚雲郁悶地邁動腳步,離開自己的小院,向東北方向的另一處院子走去。

那位便宜爹的院子并不比楚雲的院子大上多少,只是院子裏的屋舍比楚雲那裏高上一層,都是二層以上的樓閣,用料也比楚原的院子更加講究,全是稀有的靈木,院牆上布設的防禦法陣更是處于開啓狀态,不像楚雲院裏的法陣,僅僅只是個擺設。

楚雲穿過院門,沿着院子裏的唯一一條石子小徑走了進去,很快便又注意到,小徑兩側的靈植全都被布置成了一種迷陣,只要離開小徑就免不了會陷入到迷陣當中。

楚雲對陣法的了解只停留在“啊,那是法陣”的程度,看不出這些迷陣的難度,更不知道迷陣當中是否還暗藏了其他機關。但楚雲畢竟是在山野中長大的狐妖,對靈植的辨識力已經近乎本能,一眼看去就發現這些被布設成陣眼的靈植全都經歷過上千年的歲月洗禮,遠比山莊主人的年紀還大,顯然不可能是他親手栽種。

不過,比起這些靈植到底是誰栽種的,什麽時候栽種的,更讓楚雲心驚的是它們竟然能夠“在”這裏。要知道,在人修的世界裏,靈植一向是年頭越久越值靈石,就算原本只是一株再普通不過的野草,只要它存活的時間超過百年,肯定也會身價倍增,讓修士們心甘情願地掏空腰包;若是超過千年,那價值更是千百倍地飙升,就算元嬰修士也要趨之若鹜,打破頭地争搶。

數量多到如此程度的千年靈植絕不是一個金丹修士所能霸占得住的,更不應該浪費在布置迷陣上,楚雲不由得生出猜測:這“西楚”山莊的背後,或許還有更厲害的修士撐腰。

——我似乎應該再收斂一點,不能太過嚣張。

楚雲摸了摸鼻子,加快腳步。

穿過垂花門,進了內院,楚雲便看到了站在一座樓閣門口的楚原,立刻猜出那裏大概就是那位便宜爹的所在,趕忙快步走了過去。

“雲少爺,請跟我來。”見楚雲走到面前,楚原推開身後的大門,将楚雲領進了正廳。

這座廳堂明顯不是用來接待客人的,除了正前方的一張寬榻,大廳裏連一把能坐人的椅子都沒有。

但楚雲已經沒心思去腹诽廳裏的布置,一看到寬榻上坐着的那個便宜爹,他就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将眼珠子從眼眶裏跌落出來。

——楚、楚涵陽?!

不用去原主的記憶裏搜索,楚雲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便宜爹的身份,元嬰修士中大名鼎鼎的楚涵陽,不僅使得一手神乎其神的火系法術,更擅長煉制靈器,某只狐妖手裏那個堪比仙器的極品靈器就是由他煉制出來的——當然,來路似乎有些不正。

楚雲還一度在某只狐妖的安排下混到了楚涵陽身邊,試圖學習他的煉器之法,可惜沒等他開始偷師就被楚涵陽看破了妖身,一腳踹了出去。

——楚雲怎麽會是他的兒子,他、他不會把他給認出來吧?!

楚雲膽戰心驚地想着,緊接着便又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愣了一下,忽地意識到:呃,楚涵陽不是元嬰修士嗎?

楚雲趕忙把下意識垂下去的頭擡了起來,瞪大眼睛,審視起坐在榻上的那名男修。

但無論楚雲怎麽打量,他都看不出眼前這個楚涵陽會是別人僞裝的,不僅臉長得像,劍眉星目,相貌堂堂,連那股子對人愛理不理的冷淡模樣都與楚雲見過的楚涵陽一般無二。

楚雲正站那兒發呆,榻上的楚涵陽已開口說道:“聽說,你又惹事了?”

——哇,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楚雲越發詫異驚悚,呆了一下才意識到楚涵陽在問他事情,趕忙把愣愕的表情繼續下去,不解地反問:“什麽?”

“原叔,你來說吧。”楚涵陽沒理楚雲,朝着楚原揚了下下巴。

聽到這句話,楚雲立刻明白了,肯定是黃鶴把他在山下傷人的事告訴了楚原,然後楚原又跑到楚涵陽這裏告狀。

楚原也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楚涵陽會把他“揭發”出來,但這會兒再推脫已經來不及了,只好輕咳一聲,硬着頭皮說道:“雲少爺,你在坊市裏打傷了那麽多人,還砸了人家鋪子,心裏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這麽會兒工夫就忘得一幹二淨?”

“愧疚?”楚雲冷笑一聲,“我為什麽要愧疚?你說我傷人,你怎麽不說說我為什麽傷人?!”

“不管因為什麽,都不應該砍掉人家的胳膊!”楚原義正嚴詞地說道。

“我呸!”楚雲直接将一口吐沫吐到了楚原的臉上。

由于距離太近,楚原也沒想到楚雲竟然會搞出市井無賴般的一出,一愣之下竟忘了躲避,結果被楚雲吐了個正着,頓時惱羞成怒,“小畜生,你竟然敢——”

楚原話未說完,一道強大的神識已重重地壓了下來,将他欲動的身形定在了原地。

“原叔,這只畜生是我兒子。”榻上的楚涵陽面無表情地說道。

“老奴失言,還請少爺責罰。”楚原不得不壓下怒火,用除塵術将臉上的唾沫清理幹淨。

“算了,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氣憤。”楚涵陽淡淡說道,“不過以你的年歲,着實犯不着跟他這種毛孩子一般見識,先出去吧,我自會教他規矩。”

“是,老奴告退。”楚原用滿是陰霾的目光看了楚雲一眼,躬身退出大廳,關上房門。

到了這會兒,楚雲已經越發肯定,坐在榻上的這個楚涵陽就是他認識的那個楚涵陽,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導致修為降階,但人肯定還是那個人,這一點絕對沒錯!

正是因為确認了楚涵陽的身份,楚雲才放開膽量,往楚原的臉上吐口水,原因就是他了解楚涵陽的性格,知道他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标榜正義的衛道士,對修真界裏慣以修為劃分上下尊卑的做法也一向是不以為然。

結果也和楚雲預料的一樣,楚涵陽根本沒把他往楚原臉上吐口水的事放在心上,反倒把楚原從廳裏趕了出去。

“過來。”楚雲正走神,楚涵陽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楚雲一愣,發現楚涵陽正在向他招手,似乎是讓他上前幾步,站到他身邊。

——不會是這麽快就看穿了吧?

楚雲忐忑地走上前,目不轉睛地盯着榻上的楚涵陽,做好了随時可以奪門而出的準備。

“你很緊張?”看出了楚雲的不安,楚涵陽輕輕一笑,挑眉問道,“你都有膽子往楚原臉上吐口水,怎麽被我看一眼就緊張成這副模樣?”

“他只是個管家。”楚雲撅起嘴巴,努力讓自己再鎮定一點。

“是啊,他只是個管家。”楚涵陽意有所指地點了點頭,接着便伸出手,抓住楚雲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楚雲不由一驚,但楚涵陽在抓住他手腕的瞬間便扣住了他的脈門,使得他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真看出來了?

楚雲心驚膽戰地想道。

下一瞬,一股渾厚中正的靈力便通過脈門注入到他的體內,沿着體內經脈行走了整整一個周天。

楚雲不敢反抗,但楚涵陽也只是用靈力将他的身體檢查了一遍,接着便收回靈力,詫異地挑眉,“築基了?”

“……嗯。”楚雲小心地應了一聲,一邊暗暗唾罵某只狐妖的功法不靠譜,一邊開始琢磨接下來應該準備怎樣的說辭。

“怎麽,不想讓人知道,還用了斂息訣遮掩?”楚涵陽繼續問道,“不過這斂息訣可不是我楚家的功法——是誰教你的?”

“我……我在坊市上買的!”楚雲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馬上做出一副悲憤的模樣,“他們都覺得我是窩囊廢、沒出息,那我就讓他們如願以償,然後再嘗嘗被一個沒出息的窩囊廢擊垮是什麽滋味!”

“這就是你傷人的原因?”楚涵陽雙眉一挑。

“是他們先欺負我的,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了!”楚雲憤憤地說道,“我不過是想去坊市淘些自用的東西,結果我每次出現,他們都肯定會出來挑釁于我!哪怕我正好端端地走路,他們也要想方設法地譏諷我,激怒我!我若不理,他們就将話說得更加難聽;我若出手,他們就一擁而上,群毆于我!”

楚涵陽皺了皺眉,露出一絲猶疑的神色,卻并沒有就此插言。

“楚原說我今天傷人,那他可說我昨天剛剛被人所傷?!”楚雲再接再厲地繼續說道,“我今天不過砍了那人一條胳膊,可那人昨天卻險些害我命喪黃泉!只不過老天庇佑,我命不該絕,奮力療傷的時候竟然就此築基,這才保住一條小命,因禍得福!”

作者有話要說: 別只看不收藏啊!我會用斷更來威脅你們的,真的會哦!(+﹏+)

☆、五、驚聞

“你昨天才築基?”楚涵陽微微一怔。

“我要是早就築基,哪會被他們欺負得命都差點沒了?”楚雲越說越有感覺,習慣性地坐到了楚涵陽的身邊,抱住他的手臂,氣憤不已地說道,“我昨天被他們傷成那副模樣,楚原不跟您說;我今天一時激憤傷了別人,他馬上就跑來跟您告狀!那幫兔崽子到底跟他什麽關系啊?都是他的私生子不成?”

“別亂講話。”楚涵陽瞥了眼被楚雲抱住的胳膊,臉上閃過一絲古怪。

“爹!”楚雲順口就叫了出來,“這處靈域難道不是咱們楚家的嗎?為什麽他們這幫依附着楚家才能在靈域裏修煉的破落戶竟敢欺負我這個楚家大少爺?爹,我到底是不是楚家少爺,是不是您兒子啊?!”

最後一句話剛說出口,楚雲便發現楚涵陽變了臉色,不由得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會被他瞎貓碰死耗子地給說中了吧?

這麽一想,楚雲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某只狐妖曾和他開玩笑地說過,楚涵陽這家夥在晉升元嬰之前一直是個在室男,破了身,才結成元嬰。

——晉升元嬰之前一直是處男?

想起這個秘聞,楚雲頓時意識到事情有點不那麽對勁,仿佛一個秘密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卻愣是沒有發現。

——對了,沒和人歡好過的處男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不不不,楚涵陽已經是元嬰修士了,自然也不會再是處男。

——不對,更加不對!元嬰修士是無法繁衍後代的,更加不可能有孩子才對!

——可他現在不是元嬰修士了,已經降成了金丹了!

楚雲越想越覺得混亂,總覺得什麽地方差了一個環節,使得事情混成了一團亂麻,怎麽都無法理順。

見楚涵陽黑着臉,沉默不語,楚雲試探着問道:“爹,我不會……真不是您兒子吧?”

聽到楚雲又叫了聲爹,楚涵陽的表情再次起了變化,眯起雙眼,話不對題地說道:“說起來,這還是你第一次開口叫我爹。”

“哎?”楚雲頓時身子一僵。原主的記憶殘缺不全,他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楚涵陽是發自內心的感慨,還是用假話試探于他,只能放開楚涵陽的胳膊,故作委屈地說道,“要是您不喜歡聽,那我就不叫了。”

“倒也不是不喜歡……”楚涵陽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卻又沒有把話說完。

楚雲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向後挪了兩下,看着像是膽怯,實際上卻是在做逃走的準備。

“怎麽不問下去了?”見楚雲不說話,楚涵陽卻是主動問了起來。

楚雲咬着嘴唇,作糾結狀,而心裏也确實是在百般糾結——他奶奶滴,要怎麽說啊?!

“我……”支支吾吾中,楚雲靈機一動,馬上忍住心裏的興奮,繼續用糾結的語氣說道,“我要是問了,是不是……就真不是您兒子了?”

楚涵陽斜倚在榻上,勾起嘴角,反問道:“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麽做?”

“不問。”楚雲低下頭,順勢将之前想好的那套說辭搬了出來,“昨晚築基後,我在屋檐上想了一宿,我問我自己,如果我離開山莊,離開楚家,會不會比現在過得更好。”

“然後呢,想出了什麽結果?”楚涵陽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有結果。”楚雲努力把嘴角向下扯了扯,做出一副沮喪的表情,“我發現,如果離開楚家,沒了楚家少爺的身份,我只會一無所有,更加地一文不值,連自己能去哪,該怎麽修煉都不知道。”

聽到楚雲這樣說,楚涵陽發出一聲輕笑,“所以,你要繼續做我兒子?”

楚雲本想脫口說是,但遲疑了一下,決定只将頭垂得更低。

楚涵陽也只是那麽随口一問,對楚雲的答案早已了然于胸,當即笑了笑,伸出左手,用食指托住楚雲的下巴,迫使他将擡起頭來,然後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當我的兒子,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呃?

聽到這句話以及這樣的語調,楚雲不由愣住,疑惑地看了楚涵陽一眼,又用眼角餘光掃了下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忽然間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老天爺,楚涵陽他不會真對自己這副肉身懷有不軌之心吧?!

想到這種可能,楚雲頓時瞪大了雙眼。

“怎麽,後悔了嗎?”楚涵陽不無譏諷地問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一時間,楚雲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幹巴巴地問道:“什麽代價?”

楚涵陽笑了笑,将手指從楚雲的下巴上收了回來,淡淡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已經在金丹期停留了太久的時間……”

——在金丹期停留太久而不是元嬰降回了金丹?

——這怎麽可能?!

聽到楚涵陽講出的話語,楚雲立刻将雙眼瞪得更圓、更大,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地打斷道:“你一直都沒有晉升元嬰?”

“難道你以為我已經是元嬰了?”楚涵陽挑眉反問。

“我以為……你已經結嬰……然後又跌落回金丹……”楚雲小心翼翼地說道。

“胡扯,誰告訴你的?”楚涵陽略帶疑惑地叱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不知不覺就這麽以為了。”楚雲再次垂下頭,趁機收斂自己臉上的驚疑表情,但心裏卻依舊是波濤翻滾,怎麽都靜不下來。

他認識的楚涵陽已經是元嬰中後期的修士了,可眼前這個楚涵陽卻尚未成功結嬰!

這樣一對比,楚雲便覺得自己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他……竟然回到了過去!

——可這也未免太過荒謬了吧?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楚雲正發懵,楚涵陽卻皺起眉頭,追問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怎麽可能,楚管家把他們管教得那麽好,才不會在我‘面前’嚼舌根呢!”被楚涵陽一問,楚雲立刻回過神來,趁機給楚原上了點眼藥,刻意咬重了管教二字。

“長點腦子,不要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楚涵陽半訓斥半提點地說道。

“是,孩兒明白。”楚雲連忙點頭,心裏卻越發地焦躁不安。

“別一口一個孩兒,我說了,想當我兒子,你得付出代價。”楚涵陽伸手将楚雲拉進懷中,再次捏住了他的下巴,“我已經不想再在金丹期滞留下去了,所以,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洩出元陽,讓我體會空靈之境的感悟。”

楚雲呆了一下才明白楚涵陽在說什麽。他聽某只狐妖說過,人修在築基之前通常會确保自己的完璧之身,男修不洩元陽,女修不失原陰。但這并不是功法所需,而是為了在修為達到一定高度後,遇到瓶頸時能夠保有一個突破瓶頸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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