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總差那麽一點點（二）

陳雨晨慢悠悠地趕回了學校，她跨進教室的時候，正好打上課鈴，李想正扭着身子和王斌商量着怎麽幫這個瘋女人找個借口，既不被老師懷疑，又不至于萬一陳雨晨趕了回來會穿幫。看到門口的陳雨晨，他的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氣，接着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吊兒郎當地接着翻自己的書桌堂往外拿書。陳雨晨回到座位上，她剛坐下，身邊就噼裏啪啦地掉了一地，老師這時候也兩步跨上講臺，班長喊“起立！”結果，直到老師喊“坐下吧”，身邊還“啪”地應和了一聲，掉下最後一本書。老師很無奈，眼刀子掃了一眼李想，翻開了自己的課本。

陳雨晨“噗~”地一聲笑了出來，“真是納悶了，是豬麽？收拾了一堂課，就是這麽收拾的？你那是手還是蹄子？”陳雨晨掃了一眼又漸漸被塞滿的書桌堂，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打開教材聽老師講課。

“同桌，你不生氣了？這是技術活呀，我不但沒收拾明白，英語老師留作業那個練習冊也沒找到！”李想撓撓腦袋，“對不起哈，我剛才讓驢踢了，你別往心裏去哈。千萬別跟我這頭豬一般見識哈。”他擡頭看見陳雨晨瞪了他一眼，立馬想明白，“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是驢，哎，我沒這意思。我。。。”李想還想繼續胡言亂語，可是，沒這個機會了。

“李想，你起來把第三段讀一下！嘴一天天閑不住是吧？”語文老師瞪了一眼李想又瞥了一眼陳雨晨。陳雨晨還是面無表情繼續看書，心裏有點懊惱，怎麽忘了自己還在生氣呢？真是沒記性，記吃不記打的豬！想到這兒，又抿嘴笑了一下。

李想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又慢吞吞打開到現在還合着的課本，然後毫無感□彩地讀起了老師要求的那段課文。語文課和別的科目不一樣，很少課堂有剩餘時間的，基本上都是滿堂灌，所以，直到打鈴，老師才喋喋不休地布置家庭作業。課堂延時，下了課大家都急匆匆地往家趕着回去吃飯，除了值日生，教室裏不剩什麽人了。陳雨晨沒走，她慢慢收拾完書包，然後認命地掏出李想書桌堂裏的所有書，摞在桌面上，然後開始收拾，速度很快，語文數學英語放在一起，其他科目摞在一起，然後，她拍拍手，站起來拎起書包就往外面走，“還是個小孩子呀！就當是個小弟弟照顧好了！以後不理他就是了，再不這麽幼稚了！” 她心裏面和自己說着，心情好了一些，慢慢走除了教室，她想，李想是真的不行，這麽幼稚這麽不懂得照顧別人的感受，她陳雨晨這樣子的臭脾氣和他是沒法和平共處的，當普通朋友處下去吧，應該沒問題的！朱明磊也不行，太木了，像塊木頭

，除了會學習好像啥也不會，對了，會傻笑，別人講笑話他會傻笑，唉，路漫漫其修遠呀！怎麽真的都這麽差呢？這還是班級裏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呢，哎，實在是差距太大了，那個死人，還挺厲害的，心情又好了一些，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有的時候，說不行，真的是不行，李想不行，朱明磊不行，連老師都不行，哎，班主任在教室外面看到了放學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幫自己兒子收拾書桌堂的陳雨晨，她沒有進來問為什麽，也沒有回家問自己的兒子為什麽，而是在第二天，很武斷地按照自己的猜想給他們調了座位。當然，李想和陳雨晨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陳雨晨想，一定是李想這個小氣鬼，回家和母親告狀了，明明是他欺負人了，還好意思告狀，真是沒意思，家長是老師的都是這樣子教孩子的，越是要求別人家孩子嚴厲，越是對別人家孩子非打則罵，越是對自己家孩子嬌慣的的厲害，嬌生慣養并且蠻不講理。

陳雨晨雖然很委屈雖然很不滿，但是她什麽都沒說，聽到老師說“陳雨晨你和孫麗珊換一下座位。”她一瞬間愣在那裏，想說點什麽，可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想，就一邊腹诽一邊低頭收拾東西。任憑李想在旁邊一直在說“同桌，不是我哦，我沒和我媽說，真的，你相信不？不是我。”“你不信我？你等着，我今天和我媽說，咱倆還在一桌，行不？”“你相信我，這麽點小事兒，我不可能和她說的，我有那麽不男人麽？真的，同桌，你冤枉我了！”

陳雨晨默默地收拾好東西，再沒有擡頭看一眼李想，也沒有看她的老師瞪着眼睛看李想在那裏拜呀拜的眼神。而是平靜地站起來，回頭看看和她調桌子的孫麗珊早就抱着一大堆東西等着過來了，她于是也彎腰抱着自己的一堆東西走了過去，不但換了座位，還從第二排換到了第四排，她的個頭，她的成績，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再努力有什麽用？這樣的制度下面，一人的好惡可以決定六十人的生死，有點誇張了，可是，差不多吧，這樣子算不算當衆侮辱，這樣子算不算當中貶斥？就為了她兒子？權利可真是好東西。

李想也莫名其妙，他擡起頭，眼中全是問號，看着自己的母親毫無反應，他甚至以眼神示意自己生氣了，班主任老師就仿佛毫無覺察，始終注視着陳雨晨的一舉一動，眼睛裏沒有怒意也沒有笑意，就是一本正經地辦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的狀态。李想很洩氣，不過他不能現在就鬧，還要給媽媽留點面子，所以，他想等下課或者放學再說吧，他一定會把這事兒弄明白的，他心想可真是冤死他了。于是他把課本很大聲地摔在桌

子上，看着課桌裏又整整齊齊的課本，他覺得很氣悶，并且無從宣洩。

當天晚上，李想和媽媽溝通了一下，知道了媽媽誤會陳雨晨喜歡他，所以放學不回家還幫他收拾東西，所以，為了避免早戀給換了座位，李想覺得好氣又好笑，于是，把他們頭一天吵架，他還罵人家是豬的事都和母親說了，“就他那麽胖，你還真是相信你兒子的眼光！，你趕緊給調回來，我指天跟你發誓，根本沒你想的那回事。看今天把陳雨晨氣的，肯定是想着咱們母子倆合夥欺負人，兒子欺負完了媽媽還給報仇，要被氣炸了。你可真成，也不問問我，就行動上了，不嫌丢人啊？”他們的班主任老師，李媽媽只是搖頭笑指着兒子大了，還懂得丢人了，還會照顧別人的心思了雲雲，壓根就不覺得這件事對陳雨晨會有什麽影響，調個座而已，哪那麽多事兒？

她不知道的是，李想想得還真對，當天晚上，陳雨晨真是在家氣的嗚嗚直哭，“我成績好了就讓我和他兒子一桌，我這才失誤一次，吵個架就給調座了，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母子！”她心裏恨死了，想着，全世界怎麽都和她作對呢，怎麽都來欺負她呢！算了，自己要開開心心的，管他呢，一群神經病人！以後誰都不理了，就低着頭學習，不論是誰見面都當不認識！要好好學習，把成績再提上去，讓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哼！哎，話說回來，這次考得太慘了，11名，哎，丢人呀！陳雨晨又開始嗚嗚咽咽躲在自己的屋裏哭。

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還沒上課呢，她剛進教室就看見孫麗珊正站在她曾經的位置陳雨晨現在的位置上等着她，桌子上摞着一大堆東西，班主任說，“陳雨晨，你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換回來吧！李想說和你一桌坐習慣了，不讓我調座，麻煩你了！”話說的客氣，語氣可是絲毫不客氣，一副你快拜謝我兒子之恩的口吻，事兒做的也夠缺德的。陳雨晨擡頭看了一眼李想，李想擠咕着眼睛，喜滋滋地像個讨糖的孩子，她面無表情轉過頭，一步步走向孫麗珊。到了座位，她擡眼看了一眼孫麗珊，孫麗珊咬着嘴唇，目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眼睛幾近噴火，裏面有憤恨不幹或許還有委屈，就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愣愣地看着桌子。陳雨晨想，“這一對變态母子，害我又得罪一個人！”她想和孫麗珊解釋一下，一切與自己無關，可是，她沒說話，說了有什麽用呢？除了她誰會去怪罪老師呢？大家都會覺得是她的錯，惹不起人家，就找個替罪羊呗，她陳雨晨最合适不過了。

她靜靜地收拾完東西就回去了原來的座位，剛坐下，李想就興奮兮兮地和她說“是我讓我媽給

換回來的，你誤會我了，真不是我！我怎麽會像個長舌婦一樣去告狀呢！”陳雨晨白了他一眼，依舊一言不發，掏出英語書準備上課。

陳雨晨沒有問為什麽調座，李想自己替他媽媽心虛，也沒解釋。應該說他就怕陳雨晨問呢，還一直琢磨着怎麽能編個謊話騙過她呢，結果人家根本不屑一顧。兩個人又相處了一學期，等到初一結束，再次調了座位，因為陳雨晨再不愛搭理李想，李想本來想多逗逗她就緩和了，誰知道這個以前動不動就笑的流眼淚的傻妞，現在說不上三句就趴在桌子上哭，把他煩的不行。所以，趁着他媽又一次在家裏數落陳雨晨這成績怎麽一直提不上去的時候，他就借機說要調座，要和李涵宇一桌，李涵宇是他們班這學期固定的第一名，他媽自然樂得不行，難得兒子同意調座位，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趕到教室，趁早自習老師還沒來，立馬把座位給換了。李想這次看着陳雨晨收拾東西，一字一頓地說，“這次是我要求我媽給換的座位，你這狀态我實在是怕了！”陳雨晨愣了一下，點點頭，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