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牆頭草的自我修養

齊栾看着面前這個信口雌黃的老妪, 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當真是氣的不行,“你說誰靠不住?”

他的臉色不好看,語氣自然也重了不少, 齊栾雖然長得芝蘭玉樹, 穿上白衣長衫瞧着像個風度翩翩的讀書郎,但他周身的氣勢同文弱書生根本就搭不上邊。

即使面容再柔和, 也擋不住周身殺伐的氣息, 當齊栾冷着臉看人的時候, 膽子不夠大的, 基本都會被他吓到。

即便是他的表妹阮凝也不例外,面前的大嬸也被齊栾吓得心裏一顫,差點兒打了退堂鼓,可随即想到這裏是公堂之上,她來這裏是做好完全準備的。

這男人就算再兇也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她怎麽樣吧?

想到這裏,大嬸鼓起勇氣迎上齊栾探究的目光, “此乃老婦親眼所見,句句屬實, 絕無虛言。至于老婦為何會覺得齊秀才靠不住, 齊秀才難道心中不清楚嗎?”

“你明明沒有去青山書院念書,卻一直诓騙你娘子,青山書院的學生都紛紛的證實你并不是書院學生, 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大嬸剛正不阿的開口。

也許平日裏就愛打抱不平, 如今看起來更是正直的有些過分。

随着老妪的話語,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都集中到了齊栾的身上, 就連雲若妤也不例外, 她本就因為那十五兩銀子在疑惑。

如今聽見書院的事情更是氣惱。

十五兩銀子的事情目前還不知真假, 雲若妤自然也不會聽信旁人的一面之詞,可書院的事情卻是板上釘釘的,想到這兒,雲若妤沒好氣的瞪了齊栾一眼。

齊栾有些心虛的瞥開眼,他最不願意提起的就是書院的事情,本來就在想到底要怎麽糊弄過去,結果還沒想好要怎麽辦,就又被人提及。

齊栾煩躁的不行。

老妪見齊栾沒說話,便沖着高遠磕了個頭,“大人,老婦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查。”

她剛說完,圍觀的百姓們便七嘴八舌鬧騰起來,高遠也同樣震驚,沒想到啊,齊大将軍為了個小娘子,居然犧牲這麽多,還書院學子?

不過也是,都能假冒秀才了,還有啥事兒辦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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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圍觀百姓又要鬧騰起來,高遠适時的拍起驚堂木解圍,“肅靜——肅靜——公堂之上莫要随意攀扯其他。”

他瞪了一眼堂下婦人,只覺得她多管閑事,撒謊騙人被拆穿,跟她有什麽關系?人家小娘子都沒說啥。

高遠這會兒是能撇清多少事,就撇清多少事,想着把影響降到最低。

老妪明白高遠的意思,便繞回了最初訴求:“老婦狀告齊秀才訛人錢財二十五兩紋銀。”

齊栾差點被這人給氣笑了,若非他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以為這銀子不是雲逸的,而是她的。

雲逸這是給了她多少錢?讓她這般古道熱腸的?

齊栾只當老妪是收了雲逸的錢財,可雲若妤想的就更多了些。

“夫君,買你香囊的人長什麽模樣?你可認識?還是你平日裏不小心得罪了什麽人?他是不是故意做局騙你的?”雲若妤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她可不覺得有人會這般的傻,花那麽多銀子買她的香囊,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一定有古怪。

齊栾還沉浸在雲逸要整他這件事裏面,忽然聽見這話,有點兒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他過來買香囊,又不和你講價,明明知道這麽貴還直接付了銀子,你要塞給他小老虎,他也是答應的,并未多言什麽便付了錢,你難道就不覺得這事情很古怪嗎?”雲若妤越想越覺得古怪,認定他們是被什麽人盯上了。

那人就是故意來買香囊,然後再來狀告他們的,好毒的計策。

雲若妤覺得這事情很奇怪,只是她沒想到齊栾居然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想到這裏她橫了齊栾一眼,“那人的手段并不高明,怎麽你也這麽笨?就看不出問題來嗎?”

齊栾算是聽明白了,可這哪裏是騙局?這其實就是雲逸故意給雲若妤送錢的,他多要了點兒,這還是因為雲若妤不在,他和雲逸心照不宣達成的默契。

若是雲若妤在場,齊栾和雲逸才不敢這麽做,但他實在沒想到,事情能發展成這樣。

“娘子…你別誤會,我那是因為…”

齊栾并不願意被雲若妤當成笨蛋下意識的就開始解釋起來,結果發現這理由一個都不能說,說了便又是麻煩,他如今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雲若妤橫了他一眼,幽幽冷笑道,“你是不笨,你只是被十五兩銀子迷花了眼。”

齊栾:“……”

他真的,不是,想要貪圖十五兩銀子。

“你若昨日早早的告知于我,我們如今也不至于這般被動。”雲若妤認定對方是故意設計陷害,便在高遠詢問的時候打死不承認他們是訛人錢財。

一口咬定他們是被人陷害的,“大人明鑒,我們支攤的地段雖然是金陵城繁華的解釋,但周圍的東西賣的并沒有多少貴,便是我夫君不懂價值胡亂說了一個價,旁人應當也不是傻子,幾百文的東西,賣二兩銀子,對方居然什麽話都不反駁,直接就買了,這事兒難道不蹊跷嗎?”

雲若妤将其中的利害關系分析出來。

高遠本就不想得罪齊栾,如今有個突破口,便順着雲若妤的話往下歪曲事實,把老妪狀告的這件事情給摘出去,想要從輕發落。

“這…訛人錢財,的确是不對,但,但齊秀才應當只是一時失察,他一個讀書人,哪裏曉得這做生意裏頭的門道。”高遠想了想,便判決齊栾和買主雙方退貨退款,兩不相欠。

高遠正暗自高興的時候,跪在堂下的周勇又開了口,他頂着齊大将軍和五公主雙方的壓力,硬着頭皮解釋說他們兩個其實都是人證,因為花了二十五兩銀子買香囊的,正是他的主子。

高遠那顆心一瞬間又提了起來,他這是聽到了什麽?

買主是七皇子?

七皇子瘋了嗎居然親自扯到這件事情裏面來?他們倆到底是怎麽了?

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烏紗帽還能不能保住了?

這會兒高遠很難不贊同雲若妤的想法了,這不明顯就是要整齊大将軍嗎,不然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

難道是因為七皇子發現了齊大将軍的秘密,想特意去瞧瞧到底是什麽人,勾了齊大将軍的魂?

高遠都快把手裏的驚堂木給捏爛了,他這會兒只想一頭撞死,臉上一片平靜,內心卻是焦灼非常,腦子裏有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一邊是七皇子,一邊是齊大将軍,這兩個他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堂下跪着的男人,是七皇子的人,暗示明示都用上了,态度非常明顯。

就是想讓高遠好好的宣判。

但他怎麽宣判?

高遠本不想把齊栾給得罪狠了,想着從輕發落,罰些銀子,罰閉門思過,讓齊栾給周勇道個歉。這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

畢竟周勇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七皇子雲逸。

但七皇子明顯不願意啊,周勇見高遠還在猶豫,又下了一劑猛藥。

“我家主子吃穿用度都有人代勞,對于許多市價都不甚清楚,豈料昨日頭一回出門買東西,便被人坑了錢財。”

“大人,這讀書人心腸歹毒,他自己的攤子,東西賣多少銀兩哪裏還能弄錯?這分明就是胡亂定價訛人錢財,此事若您不能秉公執法,那日後又有人紛紛效仿可如何是好?”

周勇的這番話說的明顯,自家主子是個不清楚物價的,碰到了奸猾秀才,瞧出主子不谙世事,便獅子大開口訛人。

高遠手裏的驚堂木捏的死緊,官帽裏頭沁出汗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要怎麽辦?

訛人錢財按照律法那可是有牢獄之災的,輕則三日重則十五日,那都是有可能的,具體量刑看訛了多少錢財,好好宣判?

讓他怎麽判?

難不成要把齊栾抓到牢裏去才行?

高遠想到這個可能,直接瞪大眼睛,不是吧?七皇子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這是和齊将軍多大仇多大怨?

齊栾聽到這裏若還不明白雲逸的打算,就真的白活了,雲逸擺明了要整他,只是他沒想到雲逸可以這麽狠,為了折騰他,就連親妹妹都不放過?

甚至都不惜給自己安一個人傻錢多的罪名,圖什麽?

旁人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雲逸可倒好,面子裏子全都顧不上,腦子沒點病,還真幹不出來。

“夫君,他們說的秉公執法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要抓你去牢裏?”雲若妤也不是什麽無知婦孺,聽到這兒心中着急的不行。

齊栾聽到這話擡起頭看向高遠,便發現高遠如今已經不敢看自己,怕是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高遠心裏當然有了計較,他雖不想要得罪齊栾,但也不能明着得罪七皇子不是,雖不知他二人到底有什麽龃龉,可二人都是隐藏着身份的,畢竟有些事情不能放到明面上來,若是這時候齊大将軍亮明身份,高遠當然可以順水推舟,把人給放了。

但看齊大将軍這架勢,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

高遠的眼珠子飛快的轉悠起來,開始揣測雲逸的心思,認定是齊大将軍養外室的事情被七皇子知曉,七皇子為了五公主,故意設局要整他們倆。

至于為何要繞這麽大一圈,不直接治罪。

當然是為了維護皇家顏面,大将軍還未成親就養外室的事情傳出去并不好聽,此事只能私底下解決。

高遠打定主意之後,便壯着膽子拍起驚堂木來,“今判決齊姓書生和他娘子——”

“大人,主人說,此事和這女子無關,買賣香囊的時候,這女子并不在場。”周勇飛快的開了口,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懷疑,這會兒把五公主摘出來最為要緊,這要是五公主不小心也進去了,他怎麽跟主子交代?

高遠聽懂暗示,當場宣判雲若妤無罪釋放,而齊栾則是要關押三日,罰款款項,以儆效尤。

高遠怕又橫生什麽枝節,快刀斬亂麻的把事兒一宣判,就讓官差把齊栾帶回牢房,連話別的機會都不給齊栾和雲若妤。

就讓他們倆這麽硬生生的分開。

雲若妤面對這變故,整個人都是懵的,回過神來之後就要沖上去,齊栾也被高遠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他不便擾亂公堂,但也擔心他們傷了雲若妤,便冷冷的盯着罪魁禍首高遠,“小心別傷了我娘子。”

高遠心虛的應下,揮了揮手讓官差把齊栾帶下去,讓人好生送雲若妤出去。

而朱六則笑容滿面的在一旁對高遠拱了拱手,“大人聖明。”

高遠連多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朱六,幽幽冷笑:樂吧,你就樂吧,沒眼力見的蠢東西,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雲若妤心中一片茫然,徘徊在京兆府門外久久不願離去,最終被早已等候在外的鹿竹和銀蝶勸了回去。

而齊栾,前腳剛踏進牢房,後腳高遠就一臉心虛的跑過來道歉,“齊大将軍,齊大将軍怎麽能住在這麽簡陋的地方?還請齊大将軍随下官移步。”

齊栾想看看高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随着高遠來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牢房,裏頭桌椅床鋪一應俱全,床榻上還鋪着精致的绫羅綢緞。

齊栾沒出聲,就聽見高遠開口介紹,“齊大将軍,這是我們這兒最好的牢房。最近幾日就委屈您了,天氣炎熱下官已經吩咐手下人去買了冰,折騰了許久,您可要用膳?吉祥樓的飯菜可好?”

高遠一邊問着就一邊想讓手下人去置辦。

齊栾聽到這話,半點也不為高遠的殷勤所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最豪華的牢房?就不是牢房了?”

“高遠,你好大的膽子。”

高遠:“……”

他要這麽回答,才能安安穩穩的把自己給摘出去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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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乃平江節度使沈家獨女,身份尊貴,父母疼愛,本應平安順遂渡過這一生。然天有不測風雲,父母遭遇海難身故,她一夕之間由世家貴女淪落為一介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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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侯世子裴珩,出身尊貴,文采斐然,是大齊最年輕的狀元郎,一朝入選翰林,成為天子近臣,風光無限,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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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只是逢場作戲的敷衍,可裴珩卻意外卻遇到了個弱不禁風的美人,人如其名,美而易碎。

裴世子頭一回明白了心動的滋味。

表哥表妹的确天賜良緣,只是,裴珩看上了表妹的表妹。

那日之後,裴珩宛如一潭死水的心湖,便泛起了漣漪,生平頭一次機關算盡,只是為了破壞沈瓷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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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甜文,表哥一見鐘情。

矜貴世子爺VS柔弱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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