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要小看女人
鎮北侯府正院。
阮氏躺在床上久久不曾出聲, 她聽着張嬷嬷的彙報,情緒已經從一開始的激動和憤怒,到如今的風平浪靜,不辨喜怒。
“夫人, 将軍這會兒正在牢中, 我們可否派人…去把将軍給保釋出來?”張嬷嬷看着阮氏的模樣,小心翼翼的詢問。
阮氏聽罷卻冷笑一聲, 并不想去管齊栾的死活, “他不是自願的嗎?既如此讓他在牢裏待個夠。”
張嬷嬷默默的閉了嘴, 不敢接話。
阮氏如今所有的思緒都在雲若妤的身上, 雖不清楚她究竟是個什麽身份,可齊栾對她的維護,阮氏還是看在眼裏的,“去查查那個女人是什麽身份,如今住在什麽地方,把你能查到的事情全部告訴我。”
阮氏冷聲吩咐, 張嬷嬷倒是沒有離開,她和阮氏主仆多年, 阮氏能想到的事情, 張嬷嬷自然能想到,“夫人,奴婢已經命人去查了, 只是無論奴婢怎麽努力, 都查不到那女子的身份,只知道她是在不久前被将軍帶回來的, 如今住在将軍府中, 和将軍關系匪淺, 将軍還特意采買了兩個丫鬟照顧她。”
張嬷嬷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敢去看阮氏的臉色,先前将軍回來過一趟,夫人還在将軍走後同她說,之前那些都是誤會。
如今看來哪裏是誤會?
“好,好啊。”阮氏氣的不行,若齊栾這會兒在跟前,她一定家法伺候,他如今不僅學人家金屋藏嬌蓄養外室,居然還把人堂而皇之的帶去将軍府?
“先前那別院是怎麽回事?你可有派人去問清楚?”
“奴婢找工匠打聽過,說是那家的女主人,想要去鄉下小住。”張嬷嬷壯着膽子開口,這是她從工匠口中問出來的。
其實雲若妤的原話并非如此,只是工匠也都喜歡想入非非。
認定那家男女主人住的那麽富麗堂皇的房子,定是要去鄉間小野小住,才會買了間老宅修繕,這才有了這樣的誤會。
怪不得一直不願回家,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真是荒唐!”阮氏氣的咬牙切齒,随即狠狠的罵道,“也不怕被人給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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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罵完之後,才發覺自己說的是廢話,這事應當已經被發現了,不然七皇子也不會攪和到這裏頭來,“七皇子那邊呢?可有什麽消息?”
“說來也是奇怪,七皇子自從把将軍送到京兆府衙門之後,就再也沒了動靜,像是把這事兒忘記了一般,奴婢打聽了一番,将軍在牢中也未受什麽苦,京兆府尹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七皇子沒做什麽?”阮氏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有趁機落井下石。
張嬷嬷點了點頭,“風平浪靜。”
阮氏聽到這消息也沒有怎麽放松下來,在她看來七皇子也許不是沒做什麽,只是怕做了太過紮眼,才不在京兆府衙門動手,“也許七皇子是在謀劃些別的。”
張嬷嬷同樣憂心忡忡,卻不敢胡亂猜測,主仆二人在一處長籲短嘆,阮氏得知齊栾在牢中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索性就不予理會,讓他自己在牢裏待個夠。
“那…那個姑娘那邊?夫人可有什麽打算?”張嬷嬷小心翼翼的問道,說是那姑娘應當還不知齊栾的身份,不然也不至于那般着急,今日人才剛被關進去,她下午就巴巴的使了銀子去探望。
“我好端端的同一個農家女計較什麽?”阮氏無奈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想起今日自己瞧見的那一幕,心中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別是被二郎給騙了。”
張嬷嬷心裏也有這個想法,但怎麽都不敢說出來,這會兒還在勸主子,“夫人,怕是想的過了些?我們将軍應當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阮氏冷笑連連,“你瞧瞧他如今做的這些荒唐事,讓我如何相信他?”
“等他從牢裏出來,我親自去将軍府看看情況。你這幾日打探消息的時候小心些,莫要讓公爹發現。”阮氏頭疼的按住額頭,武将重諾,若是讓公爹發現齊栾的所作所為,不知又要鬧出什麽亂子來。
張嬷嬷應了聲,不再多言什麽,開始伺候阮氏喝藥。
翌日一早,張嬷嬷還在廊下替阮氏熬藥,門房那邊就來報,說是阮二姑娘來了。
張嬷嬷立刻就讓人把阮凝給請進來,“二姑娘,您怎麽那麽早過來了?”
“嬷嬷,我有事要找姑姑,姑姑可起了?”阮凝糾結了許久,還是決定親自來鎮北侯府一趟。
若這事兒是個誤會,便也就罷了,倘若當真是什麽很要緊的大事,她不得早早的過來告訴姑姑一聲?
張嬷嬷聞言也沒有多問,便領着阮凝進了屋。
阮氏也沒想到阮凝會這麽一大早過來,着實有些奇怪,“凝兒,你怎麽這麽早過來?可用過早膳?想吃些什麽讓張嬷嬷吩咐了廚房去準備。”
阮凝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
這幅奇怪的模樣讓阮氏心生困惑,也沒再繼續問早膳的事情,反而問她這麽早過來,可有什麽要事。
“姑姑…凝兒,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說,不過這也許是個誤會…”阮凝看着阮氏,一咬牙把那日撞見齊栾和雲若妤的事情說了出來。
阮氏聽完,只覺得頭疼欲裂,“還在金陵鬧市上支攤賣香囊?”
阮凝用力的點了點頭,并且添油加醋,“還賣我兩百文,明明他娘子說,一百文就可以。”
阮氏:“……”
現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
“凝兒,你且把自己看到的事情,統統告訴姑姑。”
阮凝不敢有任何隐瞞,事無巨細的告知阮氏。
昨日街上實在是混亂,阮氏只是遠遠的瞧見個模糊的影子,聽到齊栾稱呼她為娘子,其餘的便沒有看的太清楚。
如今聽阮凝這麽一說,阮氏的心突突的往下沉。
齊栾長這麽大,阮氏還從未見過他對誰這般上心過,那件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姑姑,那姑娘好似不知道表哥的身份?”阮凝小心的猜測道,穿着布衣荊釵賣香囊,總不能是什麽特殊愛好吧?
“應當是不知道的,我現在只怕你表哥花言巧語騙了人家姑娘。”阮氏說起雲若妤昨日還眼巴巴的去牢裏探望齊栾的事情。
聽的阮凝一陣心酸。
“這…表哥對這姑娘,瞧着不像是虛情假意的,我還從沒見過表哥對什麽人這般上心呢。”
拿着折扇替人扇風?這事兒阮凝根本就不敢想。
阮凝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阮氏如何不知?可這又有什麽用?
“真心又如何?你表哥身上尚有婚約在,陛下和娘娘如何能容忍?便是被太子和長公主他們知道,也不會善罷甘休。”阮氏說的都是事實。
她如今不過是站在齊栾的立場,才能客觀的對待,若是換個立場,她女兒被人這般對待,阮氏根本就坐不住。
“那姑姑打算怎麽辦?”
“等你表哥從京兆府出來,我親自去将軍府一趟。”
姑侄倆面露擔憂的坐在一塊兒,兩個人越聊越覺得事情很嚴重,但阮氏沒有輕舉妄動,她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便讓張嬷嬷派人盯着雲若妤。
阮氏早已經打定了主意,至于在牢裏的齊栾?
反正也餓不死,她就不用管這麽多。
此時此刻在牢中的齊栾,完全不知母親和表妹已經你一言我一語的給他定了罪,他這會兒正在享受着甜蜜的折磨。
高遠為了贖罪,一日三餐都挑最好的準備着,從早上開始,就有源源不斷的吃食送過來。
各種糕點和茶水一點兒都不曾落下。
齊栾在牢中無聊的緊,便時不時的用些糕點茶水,至于那一日三餐,則統統拒絕,因為雲若妤會準時給他送過來。
齊栾覺得太過折騰,卻又勸不住雲若妤,只得聽之任之。
雖說前一日以官府禮遇讀書人的理由把他牢房的擺設和布置糊弄了過去,但齊栾清楚,雲若妤的懷疑依舊在,昨日并沒有完全信服。
于是,齊栾就想到了個好法子,讓獄卒在外頭守着,在雲若妤出現之前,把牢房中的這些精致吃食全部收了去。
至于那錦被軟枕,為了不讓雲若妤看出來,也讓高遠連夜着人做舊。
雖說他如今還住着豪華的牢房,但從表面上來看,已經看不出太大的差別來。
雲若妤拎着食盒進來,獄卒才剛剛把東西搬出去。
她粗粗的掃了一眼,發現擺設和昨日的大不相同,眉頭皺了起來,“這官老爺昨日是做的面子功夫嗎?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就不用禮遇讀書人了嗎?”
齊栾:“……”
這是弄巧成拙了?
齊栾已經不敢去想象,如今在雲若妤的心目當中,這些當官的是個什麽形象。
“…是我要求的,這裏人來人往的,我不想太過紮眼。”齊栾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立馬把這話題給糊弄過去。
“不想太紮眼?夫君面對陷阱的時候,怎麽沒有這般精明?”
齊栾:“……”
他是不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娘子怎麽這個時候過來?天氣炎熱的,也不用特意跑一趟。”齊栾心疼的看着雲若妤額頭上的汗珠,再是自然不過的拿起帕子替她擦去,順勢把桌上的冰鎮酸梅湯推了過去。
雲若妤神色複雜的瞧着這碗酸梅湯,她摸了摸碗壁,入手是一片冰涼。
齊栾見她盯着酸梅湯出神,下意識解釋了一句:“這是高大人特意吩咐人送過來的。”
在這炎熱的日子裏,有一碗冰鎮酸梅湯,的确是很難得的一件事,但雲若妤卻沒那麽容易被收買,她看着齊栾,忍不住問道,“夫君,這官老爺究竟意欲何為?莫非是想給你些小恩小惠收買你?”
“什麽?”齊栾覺得自己愈發聽不懂雲若妤的話,這小恩小惠?收買?
“應當不是…許是官老爺覺得,昨日的判決太過委屈我……才會有這樣的舉動。”齊栾小心的開口解釋。
他這會兒隐瞞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些,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能不多說,就不多說。
“既如此,為何不公平公正的判決,整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又有什麽用?”雲若妤心中氣惱,看着齊栾更是恨鐵不成鋼,“夫君你也是,為何眼皮子這搬淺?明顯的陷阱也要踩進去,現在倒好落到這般地步。”
雲若妤心中煩躁,忍不住開始數落齊栾,“你日後是要參加科舉的,如今有了案底,這可怎麽辦?”
齊栾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茬,下意識的想要解釋他不會有案底的,可才剛開了口,就被雲若妤給打斷。
“也是,你連書院都不願意去,自然不願去參加科舉的。”雲若妤幽幽冷笑。
齊栾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唯有乖乖挨訓,生怕再說幾句,會讓雲若妤更加生氣。
他聽到這裏只有一個感覺,這件事兒還沒完。
齊栾沉默不語,雲若妤卻越想越生氣,“不成,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得好好的想個法子。”
“什麽?”
齊栾還沒問清楚雲若妤要想什麽法子,就眼睜睜的看着雲若妤氣呼呼的走出了牢房,連帶着那食盒一塊兒給提溜了出去。
“娘子,我的飯……”齊栾下意識的喊了一句,他知道雲若妤會過來給他送飯,因為這原因還拒絕了高遠準備的如意齋招牌菜。
他這會兒還沒吃飯。
齊栾不清楚雲若妤究竟想到了什麽,才着急忙慌的離去,他只知道,雲若妤顧不上他了。
他氣惱的不行,只覺得無法理解。
走吧走吧,少吃一頓也餓不死的。
齊栾氣惱的想着,端起一旁的酸梅湯一飲而盡,坐在一旁生悶氣。
沒一會兒,獄卒出現在他的面前,手裏還提溜着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法食盒,“這位郎君,方才那小娘子讓我交給你的。”
齊栾見到那熟悉不過的飯盒,心中非但沒有釋然,反而更加惱怒,“她為何不自己過來?”
這麽着急嗎?食盒還要人轉交?
獄卒當真是不想插手他們倆的任何事情,這種事兒他如何能清楚?
“那小娘子說,她還有些急事要去辦,讓您好好的用膳。”
齊栾瞪着那食盒,久久未曾開口,獄卒也不敢多言,只能把食盒放在了桌上,“那給您擱在這兒了?”
“拿走。”齊栾言不由衷道,心裏頭別提有多不痛快了,到底什麽事這麽着急?一時一刻都不能耽誤了?
獄卒不知齊栾心思,便傻愣愣的問道,“真,真的拿走?”
說罷就要去擺弄那食盒,手還沒碰上,就被齊栾瞪了一眼,“放下。”
“是是是——”獄卒不敢多言,放下食盒就跑的老遠,同不住張望的同伴咬耳朵。
“這人得在我們這兒待多久?這陰晴不定難伺候的要命。”
“說是三天?”
“這得虧是三天,要是多待些日子,可咋整?”
獄卒們一邊抱怨着,一邊把原先搬出去的冰盆又放到牢房裏,只希望這三天快些過去。
而齊栾,在幾番掙紮之後,還是認命的打開食盒。
只是他還是想不通,雲若妤到底因為什麽事情才這般着急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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