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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露面了,省得生出口舌是非。”

“哦。”楚雲應了一聲,接着又試探着問道,“我把猴群放走的事,天玑門會不會追究?我聽說那群猴子是天玑門的某個前輩帶回來的,而且那前輩好像尚且健在……”

“你口中的那個前輩是我爹,你爺爺!”楚涵陽黑着臉答道。

“啊?!”楚雲不由一呆,“我還有個爺爺?”

楚涵陽臉色更黑,幹脆沒有作答。

楚雲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不合适,趕忙打了個哈哈,“爺爺也是元嬰修士?”

“不是。”楚涵陽答道。

聽到不是二字,楚雲立刻不再追問。楚涵陽如今已是元嬰修士,這樣推算起來,楚涵陽的爹爹若還是金丹修士,肯定早就壽元耗盡,離開人世了,哪還可能存活至今?顯然,那一位只能是比元嬰位階更高的化神修士。

見楚雲沒了疑問,楚涵陽便讓他帶着三個妖獸在山谷的木屋裏暫且休息,自己出去向宋京文解釋楚雲出走的事,順便招待一下戚一軒以及臨近仙門的賓客。

看着楚涵陽的身影消失在山谷之外,楚雲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轉身把小狐貍從黃牛背上抓進自己懷裏,惡狠狠地說道:“你跟我生什麽氣啊,我一開始不就告訴過你,我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樣子,那是沒辦法的意外!”

“誰生氣了?你從哪看出來我生氣了?”小狐貍嘴上強硬,眼睛卻滴溜溜地轉着,明顯心虛又好奇。

“你有什麽能瞞得了我?你翹起尾巴我都知道要拉什麽屎!”楚雲瞪眼道。

不等小狐貍接言,一旁的黃牛已詫異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麽啊?對了,你不是小狐貍的哥哥嗎?啊,不對不對,難道……難道你是奪舍人修的狐妖?!”

“別胡說八道哦,奪舍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楚雲冷冷看了黃牛一眼,接着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其實是小狐貍的哥哥轉世,只是輪回的時候逃過了那一碗孟婆湯,帶着前世的記憶投了人胎,複生後接到母親的傳訊,這才跑去山林接他出來。”

聽到這番話,小狐貍眼神古怪地看了楚雲一眼,明顯在說:鬼才信你!

——鬼信不信無所謂,黃牛相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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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回了小狐貍一記暗示的眼神。

果然,黃牛聽楚雲說完便好奇地追問起輪回的事情,尤其是妖獸死後竟然可以轉生成人這點讓黃牛特別關注,大有現在就去死一死,然後重新投胎做人的意思。

楚雲完全是在胡編,當然不能把細節說得太過清楚,以免将來沒了回旋餘地,敷衍地編撰了些情節後便威脅黃牛,讓它發誓不将這些事透露出去,省得被地府的神仙察覺,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新生收繳回去。

楚雲這麽一威脅,黃牛反倒越發地信以為真,忙不疊地用神識起誓,保證絕不将此事洩露給任何人修或者妖獸。

黃牛發誓之後,小狐貍突然插言,要老猕猴也和黃牛一樣起誓保密。

楚雲對誓言這東西其實是一點都不相信的,只是覺得黃牛對這種事可能會比自己在乎,這才拿出來作為要挾,沒想到小狐貍有樣學樣,把老猕猴也加了進來。

——這樣的話,你是不是也該發個誓給我啊?

楚雲意有所指地看向小狐貍。

小狐貍立刻心有靈犀地回了他一雙白眼,明顯在說:我發誓,你信嗎?

楚雲不由失笑,擡起頭,讓老猕猴滿足小狐貍的要求,也說個誓言聽聽。

老猕猴倒是比黃牛還要認真,舉起右手,一板一眼地說了一個比黃牛還要果決的毒誓。

聽完一牛一猴的誓言,楚雲放下心來,不管将來又會出現什麽幺蛾子,至少眼下是不會出現內讧,被這幾個妖獸揭穿他的真實身份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就算這幾個妖獸把真相說出去,楚雲也可以實話實說地用他其實是在編瞎話欺騙它們來做解釋,反正以原主的修為的年紀,也不可能有魂燈這種東西存在——如果真有魂燈,他在奪舍成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發現了,哪還有可能混到現在。

據楚雲所知,人修為了知曉晚輩或弟子的生死安平,通常有兩種預警方式:一種就是本命玉牌,乃是用修士的心頭血所制,只能反應出該修士的肉身是否安康,并不能察覺元神魂魄上的缺失;另一種則是魂燈,乃是将修士的神識分出一縷,混入到一種燈狀的靈器當中,魂在則燈明,魂滅則燈熄,若是肉身嚴重受損,魂燈也會昏暗微弱。

由于制作魂燈必須先生出神識,而且還得是足夠強大,不會因為一點分離就嚴重受損的神識,所以魂燈通常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會考慮制作,築基期以下的低階弟子大多只擁有一個本命玉牌。

——但願人修不會有什麽秘法可以鑒定奪舍這種事情。

楚雲雖然很是擔心,卻也知道這不是擔心就能解決的,只能将遠慮暫且抛在腦後,先解決眼下的近憂。

——不過,眼下最麻煩的事好像也只有楚涵陽對他的莫名企圖了呢!

楚雲撓了撓下巴,覺得這件事自己也解決不了,便同樣幹脆地丢到一邊,低頭向小狐貍問道:“喂,要不要和我出去逛一圈?”

“好啊!”小狐貍當即點頭。

一聽楚雲要出去,黃牛立刻湊上前,用腦袋蹭了楚雲兩下,表示也想跟他一起出去。

但楚涵陽剛提醒過不要讓這幾個妖獸出去惹眼,帶一個隐匿了修為小狐貍還可以用靈寵解釋,若再加一個好管閑事、容易惹麻煩黃牛可就未必能用解釋掩飾過去了,惹得楚涵陽生氣事小,真惹出麻煩才叫糟糕。

于是楚雲便以老猕猴不方便露面為由,哄勸黃牛留下陪它,否則的話,老猕猴就得獨自留在山谷,未免太過孤單。

楚雲這麽一說,老猕猴也很有顏色地跳到黃牛身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注視着它,很快就讓心軟的黃牛敗下陣來,主動放棄了要和楚雲一起出去的念頭。

楚雲當即向老猕猴使了個顏色,讓它看好黃牛,然後拿出楚涵陽給他的玉符,抱着小狐貍離開了山谷。

由于怕小狐貍太引人注意,一離開山谷,楚雲便讓它用斂息訣将修為隐藏至煉氣期,但沒走多遠,楚雲還是被兩名巡山的築基期弟子攔了下來,客客氣氣地請他說明身份。

楚雲這才想起,他已經将外門弟子的身份玉牌毀掉了,身上也沒穿天玑門的弟子服飾,若不是他的修為只有築基,又是從內門最隐秘的地界裏大搖大擺地往外走,恐怕這兩名巡山弟子就不是客氣地問他身份,而是直接發訊報警了。

面對兩名弟子的盤問,楚雲撓了撓下巴,覺得沒必要為這點小事打擾楚涵陽,便讓那兩名弟子發傳音符給方剛,讓方剛過來幫他解決身份問題。

兩名弟子雖有一些懷疑,卻還是毫不遲疑地将傳音符發了出去,轉眼便收到了方剛的回複,稱自己馬上就到,讓他們“善待”楚雲,莫要為難于他。

不一會兒,方剛便踩着靈器出現在三人面前,落地後,也沒和兩名巡山弟子說話,直接走到楚雲面前,躬身見禮,口中說道:“弟子方剛拜見楚師叔!”

一聽這個稱呼,兩名巡山弟子立刻知道自己攔下的這人乃是宗門嫡系,趕忙跟着方剛一起躬身施禮,同稱師叔。

“你們又不是宋師兄和賀師兄的弟子,沒必要自降輩分地叫我師叔。”楚雲裝模作樣地擺擺手。

“應該的,應該的!”兩名巡山弟子連忙說道。

後來的方剛卻沒給他們和楚雲套近乎的機會,板起臉,以他們還有巡山重責為由,三言兩語地将他們打發掉,然後轉回頭,向楚雲苦笑道:“楚師叔,您可把我們給吓壞了。”

“怎麽了,我不就是出去玩了幾天嘛!”楚雲估計楚涵陽會以貪玩為由解釋他的出走,便撅起嘴,将這套說辭搬了出來。

“玩?楚師叔,您下次若還想這麽玩,可千萬要先跟我打聲招呼!您不知道,我師父和賀師伯都吓得要去昆侖跟師祖他老人家自裁請罪了。”方剛的笑容越發地無奈,接着不等楚雲發問,便把楚雲失蹤後的事情主動交代了一遍。

最先發現楚雲失蹤的不是天玑門的衆人,而是負責開啓和關閉傳送門的戚一軒。眼看着傳送門即将自動關閉,五家仙門的采摘弟子都出來的差不多了,楚涵陽的兒子卻依然不見蹤影,戚一軒便把賀懷仁叫了過來,讓他向那些已出來的弟子查問楚雲的下落。

被戚一軒提醒,賀懷仁這才意識到楚雲還沒有出來,趕忙回到自家弟子當中,詢問楚雲的去向,結果卻發現,愣是沒一個弟子在百獸嶺裏見過楚雲。

賀懷仁頓時慌了,連忙又跑回到戚一軒的面前,問他能否幫忙查到楚雲的下落。

或許是考慮到楚雲的身份,戚一軒猶豫了一下,終是動用了秘法,将神識穿過傳送門,在百獸嶺裏搜索尚未出來的采摘弟子。

這時候,楚雲早就離開百獸嶺,跑到其他靈域上去了,戚一軒的搜索自然無果,倒是找到了幾個因各種原因受了重傷的采摘弟子,戚一軒便做了個順水人情,記下了他們的位置,讓這些弟子所屬的宗門派已出來的弟子進去救人。

見戚一軒也未找到楚雲,賀懷仁再顧不得什麽保密的問題,親自帶衆弟子跑到其他四家仙門那裏,向他們的弟子打聽楚雲的蹤影。

這麽一打聽,楚雲乃是一位新晉元嬰修士之子的事便暴露了出來,天玑門背後有昆侖大修做靠山的事也跟着浮出水面,原本對此事愛搭不理的四家仙門趕忙放低姿态,主動召集弟子,幫天玑門詢問起來。

可問過之後,一堆人卻發現,活着出來的二百來個弟子裏,竟然沒有一個在百獸嶺裏見過過楚雲。

這一下,賀懷仁就不是慌了,而是徹底懵了。

這時候,身邊一名弟子随口說了一句,“他不會是跑到樹海裏去了吧?”

聽到這句話,賀懷仁頓時又燃起希望,一邊安排弟子在樹海外圍搜尋,一邊派人回天玑門報信。

鑒于元嬰修士和昆侖的威懾力以及誘惑力,其他四家仙門也主動伸出援手,沒像往年那樣在采摘結束後便将弟子帶回仙門,而是和仙楚門一起在百獸嶺的四周尋找楚雲的蹤影。

戚一軒卻并未因楚雲的失蹤而推遲傳送門的關閉時間,任由傳送門在靈力耗盡後自行消失。但傳送門關閉之後,戚一軒同樣沒有離開,只讓自己帶來的兩名女修将五家仙門上繳的靈植送回昆侖,自己則留了下來,跟天玑門一起尋找楚雲的下落。

可這樣的搜尋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幾天後,天玑門那邊傳回了楚雲的身份玉牌已經損毀的消息,賀懷仁等人頓時覺得,楚雲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有了這樣的消息,賀懷仁不好再讓其他仙門和他一起浪費時間,便将楚雲已是生還無望的消息公布了出去,請其他仙門不必再費力搜尋,自己也只留下幾名築基期弟子做最後的努力,然後便帶着其他煉氣期弟子,連同戚一軒一起回了天玑門,等楚涵陽出關後向他請罪。

好在,楚涵陽出關後并未因此責罰他們,反而拿出楚雲的本命玉牌,告訴他們楚雲還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接着又親自出去追查楚雲,短短幾日就将楚雲完好無損地帶了回來。

——楚涵陽到底是怎麽找到他的?

聽到這裏,楚雲再次起了疑心。

不過這種事問方剛是不可能問出結果的,楚雲只能幹笑兩聲,轉移話題地問道:“對了,這次到底是誰拿到了戚修士給出的獎賞?有人找到七巧大王花嗎?”

“據回來的弟子說,他們連七巧大王花的影子都沒看到,倒是遇到了和大王花很像的食人花,使得好幾個誤将其當成大王花的弟子都折損在了那裏。”方剛搖了搖頭,接着又臉色不佳地繼續說道,“去昆侖修行一年的獎賞倒是被我天玑門的弟子得了,那人您也認得,就是曾經被您教訓了一頓的段子詹。”

“竟然被他得了?”楚雲眨了眨眼,倒也不覺多麽驚訝,不過看方剛的臉色,似乎還有話想說卻又不好去說,便主動追問道,“怎麽,你不希望他得到這份獎勵,還是其中另有什麽隐情?”

“段師兄能拿到完成度最高的獎勵,乃是我天玑門的光彩,我哪會有不希望一說。”方剛趕忙撇清,但接着便又吞吞吐吐起來,“只是……段師兄的手段……實在是……”

方剛咬了咬牙,終是将其中的內情說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拜謝凝霜看官打賞的手榴彈!

☆、三五、撈人

段子詹的任務完成度雖然最高,但手段卻并不光彩,大部分靈植都是靠搶奪其他弟子的采摘成果得來,偏偏斬草卻不除根,眼看着采摘時間快結束了,段子詹就認為他們肯定出不去了,于是便沒把最後兩名被他劫掠的弟子弄死,任由他們在百獸嶺裏自生自滅。

沒成想,戚一軒為了尋找楚雲,将神識探入百獸嶺內,結果沒找到楚雲,卻讓一些受傷的弟子得了生機,被自家仙門救了出去,其中就有那兩個被段子詹劫掠卻未殺死的弟子。

被救出去後,那兩名弟子自然免不了要向各自的宗門訴苦,将段子詹偷襲他人,劫掠靈植的事宣揚出去。

其實很多進入采摘地的弟子都幹過這種事,彼此間早已心照不宣。但這麽做的人要麽隐去自己的本來面目,讓人認不出自己的身份;要麽斬盡殺絕,不留後患,只有段子詹明目張膽地穿着天玑門的衣袍,還讓人證活了下來。

好在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兩名弟子所屬的仙門尚未到天玑門這邊讨要說法,楚雲失蹤的事便先鬧了出來,使得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件事上。緊接着,天玑門有昆侖大修做靠山的事又浮出水面,使得那兩家仙門雖不甘心,卻也不好因為兩名低階弟子就和天玑門翻臉,只能忍氣吞聲地将此事壓了下來。

兩家仙門雖然選擇了忍耐,但段子詹的惡行卻還是被那些知道此事的弟子宣揚開來,再加上天玑門自己也折損了不少弟子,段子詹在宗門裏的人緣又不太好,于是乎,繼劫掠他人的事情傳開後,段子詹殘害同門的流言也生了出來,不僅在天玑門內部流傳,更成了其他仙門弟子的談資,使得賀懷仁等人一度擔心戚一軒會因為這個流言而取消段子詹的首位資格。

“不過,戚前輩一直沒有就此事表态,回到天玑門後不久便和師叔祖一起去找你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方剛略顯無奈地說道。

楚雲看得出,方剛其實并不想讓段子詹去昆侖,之所以向他吐露此事,不過就是趁機上眼藥,鼓動自己在楚涵陽或者戚一軒面前說段子詹的壞話罷了。

楚雲雖對段子詹沒有好感,卻也不願意給方剛當槍使,用“真的嗎?”“不會吧?”之類的廢話敷衍了兩句,接着便轉移了話題,說自己就是四處逛逛,請方剛不必再在他身邊浪費時間。

方剛卻不肯就這麽離開,以楚雲現在沒有身份玉牌,很容易被人誤會為由,非要跟在楚雲身邊。

楚雲攆不走他,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原本就是無目的地閑逛,身邊有人跟着倒也無妨,只是不方便和小狐貍交流罷了,于是便不再堅持,邁步向外門的地界上走去。

楚雲和方剛繼續邊走邊聊,話題也很快從采摘獎勵轉回到了天玑門裏面。

“對了,楚師叔,你對靈犀峰的張廣明和趙萬山可有印象?”方剛忽地問道。

“誰?”楚雲一愣。

“看來楚師叔是沒印象了。”方剛笑了笑,似乎只是随口一問。

楚雲卻已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他剛去靈獸園那陣,曾在邱樂的院子裏殺過兩個煉氣後期的修士,其中一個就是姓張,十有⑧九就是方剛此刻提到的這兩個家夥。

“他們是這次去百獸嶺的弟子之一?”楚雲故意問道。

“不,他們的事和采摘季沒有關系。”方剛搖了搖頭,“只是前不久,他們的族人跑來天玑門找人,稱這兩人許久未和家中聯系,很可能已經遭遇不幸。宗門派人一查,發現他們的身份玉牌被埋在了一處荒地,本人卻不見了蹤影,生死未蔔。”

“或許是像我一樣跑出去玩了?”楚雲眨了眨眼。

“他們只是煉氣期的弟子,哪可能随便出山?”方剛苦笑道,“不瞞您說,楚師叔,其實這兩人一向風評不佳,平日裏沒少做恃強淩弱的惡事,若真是有人謀害了他們,我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吃驚,宗門的其他弟子恐怕也都是要拍手叫好的。”

“這樣的家夥,為什麽竟然沒被逐出宗門?”楚雲故作吃驚地問道。

“這兩人是表兄弟,出身于小有勢力的張家和趙家,與我天玑門的關系頗為緊密,家族中的不少弟子都曾入我天玑門修行,築基後晉升為內門弟子的也有那麽幾個。”方剛答道,“就算是我,築基之前也不會招惹張趙兩家的修士,普通的外門弟子更是敢怒而不敢言——畢竟,就算上告宗門,也頂多将那二人驅逐,動不了張趙兩家的根基,反倒會惹來仇怨,被他們暗中報複。”

“他們兩家的勢力這麽大?”楚雲挑起雙眉,心裏卻是一陣膩歪。方剛說這件事的目的和提起段子詹的目的大同小異,只不過前者乃是出于家族利益,後者更像是一己私仇。

——什麽張家、趙家、方家,不知道天玑門的老祖宗姓楚,是楚家的嗎?!

楚雲心下腹诽,臉上卻是配合着露出不忿的神色。

方剛馬上說道:“或許是血脈原因,他們兩家一直沒能培養出金丹期以上的高階修士,但各占着一處下等靈域,又很善經營,倒是收買了不少低階弟子,在外門弟子中的影響力很是不小。”

“想要以下克上?這種事在修真界根本行不通吧!”楚雲撇嘴說道。找十個武裝到牙齒的築基修士或許就可以挑戰一個金丹修士,但就算聚集一千個築基期修士,也別想觸及元嬰修士身上的一根毫毛,這就是所謂境界上的差距。

方剛也點到為止地沒再繼續多言,但接着便像是收尾一般地提起了邱樂,說那二人失蹤之前一直和邱樂很是親密,邱樂後來又莫名地搬到了楚雲的院子居住,引起了宗門的懷疑,如今已被軟禁起來,接受宗門的盤查。

“只是軟禁?”楚雲不動聲色地問道。

“邱樂只是個煉氣初期的新入門弟子,若說他能害死兩名後期弟子,信的人恐怕不多,之所以把他暫且軟禁起來,不過是為了給張趙兩家一個交代。”方剛也像閑聊一般說道,“不過,若是一直找不到張廣明和趙萬山的話……”

方剛沒有把話說完,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十分清楚明白。

——準備拿邱樂當替死鬼?

楚雲撇了撇嘴,雖然對方剛費盡心思想要把自己牽扯進來的做法很是反感,卻也不打算把邱樂抛開,不管不問。

邱樂還被軟禁着,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邱樂沒有出賣他,将那二人被他殺死的事揭發出來,否則的話,以自己楚家嫡孫的身份,再加上和天玑門的關系,天玑門要麽已将邱樂滅口頂罪了,要麽已把張趙兩家連根拔起,絕不會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地消磨着。

——既然邱樂沒有背信棄義,那他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邱樂去死。

楚雲當即向方剛問道:“邱樂被關在哪?”

方剛一愣,“在刑堂的反省室裏……”

“帶我過去。”楚雲盯着方剛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方剛張了張嘴,但在楚雲似笑非笑的注視下,終是沒再廢話,擡起右手,“師叔請——”

接下來的事便十分簡單了,楚雲在方剛的引導下,大搖大擺地進了刑堂,在一幫所謂執法弟子的詫異目光下,将奄奄一息的邱樂從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地下室裏扛了出來。

看到這間比靜室還幽靜的地下室以及連說話力氣都已經沒有的邱樂,楚雲頓時覺得方剛所謂的軟禁實在太過委婉,他若是信以為真,緩個幾日再來救人,邱樂恐怕就要被活活餓死在這裏了。

楚雲帶走邱樂的時候,好幾名執法弟子都想上前阻攔,但方剛出面将他們全部攔了下來,一邊義正辭嚴地叱責他們沒理由羁押邱樂,一邊用目光暗示為首的內門弟子:別攔,你們惹不起。

就這樣,楚雲順利地将邱樂扛出了刑堂。

由于扛着邱樂,楚雲沒法再抱小狐貍,只能将它放在地上,讓它自行跟着自己,惹來了小狐貍的大為不滿。

楚雲卻不好在這時候出言哄勸,只能用神識在它身上“摩挲”了兩下,權作安撫。

但楚雲也沒把邱樂帶回楚涵陽的山谷,只将他送回到靈犀峰下的小院,從邱樂的身上摸出禁制玉符,打開屋門,将他放到卧房的床上,然後又拿出一張傳音符,發給峰頂食堂的雜役,讓他熬一鍋靈谷粥送下來。

方剛一直跟在楚雲身邊,見楚雲忙活完了,把小狐貍重新抱了起來,這才開口問道:“楚師父和邱樂師弟很熟?”

“不打不相識,和他口角了幾回,結果發現其實挺合得來的。”楚雲輕描淡寫地答道,接着話音一轉,“方師侄想必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必留在這裏陪我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

聽出楚雲是在攆人,方剛不無尴尬地笑了笑,卻也沒再厚着臉皮非要留下,客套了兩句便拱手告辭。

楚雲擺擺手,送都沒有送他一下,等到方剛離開小院,這才轉頭向床上的邱樂說道:“別裝了,人都走了。”

“誰……裝了……”邱樂立刻睜開雙眼,但說話的聲音卻還是有氣無力。

“你怎麽成這副德性了,他們不會給你用刑了吧?”楚雲撇嘴問道。

“沒……就是……一直餓着我……連口水都不給……”邱樂答道。

“身上沒有辟谷丹?”楚雲疑惑地追問。

“賣了……都買……補氣……丹了……”邱樂一邊說着,一邊憤憤地看着楚雲。

楚雲不明白他賣辟谷丹買補氣丹和自己有什麽關系,不過邱樂的氣息越來越弱,楚雲便也沒再多問,擡手扣住他的脈門,用靈力幫他滋養了一□體,然後說道:“行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處理吧,既然你沒出賣我,那我肯定也不會看你去死。”

“你……怎麽處理?”邱樂疑惑地問道。

“拼背景呗,那姓張的和姓趙的不是世家子嗎?那就看誰的世家更厲害,看誰惹得起誰了!”楚雲輕蔑地說道,“兩個連金丹修士都沒有的家族也好意思以勢壓人,火大了,我自己去把他們兩家滅了!”

“吹……牛!”邱樂自然不會相信,但接着便注意到楚雲的修為,頓時愣住,“你……你怎麽築基了?”

“我本來就是築基修士。”楚雲敷衍地答道,“你別講話了,留點力氣準備喝粥,然後好好睡上一覺,一覺睡醒之後,事情就全都解決了。”

“你……說得輕巧!”邱樂哼了一聲,見楚雲沒有接言,明顯不想再和自己啰嗦,便也只好閉上嘴巴。

沒過多久,靈犀峰食堂裏的雜役便将靈谷粥送了過來。

楚雲照例賞了他一塊下品靈石,然後把靈谷粥放到邱樂身邊,讓他自己斟酌着吃。

“你不喂我?”邱樂撅起嘴巴。

“愛吃不吃,別廢話!”楚雲回了他一雙白眼。

邱樂哼了一聲,掙紮着坐了起來,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吃過粥,邱樂的狀态明顯好了很多,見楚雲沒有表現出會就此離開的意思,便安心地躺回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楚雲确實沒打算走。雖然方剛說他有一個元嬰爹的事已經洩露出來,但他本就很少在人前露面,天玑門裏認識他的人也沒有幾個,知道他這個元嬰爹和天玑門是何種關系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若是刑堂那邊不多查問就開始追究,或者張趙兩家頭腦發熱地想要找回面子,那邱樂很可能會在他離開後陷入更危險的境地,甚至就此丢了性命。

所以,楚雲決定在這裏耗着,一方面保護邱樂,另一方面則是消磨時間,讓方剛去傳播消息,等到天玑門的掌門、長老什麽的都知道他楚雲和邱樂要好,要保下邱樂,那邱樂才算徹底……不,暫時安全。

——真正的安全是來自于自身的強大,單憑外力是不可能将任何人護得周全的。

——他只能護得了邱樂一時,不可能保護他一世。

楚雲漠然想道。

不過,楚雲沒想到的是,他以為會再過來的方剛或者刑堂的執法弟子都沒有出現,倒是他的便宜爹楚涵陽突兀地出現在院子裏,把正用神識戒備周圍的楚雲吓了一跳,趕忙将神識收了回來,以免楚涵陽看出蹊跷。

“爹,你怎麽來了?”楚雲推開屋門,抱着小狐貍,主動迎了上去。

“你說呢?”楚涵陽冷着臉站在院子裏,瞥了楚雲一眼,接着便放出神識,檢查起屋內的景象,然後面無表情地問道,“那名弟子和你什麽關系,竟然讓你闖進刑堂,将人強帶了出來?”

“啊,誰跟您告狀了?!”楚雲馬上瞪起眼睛。

“別說不相幹的廢話!”楚涵陽将眼睛瞪得更大,明顯有些惱火。

“勉強算是朋友吧,唔,他經常幫我梳頭發。”楚雲一時間也找不出可以說明兩人關系的例子或理由,只能想到什麽說什麽。

楚涵陽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看了眼楚雲披散在腦後的頭發,皺眉問道:“為什麽讓他幫你梳頭,而不是自己梳?”

“……不會。”楚雲低下頭,小聲地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拜謝伶公子打賞的火箭炮和地雷!

PS:大家應該能猜出楚爹接下來會做什麽吧? :P

☆、三六、酒宴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楚雲是真的有點忐忑了,他記憶中的原主似乎是自己梳頭的,但知道并注意過此事的人肯定寥寥無幾,他只能賭楚涵陽是不知道也不會注意的那個。

萬幸的是,楚涵陽确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生出懷疑,臉上的表情反倒緩和了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披散着頭發?”

“是……”楚雲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過來。”楚涵陽擡起手,示意楚雲到他身邊來。

楚雲一愣,随即覺得兩人正站在院子裏,光天化日之下,楚涵陽應該不會做出什麽過份的舉動,便邁步走了過去。

“轉過身去。”楚涵陽一邊說着,一邊将楚雲的頭發抓了起來。

楚雲立刻明白楚涵陽大概是要給他绾發,趕忙聽話地轉身,任由楚涵陽擺弄。

楚涵陽的手藝倒是比邱樂更好,三兩下就把楚雲的頭發梳成發髻,然後從自己的儲物指環裏拿出一個發冠,戴在他的頭上。

但緊接着,楚涵陽便又問道:“我聽說,你一直讓這名弟子住在你的院子,這是為什麽?”

“他那陣子總被兩個高階弟子騷擾,逼他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他不堪其擾,就向我求助,正好我那時候已經搬去靈獸園住了,院子空着,便讓他住了進來。”楚雲解釋道,“您也知道,宋京文一直派人盯着我呢,我的院子自然也沒人能夠接近,借給他避禍,也算是物盡其用。”

“你怎麽住到靈獸園去了?”楚涵陽挑眉問道。

“還不是楚原那個老家夥搞的鬼!”楚雲撅起嘴巴,“非要宋京文給我安排什麽磨練,宋京文又怕得罪我進而得罪你,就把我安排到靈獸園裏,跟靈獸們磨練去了。”

“然後你就把靈獸園的靈獸給放走了?”楚涵陽板起臉,漠然說道,“我真的開始懷疑,你其實是為了報複宋京文才放走那些猕猴了。”

“蒼天在上,我要是這麽想我就是小狗!”楚雲趕忙為自己辯駁。

“亂講!你若是小狗,我是什麽?”楚涵陽惡狠狠地瞪了楚雲一眼。

——狗爹呗!反正你又不是我的狐爹!

楚雲在心裏答道。

“好了,你也不用留在這裏看護你這個朋友了。”楚涵陽接着說道,“宋京文已經着手處理此事,就算你離開,也不會再有人敢于動他。”

“萬一有人就那麽不長眼呢?”楚雲問道。

“我說的話,你不相信?”楚涵陽沉下臉。

“不怕一萬,就怕……”見楚涵陽又開始擺臉色,楚雲只好把到口的理由統統收了回來,只在心裏腹诽了兩句,然後小聲說道,“您可不能讓他在我眼皮底下死了。”

“他若是死了,我就讓那惹是生非的兩家給他陪葬。”楚涵陽不以為然地說道,然後伸手将楚雲撈了起來,如同抱孩子那樣,用一只手托住他的屁|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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