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陪着她一起

雲若妤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姜賢,他的臉色看起來怎麽那麽的差?

她難道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問題嗎?

雲若妤仔細的想了想,也沒覺得自己問了什麽不該問的,書院臨時通知休沐,定是有原因的。

她只是想問清楚原因,這有什麽問題嗎?

就是姜賢說的這個理由,似乎有那麽一點奇怪。

青安書院的山長的确是年逾古稀,她也沒有說錯不是。

齊栾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多說多錯,趁着雲若妤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姜賢身上,他還是裝聾作啞為好。

這會兒啞口無言的人是姜賢,要是他一時心軟去搭話,啞口無言的人就是他了。

姜賢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他沖着雲若妤尴尬的笑了笑,連忙找理由,“抱歉,是小生一時失言,不是我們青安書院原先的那個山長,是新的山長……”

姜賢越說越小聲,若是地上有個洞,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鑽下去,什麽新山長,這都是他順口胡謅的。

但雲若妤的神情還是非常的疑惑,“青山書院是個大書院,歷任山長都是德高望重之輩,若是山長離任,怎麽就一點消息也沒有?”

姜賢:“……”

這年頭,小娘子知道的事情居然這麽多的嗎?

“新來的山長,昨日剛剛赴任…所以還沒有什麽消息傳出。”姜賢說到最後已經完全不知自己在胡扯些什麽東西,他如今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眼前的小娘子給穩住。

只不過人有時候越想做成一件事,越容易适得其反。

雲若妤越聽越覺得,這事兒有些離譜,“這山長的架子,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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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剛上任,就已經那麽多事兒。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如何能聽不出雲若妤話裏的意思?姜賢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他本意也不是想要扯謊騙人的。

本以為這件事情很容易,但姜賢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再說下去只怕會越來越糟糕。

他在青山書院求學,自是不願旁人誤解青山書院的山長和夫子,平日裏聽到些不好的流言都要上前去解釋一二,何況如今還是由他惹出來的誤會?

“小娘子你聽我說,這件事情……”

姜賢還想要解釋,卻被齊栾開口打斷。

“娘子,這件事情也許是個誤會。”齊栾雖然想要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但也不能任由姜賢再說下去。

這書生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一件小事都能解釋成這樣,齊栾有個不好的預感,再說下去非但不能把事情解釋清楚,還會越描越黑。

萬一把他給賣了可怎麽辦?

齊栾只是不想去書院,并不想讓雲若妤對書院的山長和夫子有什麽不好的印象。

“這還有什麽誤會嗎?不都是這位姜公子說的…”雲若妤看着面前的姜賢開口,這不都是他說的嗎?

姜賢尴尬的不行,只想掩面而去。

“姜公子來回奔波,也許一時口誤。”齊栾語氣平淡的開口,“娘子你要知道,這任命山長并不是一件小事,也許青山書院早已經有意向,還沒有決斷,所以才沒有對外公布。”

“是這樣嗎?”雲若妤還覺得有些奇怪。

但齊栾卻根本不給她疑惑的機會,先是謝過了姜賢,然後牽着雲若妤的手離開,“娘子,既然今日下午休沐不用去書院,不如我們到處去逛逛?聽說丹雅苑新到的胭脂很是漂亮,我們過去瞧瞧?”

姜賢看着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他擦了擦腦袋上的汗,在心中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他起初還在還在疑惑為何會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如今瞧着,許是這位公子想多陪陪自己的娘子?

姜賢因為要照顧即将生産的娘子,已經同書院告假一旬,并不知道書院是否來了新的學生,不過看那齊公子的周身氣度,應當不會有假的。

若真是同窗,日後見了面,他也可以規勸一二,姜賢能理解齊公子的做法,新婚燕爾的時候,總是會讓人忍不住荒廢時光。

單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想要陪娘子,等到書院正常休沐不好嗎?何必急于一時扯謊騙人呢?

可那到底是別人的事情,姜賢也不好多言。

他想起在家中等待的嬌妻幼子,很快把這件事抛諸腦後,快步的往家中趕去。

而被齊栾連哄帶騙拽走的雲若妤卻又陷入了新的疑惑當中,“夫君是怎麽知道丹雅苑來了新的胭脂的?”

“是書院的同窗告知的。”齊栾說起慌來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至于到底是怎麽知道的,當然是羅察告訴他的。

羅察的本意是讓齊栾買幾盒胭脂給雲若妤,畢竟人家如今的身份是齊栾的娘子。

齊栾覺得羅察簡直在胡說八道。

他只是陪雲若妤演戲,怎麽能自己入戲?

結果如今齊栾也不得不聽信羅察的讒言,要帶着雲若妤去買胭脂。

“夫君不過上了半日學,就已經可以和同窗讨論…胭脂了?”雲若妤雖然沒有去書院上過學,但是她也實在無法想象,認識才半天的陌生人,在一塊兒讨論這些事。

“……我人緣好。”齊栾面不改色的瞎扯,“你不知道,我們同窗裏頭有好幾個都是成了親的,他們在一塊兒讨論要給娘子買什麽東西,我恰巧路過,就順便聽了一耳朵。”

“平日裏見你也不怎麽用胭脂,我想着許是你的胭脂用完了,所以想要給你買些,這才硬着頭皮湊上去的。”

雲若妤心中泛起絲絲甜意,卻是笑着搖頭,“不用買胭脂的,我不愛用那些。”

齊栾看着雲若妤那未施粉黛的臉龐,也知她不是推托之詞,“娘子天生麗質,自然不用胭脂點綴,但我想送這些,是我的心意。”

“如今既不是年節,又不是我的生辰,夫君要送我東西做什麽?怪浪費的。”雲若妤心中高興,但理智尚存,這丹雅苑一兩銀子一盒的胭脂,她還是覺得貴了。

“這送東西還需要挑日子嗎?自然是我想到要送你,就送你了。”齊栾這般說着,自然是這般想的。

世家公子從不會明白普通人家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就像齊栾永遠不知道,在“農婦”雲若妤心中,他們家到底有多凄慘。

“夫君萬萬不可這般想,如今我們還沒有什麽積蓄,每一文錢都是要省着花的,夫君若真有心想要送我東西,還不如好好念書,早日考取功名當上大官,到時候有了俸祿,你想要給我買什麽,我都不會阻攔的。”雲若妤活的清醒,深知對于如今的他們而言,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齊栾如今聽見好好念書考取功名這些話就本能的頭疼。

他一個武将,做什麽要去考取功名當文官?

俸祿他如今也有。

她不是不願意花嗎?想給她買個胭脂,都被推三阻四的。

“丹雅苑就不要去了,夫君今日既然不用上課,不如就先行回府,好好的溫書。”雲若妤對胭脂沒什麽興趣,倒是對督促齊栾念書更有興趣。

齊栾頭疼不已,他說了那麽多,不就是想要躲避這事兒嗎?

結果…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來了,三句話不離念書,五句話不離考取功名。

齊栾只覺得心累。

“我自己回府?那你呢?”

“我去繡坊看一看繡線,原本是想着送你去書院,回來的路上順道去的,現在既然不用去書院,那我便直接去繡坊。”雲若妤打算買一些繡線回來,繡些東西拿去寄賣,也好多賺些銀子。

“你一個人?”齊栾驚訝的看着雲若妤,随即反對道,“不行,我陪你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這是金陵,天子腳下有什麽好不放心的?我不過是去繡坊看看,很快就會回來的,夫君還是抓緊時辰好好念書要緊。”雲若妤一個勁的催促齊栾回府,她打算多去幾家繡莊轉轉。

看看有沒有符合心意的繡線,也許會耽擱很久,她不想耽誤齊栾念書。

“我就是不放心。”齊栾不為所動,只當沒聽見雲若妤說的話,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說金陵的城防不行,這話要是傳出去,那就是在打武将的臉。

故而齊栾只能換一種方式,“我想陪着娘子一塊兒去。”

“什麽?”

“我說,我想陪着娘子一塊兒去。”齊栾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羞赧,尤其是在接觸到雲若妤的眼神之後,心中愈發不自在。

可話都已經說出去,總是沒有辦法收回的。

“之後我就要去書院念書,晨起出門到黃昏才能歸家,休沐的日子還要溫習功課,像這樣的日子少之又少,所以我今日想陪着娘子。”齊栾只覺得自己如今是愈發的不要臉。

什麽話都能瞎說,并且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你當真要陪着我去嗎?”雲若妤雖然還有一點兒理智,可這份理智也在齊栾的甜言蜜語中潰不成軍,沒有哪一個妻子可以拒絕。

尤其是齊栾說今日只想陪着她。

雲若妤如何拒絕的了?

“那你陪我一塊兒去,可千萬不能後悔。”雲若妤見勸不動齊栾,只能率先把話和他說清楚。

齊栾滿口答應,心想着不過去個繡莊罷了。

結果到了繡莊,齊栾看着琳琅滿目的繡線,有點兒手足無措,怎麽會有那麽多?

并且雲若妤還不放過他,拿着幾個顏色的線問他:“夫君,你瞧瞧藤黃、魏黃、黃橙這三個顏色,哪一個更好看?”

齊栾看着眼前相差無幾的黃色,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這不是一個顏色嗎?

有區別?

作者有話說:

齊大将軍陪小公主逛了一天的繡坊之後,夢裏都是五顏六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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