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三個男人一臺戲
要說齊栾如今最盼望的, 非休沐莫屬。
青山書院極為嚴苛,休沐每月只有三天。有特殊情況倒是可以請假,只不過這假也不能多請,夫子還會有意見。
請的多了, 夫子還會核實一番, 究竟是真是假。
這還真不是為了針對齊栾,純粹是因為當初真的有學生利用夫子心善, 說了許多謊話诓騙夫子。
青山書院雖然是官學, 但收的不僅僅是寒門子弟, 還有許多高門大戶的學子, 并非學識過人,就是人品過人的,有些事情從古至今都難以避免。
齊栾因為答應雲若妤要好好念書,故而早已絕了告假偷懶的這一念頭,如此這般也唯有休沐的時候,可以輕松一二。
但是他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沐, 面前的這兩個人到底怎麽回事?
“二位這是走錯門了?”齊栾有些疑惑的問道,顧錦時和二驸馬, 齊栾都是認識的, 但他根本想不出這兩人上門來找他的理由。
二驸馬的臉上瞧着有些尴尬,但顧錦時的臉皮就要厚很多,半點尴尬都沒有, 沖着齊栾輕輕的笑起, “齊将軍說笑了,我們有沒有走錯門, 你難道不清楚嗎?”
“不清楚。”齊栾冷冷淡淡的回應。
他還真的一點也不清楚, 他記得自己和顧錦時, 那是一點交集都沒有的。
縱使他和顧錦時,時常被人放在一塊兒提起,可文官和武将,仕途不同,他們倆年歲也不相近,并沒有什麽私交。
“齊将軍不清楚沒有關系,可以進去問問小五,她一定清楚。”顧錦時被拒絕之後半點也不惱,還好心的給齊栾提建議。
但不等齊栾有所回應,就又開口說了話,“其實也不必麻煩小五,我們倆是小五給你請的西席,今日知曉你休沐,特意上門來給你教課的。”
齊栾:“……”
齊栾想起雲若妤提過這件事,但他并沒有把西席和顧錦時聯系在一塊兒,原本是在疑惑雲若妤究竟是怎麽找到西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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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覺得那是招搖撞騙之徒,本想着等到那西席上門來拆穿他。
可齊栾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西席居然是顧錦時和二驸馬?
這兩人是過來找事的?
“我知道齊大将軍也許不相信,這不把契書都給帶來了,齊将軍可要過目?”顧錦時說話辦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是在這件事情上,也是一樣的。
齊栾瞧着那契書,整個人都是麻木的,這還是有備而來的?
“顧大人和二驸馬,最近挺閑?”齊栾冷漠的問道,他如何不知道這兩個人就是過來看熱鬧的,按照齊栾的想法,是萬萬不能把這兩人給放進府的。
只可惜還沒等他關門,雲若妤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夫君,可是請的西席到了?”
齊栾縱使萬般不願,也不能這個時候把人趕出去,唯有不情不願的應道,“是……人來了。”
還一來就來了兩個。
雲若妤不知齊栾和她兩個姐夫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對于雲若妤而言,面前這兩個,是她花錢找來的西席。
她的眼裏全然陌生。
二驸馬倒是好些,同五公主不怎麽熟悉,可顧錦時自從和長公主成親之後,就一直拿雲若妤當親妹妹看待,會毛遂自薦的當西席,可不僅僅是為了看熱鬧這麽簡單,更要緊的是過來瞧瞧雲若妤如何。
只是這會兒雲若妤不認識人,她待他們倒是客客氣氣的,只不過多少帶着一些疏離。
顧錦時也明白,這并不是雲若妤的錯,但他同樣也慶幸,妻子和兒子沒有在場,不然他們倆只怕會難受的不行。
将軍府中的書桌夠大,容納三人也綽綽有餘。
雲若妤還在時,三人倒是相安無事,等到她一走,齊栾就滿臉嫌棄的問道,他二人究竟要做什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顧錦時面不改色的回應道,“齊将軍也不想讓五公主失望不是。”
二驸馬純粹是被大姐夫拉來作陪的,他回京述職,還在等吏部的安排,起初對于這件事,也覺得有點兒無奈,想不明白大姐夫日理萬機,為何還對這事兒上心。
回府之後便同二公主提了幾句。
何曾想二公主非但沒覺得他不務正業,還對他大肆誇贊了一番,“相公有心了,你去了将軍府之後,定要将所見所聞告訴我。”
二公主想了想自家相公的性子,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也不用太詳細的,我不太想知道齊栾如何,我只想知道小五的情況如何。”
二驸馬:“……”
于是,這兩人在自家妻子的鼓勵下,便按照約定的時間上了門。
如今三人共處一室,都非常的不習慣。
只是,顧錦時官居首輔,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跟個沒事人一樣。
齊栾少年将軍,殺伐決斷,在戰場上若是沒點兒本領,還真的鎮不住人,況且這還是他自己的地方,他更是什麽事兒都沒有。
只當面前的兩個人不存在。
唯一如坐針氈的,唯有二驸馬。
其實二驸馬已經足夠的優秀,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當身邊又兩個更加優秀的存在時,他就容易被忽略。
“呵。”齊栾輕嗤一聲,懶得搭理顧錦時,但他也知道雲若妤的性子,既然能容許人上門,自然是全部都談好的,既然如此,總不能白花銀子。
“我自是不願讓她失望的,所以不知二位驸馬可有什麽法子,讓我八月秋闱中舉?”齊栾如今的臉皮,已經快要比那城牆還要厚了,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別人。
比如,如今的二驸馬,“齊将軍莫要說笑,這事要如何保證?秋闱上榜與否,均是看實力的……”
“難道不是看夫子嗎?”齊栾擡起頭來問道,那語氣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二驸馬差點兒被帶偏,還真的順着齊栾的話想了想。
倒是顧錦時半點不買賬,“齊将軍可曾聽聞過,朽木不可雕。”
“這話倒是沒有聽說過,齊某只聽過化腐朽為神奇。”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根本沒有二驸馬插話的餘地,他也樂得清閑,拿起小幾上的書就開始看了起來,他來這兒的目的也挺簡單的,就是過來瞧瞧五公主如何。
之後,顧錦時和齊栾兩個,就開始了相看兩厭,倆人說話都是毫不留情的,你說一句,我必定就要回一句。
針尖對麥芒也不過如此。
把二驸馬都給看困了。
“大姐夫,齊将軍,要不,還是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說,也免得一會兒五公主進來了,發現什麽……”二驸馬想着,一個是大姐夫,一個是未來的妹夫,總不好鬧得太僵。
凡事以和為貴,以後都是一家人不是。
但這兩個人都不怎麽說的通,他雖然同二人都不怎麽熟悉,但是善于發現問題。
知曉他們倆都在意的是什麽。
便選了個最關鍵的切入,但是這倆依舊不理他,好在說曹操曹操到,二驸馬說起五公主,雲若妤就在外頭敲了門。
齊栾和顧錦時就像是說好的一般,忽然和睦了起來,讨論起書上的學問,有來有回的,完全沒有先前那劍拔弩張的氣勢。
二驸馬只覺得自己是長見識了,先前怎麽沒發現,他們倆還有這能耐?
“兩位老爺辛苦了,休息休息吧。”雲若妤端着糕點走進來,放在他二人面前,“這是我自己做的糕點,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饒是顧錦時再寵辱不驚,也被這句“老爺”惹得頗為尴尬,他輕輕咳嗽一句,同雲若妤開口解釋,“小娘子,在下姓顧,這是在下的妹夫,姓沈,若是小娘子不介意,要不就換個稱呼,這‘老爺’二字,着實有點兒折煞。”
二驸馬附和的點了點頭,實在是不想平白無故的被叫老好幾歲。
雲若妤見他們不喜,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并未在這件小事上同這兩人掰扯,解決完稱呼這事兒之後,兩人就開始誇贊起雲若妤來。
好話說了一籮筐。
說的雲若妤都有些疑惑,她好像也沒做什麽事情吧?
齊栾就不一樣,他從來都不做這些虛的,趁着顧錦時和她二驸馬天花亂墜誇雲若妤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拿起糕點,一塊又一塊的往嘴裏送。
等雲若妤發現的時候,那盤子糕點已經被吃了好幾塊。
雲若妤直接傻了眼,連忙把齊栾扯到一邊,“夫君,你在做什麽?這是給客人準備的……”
齊栾當然曉得是給他們倆的,若不是給他們倆的,他還不搶呢,“原來…是給客人準備的,不是給我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還有些委屈,雲若妤如何能聽不出來?
連忙開口解釋,“夫君,我不是這個意思……廚房裏還有,你若是喜歡,我再去給你拿。”
雲若妤對着另外兩人說明緣由,便急匆匆的離開了,書房裏又只有他們三人,顧錦時看着齊栾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差點兒給氣笑了,“齊大将軍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吶。”
“承讓。”齊栾木着臉開口,兩人還是同之前一樣,相看兩厭,誰也看不上誰。
齊栾盯着眼前的盤子,雖說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挺想獨吞的,一點兒也不願分給旁人,顧錦時看的分明,卻一點也不想慣着他。
端起那盤糕點同二驸馬分了分,“嘗嘗小五的手藝。比起宮中的禦廚來,也是不遑多讓的。”
至于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齊栾,顧錦時半點也不願慣着,輕嗤一聲,“幼稚。”
齊栾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別得意。”
顧錦時懶得搭理他,兩個人之間那和諧的氣氛蕩然無存,又開始針尖對麥芒,二驸馬夾在其中,左勸不是,右勸也不是,幹脆就不去管,安安心心的吃起糕點來,“五公主的手藝,當真是不錯。”
此語一出,忙着吵架的兩個人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他們倆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他怎麽就吃的那麽多了?
看的二驸馬一陣緊張,“姐夫,妹夫,你們倆要不,別吵了。”
“誰是他妹夫。”
“誰是他姐夫。”
齊栾和顧錦時兩人同時開口,二驸馬聽着這話,總覺得好像哪裏又問題。又覺得好像沒有問題,他要不還是不要參與其中為好。
這兩人,惹不起,惹不起!
齊栾和顧錦時互相不對付,但也僅限于雲若妤不在的時候。之後兩人不知達成了什麽共識,委婉的告訴雲若妤,他們需要潛心學習,委婉的讓雲若妤不用給他們送點心。
雲若妤自然是應下的。
吵吵鬧鬧的時日終歸是會過去的,即便齊栾不怎麽耐煩眼前的這兩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倆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是有一定道理的,雖然齊栾不太願意承認。
忙忙碌碌的一日終将過去,顧錦時和二驸馬掐着時間離開了,約定好了等明日齊栾下課了再過來。
齊栾原本每日休息的時間就不多,如今更是少的可憐,他看着顧錦時和二驸馬,也不知這倆是不是在開玩笑。
而事實證明,這兩人說到做到。
每日齊栾從青山書院回到将軍府不過一刻鐘,顧錦時和二驸馬就會準時過來。
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齊栾白日在青山書院潛心學習,晚間還要和顧錦時同二驸馬一塊兒讨論學識,不知道的還以為齊栾有多麽的愛學習。
雲若妤聘請西席過來,就不是開玩笑的,齊栾也知她心意,自然不會有所敷衍,顧錦時和二驸馬,對待學問更是認真。
三人倒也能相安無事的坐在一塊兒溫書辯論,着實有些出人意料。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距離秋闱的時間越來越近,最近一個月來,顧錦時連同齊栾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三人在一塊兒,不是讨論詩詞歌賦,就是策論算數。
簡直讓齊栾把原先十幾年沒有學過的東西,統統都學了一次。
好幾次齊栾都想要罷工不幹,這時候顧錦時和二驸馬總會異口同聲的提起雲若妤來,“五公主博學多才,齊将軍總不願輸給五公主吧。”
齊栾一直都知道雲若妤博學多才,其實輸給她也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情,偏偏顧錦時知道如何打蛇打七寸。
“小五喜歡學問好的。”顧錦時裝作不經意的透露,“昔日有不少愛慕小五的少年郎,均被小五拒絕,主要是因為太過愚笨。”
齊栾:“……”
他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呢?
齊栾雖然心中懷疑,聽到這話之後,到底還是認命的拿起書本看了起來。
他其實也不想這麽做的,純粹只是不願意讓雲若妤傷心而已,哄一個小姑娘,他還是可以的。
顧錦時笑而不語。
二驸馬則是滿臉的佩服,要不怎麽說大姐夫能年紀輕輕當上首輔呢,這能耐,一般人可是辦不到的。
……
秋闱這一日,就在不經意間,悄悄的到來。
八月秋高氣爽,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雲若妤替齊栾縫制了新的衣衫,秋闱雖說不比春闱,卻也實在嚴苛,任憑你是什麽身份,到了貢院裏都是一視同仁的。就連衣衫也都有規定。
就怕有考生科舉舞弊,夾帶了進去。
雲若妤早早的打聽好了需要準備什麽,統統都給齊栾準備好了。
她心中擔憂,時常睡不好覺,齊栾倒是半點兒也不憂心,該來的事情總是會來,有些事情不是說你躲避着,就能過去,“娘子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好好的考試。”
齊栾本是不用考科舉的,無奈雲若妤心心念念的便是進士娘子。
她的心中,想的一直都是讓自己的夫君可以金榜題名,跨越階級,齊栾從一開始的敷衍,到後來的逐漸接受,事到如今齊栾已經不清楚是為了争強好勝,不願意服輸,還是為了實現雲若妤的心願。
也許兩者皆有,但齊栾早已分不清哪一個更重要一些。
到了秋闱的那一天,雲若妤早早的喊他起床,給齊栾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點,都是齊栾喜歡吃的,唯獨沒有姜絲粥。
在這種日子,為了預防風寒,雲若妤本是打算備下姜絲粥的,但她卻偶然得知,齊栾是從來不碰姜的。
原先能喝下去,僅僅是因為他不想自己難過,而委屈的自己。
知曉這事情之後,雲若妤心中感動,便再也沒有準備過姜絲粥。
吃完了早飯,雲若妤陪同齊栾一塊兒去了貢院。一路上她什麽話都沒有說,直到快到貢院,她才叮囑了幾句,讓齊栾盡力而為,“夫君,你身子最重要,秋闱一共要考三日,若是堅持不住,你就提前交卷。”
雲若妤這幾日聽了太多太多傳言,有些學子在考場之上根本就堅持不住,勉強堅持下來的,也得了很嚴重的風寒,許久才痊愈。
齊栾聽到這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娘子不必擔心,說書人說的,都是一些遠赴金陵趕考的學子,他們不住在金陵,路途遙遠難免會有水土不服的情況發生。”
往年也有這樣的情況,一些學子千辛萬苦的過來了,還沒進貢院的大門,就先倒下了。
秋闱的時候尚且還算可以,不過是臨近州府趕過來的,到了春闱,那就是全國的舉子彙聚金陵,有些跋山涉水而來,水土不服乃是常況。
為避免這樣的情況,許多學子都是秋闱一結束,等到确定自己中舉,便緊趕慢趕的提前幾月來金陵。
雲若妤得了寬慰,心情稍稍的好了些,饒是如此,她也拉着齊栾的手不肯放開,“夫君你要多保重,千萬不要讓自己累着了。”
她千叮咛萬囑咐,非常不放心的目送齊栾進貢院。
她環顧四周,發現同她一樣擔憂的人并不在少數,就在不遠處,她還瞧見了姜賢和一個少婦。
少婦的手中抱着個嬰孩。
雲若妤清楚的聽見那少婦逗弄着孩子喊爹爹,而姜賢則是克制的摸了摸孩子的手心,同妻兒告別。
雲若妤就站在哪兒,看着那個孩子,看着看着,有些忍不住的想着,等春闱過了之後,她要不要也給夫君生一個孩子,軟軟糯糯的小寶寶,當真是可愛極了。
貢院門外擠滿了人,但他們卻很有分寸,并沒有圍上去,科舉乃國家大事,朝廷非常看重,光光是檢查就來了好幾撥人。
關卡一道挨着一道。
等到齊栾安然進了貢院,雲若妤才放心的離開。
只不過雲若妤沒有閑下來,而是開始計算起銀錢來。
秋闱放榜結束,若是幸得中舉,來年二月就要參加春闱,時間很是緊迫,他們在鄉下的屋子雖然已經修繕好,但雲若妤決定聘請西席之後,便厚着繼續住了下去。
總不能在這緊要關頭,讓夫君在路上過多的奔波。
若是,秋闱夫君中舉,他們就再叨擾一段時間。
若是不幸落榜,他們還是早些搬回去比較好。
一直住在旁人府中,也不是個事兒,懷揣着這般複雜心思,雲若妤緩緩的朝将軍府走去,這幾日齊栾不在府中,雲若妤愁緒萬千,做什麽都沒有什麽心思。
倒是鎮北侯府,發生了一件挺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封祁這回本是帶着齊茵回京探親的,可好巧不巧,他的調令就在這個時候下來了。
封家亦是武将世家,同齊家差不多的情況,封家長輩鎮守邊境,一直聚少離多。
封祁當官的地方,自然不是封家駐守兵防之地,隔得天南地北。既然都是當官,封祁自然是想調回金陵,好讓妻子和岳母一家團聚。
早在許久之前就給吏部上了折子,只是金陵城繁花似錦,多的是官員想要調回來,但哪有這般容易?
封祁不願落人話柄,從沒有動用關系去疏通過什麽。
一直兢兢業業的在地方上做事,很得上峰欣賞,這一回調任,也是上峰給推薦的。
當封祁接到調任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齊茵知曉之後,心中別提有多開心了。
這樣天大的好消息,少不得要慶祝一番,但是說起慶祝就不得不提雲若妤和齊栾,為了避免再一次發生誤會,請肯定是要請的,就是什麽時候請,是個問題。
齊栾如今還在貢院考試,他們本是商議着要不要晚一些慶祝,卻被齊老将軍一口否決,“二郎肚子裏有多少點兒墨水,我們又不是不知道,這秋闱能不能榜上有名還未可知,等到他考完,若是沒中舉,難不成我們還不慶祝了?”
齊家籠統兩個孩子,齊老将軍素來都是一視同仁。
要是能一塊兒慶祝自然皆大歡喜,可萬一呢?
若齊栾落了榜,他們豈不是還得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齊老将軍和阮氏當然不會愁苦,科舉說到底就是為了功名,齊栾如今都已經是正一品的武将了,他們還有什麽好愁的?
“那,五公主那邊?”阮氏下意識的問道。
想讓公爹拿個主意。
“自然是請過來一塊兒慶祝。”齊老将軍很喜歡雲若妤,如今樂在其中,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把那當成自己的孫媳婦。
自然是要請過來的。
于是,雲若妤又一次來到了鎮北侯府的別院。
這一會,大家的衣着的正常了一些,唯有齊老将軍依舊如故,雲若妤想,祖父定是個念舊的。
這事兒讓齊老将軍知曉之後,對待雲若妤的态度和善,“昔日最苦的日子都是這麽過來的,如今自然不敢忘記。”
齊老将軍打仗的時候,大辰可還沒有如今這般繁華,金陵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苦寒之地,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齊老将軍雖然位高權重,在最艱難的時候,也和百姓一塊兒,耕田勞動,抵禦外敵。
就算是齊栾,也是一樣的,他在邊關的時候,也從不會行駛什麽特權,旁人如何,他也如何。
那般挑剔的一個人,在這一點上,倒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無論那吃食味道如何,他從不會在戰場上挑剔這些。
思及此,齊老将軍忽然問起雲若妤對待齊栾是什麽想法。
雲若妤聽到這個名字,愣神許久,她覺得這個名字還挺熟悉的,仔細回想才想起來,她去大牢給夫君送飯的時候,聽說過這個名字。
想起來之後,她的神情就有些冷淡,說不好妄加議論。
齊老将軍皺起眉頭,“阿妤像是對他有什麽意見?”
“我對齊将軍沒有什麽意見。”雲若妤的語氣裏還有點兒嫌棄,她見祖父這般關心,還以為祖父不清楚,便将自己在牢中的所見所聞悉數告知。
“他若是有喜歡的人,早早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嗎?明明有婚約,還要去招惹旁人,真是不知所謂。”雲若妤一想起這件事兒,心中有些堵得慌。
齊老将軍聽罷,忍俊不禁。
這有些誤會啊,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可笑過之後,當祖父的就忍不住開始犯愁,孫媳婦別是讨厭孫兒,“阿妤是,讨厭他?”
雲若妤搖了搖頭,讨厭談不上,她根本就不關注這些。
“那是,喜歡?”齊老将軍再接再厲的問道。
豈料雲若妤還是搖頭。
這倒是把齊老将軍鬧不明白了,一直搖頭是幾個意思。
“齊将軍是個英雄。”雲若妤冷靜的回應,無論這人私德如何,大是大非上,總是值得人尊敬的。
不僅僅是齊栾,每一位鎮守邊關的将士,都是值得人尊敬的,若沒有他們,也不會有安定的生活。
但是這并不代表雲若妤可以接受齊栾的種種行為。
“英雄值得人敬仰,但是我只喜歡我的夫君。”
齊老将軍:“……”
這話說得太過于敷衍,齊老将軍如何能聽不出來。
封家武将世家,封祁當官的地方,自然不是封家駐守兵防之地,隔得天南地北,封祁自然是想調回金陵,好讓妻子和岳母一家團聚。
這可就難辦了,若是五公主到時候知曉自己的夫君同她不怎麽看得上的大将軍是同一個人,這可如何是好?
齊老将軍只要一想到這件事,都還覺得有些犯愁。
作者有話說:
明天,這個副本就結束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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