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跪着舔幹淨

“天殺的呀,這新娘子進門第一天不是要忌嘴,不讓吃東西的嗎,我們家娶媳婦咋就這麽不懂規矩啊。”

她嚎叫着,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則兇狠瞪着時初雪,大有把她碗扒下來的樣子。

時初雪皺眉,嘴裏的飯愣是有些食不下咽。

“娘,我幹了活之後肚子餓,看表妹也吃了,所以就以為可以吃的……”

“天瘟的喲,自己吃了還拉扯着別人,這都是什麽人啊。孩子爹,老大,老四,你們過來,都來評評理,這都是什麽人?自己貪嘴要嚼用,還定要扯上老五家的。我說道一二聲,就跟我嗆嘴,這樣的新媳婦兒,我承受不起喲……”

時初雪端着碗面色幾變,接收到劉氏那得意的眼神,她突然明白過來:這是婆婆在給自己這個新媳婦兒下馬威了呢。

“怎麽了?怎麽了?這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淨折騰人了呢!”夏五一進來就不耐煩地嚷嚷着,看他臉上一臉的欲求不滿,顯見的,是剛才在屋裏做新人事兒,現在被打斷叫出來,內心邪火正濃。

“唉呀,你這熊孩子,我這正在說教你大嫂呢,她自己不忌嘴,非要在新嫁人的當天嘴讒吃飯,這可是招晦氣的事兒呢。”

旋即,她就大聲嚷嚷起來,“老四家的,你一個新嫁娘,是不能吃東西的,現在,我代表夏家懲罰你,把這一碗飯跪着舔幹淨。”

說着話,劉氏把碗砰地砸在時初雪面前,滿臉的鄙視……

跪下舔着吃完!

這是把她當成了狗呢~

夏長文支吾地勸阻,“這個……吃就吃吧,當年你不也吃……”

他話還沒說的完,劉氏就怒堵回去。“你給我閉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夏長文趕緊閉嘴,讪讪地站一邊。

夏寒至卻在這時候站到時初雪身邊,擡頭淡然迎視着自己家老娘,“娘,不就是新娘子吃了點飯麽,人哪有不吃飯的。她吃了就吃了呗,你讓人跪下舔碗,這算什麽?把她當什麽了?把我……又當什麽了?”男人不溫不火的似乎在問,但語氣裏面的寒意,還是令人瑟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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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初雪倏爾擡頭,呆呆看着這個冷硬站在身邊的男人。

在她最危急的時刻,他能站在一邊,這感覺真的……很好。心裏一股暖流襲過,或許,她可以不再孤單。

劉氏擡頭看着這個不溫不火的兒子,他只是淡然站在那兒,卻自有一股霸道氣息襲來。明明還是那個人,但是莫名的就讓她心兒顫悠。她眼睛轉着往後縮了兩步,又想到這個是自己的兒子,就算眼神能殺人又如何,怎麽着,他也不能殺了她這當娘的。這樣一想,哪會就這般依了他,她狠狠捶胸,嗷地開嚎起來。

“天殺的啊,人說有了媳婦忘記娘,我這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可到好,居然在成親的第一天就跟我對着幹。你只看見你新媳婦兒,沒有我這養育你長大的老娘喲。”

一邊夏五極了解自己家老娘,不耐煩地扭身就走。“你們愛怎麽的就怎麽的,我和如花還要入洞房呢。”

“你吃還是不吃?”劉氏并沒有再叫回兒子,卻是怒吼着瞪向時初雪,這會兒,夏寒至和夏長文都沒再開腔。顯見的,是不想與她再多鬧扯。

時初雪知道,再想要指望身邊的男人,怕是不能了。

她挺直了腰背。

漆黑的眸緊盯着婦人:“娘,同樣是新嫁娘,同樣是媳婦子,我親眼瞧着如花來端了飯菜進屋吃。兒媳婦跟着吃一點,似乎也沒必要這樣鬧大吧?”

說完,擡步,“娘,你愛鬧就鬧吧,反正,舔吃的事,我做不到。”

她紅了眼,頂着屋外幾個小娃呆怔的眼神,大步往空空如也的新屋裏去。

劉氏沒想到自己樹威不成,現在卻被新嫁娘公然反抗,她哪受的了。當場就要開嚎,“天殺的啊……”

“行了,多大點事兒,才嫁來第一天,你要大家都沒臉還是怎麽着?或許說,娘你想要讓我也跟着舔吃,再把村裏面所有人都給叫來圍觀你這個當婆婆的,在新媳婦第一天進門,就強行要兒子媳婦下跪舔吃的作風?”夏寒至的語速不快,可是,那幽沉的眸卻讓劉氏全身更冷。她呆呆愣愣看着這個站在那兒格外高大,象是一堵牆一樣的兒子,瑟縮着腦袋往後退縮。當看見夏寒至那眼裏明明滅滅的冷意時,終于把嘴給閉上了。

她轉身,瞧着地面,總覺得自己這當婆婆的太慫了,憑什麽兒子一瞪眼,她就立馬吓的肝兒顫,轉啊轉,又眼睛一轉,倏爾回頭沖兒子大吼起來,“行,那這新娘子嫁來的第一天,飯吃了,懲罰還是要有的吧。滿院的地,她得掃了。若不然,我這當婆婆的在家裏說話還做數嗎?我可是當婆婆的人了喲,為什麽娶媳婦兒就不聽管教哪……兒子有了媳婦忘記娘,我的命喲……”她拉開架勢又要嚎,那潑纏的樣子,活似非要把這事兒鬧騰的不死不休才行。

一邊兒,夏寒至漆黑的眸就盯着自己家老娘,腦仁兒是一跳一跳的痛。一股殺意慢慢凝聚,原本還在嚎叫的劉氏嘎地止住了叫嚷聲。這會兒,她終于想到了一點。這個兒子自打十一歲出去闖蕩江湖,十五歲自己個在城裏面謀了那砍人頭的職務後,他的身上,就一直帶着一股血腥味兒……

要不是最近他腿腳不利索,哪裏會回來與她這當娘的一起住。看着面色黝黑的四兒,還有他不動聲色的注視,明明沒發火,可那雙閃爍着幽芒的眼睛,還是讓她全身冰寒。

夏寒至深吸口氣,倏爾跨前一步。

“啊啊,你不要過來……你個讨債鬼莫過來,老娘不怕你,你敢殺了我,會被天雷轟的啊。不要殺我……”

夏寒至看着這個老娘哆嗦着要摔倒在地,略挑了挑眉,伸手,一把撈住她。悶聲悶氣指出:“要掃,就倆個都掃。”冷着臉說完诟,沉聲對隔壁屋裏吼了一聲,“夏五,夏老五,把你家如花也叫出來,娘讓幹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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